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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枫舒了口气地看着她，然后坐回床上：“白痴，你吓死我了……”
楚白芷突然间就停了下来，她慢慢走过去，看着他还没有处理完的后背，一道道细小但深刻的痕迹让楚白芷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眼前一片重影，连忙转过头去：“你……还没有弄好吧？背上……”
凌子枫看看她的样子，站起身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向身上套：“恩……”
楚白芷连忙拉住他：“那你干吗穿？要弄好啊。”
“你帮我弄啊！”凌子枫瞟瞟她，“哧”了一声。
楚白芷看着他换在地上的衣服和床上摆放着的纱布之类的东西，心脏“嘭嘭”地跳个不停，但是想到凌子枫背上的伤痕，她终于伸出手去，不顾凌子枫惊讶的表情，拉住了他的衣角：“我帮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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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楚白芷发抖着开始帮他上药，凌子枫听得出她紧张的声音。
“什么？”
“还……疼不疼？”
凌子枫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轻轻地问楚白芷：“你明天……要跟他出去吗？”
楚白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凌子枫的心中升起一丝失落。没有等她回答，凌子枫继续说道：“那你去吧。”
楚白芷轻轻地为他贴上纱布，纤长的手指划过刚处理完的伤口：“凌子枫，其实我……”
“没关系的。”凌子枫把后背留给她，慢慢垂下脸。
“只是，要记得回来。”
楚白芷的心里猛得被撞击了一下，泪水从心中蜂拥而上，她从后面轻轻抱住凌子枫，他的后背传递给楚白芷他的温度，让楚白芷感到心脏有重获新生的力量。
凌子枫的身体震颤了一下，一股柔软的舒适感让他安下心来，然后他感觉到背上的湿热，渗进伤口里，温暖着自己。
楚白芷抱着他，安静地抽泣，她的泪水就像是晶亮的露水，打在凌子枫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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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辰洛站在门口向她招手，楚白芷下了车，抬头看了看，这个地方……曾经和凌子枫来过。
她走上前，看到了微笑的辰洛：“我在等你。”
楚白芷向他挥了挥手，这简单的几个月里游乐园不会改建，还是这个大门，还是一样的售票员，还是一样多的人。她想起上次的意外，她想起在这里碰到陈郁，她想起凌子枫当时不自然的表情。
——那时候起就开始了吗？
她没有注意到的，凌子枫隐藏着的感情。
“白芷，你在想什么？”辰洛的笑容减少了一些，他看着发呆的楚白芷，有些紧张地问她。
楚白芷连忙回过神：“没有。我在想为什么门票变贵了……呵呵……”
辰洛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进去吧。”
楚白芷和辰洛走进游乐园，虽然是星期天，可是楚白芷的心情不见得有多好，她抬头看看天空，隐隐的黑色像一层薄薄的幕布盖在那里，她甚至感觉连辰洛都是黯淡的。
楚白芷走在辰洛身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的瘦弱和凌子枫相比，是一种难以支持的无力，这种像纸一样的脆弱，是她从前一直没有发现的。楚白芷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辰洛的背影。
“怎么了？”辰洛发现了她的异样，回过头问道。
楚白芷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担忧：“辰洛，你身体不舒服吗？”
辰洛心里一紧。
“那样的话，就不要叫我出来了。你回去躺着吧。”
“楚白芷。你在说什么？”辰洛笑着看着她，那样的笑容让楚白芷怔在那里。
这样阳光的脸，怎么样都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辰洛放下了笑容。现在，楚白芷的脑中已经不存在有关他们的记忆，被重新填满的，是凌子枫。
辰洛淡淡地笑了两声：“好强硬的语气啊。”
楚白芷一愣，连忙舒展紧皱的眉，别扭地转过脸去：“别告诉我你只是想玩一天。”
见辰洛稍微惊讶的表情，楚白芷心里一愣：“真的是这样？”
“原来你还是知道的，我在想什么。”在楚白芷眼里他的笑现在看来就像是冷笑和嘲弄。
楚白芷“切”了一声：“辰洛，你到底想怎样？”
辰洛很无辜地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楚白芷一阵头疼。
她迅速地转过身去，刚要跨出大门时，整个人被从后面抱住向后一拉，面前的大卡车按着震耳欲聋的喇叭从眼前飞驰而过。她站在那里，吓得无法动弹。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辰洛看着她，略带责备地帮她理理吹乱的长发。
楚白芷想起上次的陈郁和凌子枫在大门的相遇。救了自己的是陈郁，而这次，换了辰洛。后面就是宽大的游乐园，里面有她和凌子枫的痕迹，面对着这样一个像画一样完整的记忆，楚白芷觉得就如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像玻璃一样透明清澈的记忆，像薄纸一样脆弱的记忆，为什么要去破坏它？像个小偷一样偷窃了他们的美好。今天自己为什么又要和辰洛一起，涉足这片曾经充满了笑容的土地？
“辰洛，如果你已经放弃我，就不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楚白芷正视他，看到了他眼中突然迸出的震惊和深沉的哀伤。
“是你那样对我，所以，如你所愿，我不会再喜欢你。”
她的身影与辰洛擦肩而过，留下静止的空气，连风也没有的窒息之感迅速包住辰洛，就像空气被突然抽走一般，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一丝光亮，就剩下孤单的自己，让记忆的碎片不断割伤大脑，那些美好的感情在瞬间凋谢，只剩下滋生青苔的苇草。
辰洛，当初是你抛弃了我。没有象样的理由，把我丢弃在这里，当自己坚信着你有苦衷的时候，是你亲口告诉我：
“因为不喜欢了。”
“好好做你的千金小姐，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自己被这样伤到的时候，你却是带着微笑离开的。
现在，你依然带着笑容回来，冷漠地羞辱你曾经最爱的人。
因为无法容忍，因为无法忘记，所以一直记着你。
而现在，因为已经放弃，因为看到了光亮，所以，开始忘记你。
楚白芷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辰洛的视线开始失色，没有了她的世界，将是自己余生必须度过的痛苦。
冷冷的风刮起，掠过辰洛脸颊的时候，风干了他嘴角流下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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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暴露
凌子枫开门时，发现凌孟然和凌子辛正在讨论着什么。
“交给你办。”他听见凌孟然背对着自己向凌子辛下命令。
凌子辛应了声：“是。”
凌子枫上前去打了招呼。然后问道：“刚才是在……”
“你过来。”凌子辛对他说道，然后走向房间。凌子枫看了看父亲，然后跟着他走进房间。
凌子枫听着自己大哥的话，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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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芷非常镇静地开始整理东西。
在她第三十六次看向墙上的钟的时候，她猛地飘到某些人身边，对着翻着一副副死鱼眼的三个活宝叫嚣：“你们怎么还不滚？”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萧燕。
“这样对客人很不礼貌啊。”——凌玲。
“再来一杯红茶。”——凌子枫。
天杀的！
楚白芷想马上变身奥特曼，把他们秒杀了。
“喂马上要上课了啊！”
“急什么。”——凌子枫。
“大不了迟到。”——萧燕。
“翘课也不错。”——凌玲。
这三只生物太神奇了。
楚白芷瞟了他们一眼，给管家丢下一句话然后走人：
“看好家里的东西，这三口要是敢动一个原子就给我放狗。”
“清栏果然要转来了。”楚白芷自言自语着，然后在拐角处走向她和辰洛所在的房子。不知道辰洛什么时候走。
——去看看吧。
楚白芷看见许多辆轿车停在他的房子门口，从深深的庭院里传出争吵的声音。
她的心像被突然揪起，剧烈地跳个不停。
楚白芷吸了口气，慢慢向里面走去。
“少爷请跟我们回去。”
“说了不行。”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楚白芷听得出，这是清栏的声音。
“少爷，我们只有一个小时时间，请快点准备吧。”
“你们这是对待少爷的态度吗？你们不懂尊重他本人的意愿吗？”
“清栏小姐，少爷大不过老爷，请小姐不要插手。”
“你们这些狗……”
“少爷，请……”
辰洛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吵闹：“我知道了。”
“辰洛！”隔着门缝，楚白芷看见清栏惊讶地转向辰洛，背对着自己不住颤抖着的绿色身影。清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双耳：
“你们就不能让他安心地度过最后几天吗？他都是马上要死的人了你们为什么狠得下心这样对他？！”
楚白芷惊在门外。
——死？！
“还有什么吗？”辰洛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死水里的浮萍，无力地回荡着，声声敲击着楚白芷的心。
“威廉先生的千金已经在伦敦等着了，请您务必快一些。”
辰洛没有应身，只是慢慢地在房子里走着，看着这里的一切，诀别一样的无奈。他走到玻璃高桌前，拿起桌上的照片，小心地放在衣服里。
那是他和楚白芷的合照。
现在看这张照片，居然有了相隔两世的淡淡悲伤。辰洛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了。”辰洛苍白着一张脸走向他们。
“辰洛？”清栏担心地看着他，“可以走吗？”清栏上去搀扶他。
辰洛推开清栏：“你在这里。”
清栏的动作停在那里，半晌才问出来：“在这里……是指……什么？”
辰洛轻轻咳嗽了几声，慢慢说：“留在这个房子里，不要跟我走。”
清栏震惊地看着他：“辰洛……辰洛，你不要赶我走，我本来就是照顾你的，为什么要我留下来？……辰洛……”
清栏的泪水涌上来，扑簌扑簌地向下掉，辰洛看见她的样子，随后说道：“清栏，对不起，我狠不下心，你一直照顾我，我做不到像对白芷那样对你。你要知道，只有离开我，你才会幸福。”
“不是的！如果辰洛最后的日子里我不在你身边，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辰洛叹口气，突然间开始急促地呼吸，清栏连忙扶住他：“辰洛！”
辰洛剧烈地咳嗽，殷红殷红的血沾在地板上，刺痛了清栏的双眼。
辰洛断断续续地说道：“清栏……你如果去了……就……回不来了……”
清栏的泪水滴落，盖在他的血迹上：“辰洛……你让我跟你去……回不来没关系……我不在乎……”
辰洛无奈地看着她，然后挥起手，无力地摆了摆。接着，管家就带了几个人出来，拉住了清栏。
辰洛看看管家：“拜托你了。”
“少爷慢走。我会照顾好小姐。”
辰洛点点头，不顾清栏的泪水和哭喊，慢慢迈开了步子。
“辰洛……”清栏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