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思瀚走出大门。宴会场所是个开阔的庭院形式兼具古典风格的建筑,除开富丽堂皇的大厅,周围都是曲曲折折的组廊,廊外幽草小花通径,适合散步品茶赏花谈心幽会……我们就在出大门不远的一条组廊边站定。我仰起头看天上的星,秦思瀚也在看。
「沈练,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知道他问什么。难得他用如此正式的语气问我些什么,我很难不和他直话直说。瞒着家里就够累了,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我还有点顾虑。我的性取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除了杜御风自己看出来。
「思瀚,进凌风是我继续求学的目的,是我的梦想……」
那张异常严肃的脸望着我,我艰难地措辞。身上手机突然响起,我想也没想一下掐断。既然不能瞒一辈子,迟早都要说,那就乘这个时机一鼓作气说下去。
那张脸依旧望着我,仿佛定了格,下一秒我放弃了痛苦的措辞,「思瀚,我进凌风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我对他一见钟情。」
我用着一种干脆而不沉重的语气,一直以来我瞒着家人瞒着所有人,如今半勉强着对眼前一个适合的人吐露心中压抑极深的秘密,那种轻松并非全部伪装出来的。我相信他能接受理解我。
「那个人,他是个男人。」
那张专注听我解释的脸大概是被我吓到了,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呆滞无神,半晌才做出一个笑来:「沈练,你的直接还真吓到我了。」
我想我确实吓着他了。他笑得僵硬,明显是装出来做样子给我。他不适合假笑。
我尴尬地叹:「你不要再笑了,很难看。」
我无法不带歉意。和他虽然科系不同不住一块儿,但暑假时曾合宿住过。任何人初听自己身边的人有这么个不大常见的毛病都会吃上一惊,这种反应很平常。
表情在他那张僵住的脸上仍是凤毛麟角踪迹难寻,我伸手晃了晃,轻松地说:「不过,你放心,你洗澡我绝没有偷看,对你也绝对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其实我还是很正常的,我……唔!」
话没说完我的肚子挨了一拳,我没明白怎么回事。死劲瞪大眼看着思瀚那只收回去的拳头。
「你为什么打我!」
「我哪里打你。」我眼睁睁看着他将那颗逞凶完毕的拳头舒展成掌,然后大大方方潇潇洒洒地插进裤袋。
「只是逗着你玩的。」他平静得很,表情一点也不好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好笑。
这拳叫逗我玩?他分明是发了狠把我当沙包玩。
见他打算转身走人,我叫:「秦思瀚,你到底哪门子好玩!我快被打得胃穿孔了……」
他朝着外面走的身形居然没停。「那就胃穿孔好了。」
这句透着凉意的话让我彻底住了声,看着那走进厅中再也没回头的身影我在原地怔忡良久。
回到宴会厅,繁闹喧嚣仍在继续。我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注意。看着一波一波穿来穿去的人流,我心意懒懒,不想再耗时间去找杜御飞。摸出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名字是我正要拨过去的。看时间,后面一个是我掐掉的,前面那个大概是在大厅时嘈杂没有听到。
下次换个大声点儿的铃声。
我按了键,铃响了十多下他才接。
「杜总,你现在哪里?」
话筒那边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有条不紊的冷:「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总裁?」
我想可能是由于我之前掐断他电话的事不快,可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他平常一样地打哈哈作解释,情绪勉强低糜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问:杜总现在在哪里,需要我过去找你吗?
「不用,我已经回来了。」他语气生硬,这几个字像是隔着无形电波一个个铁球似地扔过来的。「你自己搭车回去吧。」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挂断。我又愣了几秒,举步朝厅外走。
宴会地并不是公共娱乐设施,是几家大财团为方便私人范围内聚会而出资兴建的休闲之所。地处市郊偏远处,周围四五公里内没有公车点,更无出租的士经过。
我走在幽亮的路灯下,脚步稀松而懒散,我学螃蟹样横着走,像张果老骑着两条腿倒着走,反正没人看见。
心中滋味难言。
如果时间回转三个月,他如此对我我一定不会有任何不适,可现在心境不同了。最近他对我的态度让我以为他在慢慢把我当情人对待。即使现在还不是,至少我算得上他的得力助手手下大将,于公于私,他何至于把我抛在这周围几公里无车轮脚印的地方。
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望着直而阔的路无力地叹息。
仰头看看头顶暗黑的天幕,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挂在上面,我选中头顶正中那颗星仰头盯住,脚下不停一直往前走。我突然想,若是一直跟着这颗星,脚下不停地走,又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在这颗星星的尽头,又有什么在等着我?
***
「你是说到美国之后可以直接到这家公司去提款?」
我疑惑地看向陈天翔,想看出点犹豫。可是陈大助帅气方正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是啊。」
我还是满脸新人小白式疑惑。
「你这次的出差其实与这家公司有着莫大的联系。」我看着那公司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也正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这家公司是总裁还在求学时期时以他私人名义注册的,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公司内就只有你和我。」
我一愣之后淡淡地道:「想不到总裁这样信任我,不怕出纰漏,人多嘴杂?」
「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来是不想麻烦你跑这一趟的,只是我在这边处理联成那边的工程,实在抽不开身,派其他人一是没能力,二来总裁也不放心,所以就只好麻烦你走着一趟了。」
自我再次进公司,陈天翔一直对我言辞有礼,不知是不是为先前和他老板合谋坑我一千万而心中愧疚。
来美国出差并不是第一次,并没什么新鲜感可言,一觉睡到了洛杉矶,下几后直奔定好的酒店。
出差一周,我打电话告知家里,姐托我买这买那,我的行程预定除了呆在会议室开会旅馆休息,就是逛街购物。
在分公司以总裁助理身份现一现身,走走过场,我便直奔下一目的地。这次出差明地里是视察凌风在这里的分公司,实际却是替杜御飞审查Muse内部帐务问题。
「沈先生,这是公司两年内的所有帐目交易记录,请您慢慢查阅。」
我会来此,据说是Muse帐务出了问题。翻阅着帐目,我不得不佩服杜御飞的机谋用心,Muse表面看来是独立运营的公司,注册人并不是杜御飞,而是一个叫Shelley Blade的美国人。没人知道,它曾是国际商界闻名遐尔的世家杜氏大公子求学时的英文用名——以杜家的权势让无变有,让假变真并不难。
Muse是一家独立运行的公司,在外界看来它有着完善而独立的运行机制管理体系,但实际上与凌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点只有此时翻阅帐目的我才能一目了然。
我忍住严重的眼睛胀痛,长时间地呆在酒店房间查帐,已经让我力有不及。正要合帐休息片刻,目光却因一行帐目被钉住,再也不动。这是一笔约一年前与凌风的交易。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这公司名感觉上很熟……
***
一周后,我漂亮完成任务回国。恰逢双休日,姐去机场接我,顺便把我带回的大包小包捎了回去,临行时还传达爸妈旨意这周末要我回家。从她挤眉弄眼的神情我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事,当下也只敷衍着应了。
拍拍空空如也的行囊,好,现在回公司,我这超级心腹部下要给老板汇报成绩了。
「帐目收支有异的状况大多都出在发展部和预算部,缺口在两亿左右,我已经照杜总您之前的吩咐把那两个部的负责人撤了。这个是我整理的帐目审核详细结果。」我把足足有一叠书那么厚的表单必恭必敬地呈在我的老板面前,我的语气完全是公式化的,标准的下属对上司的口气。
不是我故意如此,自上次宴会之后,他就没给我看过多好的脸色,冷脸冰眸,像要把我秒钟之内冻僵似的。
那晚,我对在静无一人的水泥路上走了两个小时已没有什么感觉,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头顶上那颗星。我望着它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五公里以外的公车站,它依旧在我的头顶,寒寒地闪着光芒。
那一刻,我对那抹似乎恒久都会绽放在头顶的微光有种近乎孩童依赖似的亲切,虽然它隔我几万星河浩瀚。
我望向此刻办公桌前正坐的男人,那冷的眼凉的唇,正以一种刺骨的冰凉乘着光速飞离我身侧,愈距愈遥远。
而他隔我只一张漂亮的办公桌。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妙不可言的事。
「杜总……」我在离开前想起一件事,虽已不重要,但心中疑团总要弄清才畅快。「那一千万你是转到Muse帐上了吧?」
一直盯着屏幕的男人握着滑鼠的手指微停了下。「你都查到了啊,」
他头抬起,目光似笑非笑地打在我脸上,薄唇轻启:「不然,你还真以为你值一千万?」
这话千真万确,半点贬低我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真够毒。
「我当然不值。」我木着脸吐出这么轻轻一句。
觉得心口那股一直憋紧的气开始向外界渗漏,也不知是身体哪个地方缺了道口子。
第七章
「好好好,但,妈,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请动假。」无奈地挂了电话,头痛!自上次老姐接我时说这周末要我回去,家里有事,我当时只道能敷衍着过去,没料到老妈大人竟然亲自打电话要我请假。
明天就周末,要请假只有今天。我将一些手边的工作整理一下,估计着近几天回要的顺手拿了交过去。
走到秘书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分贝略高的说话声传过来,一看,总裁室的门竟少有的大敞着,秘书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许林,这事我不想再多讲。我要下班了。」
「阿御!」
我正觉这声音有点熟,就看见一人从里面冲出来,果然是上次阳台上喝咖啡的男人。看那一身装扮器宇不凡,典型的公子派头,他的朋友,这个许林,自然也非凡品。
这个叫许林的男人顶着一张余怒未消的脸打量站在门口的我,忽然冷笑了一声,走转几步对着里面说:「阿御,你爱和他玩游戏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小嫣等你的戒指等了十多年,你亲口承诺的事可别忘了。」嘴里说着,眼光却睨向我,眼中的敌意不难读懂。
我好笑。这位仁兄是不是把气发错地方了,这几句好像故意说给我听似的,他把我沈练当什么人啦。某人的情人不成?有上帝为证,我真的真的只是一个职责里多出一条偶尔陪老板上上床的助理而已。
「小嫣的戒指我自然会给,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里面的男人大概不知道真正的听者已走出了门外。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又不能。现在不请假明天就是周末了,我现在好歹是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