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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一沈。“是谁当初不回我信、不回我电话,又断了连络的?”
她一窒,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我大学就住校了,根本就……而且我们好多年没见,说不定你也忘了我……”
他盯著她,好一阵子都不说话,室内安静得掉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才缓缓堆起“跑得了和街跑不了庙”的自信笑意,一点也不担心她再落跑。
“想我吗?”他好整以暇地躺在她的床上,慵懒地吐出迷死人的感性之语。
她没说话,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很想你。”他又道。
她先是一呆,继而心有余悸地问:“你是想念欺负我的日子,还是怀念我受惊害怕的样子?”
想不到话才问完,便传来史威卓放肆不羁的大笑。
她呆呆地瞪著捧腹狂笑的他,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一点都没变。”
他笑,有一半是高兴,她仍是那个令他痴迷的乔熙美;另一半是笑她的说话方式,依然保有她独特的“讽言讽语”,酸酸的,却又那么可爱。这小女人不会明白,她在他心目中有多么美丽动人。
她以为他指的是另一个意思,忙警告:“我变了很多,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好玩,也不好欺负。”说著,立刻摆出不好欺负的架势。“下来!不准上我的床!”不论他有任何理由,都不能随意闯进她私人的天地。
她骂她的,他却问他的。“这房间都是你布置的?”
“要你管——啊!不要动我的东西!”她忙抢走被他翻开的小木盒,里头都是她的私人信件。
“地方虽小,但温馨舒适。”他站起来四处打量,从以前就晓得她是个爱整洁又具巧思的女孩,因为她的铅笔盒和抽屉总是乾乾净净,她当值日生的那天,教室一定比平常更窗明几净,扫帚和拖把一定排得整整齐齐,这些他都知道。
“而且——”湛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促狭。“还有内在美可以欣赏。”他从地板上捞起一件胸罩,大剌剌地摊在眼前。“胸罩尺寸是32——”讲到数字,正好被她的尖叫声给盖过。
“还来!”她花容失色地抢过自己的内衣,好後悔回来时没有直接放到洗衣篮里。
“小巧玲珑的内裤——”
她再抢回来,双颊羞愤地烧红,这个土匪不但看她的内衣内裤,还如入无人之地,东翻翻、西玩玩,把她家当成了他家!
他每动一样东西,她就得忙著抢一样东西,可恶的是他手长脚长,随便一伸手便捞走一个东西,她却得跳两三步才能把东西拿回来,累得她天旋地转。
“我警告你,你敢再乱碰,我就——”蓦地眼前一花,她双腿一软,人就要往地上倒去。
在她身子落地前,比之更快的,是腰间圈住的手臂。
“熙美?”
“我头昏……”她有气无力地说,觉得全身虚脱,管不了自己身上只围一条大毛巾,稍一不慎很容易穿帮,只能像只垂死的青蛙无力地挂在他的手臂上。
“怎么回事?”她脸色好苍白,唇办无一丝血色,令他难得地显现慌乱,先前戏谵的神情转为沈重。
“都是你啦~~医生说我鼻血流太多,这两天不要激烈运动,会有贫血现象,噢~~”
她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头好昏哪!
史威卓抱起她,动作分外轻柔,仿佛怕弄碎了捧在手心的宝贝,紧皱的眉头像是缠了千年树根般解不开。
将她抱坐到床上後,他让她的头躺在他的膝上,好让血液回流到头顶,并体贴的抓来一条薄毯盖著她,轻轻地抚著她的手,试图让她放松,小心翼翼的举止就像抚摸一片羽毛,所有柔情蜜意,在这一刻完全展现。
可惜,她没看到。
约莫过了五分钟,昏眩的感觉消失,她精神好多了,大脑也可以思考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亲昵的趴在他的大腿上。她倏然抬起头,身子慌忙往後退,却正好一分不差地落入他弯起的臂膀里。
“不晕了?”他问,揽她腰的动作自然得跟什么似的,似乎这一切再理所当然不过。
“已经没事了。”她的脸好烫,尤其当那张英俊的脸接近时,她每一个毛细孔都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气息,因为这奇妙的气氛,不由得抓紧身上的薄毯,将自己包得更紧些。
以前,她只觉得那张面孔太过漂亮,虽然有时候也会偷偷欣赏,倒还能把持得住。但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在面对面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她发现他变得粗犷有型,五官更为阳刚,浑身散发成熟的男人味。
从进门到现在,直到这一刻她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他,越打量心跳越快,看得越仔细,愈加移不开眼。
为什么这世界上有长得这么帅的人呢?
“怎么不说话?还不舒服吗?”他关心地问,却不待她回答,直接自己求证,一手搂她的腰,没事的另一只手则在她脸蛋上找事情做。
“嗯……鼻子真的有点肿。”手指轻掐住她的下巴,一下子左转,一下子又右转的。
本来不晕,被你这样一转也晕了……她心里嘀咕,但没阻止他,因为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温柔,想不到他也有这一面,心中不禁泛起异样的感觉。
掐住下巴的手改栘至她的额头。“也没发烧。”
额头没烧,但是被你摸来模去的脸颊很烧哩。
说真的,如果他能够一直轻声细语地说话,维持和颜悦色的表情,那么她就不会那么伯他了。
说起来也真奇怪,因为内心还停留在高中时对他的可怕印象,所以昨天还视他如蛇蝎。谁想得到如今却坐在他腿上,被他如此温柔地对待?难不成那个爱欺负人的史威卓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史威卓其实已是个成熟理性的大男人?
再皮的小孩,总有长大的一天,是吧?
“昨天你为什么紧追著我不放?”她突然好奇地问。
“你又为什么看到我就逃?”他反问。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还说呢,你忘记以前高中的恶行了吗?”
“我做了什么?”他挑高眉。
“高中时你整整欺负了我三年!”大概是因为事隔多年,加上他刚才的温柔,让她有勇气数落他。
史威卓黑眸半眯,嘴角不慌不忙逸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打你了吗?”
“没有。”
“我有用言词羞辱你吗?”
“嗯……也没有。”
“你数学不会时,是谁教你的?”
“是……你。”
“你补习快迟到,是谁载你去的?”
“……你。”
“看电影的钱,是谁出的?”
“……”
“你生日时,谁送你手机?”
“……”
“蟑螂出现,谁帮你踩死?”
“……”
“东西太重,谁帮你拿?”
“……”
“谁欺负你了?”
“……”
现在,连她也搞不清了。
“综合以上结论,我对你好得不得了。”
听起来好像是耶……不!不对!
“话不能这么说!”她反驳。
“不然该怎么说?”
“应该说……说……”
“嗯?”他逼近的面孔十分具有威胁性,虽没疾言厉色,却比疾言厉色更令人心惊胆跳。
“我想到了,你威胁我!”她指著他说。“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你在笑,但语气充满威胁,好像……好像笑里藏刀,而且你常凶我,每次我都搞不清楚你在凶什么,动不动就瞪我,让我精神紧张。”
他们的互动方式真是只能用猫抓老鼠来形容,她永远搞不懂他的想法,虽然他从没伤害过她,wωw奇書网但总让她神经紧绷,觉得他时时刻刻都想找她消遣一番,所以对他,她心中一直残留著想逃的冲动。
史威卓冷哼。“谁教你笨笨的。”
她一呆,杏眼圆瞪地质问:“我哪里笨了?”
“追了你三年,你一点表示都没有,还躲我跟躲鬼一样,曲解我的好意,真令人心痛哪!”他摇头叹气,俊逸的脸庞现出一抹忧伤,带愁的眼神、落寞的神情,仿佛日月也跟著无光,草木为之凄凉,仅是拧个眉,就不知要令多少女人心碎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不知是她多心还是神经质,总觉得有点毛。
“那个……虽然你看起来很伤心,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偷笑?”她的目光很狐疑,想从他愁容满面的表情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别人她不敢说,但对於史威卓,她的直觉却很准。
原本还在伤春悲秋的俊颜缓缓抬起来,黑眸闪著诡异又迷人的光芒,盯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诡异的笑容,爬上他迷人的唇。
“你真的很有趣,你知道吗?”
这句话在她听来,好像是说“你真是我玩过最有趣的玩具”。
在他炽热的眸光下,她背脊有些寒,搞不懂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像你这么宝的女人,我怎么舍得放手?”他若有似无地缩紧手臂,拉近两人的距离。
“不要吧,我长相普通又平凡,你随便到街上都可以钓回一拖拉库的女人,不值得为我浪费时间。”既然挣脱不了他的箝制,只好用双手抵住他逼近的胸膛,努力维持两人的距离。
长相普通?在他心目中,她可是美得不得了,尤其是她讽人不带酸字的时候,令他又爱又恨又不舍。
“问题是对於你,我一点也不想随便。”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不是她耳朵有问题,就是他眼睛有毛病。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口气不稳地说。
“今日相见,表示咱们缘分未了,何不顺应天意再续前缘?”
她倒抽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说出她的决定。“我不——”
猛然烙下的唇封住她的口,接下来的话尽皆吞没於他的热吻里。
这下她不只头昏,还严重缺氧。
休息两天後,乔熙美一早到公司,看到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时,心中便有了底,看来大家都晓得她在东皇那儿出的糗了,才会一副憋不住想笑的表情。
“想笑就笑吧你们,我认了。”她双手举高,决定接受大家的嘲笑膜拜。
第—个过来迎接的是记者郑仔,他热心地拿了张贵宾椅请她坐下。
“熙美,来来来,看在我们是好同事的分上,你一定要接受我的专访。”
“啊?”她一脸迷惑。
“熙美,先让我拍张照,来,笑一个。”摄影师小周笑道。
咔嚓!快门按下时,正是她表情最呆的时候。
“熙美,说说你两天前不可思议的经验。”
“据说你是被东皇的人追赶是不是?”
“你是如何躲避敌人的紧追不舍?”
“当你撞上玻璃门时,是正面撞还是侧面撞?”
“鼻血是用流的还是用喷的?”
“你是当场昏倒还是送医才昏倒?”
乔熙美想都没想到,甫进公司,记者同事们便你一句我一句地猛问,开起了现场记者会。
“等等!”她忙举手制止众人的七嘴八舌。“大家有没有搞错啊?我又不是大明星或名人,访问我有什么好处?”
“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看向记者同事甲。
“你那一撞,撞出名气来了!”
“什么名气?”再看向记者同事乙。
“你已经上了各报章杂志的版面,标题是“为了挖新闻,不惜冲锋陷阵的女记者”!”
“什么?”她儍住。
“托你的福,我们杂志社的招牌也上了报。”
“连电视新闻也有报导!”
“其他同行都打电话来想访问你。”
“肥水不落外人田,这种新闻当然是自己来报导。”
“打铁趁热,快快说出内情!”
“你口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