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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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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我不但没拦着,还请你谭叔叔出面打那场官司。你说要陪她去古镇,我说什么了吗?我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因为你告诉我,那是你等了七年的女孩子,你不能看着她就此消沉下去。公司的事你不闻不问就是一年,我没说过你一句。这两年你针对天裕,只要是他看上的地,你非要拿到手,我也放任了你,可是结果怎么样?她跟了你吗?她有没有过任何表示?你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吗?”
  温行远仰头叹了口气,眸光中的无奈之色被迅速敛去,再开口时声音极为平静,“十年,整整十年。”他看着眼前精神矍烁的父亲,眼神犀利而坚决,然而,语气却是少有的漫不经心,“也不过是十年而已!我还年轻,多得是时间。”
  温裴文彻底被儿子激怒,他拉下脸,好声好气和他讲道理,退了一步又一步,他却是这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顺手抄起手边的书狠狠砸了出去,他咒骂,“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真以为我管不了你是不是?你翅膀再硬也是我温裴文的儿子。”
  温行远也不躲,只是挥手打掉书,微眯双目,“是,我是您儿子,可您当我是您亲儿子了吗?以为把李晓筠硬塞给我就是为我好? 您有没有为我的终身幸福想过?华都需要靠别人帮衬才能在地产界立足吗?这两年我拼死拼活守着您打下的江山,难道不足以证明我有能力担起总裁的头衔?还是您现在觉得我依然不够格做上那个位置?您能不能少操点心,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啊?有夫功在这骂我,不如陪妈种种花。”温行远高挑着浓眉,一字一顿,“实话告诉您吧,我管她是什么李行长,还是张行长家的女儿,她就是总统家千金,我也瞧不上眼儿!别怪我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我也嫌烦,我也累,可谁让我就这么犟呢,您不是第一天认识您儿子吧?反正话儿我给您放这了,除了郗颜,谁也不要,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晓筠哪里不比那丫头强,人家对你的上心劲强过郗颜多少倍?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温斐文恼怒,却又不放弃地劝说,不是他存心攀这门亲,可眼看着儿子苦苦等了十年,依然是孤身一人,身为父亲,让他如何沉得住气。
  温行远刻意忽略了父亲脸上的挣扎,冷笑一声,“到底是她对我上心还是他爸对华都上心,您不清楚啊?再说了,对我上心的人多了去了,我管得了吗?我再不厌其烦地和您重申一遍,别再打我的主意,我上心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郗颜。求您别再逼我了,为了‘金碧’这个工程,您也够辛苦了,别再搅和了,行吗?我只想娶一个我爱的女人,这要求过份吗?为什么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看着我痛苦,您心里就舒服,啊?”
  温斐文气得眼晴都快喷火了,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目光坚毅冷静,神情自若而镇定。他突然间感觉到无力,曾经判逆孤傲的小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吓不住他了,更左右不了他。扯出一抹苦笑,暗嘲自己的不知足。这么骄傲又优秀的儿子不正是自己一心要栽培的吗?他的执拗,他的手腕,他的犟脾气,甚至是他看似温和的外表,都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他在生什么气,他该感到欣慰才是。
  可温斐文就是不明白,郗颜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儿子执迷十年之久。十年啊,一个男人大好的青春就这样在等待中虚度了,她拿什么赔他儿子十年的光阴?除了担起他的幸福,她根本赔不起,可问题是,她想过要承担吗?
  记忆中她的样子早已经淡了,只飘忽地记得那丫头长相倒是清丽可人,大眼晴带着几分灵气,笑起来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除此之外,全都是模糊的影像。
  思来想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儿子怎么就能凭着一句“我喜欢她”,执拗了十年。从二十岁的青涩,到三十岁的内敛沉稳,十年过去,他的孑然一身,他不停上演的独角戏,再也无法令他平心静气,然而,他似乎说服不了他。
  沉沉叹了口气,温斐文神情疲惫地合上双眼,“你先出去吧,这块地我是不会同意你竞的,先不说华都一时之间抽调不出这么大笔资金,就是银行那边你李叔叔恐怕也不会帮忙,贷款批不下来,谁也没办法。”
  闻言,温行远也有些恼了,他转身欲走,却又在门口停下,僵直了背脊,静默了一瞬,沉声说:“爸,我知道华都是您一手创出来的,您费了多少心血儿子清楚!可您也该相信我,不能置疑我对华都的重视,我承认要竞那块地与郗颜有关,可也不是赌一时之气,扳倒他韩天裕不一定非得靠这个项目。今天和您说这些,是因为我尊重您。您百般阻挠,不过就是想要我答应和李晓筠订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您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要不到头来也是徒劳。另外告诉您一声,贷款我已经拿下来了,那块地,我势在必得。”

  依稀恍惚

  寂静地夜,走廓的灯也熄了,韩诺轻握着郗颜柔软的手,默然地坐在床边。
  轻轻抚摸过她的头发,脸颊,珍视如昨。目光中的眷恋似乎只有此刻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渲泄。左胸口隐隐作痛,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深沉的眸子渐渐泛出些许湿意。
  曾经微如毫发般的点滴细节,一幕幕浮现眼前,清晰得一如眼前她清丽的样子。她的人,与她之间甜蜜又哀伤的爱情,一直被韩诺小心的封存在心底最柔软之处。
  韩诺的女朋友,是郗颜曾经的身份。亲近如谢远藤,也终是不能替代。
  “我们走得那么近,甚至用尽了全力,依然有无法得到的幸福,真的再无交错的可能了吗……”深深凝望着她的睡颜,韩诺语气凝滞。
  太过沉重的问题羁绊了他们向彼此而去的脚步,纵然她就在他身边,他都无法握住她的手,而她,亦没有勇气用他的肩膀做依靠了吧。
  去而不复返的旧时光,那么真实地存在过,却也那么无奈地远离。他知道,沉甸甸的爱情其实正渐行渐远渐模糊,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
  将她的手放入被中,无力地倚在靠背上。十指交握身前,深深凝视她,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般胶着。
  不知过了多久,郗颜轻皱着眉偏了偏头,随后又轻轻翻了个身,浅浅地呓语着什么,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飘忽。
  病房的门被推开,郗贺走过来,拍拍韩诺的肩膀。见他回身,郗贺看了眼门外,又径自出去了。
  韩诺体贴地为郗颜掖了掖被角,跟着出了病房。
  两个男人静静坐在外面抽烟,一根接一根。
  郗贺的胳膊随意地搭在石椅靠背上,仰头看着暗沉的夜空。
  “小颜很少生病,虽然瘦了点儿,体质还是挺好的。”经过良久的沉默,郗贺开口。语气平缓,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然而他想说什么,韩诺已经明白。
  狠狠抽了一口,将烟头弹出老远,韩诺哑声,“我明白……”
  他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只是,他真的舍不得说出口,他说不出口。
  郗贺偏头看着他,难掩眉宇之间的几分疲态,看着眼前同样疲惫的韩诺,心生不忍,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他说,“虽然亲如兄妹,我其实并没有权力干涉小颜的选择,只是我不希望你们走弯路。”
  “尽管感情不能以时间来衡量,可我相信,愿意付出十年等待一份爱情,行远的爱不比任何人少。”顿了顿,看见韩诺的脸上划过深深的痛楚,“他了解小颜,知道全部的她。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的,甚至是落魄的,他都能接受,他都爱着。”
  郗贺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对于韩诺来说太残忍了,可是他却无法以局外人的身份任由他们三个人继续纠缠下去。
  下午与温行远的谈话令郗贺震惊,他一直不知道,当他与温行远成为哥们儿的时候,郗颜就走进了他心里。只是那时,她还太小,他在等她长大,然而,感情不在他掌控之中,当他从国外回来,初入大学校门的郗颜恋爱了。他看着她倚在韩诺怀里幸福地笑,他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手。
  “只要她幸福,我无所谓。”他说得漫不经心,可那份故作的洒脱郗贺又怎会看不出来?
  七年前的放手,温行远该是多么心酸而又无奈。
  只要她幸福,我无所谓!
  那么什么对他来说才有所谓?
  郗贺恍惚间有种错觉,郗颜的幸福,只有温行远才能给,只有他,只会是他。
  温行远的初恋是一场暗恋,悄无声息地在心里生长了三年,又有意深埋了四年。直到三年前的变故发生,他又回来时,才开始真正变质。
  “郗贺,我可以接受小颜不爱我,但我不能接受经历过这么多,她的选择依然是韩诺。别和我说什么爱情没有理由,那样的鬼话我温行远不信。”他的目光投得极远,声音磁性又低沉。
  “他们的爱情不需要我的成全,因为小颜从来就不属于我。”然后他自嘲地笑,“但要我放手,很难。”温行远临走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背影挺直,透着孤寂的落寞。
  独自坐在病房外,郗贺想了很多。
  十二年前后街与温行远的初次相遇,那时的他,傲气凌人,脾气暴燥;八年前他出国前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与眷恋;七年前回国,朗眉星目的他成熟稳重了许多,然而,深沉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他读不懂的复杂;三年前,家中突生变故,身为企业负责人的父亲因种种不利的证据被拘留,而从政的母亲也被停职候查,至于他,初踏政局,涉事未深,也不曾幸免地被央及。那个时候,温行远突然回国,不分昼夜地与谭律师翻资料,找证据,幽深的眼眸里溢满关切与焦急。温柔儒雅的他,运筹惟握的他,甚至是高深莫测的他,郗贺都见过。可是今天,失控又落寞的温行远却让他感觉陌生又……心疼。
  “心疼”这个词儿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郗贺一点都不觉得娇情。
  “行远,或许这件事该让小颜知道。”三年前温行远与郗颜上机前,郗贺意味深长地说。
  “能改变什么吗?除了让她更痛苦,一点好处也没有。”温行远眉头轻聚,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清很淡漠,“如果韩诺有勇气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都可以,毕竟阿姨泉下有知,也希望小颜幸福,可是他不能。”
  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
  多么沉重的一句话。原本简单得只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因为一场商战而演变成两个家庭的争斗,还有郗颜母亲的生命,韩诺父亲的自由夹在中间,他们去哪里找直视彼此眼晴的勇气,任谁能毫无愧疚?
  太难了,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
  郗贺在无奈中沉默,任由情如手足的温行远将郗颜带去遥远的异乡,希望时间,还有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浓浓爱意,慢慢抚平她心口的伤。
  韩诺不再说话,无意识地抬头看天。没有月亮的天空,呈现出凝重暗沉的深蓝色,几颗孤零零的星挂在天上,显得清冷而孤寂,如同他一沉再沉的心。
  “行远今天确实不够冷静,不过他心疼小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怎么样,胳膊还好吗?”郗贺突然想起韩诺整个下午都抬不起来的右手,关心地问。
  闻言,韩诺苦笑,吃力地活动了下右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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