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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吴东南扯着嗓子要闹事。他一招手,吴东南抬头,脸瞬间白了。来自吴东南嘴中的信息与他记忆中的苏西全对得上。时间已经过了7年,可他知自己不曾忘记。
当记忆的潮水远远退去,生命的沙滩上留下嶙峋的不规则石块,他知道最锋棱的一块属于她,印着无法弥补的伤害。
千禾坚持送苏西到楼下。
出租车走后,他说:“不邀我上去坐坐?”
“下次吧。没有准备,家里乱得很。”
他也没勉强,就在要告别时,只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朝着他奔来,伴随着“爸爸、爸爸”的呐喊。他还未及反应,腿就被抱住了。
当然更震惊的是苏西。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念“爸爸爸爸”的朝千禾奔去,千禾呢,爸爸一样蹲下身,揽过他。两人对视时,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是片刻,她心就松了,一个是认错,一个是配合。纯属巧合。
“啊,你不是爸爸。”小念讪讪松开手,退到苏西身边。
“妈妈,他谁?”小眼睛有了戒备。
“你儿子这么大了啊?我还想今天运气够好,先碰到老朋友,又做了爸爸。”千禾调笑。
苏西推推儿子,“叫叔叔。”
千禾重新蹲下,搂着小念的小肩膀,纯属讨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念毫不怯场。
“千禾。千里马的千,禾苗的禾。”
“哦,”小念眼睛骨碌碌转了下,“我有个同学叫爱米粒,你们俩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一首《悯农》诗。锄禾日当午……”他得意地念着。苏西想斥责小念,结果自己笑了。
小念调侃完千禾,就当人家不存在,对苏西说,“妈妈,这几天我都睡在爸爸那里,跟爸爸一起打游戏。”
“他有毛病,跟他说过不许让你玩电脑的。”苏西脱口而出。
“爸爸说,适当打游戏可以开发智力。我这么聪明,就是打出来的。妈妈,待会爸爸来,你让他进屋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千禾丈二摸不着头脑,对苏西:“你离婚了?”他记得她的履历上写得是“未婚”。
小念怒目而视,“你才离婚。我爸爸和妈妈很好,不允许你追我妈妈。我妈妈不喜欢你这类型。”
千禾恐怕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数落,啼笑皆非。“那你妈妈喜欢哪类?”
“爸爸那一类。”
“既然你爸爸那么好,你妈妈怎么不让他进门。”
“那个,是,考验。你肯定没交过女朋友。告诉你,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修理男生,越修理越表示喜欢。”
“不明白。”千禾故意道。
“笨哪,要不喜欢,修理干什么?多浪费精力啊,比如我妈妈,对爸爸凶得要死,可是晚上一个人哭鼻子——”
“你胡说八道。”苏西急了。
小念闪到一边,对千禾授业解惑传道:“看到没,这就是女人。爱米粒就老喜欢欺负我,反正我知道她其实是喜欢我,我才好男不跟女斗。”
千禾忍俊不禁,道,“理解理解,女人是奇怪的生物。哎,你爸爸是谁?”
苏西想阻止,可是小念已经忍不住夸耀:“叶隽。听说没?他开一个很大的公司。这么大。”他撑开怀抱,只能抱个枕头。
千禾心念一动,也没听说叶隽结婚啊,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跟叔叔再见!”苏西无暇多作解释,领着儿子仓促走了。
第十二章(下)
没过多久,振凯果然易主。开始大换血,裁人的刀子异常锋利。那些日子,苏西每天都要看着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同事在接到电话后灰溜溜地进入财务处领取最后的遣散费,而后抱着纸箱落寞地穿过走廊,跨进电梯,再出现在公司宽敞而明亮的开放式大堂。在旋转门前,总有人扭身上望,阳光从玻璃幕墙穿进去,投到钢化栏杆上又反射到同事们无着无落的眼睛里,那样一种注目,无法不让人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苏西一直在等着那个宣判她出局的电话,因为太过肯定,她已经开始整理她的私人物品,但是那个电话却迟迟未来,等公司已经散掉三分之一的人员,办公室主任召集全员大会,引见新任总裁,她才惊讶地确认,没错,那个刚过试用期没任何资历也无突出业绩的苏西被留了下来。
隐隐约约听说并购公司的老板是这几年某个靠炒资本而神秘起家的人物。关于他,有很多小道消息,然而苏西并没太多了解的兴趣。对她来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让她和小念在北京立足,便足够。
还没平静多少天,吴东南又给她透露了一个意外的信息。
他把苏西叫到办公室,言辞恳切地说了一堆褒扬和勉励的话,最后道:“你准备一下简历和材料,明天一早给我,我会给你传到总部,然后本周五等待面试。”
苏西从来没听说过有无须征求当事人意见的应聘。
吴东南看她惊愕,解释道:“是去总部新开发的事业网络部。你以前不是在SEED做吗?千总看了你的简历,觉得你去那边更合适。今后,还请苏经理多多关照。”
“千总?”苏西一头雾水。
“你不认识?”
“哦,”苏西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千禾把振凯吞了。他就是业界盛传的资本大亨。是她孤陋寡闻了。
苏西去应征了。没错,去网络部发展总比做销售好。她是单身妈妈,要照顾儿子,不能够三天两头出差。千禾大概是在帮她了。
她去得有点早,千禾的助理把她领进休息室等待。闲得无聊,苏西拿过企业的宣传册翻看起来。
千禾的企业叫:Narcissus。拥有一个庞大的企业链条,简称N系。
他在业界的崛起宛如神话,但是并不完全是机遇,与他的天资是脱不开干系的。他毕业后在南京政府部门做公务员,两个月不到,就辞职,去酒吧驻唱。据说物理系的范教授在得意门生要加入公务员队伍前就为物理界丧失一个好苗子惋惜不叠,及至风闻其去酒吧唱歌恨不得当场吐血,而后某日在电视上看到他出现在某部偶像剧上时,不由得彻底无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可是人家千禾却说,成就一个人的是爱好,跟专业无关。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他悄无声息地下海。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一支“千氏科技”的股票突然崛起,以强劲的姿态吸引了全体股民的眼球。当他在金融市场驰骋的时候,没人知道,他一开始玩的是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游戏。
在对国内外政策与经济形势深入了解后,他跑去西部某地,选中一块地,竖起“西部信息走廊”的牌子,而后开了一个发布会,宣布了自己的计划与理念。当时,正逢全国各省市掀起信息产业化建设的□。当地政府将信息产业列入重点发展的第一产业,然而却很少有拿得出手的项目。千禾的“信息走廊”项目可谓与政府一拍即合,在“政绩”的气息笼罩中,当地给予了极高的支持。中央部委也表现出空前的热情,在经济发展整体滞后,一向不被重视的西部地区,突然冒出一个“信息发展集约发展的典型”,哪有不扶持的道理?千禾的项目遂被纳入“国家某某计划”。几乎是一夜之间,还没有任何实际运作项目的“千氏科技”俨然成为高科技企业,尚在空中的“信息走廊”给了千禾巨大的荣誉和财富上的实惠。当地政府将一个上市不久便遭遇困顿的国有公司当做壳资源送给千禾,千禾运用自己的聪明演绎了一出□迭起,充满血腥气息的资本大戏。
一边资本运作,一边并购企业,进行战略重组。现在的N系号称国内民营企业航母,千禾已然站在他事业的巅峰。
可巅峰是什么?
下一步不是悬崖,就是回头下坡。
“中国商业的游戏规则实在是非常神奇,有时候,你辛苦做好一个产品,不如某个夜晚灵光一现喊出一个概念,财富的聚与散随着大势摇摆而动荡。不过,投机,是早晚要付出代价的。中国有句古话,‘聪明反被聪明误。’”叶隽后来当着苏西的面如是评价。
当然这个时候,苏西对这个企业还不清楚,跟别人一样,只知道用崇仰的目光静观。
不久后,苏西被带到千禾办公室。在门口,助理轻敲了下门,然后示意苏西进去。苏西推开门,只见她的新老板千禾陷坐在老板椅内,目视窗外,两腿悠闲却近乎无理地架在窗沿上。
这个老板果然“不同凡响”。
“苏西,你又提前了。”虽知道她进来了,他依然未转身,只对着窗静静说。
苏西想到以前,每次他约她,她都会早早守候,而他要不是干脆忘掉,就是姗姗来迟。
“没什么,我不像你们日理万机,我,时间比较充裕。”苏西打哈哈。
“坐。”
苏西找了个位子坐。等着老板问那些常规的面试题:“处理过什么大项目?”“对N系有什么了解?”“网络血液的补充会给N系带来什么新变化”等等。可是千禾没。只悠闲说:“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苏西想了想,“补偿?”又说:“送女人房子、车子、珠宝很俗套了,那换成送职位、送男人的事业,是不是?”
千禾哂笑:“可不是,那些都很俗,取悦苏西,总得换点不一样的。何况,这企业不就是我亲自设的一场局吗,在手气好的时候,希望能让我身边的人沾点实惠。”
这玩世的话却让苏西嗅出一点悲凉的味道。但只是瞬间,她看到千禾的眼睛睁大了,目中露出猎手看到猎物的那种嗜血的光。
“我想拿下SEED。”他说。
第十三章(上)
千禾跟苏西说,他非常看好SEED的发展空间。SEED一旦拿下,对他旗下的产业是个极好的补充,也可以刺激他好几只股票的价格。他的事业会由此迎来新的巅峰。关键的是,此前,由邓子嘉牵头,他已经通过注资的方式取得了SEED部分股权。
苏西说:“如果你带着掠夺的心态去投资,叶隽大概不会接受。他对投资合作非常慎重,他不喜欢被资本拴住,选之前,都会有协议,要求投资人不干涉管理层的决定。”
“你怎么能说掠夺?”千禾打哈哈,“其实是双赢。他的对手为了压垮他,提出了免费制度,他不得不作同样回应。人家是跨国企业,为赢得市场,有的是钱烧。可叶隽不行,他不能无止境地同人家耗下去。他需要支柱。我知道他也在寻找稳健的合作者。我希望是我。我的资金链目前运行不畅,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有这个实力,另外他的加盟,可以提供一些新鲜的契机,润滑我的企业链。我会开出优厚条件,他继续执掌SEED,什么都不会变。上次我跟他谈了下,碰了个软钉子。所以我找你。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在SEED三年,是元老。而且,据说你跟他关系颇不寻常。”
“你这不是利用吗?”苏西微微苦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觉得你会同意的。你在振凯做个小销售有什么成就呢。叶隽为人低调沉稳,可是他很多理念却激情洋溢。我猜测很可能出自你的脑袋。苏西,你的舞台应该更大。我不是很清楚叶隽为什么会放你离开,但是既然他放走了你,你就跟他无关了,我愿意给你提供平台。事业网络部的主管由你来做。第一个任务,就是收购SEED,收购不成,我要获得控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