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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又多了一茶自持身份目中无人。这母女二人,是非要逼她不得不应下。漫夭看了看对面阁楼之琴台背后的雅幕,心中一动,缓缓起身,不慌不忙走下座位,微微笑道:“孙夫人言重了!容乐只是担心自身技浅音漏,恐污了陛下、王子及众位的耳朵,才一时拿不定主意。
临天皇笑道:“容乐长公主不必谦虚,联,也想听听启云国的琴音。来人,备琴。”
漫夭回眸望对面阁楼,神色似是思忆怀念,“那琴台,云纹雕刻,帷幕在悬,与容乐在启云国用来练琴的琴台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很是亲切。
临天皇毫不犹豫地笑道:将公主的琴摇到对面琴台。
孙雅黎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眼中已有得意之色,她在这大殿中自能受人瞩目,而时面琴台距离虽然不远,但同等的琴音,从对面传过来势必会弱上几分,这正合了她的心意。
孙雅黎笑道:“公主,请。”
漫夭转身往时面琴台走去。迎面吹来的风抖动她的衣袍,她身子纤细筑弱,脚步看上去有些虚浮仿佛随时会侧下让人不由提了心。
走到两座楼阁相连的长廊,她唇边淡定的笑容变成了薄凉和嘲讽,扫了眼周困,长廊洁净,栏杆坚固,没有一物可供她利用,就算想制造变故也是不易。她抬手抚上左肩的伤口,掌心聚内力一震,一股撕裂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在泠儿还来不及扶她之时,便已撞向了长廊的拐角。那雕栏尖尖的犄角对准的,正是她的左肩。她闷哼一声,用手撑着廊柱,脸色蓦然惨白。
鲜红的血,透过层层包扎的布帛,大片大片地浸染了她白色的衣裳。她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泠儿慌忙去扶,看到她染血的左肩,失声惊叫道:“啊!主子,你的伤。流血了!”
漫夭轻轻地摇摇头,闭着眼睛,大。大。地喘气,说不出一句话。
身后大殿,杯碎壶掉,连桌子都被掀了开去。还不等众人反应,殿中已有两各人影一前一后急速掠了出去,飞快来到她身边。
这是什么情形?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容乐长公主出事,博将军着急是因为人家夫妻情深,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此次选妃之人的离王却比俅将军更快一步赶到,并将容乐长公主抱在怀里,脸色阴郁之极。
这也就罢了,离王对容乐长公主有情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为什么连初次见面的尘风国王子也这般紧张,失了该有的仪态?
宁干易顾及身份,并未如他们二人那般奔至殿外,而是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远远地看着殿外的三人。
俅筹直盯着宗政无忧怀中女子苍白的面乳,他一双温和的眼看起来仍然温和,但眼底的神色此刻却是纠杂难懂。
意识比理智早一步启动,宗政无忧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温度,终于意识到一向沉着镇定的自己,此刻的行为多么的可笑。他望着女子左肩不断晕染的殷红血色,心被揪紧。为她点穴止血,时着一旁发愣的宫人,沉声喝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御医。”
那沉喝声如闷雷一般,在寂静的夜晚炸了开来,将所有人都震得身子一抖,宫人们醒了神,双腿一软,差点从楼梯。滚下去,忙不迭领命下了闹楼
漫夭心底一震,为什么最快来到她身边的人会是宗政无忧?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怒气隐含焦虑?她所认识的宗政无忧,不是冷漠无情时什么都不关心吗?他怎会为她这般大动肝火?
席中的少女们神色惊异,琴台上的孙雅黎表情更是僵硬到极致,高位龙椅之上的临天皇面色难看之极,其余的人目光各异,齐齐望着他们三人。
这样多的人看着,漫夭就那样被宗政无忧紧紧抱在怀里,而她的丈夫就站在他们的身旁,沉默着不做声。
气氛诡谲难言。
大殿之中再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而远处的虫鸣却清晰入耳。
夜色浓郁,月光透过鸟青色的浮云,与头顶高悬的宫灯投射出来的暗黄光线,糅合在了一起,打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泠儿想询问伤势,张。却没敢发出声音。
漫夭终于缓过一口气,用手捂住伤口,轻轻动了动身子。
宗政无忧皱眉,不自觉含了怒气,“你这个模样,还想做什么?”
漫夭紧抿着的唇半点血色也无,她看了眼傅筹,也不说话,径自推开宗政无忧。
身份,在这样的场合永远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傅筹伸手来扶她,语声温和客气,‘多谢离王如此关心本将的夫人,本将十分感激。今夜为离王选妃之宴,离王不宜离开大殿,还请回吧。本将自会带容乐让御医查验伤势并妥善处理,就不劳离王费心了。”
漫夭望着傅筹向她伸过来的手,她薄凉的嘴角浮出浅淡的讥诮,但最终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宗政无忧自嘲的冷笑,她的选择,令他的一切情绪以及行为都变得更加的可笑。他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
孙雅黎眼光一转,走到漫夭身边,用手摸了摸漫夭撞上的犄角,神色疑感道:“这个犄角也没有多利,怎么将公主伤得这样重””她说着似乎觉得不妥,立刻调转口气,公主千万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故意的“”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唉!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跳舞害公主烫伤臣休,想邀公主共奏一曲,又害得公主受了伤“看来今日,雅黎走没有福分得公主指教了。”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自责难过的模样
这女子可真会演戏。漫夭冷笑,此时的殿内,已有人小声议论开来。
没见撞得有多重啊,怎么就连站也站不稳了呢?”
还不是怕丢人!为了逃避跟孙小姐对琴。
依我看,她这是哗众取宠,故意吸!离王的注意,尽管博将军也很优秀,但离王可是咱临天国第一美男子,又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哪能甘心看离王选别人当他的妃子啊!”
嫁了人也不安分,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跟我们抢男人,她也不害臊!
启云国的女子都不用背女德的吗。”
你不知道啊?我听说她从小是在冷宫里长大的,是启云帝登基之后才把她接了出来。”
怪不得呢!原来是冷宫里长大的公主啊!平日看起来高贵得不得了,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含讥带诮,嘲弄鄙夷,那些声音低浅到几不可闻。奈何漫夭耳力太好,不想听清楚都不行。
漫夭喉头翻滚的血腥之气终是压制不住,渗过她咬紧的牙关,沿着微微翘起的薄凉嘴角惋蜒流淌下来,一滴滴地溅在傅筹的手上,温热而粘腻。
侏筹拢眉道:“容乐,我带你去包扎伤口。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一向都是不爱计较的人,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他拿手擦拭着她的嘴角,眼底浮出一丝与温和不相称的歉疚与心疼。
漫夭挡开他的手,冷笑着摇头,不计较是因为她不想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枉费心神,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心没肺无知无觉,她又不是木头人,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说出此什么话。
殿内的议论依旧小声却越发的不堪入耳,九皇子望着平静的有些异常的宗政无忧,心中渐生不安。
奏曲不成,孙雅黎自是要回大殿向帝王行礼才能归其座位。她行完礼,眼光一动,转身之时,用手扶着头,似是头晕,身子摇晃了几下,脚步不稳,跌撞之间,便朝着右手边宗政无忧的方向歪倒了过来。
宗政无忱连眉也不抬,冷炎适时出现,剑鞘一横,便拦住了孙雅黎倒下的趋势,以免她砸到不该砸的人。
孙雅黎的丫鬟连忙跑过去扶住。
临天皇问道:“雅黎可是身子不适。”
孙雅黎回道:“雅黎忽感头有些晕,应该没大碍的,多谢陛下关怀。”
孙丞相的夫人道:回陛下,雅黎为了准备今日之舞,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她从小身子就弱,所以才会有头晕之状。”
临天皇点头道:“老九,你去下边坐去,让雅黎就近坐你那儿休息一会儿。”
席中的少女们面色皆变,心立时沉到谷底。临天皇如此作为明显是中意了孙雅黎,否则,那么浅显的伎俩,怎么瞒得过皇帝陛下。
九皇子不情不愿站起来,撇了撇嘴,走到孙雅黎身边低声道:“这么老的招数你也用!别以为坐在我七哥身边就是好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孙雅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坐到了她心仪已久的男子身边。咫尺间的距离,他的人,他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都挨得那样近,近到令她一颗芳心,止不住砰砰乱跳。有宫人上前撤去九皇子的杯子,为她斟茶。
临天皇道
无忧,你要好好照顾雅黎。”
宗政无忧洗若不闻,孙雅黎偷偷拿眼瞧他,只见他一只手射撑在桌上,微微倾斜着身子,慵懒的表情那样迷人。
宗政无忧突然从宫人手中夺过茶壶,睨了一眼身旁双颊晕红心跳加速的女子,冷嘲一笑,抬手,缓缓地往她面前满水之杯里注入新的茶水。
孙雅黎愣了一愣口水立时满溢而出,顺着桌子流徜下来,险些滴上她的衣裙,她连忙挪开身子,那淡黄色的茶水便沿着深黑色地砖的缝隙,一直流淌下去。
他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孙雅黎顿时手足无措,见他面色深沉,也不敢言声。周固也因宗政无忧这一奇怪的举动重又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九皇子扬唇,笑得聿灾乐祸等著看好戏门他就说嘛,坐到七哥身边,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孙丞相的夫人正欲开口,被孙丞相急忙给阻止了。孙丞相毕竟在朝堂多年,懂得察言观色,加之对离王有一些了解。
孙雅黎十分不解,想开口又有些不敢,她身后的丫鬟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王爷,小姐的水杯已经满了,不能再例了””,咣!!”
那丫鬟一句话还未落音,宗政无忧手中的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力道绝时够大,声音响亮极了,仿佛要震到在场所有人的心坎儿里去。
他的动作这样突然,连临天皇都惊得身躯一颤,更遑论其他人了。
宗政无忧掀了眼皮,入地狱阎罗般的邪眸冷眼一扫,众人皆是一震,心被高高提起,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茶壶碎了不知多少瓣,那些碎裂的青花瓷片四下弹开,砸在桌子或地上叮叮作响。
临天皇皱眉,看了眼宁千易,继而时宗政无忧斥道“无忧,你做什么?!别惊扰了贵客。”
宗政无忧头也不抬,冷笑道怕我惊扰贵客,你就别自作主张。他那般放肆,半点情面也不留给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
你”,临天皇脸色顿变,就愈发作。
陈公公忙道:陛下,您先喝。茶压压惊。
临天皇瞅了陈公公一眼,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心中仍是郁气难舒,重重的将茶杯放到面前的桌上。
宗政无忧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刚才是谁说水满不能再倒了。
那丫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