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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声即刻引起了老bao的注意,乍一看便认出了秦名,面上神色忙一敛,已急急挥退了身后的莺莺雀雀,将俩人让进了里厅。
秦名心知邵文厌恶这种地方,赶紧加急了脚下的步子,却发现他眸中恍惚,毫无往日里的清冷,似乎被堂内的浮华红尘迷蒙了心智。
冷不防间,一个花枝招展,薄纱勉强遮体的女人与邵文撞了满怀。邵文的一脸皮相让这烟花贱质一下愣住,她竟也会满面纯情,假意羞怯的朝他递去秋波。可让秦名更加意外的是邵文也不恼,居然勾着女人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
秦名疾速踅身而回,冷然擒住邵文怀里的女人,一把推了出去,一言不发的继续往里进。
所有的货已被秦名安放在莳花楼废弃的后院内,在穿过幽深昏暗的长廊时,忽听邵文嗤笑出口道:“难怪都爱来这烟花地,果然qing楼好梦……一个个风情万种,柔情满怀,偎香倚玉,好不畅快!”
“再好也难赋你的深情。”秦名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只淡淡一句就将他的话全部挡了回去。虽然自己并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可邵文有时候的所作所为太过荒唐,荒唐到秦名都诧异惊叹。而如今,人也不盯了,家也不归了,除了回避着自己的媳妇,还要躲着别人的媳妇。今晚又频频失态,指不定又受了什么刺激。
邵文面色蓦地一沉,负气越过秦名。真后悔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满腹心事,那眼中隐晦的同情,让邵文的心里更加郁然。
秦名虽知失言,也未再搭理他。随手取过藏在袖中的钥匙,拾阶而下,劲步生风,已快了邵文来到后院。只一下,铜锁就被他启开,俩人只点一灯,便匆匆迈进落满尘灰的破旧明堂。
邵文立在一旁,看着秦名执了烛火,将堂内的木箱一一揭开。他忙不迭就着一个箱子,俯身往里瞧,只见牛皮纸严实包裹的**,四方成块,被整齐的堆垛撂起,似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隐隐而来。
秦名此时已执了一块,展开包纸,来到邵文的跟前,沉声道:“都是精制的熟货!”
邵文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手掌里的棕色膏状物,狐疑道:“你如何也懂此道?”
“京城达官贵族,哪门哪户家里没个抽**的……”见邵文捂鼻避开了几步,秦名立即收拢了纸包,将那**丢回了木箱。
察觉到秦名飘忽沉闷的目光,邵文的心中更加纳闷,不觉近身启唇道:“你好像有难言之隐?”
秦名瞬间将眼别的很远,透着混沌的夜色,似是落到了苍穹的最深处。许久过后,才幽幽道来:“我娘平日里就跟了几个诰命夫人抽这**,落狱后断了供给,犯了瘾,活活抽搐猝死的……”
“秦名!我……”邵文迟疑的抬起手,想要安慰般的拍拍秦名的肩头,却猛然在半空攥成了拳,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当然知道**害人匪浅,他也说过自己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断然不会去碰它们。可为了换回桃喜的安然,他只得先开口答应了冯中泽开出的条件。否则冯青澜真的豁出了名声,也要同自己撕破脸,到时便再也不好收场了。而至少现在有冯中泽的保证,冯青澜即使再不甘,也只得乖乖放了桃喜。
母亲,多么美好的一个名词。即使自己从未拥有,可那种拳拳的护犊之情他却从邵云的身上见过许多。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秦名的母亲是死于**的。那番对大烟的仇恨应该很深才是,可秦名竟还帮着自己出谋划策,这让邵文的心里升起了沉重的愧疚感来。
正当他还陷在自己的思量中时,秦名已一脸漠然的转身,对着邵文沉静道:“你不是一直想摆脱冯家吗?这无疑是个好机会!”
邵文沉沉的望着秦名,抿唇不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照着**的吸金速度,不出数月他和秦名便有能力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连带着银行的储备问题也能跟着解决。只是邵文自始自终也不明白,秦名这般无怨无悔的跟在自己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替全家复仇?可清王朝已经覆灭了,这满腔的仇恨又要如何去报?
“你先回去,下半夜,我再让人进来。”直到邵文跟着他出了堂门,秦名又利索的落上锁,取过备用的钥匙递给邵文,“等下一批货一到,咱们便开始行动!”
邵文额了额首,按着原来的路,抬步往外出,一边低语道:“这里就全全交给你了,这几天,我得去寻个人……”
可他刚迈了几步,却被秦名从身后唤住,“这儿有偏门……若还从那过,我怕你今晚会留宿在此,到时悔不当初!”
邵文一怔,忽地扯了扯唇角,可是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心底尽是苦涩,悔不当初?他早已悔不当初……
人生原来就是如此,明知越离越远,却还要不停的前行,即使到死,依旧回不了头……
第108回 疑云心头起
邵政民的病时好时坏,邵文只是匆匆来看过几次,又匆匆的回了银行,一刻也没有在家里多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小心碰见了邵云。
还未迈出院子,便见邵云提着藤篮长身而来。邵文一时忘记了动作,一味垂首而立。而邵云俨然无睹他的存在,面上一片疏离,连照面也未打,已款款从他身旁掠过,清雅依旧,却似苍白憔悴了不少。
邵文抿了抿唇,竟是一句话也未敢出口,所有的自负尽在桃喜的一句“我不能跟你走”中殆尽,可他却一直念着她。明知邵云并不会为难她,但他的心里总不能踏实,而他亦不敢亲眼去见她。如此的矛盾退缩,似乎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了。
直到邵云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庭院中,邵文猛然疾步踅了回去,拦了他低声问道:“她……没什么吧?”
停驻了脚步的邵云,淡然的平视着前方,沉默了半饷才启唇道:“父亲一直记挂着你,没事就多回家陪陪他,别总是目无尊长,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让人寒心!”邵云的心里千般万般的不想理会这个弟弟,可自己毕竟答应了父亲,这份骨肉血亲他不得不认,也不得不负起长兄的职责。即使邵文再怎么觊觎桃喜,他却依旧要沉着气好好教诲。
“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依稀记得邵云唇角渗出的鲜血让邵文恐慌了很久,自己并不是想要刻意伤害他,只是……无法放开桃喜而已。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的容忍度!”邵云忽然转身,漠然的盯着邵文,沉声道:“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没有了你,我们过的是这般的好!”
还未等邵文反应过来,邵云已径自绝尘而去,心中无力之感油然而生。他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空寥寥的院里,只剩下邵文独自颓然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三月将至,阳春桃红已含苞待放,而自己仅仅只是晚了一年,竟是感觉要错过了一生般的漫长……
缓缓推门而入的邵云,已悄悄拂去了心中的不快。可洞察敏锐的邵政民还是看出了长子面上的端倪,况且邵文才刚走,想来两人是碰上了。他无声的叹了一气,自己也曾年轻过,当然能体会他们心中的感受,至于谁对谁错,邵政民的心里却没有个正确的答案。也许李语晴容不下桃喜是对的,但她至始至终还是不懂邵云的心,她以为撵走桃喜只会让儿子痛一时。可在做父亲的看来,却是要痛一世。
“父亲,孩儿来看您……”邵云将手中的藤篮交给随人,便安静的落座在邵政民的床榻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云儿,这些天上手可还算顺利?”邵政民病态的面上,只一双眸子异常沉稳的望着邵云。
“父亲放心,一切都顺利。”邵云心中一片黯然,面上的笑却丝毫未变。近半月来,父亲竟是这般急切的想将许诺的一切教于邵云。邵云自知肩上的责任重大,却也深知自己的有心无力。可面对日渐苍老消弱的父亲,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才好,也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已。
“难为你了……”邵政民面上一派慈父之态,缓缓的握住了邵云微凉的手掌。
邵云宽慰般的覆上了邵征民的手背,只笑不语的额了额首。心头的挣扎虽然被他压了下来,可还是在蠢蠢欲动着。
“父亲……”邵云眼底似乎闪着难色,原本这样的事情他独自就能做主,可涉及到邵文,所以他也不得征询下邵政名的意见,但这样一来又觉自己像是在肆意为难,所以几度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你我父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为父可是连最后的秘密也托付给了你……”邵政民满面含笑,他心里明白儿子并不是不能独立操作,只是尊重他。
邵云沉吟了片刻,终于启唇道:“不知道父亲可知……小文近些日子在做什么,竟是连自己的码头都不够用了,他寻了您的经手人,想要暂时调借下船只和经营权。为数不多,所以孩儿便应下了,可账面上最后进出的人却不是他,另外……”
邵政民忽然的剧烈咳嗽起来,邵云忙不迭的停下了话语,即刻倒了一盏热茶端了过去,可父亲却摆手示意不用,眸中迥然又疑惑的盯着面前的他,“继续……你继续说……”
“另外他还陪同了两个外乡人过来,想与咱们合作运送海盐出去。虽然报酬很丰厚,可开出的条件在儿子看来甚是苛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得保证他们的唯一权和优先权……”邵云的面上似乎不再沉静,不知何时他已站起了身,“我特地在暗室里听了他们的谈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人是日本人!所以这件事孩儿并没有回禀您,也没有考虑再三,便直接回绝了,还望父亲能体谅!”
邵政民的气息顺了许多,他并没有表示赞同和不赞同,只是紧紧蹙着眉,额了额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过了半饷,蓦地仰首问道:“你的意思是……小文最近和日本人走的很近?而且帮着暂借的也是日本人?”
“不,账上的人叫秦名。”邵云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激动,莫不是潜意识里邵文已被他打上了不择手段的烙印,“查了全城叫秦名的人,唯有一个能搭上边的……莳花楼的所有人!”
邵征民明显一惊,他是老江湖了,邵云也许看不透,可他断然不会看不穿。邵文虽然心思活络,却是个危险的玩火人。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这让他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等下回他来,我旁敲侧击的问问情况,另外,再派人盯着他……”邵政民一脸严肃,早已不见了疑惑,语气里却掩不住倦意,“小文的事,你尚且先搁一搁,你俩处事的立场原则不同,所以……”
“父亲是因为孩儿未经深思熟虑便一口回绝海盐运送的事吗?”邵政民说的没错,自己和邵文不管是在为人还是在处事上都截然不同,也许是他心里的黑白太过分明,所以注定不会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虽然他并不在乎别人是否能够理解他坚守的信念和节操,可对象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那近似否决的意味还是让他忍不住失望了一下。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