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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在地面上,除了我们,再无其他东西的踪影。最后,我们决定采用暗褐色的沙漠伪装色。
在我们离开海岸向北行军的时候,路过的田野慢慢地发生着变化。一株株带刺的灌木——我想人们可以将其称为树——虽然数量不多,可枝茎高大,柔韧性极强,根部尽是错综缠绕的深绿色的藤条,伸展成直径约10米的锥形,每棵树的顶部都有一朵质地精美的淡绿色的花,和人头一样大小。
在离开大海约5公里的地方,开始有草。草好像是尊重树的“财产所有权”,在每一株锥形藤树的周围空出一片裸露的开阔地。在这些开阔地的边缘上,青草小心翼翼地向外扩展,越来越浓密,越来越高大,在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达到人的肩膀。在这样的地方。两树之间的距离一般较大。草的颜色比树及藤蔓的浅而更绿。我们又将作战服的伪装色改成浅绿色,这是在查伦星能见度最好时我们曾经用过的伪装色。我们尽量贴着草丛最稠密的地方行军,这样我们就不易被察觉。
我们每天行程约20多公里,在这两个人带领下,两个月后才算心情愉快。
直到第二天我们见到的唯一的生命形式是一种黑色的虫子,手指般大小,有数不尽的细腿,就像是一把刷子上的毛。罗杰丝说显然附近有大一些的动物,否则树便没有理由带刺了。所以我们加倍警惕,准备迎接来自托伦星人和尚未谋面的“大动物”的麻烦。
波特的第二排走在最前列。稀奇古怪的事都给她留着呢,因为她那一排最可能首先遇到麻烦。
“中士,我是波特。”我们都听到。“前面有情况。”
“卧倒!”
“我们已经卧倒,我想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一排,占领前方的右翼,匍匐前进。四排,占领左翼,到达指定位置后立即向我报告。六排担任后卫,五排和三排随指挥组行动。”
有二十几个人相互低声说着话从草丛里走出来,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科梯斯肯定是从四排那儿听说的。
“好的,你怎么样,一排?……好,很好。那边有多少个?”
“我们看到八个。”这是波特的声音。
“好,听到我的命令,立即开火,击毙它们。”
“中士……可它们只是些动物。”
“波特,如果你知道托伦星人的长相的话,你早就会告诉我们了。开枪打死它们。”
“但我们需要……”
“我们需要一个俘虏,但我们不需要护送它40公里一直到它的老窝,同时还得一边作战一边盯着它,明白了?”
“是,中士。”
“好,七排,你们这些智囊和预言家们,跟我到前面观察,五排和三排过来担任警戒。”
我们从高达1米的草丛里匍匐前进,来到二排隐蔽的位置,他们已经展开,排成射击队形。
“我没发现任何东西。”科梯斯说。
“前方左侧,深绿色的。”
它们只是比草的颜色重一点,但当你辨别出第一个后,其他的就容易辨别了。它们在30米处的前方缓慢地前进着。
“开火!”科梯斯边下命令边开了火。
顷刻间,十二道深红色的光束射了出去,周围的草瞬间就枯萎、消失了。那些动物还没来得及四散逃命就四肢抽搐、死于非命了。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科梯斯站了起来,“我们需要抓个活的,二排跟我来。”他大步朝着燃烧着的尸体走去。
激光手指指着前方,可恶的魔杖拖曳着他到尸体那里。
……我感到胃在翻腾,我意识到受训时看过的那些可怖的录像带,还有训练演习中发生的那些伤亡事故,远不能让我为眼前发生的血淋淋的现实作好准备……我突然意识到我也可以用手中的魔杖随便指向一个生命,使其顷刻间被烧焦,成为一块半生半熟的肉。我不是当兵的材料,也从来没想过参军,恐怕永远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好,七排,到这前边来。”
当我们朝着那堆烧焦了的尸体走去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微微颤动了一下。科梯斯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他的激光器里射出的光束瞬间击中了它,将它拦腰劈开。像它的同类一样,那可怜的东西没来得及出声就死了。
它们不像人类那样高,但腰比人的粗。它们浑身是绿得几乎发黑的皮毛,在被激光束烧灼的地方,皮毛变成了白色。它们看上去有三条腿和一只胳膊,长满粗毛的头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张嘴,湿漉漉的黑色的口腔里密布着扁平的黑牙。它们丑陋狰狞的相貌令人生厌,但它们最糟糕的地方不是其与人类的不同之处,而是相同之处……每当我们用激光器切开一个体腔,就有些发亮的、乳白色的并且带有血管的球状物和缠绕在一起的器官涌出,它们的血液是深红色的。
“罗杰丝,看看它们是不是托伦星人?”
罗杰丝在一个肠子流出的尸体旁边跪下,打开一个扁的塑料盒,里面满是亮晶晶的解剖器具。她挑出一把手术刀。
“用这种方法或许我们能查清楚。”威尔逊医生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熟练地切开覆盖数个器官的膜。
“看这儿。”她两个手指夹着举起一个纤维组成的黑色东西。
“这是什么?”
“是草,中士。如果托伦星人吃草并呼吸空气的话,那他们肯定是找到了与他们的家极其相似的星球。”她把那东西扔了,说,“它们是动物,只是些他妈的动物。”
“我不明白,”威尔逊医生说,“就凭它们靠四肢行走,或许是三肢,而且吃草……”
“那好吧,让我们检查一下它们的大脑。”她找到一个头部被击中的尸体,把伤口表面烧焦的东西的皮毛和组织清理干净。
“看这儿。”
几乎全是坚硬的骨头,她拉扯着另一个尸体头上的毛发。“它用什么做感应器官呢?没有跟,没有耳朵,没有……”
她站了起来。
“它们的头上只有一张嘴和1O厘米的脑壳,别的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能耸肩,我就耸肩了。”医生说,“这什么也不能证明——大脑不一定非得看起来像糊状的胡桃,而且不必在头里面。或许那脑壳并不是骨头,或许那就是大脑,某种晶体网络……”
“对,但它们胃的位置没错,如果不是肠子的话,我会——”
“行啦,”科梯斯说,“这确实够有意思的,但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东西有没有危险,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前进,我们还没有——”
“它们不危险,”罗杰丝说,“它们不会——”
“医生,医生!”后面射击队列里有人挥着手喊道。
医生忙跑到那儿,我们也都跟过去了。
“怎么了?”跑着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到背后打开了医药箱。
“是霍尔,她昏过去了。”
医生打开了霍尔的生物医学监视器的盖。他打眼一看,说道:“她死了。”
“死了?”科梯斯说,“到底是——”
“稍等一下。”医生往监视器上接了个插座,开始转动安装在他的急救箱上的控制盘。“每人生物医学状态的数据都是储存十二个小时。我现在就查一下她刚才的数据读数,这样应当能够查明——”
“什么?”
“是在四分半钟之前——是在你刚才开火的时候——上帝啊!”
“那么?”
“大量脑出血。不……”他看着控制盘,“没有……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异常指示,血压过高,脉搏偏快,但在目前的环境状况下是正常的……没有任何……指示……”
他伸手揭开她的作战服,她富于东方人魅力的五官被扭曲成狰狞的面目,上下牙床裸露在外面。黏液自闭上的眼皮下流出,两只耳朵仍在不住地滴着血。
看到这些,威尔逊医生又合上了她的作战服。
“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像是一枚炸弹在她脑壳里爆炸了一样。”
“哦,真他妈见鬼,”罗杰丝说,“她脑过敏,是不是?”
“没错。”科梯斯略带思索地回答道,“好了,大家听好。排长们,检查你们的排里是否有人失踪或受伤。七排有没有?”
“我……我头疼得要炸开啦,中土。”鲁科尔叫道。
另有四人也感到头疼,其中一人肯定地说他自己也有点脑过敏,其他人说不清楚。
“科梯斯,我认为很显然,”威尔逊医生说,“我们应当对这些怪兽……敬而远之,尤其不要再伤害它们,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可能遭到霍尔那样的不测。”
“当然,该死,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这个,我们最好马上行动。刚才我向上尉汇报了发生的情况,他同意我们在宿营过夜之前尽可能远离这个地方。大家立即恢复原来队形,继续按原方向前进。五排担任前卫,二排断后,其他各排位置不变。”
“霍尔怎么办?”鲁科尔问道。
“飞船上会有人来照料她。”
我们走了大约半公里的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传来滚滚雷声。从霍尔所在的地方飘来一小块发亮的蘑菇云,在灰色的天空下汽化并消失。
第八章
我们停下来过“夜”,可事实上太阳还得过七十个小时才会落山。我们把宿营地选在离攻击那些不速之客的地方有约lO公里远的一块高地上。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不速之客并不是我们刚才攻击的怪兽,而是我们。
我们把两个排部署在周围担任警戒,其他人在警戒圈内休息。大家都感到精疲力竭。每人获准睡四小时并担任两个小时的警戒任务。
波特走过来靠着我坐下,我接通她的频率,和她聊了起来。
“哦,威廉,”耳机里传来了她嘶哑的声音,“上帝,太可怕了。”
“一切都过去了——”
“我也亲手杀死了一个,一开火我就击中了它的,它的……”
我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刚一接触就发出了作战服硬邦邦的外壳碰撞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我本能地把手抽了回来,同时产生了机器在拥抱、在性交的幻觉。
“别责备自己了,要是有错的话,大家都有份儿。当然,科梯斯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你们小兵崽子别嚼舌头了,赶快睡觉,两小时后你们一起上岗。”
“是,上士。”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疲倦,让我无法忍受。如果我能直接抚摸着她的躯体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像接地的导线一样,把她的悲伤和疲倦一扫而光,可我们都被封在作战服这个冷冰冰的世界里。
“晚安,威廉。”
“晚安。”
穿着作战服根本不可能产生性欲,周身插着各种导管和银质的氯化物感应器。但这些感觉是我对自己眼前的木然情感的反应,我时而想起了和玛丽共度的良宵,时而又感到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中,死亡随时可能降临,应该不失时机,重温男欢女爱的欢娱……多么美妙的想法。我昏昏睡去,睡梦中看见自己就像一台机器,一台模仿人类行为的机器,丁零当啷地游荡在世上。人们对我以礼相待,对我那笨拙的举动只是窃窃私笑。一个小人在我的头里一边操纵着控制杆和离合器,一边盯着仪表盘。他发疯地干着,为白天积累着新的痛苦。
“曼德拉——醒醒,见鬼,该你上岗了!”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哨位上,担任警戒。警戒什么呢?只有天晓得。我感到疲倦之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最后,我不得不含了一片兴奋药,但我知道,为此我迟早得付出代价。
我在哨位上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不时地观察着前后左右的情况。
周围的景色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