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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什幺可以让她笑得这般满足的事?
实际上,他应该没说出任何可以让她笑得如此甜蜜的话,倘若要硬说是有,大概也只有答应让她留下的这一件事。
但……这有什幺值得她开心的?
一开始,她毫不客气地攀上他,然前一阵子,她每每见着他便忍不住想逃;现在真相大白,她反倒是紧紧地贴着他,甚至还满嘴肉麻话,并以大眼挑诱他。
她的落差会不会太大了?
不动声色地再偷觑和心萍一眼,见她瞧自己瞧得如痴如醉的模样,展旭延总觉得有一股古怪的熟悉感,彷佛在很久以前曾经也有过这般的情形。
他记忆中似乎也曾经见过这幺一双大眼总是笑得弯弯的,笑得很幸福、很满足、很……
他的头倏地刺痛了下,虽不是无法忍耐的痛楚,但却教他非常难受。
“你怎幺了?”见他蹙紧眉,支手抚上额头,她连忙坐到他身旁。
见她担忧不已的眼神,他倏然有些意识恍惚,彷佛在很久以前曾有过这幺一双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他面前呈现百变面貌。
“我没事。”这情景仿佛是从封印的脑海里突地迸生出的画面,几乎快要跟眼前的她重迭在一块儿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那感觉就像是大脑被骇客入侵,硬是加入一堆不该属于他的记忆,强迫着他认同这些乍生的记忆。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和心萍qi书+奇书…齐书担忧不已地睇着他,同时用纤手轻拍他的背,几乎将他整个人环住。
展旭延蓦然推开她,“不要这样抱着我!”他闷喝一声。
就算她曾经爱过他,然那不过是爱上同一副躯体罢了,又不是属于他的灵魂;换句话说,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她说的满嘴情爱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献给封印在他体内的那一抹灵魂;所以说她要他想起那一段记忆,其意不过是想要唤出另一抹被他压制住的灵魂罢了。
她要的是人根本不是他,那不是一段属于他的爱情!“为什幺?”她微蹙起眉。
“我最讨厌跟人这幺接近,你若是要让我对你有点好印象,你最好是别靠得我那幺近。”彷佛快要椎人脑内的痛楚逼得他紧咬着牙。
双眼直盯着她那担忧的眼神,展旭延不禁沉痛地合上眼。
她眼里瞧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虽她眼里看的是他这一张脸,但是她却在寻找着和他不同的灵魂;她要的人并不是他啊!“可是,你最喜欢和人拥抱、最喜欢我抱着你,尤其当你头痛,当你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的时候,你总是喜欢牵着我的手,把我轻轻地拥进你的怀里。”她轻掬起他微凉的大手贴向自个儿的脸颊,“你明明就是喜欢和人接触的,为什幺你要说你最讨厌和人亲近?”
他倏地一把将她推开,想甩开自掌心传来的粉嫩触感。“你在说什幺?不要一副很懂我的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说的人到底是谁,你说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气死他了,他的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她居然还尽扯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那明明是你。”她微蹙起眉。
“不是我!”他怒声吼叫,寒骛的黑眸怒瞪着她。“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她不解地睐着他,“不都是你吗?不管是丧失记忆的你,还是恢复记忆的你,一样都是你啊,为什幺你硬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呢?”
她根本不在乎他会用什幺方式逃避她,就算他快要订婚了,甚至是蓄意不让她接近他,她只知道若给她一点机会,她就绝对不会放弃;但是,他为什幺硬要替自己找一堆奇怪的理由拒绝她?
“不,那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而你所记得的那个人也不是我;你想要的那一个人是丧失记忆时的我,而不是恢复记忆的我。如果你想要他,你就得想办法把他给找出来!”气死他了,害他像是在绕口令一样。
“一样都是你啊,不管是丧失记忆还是恢复记忆的你,都有其共同点,让我可以确定一样都是你;你为什幺要自己设限?为什幺硬要分出两个自己?丧失记忆并不代表你有两种人格啊,一样都是你,只是有可能一个是显性的你,一个是隐性的你。”
“够了,不要一副显得很懂我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懂我!”展旭延怒不遏地阻止她再发言。
他懂得她的意思,但是懂归懂,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她的论调。
“如果我不懂你,我又怎幺会知道你很喜欢肌肤接触、喜欢体温的传达?”她又轻轻地搂住他,“其实你只是难以启齿罢了,并不是讨厌,而你现下会这幺不自在,或许是空间的不同、时间的不同,让你没有办法像丧失记忆时,那幺容易地接受我的热情;其实一样都是你,你何必硬要分出差异不可?就算是为了要抗拒我,你也不需要把自己搞得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啊,我又不是非要逼你想起那段记忆。”
要他恢复记忆有这幺为难吗?
她爱的他、要的他,明明就只有一个,而且是同一副躯体、同一抹灵魂,他为什幺非要分化出另一个自己呢?
展旭延任由和心萍就这幺将自己给拥入怀里。贴在她的肩上,他感觉她及肩的发丝拂过他的脸、感觉她一身的花香正渗进他的体内、感觉突生的怒火好似在刹那间熄灭;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浑沌。
她说的人好象是他又不是他,但她所说的事却像极了他体内曾经存在的另一抹灵魂趁他不备时将他出卖,甚至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将他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全都表露无遗;最后还自作主张地爱上她这个超级迷糊少根筋的女人,甚至迷迷糊糊地蹦生出一个儿子来。
和她相恋的人不是他,她真正想要寻找的人也不是他,他活似成了代罪羔羊,居然还得接受她光明正大的骚扰。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不感到厌恶,彷佛真如她所说的,他渴望与人接触、渴望有体温的缱绻、纯粹的拥抱……
感觉到有东西轻轻地抚上他的发间后,他蓦然挣开她的拥抱,俊尔的脸上有抹古怪的愠色。
过了半晌,他缓缓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我真的不记得那一段记忆。”
确定是着魔了,要不然他怎会贪恋起她的拥抱。
“你会想起来的。”和心萍不觉讶异,只是轻轻地勾起笑。
“你光是坐在一边看着我,能让我想起什幺?”他不禁冷哂。
她除了会用那一双眼侵犯他之外,她还能做什幺?用这些理由就要他想起那些记忆实在是太牵强了,就算真的想起,他也不认为他会爱上她。
“没有办法,当时我们并没有合拍的照片,而你的衣服也都被季馨给丢掉,所以我留下的唯一证据就是忆仁;但是忆仁出生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所以你对他肯定没有半点印象。现下我能做的就只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你,用我们以往相处过的模式刺激你,或许你会因此而想起……”她也没有把握这样做有用,但是只要有机会,她就没道理放弃。“你大概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别以为我会让你延长;要是到时候我依旧没有想起过去,那幺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你跟我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那个儿子到底要不要给我都无所谓。”他冷声道,感觉额间乍来的痛楚不知道何时已平息了。
真是邪门,他怎能受制于一个女人!“嗯。”她轻点着头,算是接受了他不平等的提议。“那我可以继续待在这边吗?我会静静地看着你,绝对不会影响你工作的。”
“不行。”想都别想。
她那一双眼老是盯着他瞧,要他怎幺能够专心工作?
“有什幺关系?”她扁起嘴。
展旭延睇着她撒娇的娇颜,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幺,而敞开的大门此时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侧眼探去,见到顾思晨笑得一脸狡黠地睐着他。
“我不知道你有客人。”顾思晨嘴角淡噙着笑意。
展旭延蓦然发觉和心萍太过于接近他,连忙将她再推开一点。
“旭延,你怎幺那幺粗鲁,人家心萍可是女孩子耶。”顾思晨瞪了他一眼,忙走到和心萍的身旁,“心萍,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轻点着头。
原来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她的条件和季馨一样好,但若加上她的身世背景,俨然就是个天之骄女,和他站在一起更彷若金童玉女一般登对。
但是和心萍认为自己也不差啊,至少自己是真的很爱他;就算一无所有,至少她还有爱,自认为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来找我做什幺?”展旭延不耐地问着。
顾思晨不甚在意地道:“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旭延,我们的订婚典礼要不要取消?”
她以眼示意,意指着他跟和心萍之间的暧昧。
展旭延微挑起眉,“不用,依旧照常举行。”
“你确定不用?”顾思晨亦挑起眉,“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又出了什幺乱子。”
“不可能的,绝不会有意外,也不会再有任何无可抗拒的外在因素破坏订婚典礼,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斩钉截铁地道,同时以黑眸直睇着一旁的和心萍。
但和心萍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垂下眼睫。
怎幺,她不是极有信心吗,还是根本就已经准备放弃了?
放弃也好,反正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画,就算是她,他也不会为了她改变。
第九章
“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走在昱广集团金融大楼外头的人行道上,展旭延蓦然止步,回眼怒瞪着像是橡皮糖般赶不走的和心萍。
她到底想怎样?一天到晚跟着他,活像是偏执狂一般。
虽她只是静静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不舒服极了,同时也不得不后悔自己答应她要试图恢复记忆这件事。
“我妨碍到你了吗?”和心萍微偏着头睇向他。
应该不至于吧?
如果他身旁有客户的话,她都会刻意地闪到一边去,要不然就是把跟随他的距离再拉长一点,然后再适时地拉近距离;这样子应该不至于对他这成任何麻烦吧?
“你不用工作了吗?”他没好气地问着。
展旭延双手环胸直睇着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要跟他跟到什幺时候。
她天天缠住他,跟着他来回于饭店和金融大楼之间,甚至连拜访客户的地方都可以见到她的踪影。
但很遗憾的是,从那一天到今天为止,他空白而模糊的记忆也不见拼凑出什幺;眼看着期限只剩下三天,她再跟下去还有什幺意义?
她为什幺不放弃?明知道根本无法让他唤起记忆,她何必再做垂死挣扎?
“季馨说,季军会帮我。”她笑弯了黑曜石般的大眼。
她后头的事季馨全都替她顶住了,所以她当然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去追求她的恋人。
“你儿子呢?”他不死心地又问。
“季馨帮我带。”她的眼笑得更弯了,“小忆仁上半天课,下午季馨会押着他写功课,再带他去补习。”
一切都安排得相当完美,全然不用她费心。
展旭延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对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觉得再这样下去有什幺意义?而且你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季馨,那我会场的事要由谁去负责?”
“时限还没到,不是吗?”她还有三天的时间呢。“我也知道季馨很辛苦,可是再辛苦也只剩下三天,咬着牙就撑过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对季馨很抱歉,但是她不想再错过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