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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刚好回来了。”老妇人伸手指向他身后正朝他们走来的一名短发东方女子。
丹尼尔转过身,笑逐颜开,朝她挥手,却忘了手中正拿着东西,提袋就这么掉落地面,水果散落一地。
“该死。”他低咒着。
骆缨见状,走向前弯下身将散落一地的水果捡起,再交给他放入袋中。
“谢谢。”丹尼尔总是一见到她就脸红。
“不客气。”骆缨以流利英语回答。
“这些水果……”看见袋子里的水果被他刚才那么一摔,有些都烂了,他怎么也说不出这些水果是要送给她吃的。
看穿了他的心事,骆缨笑着对他说:“丹尼尔,这些水果看来很好吃,可以送给我吃吗?”
“当然可以。”丹尼尔笑着将提袋递给她。
“谢谢。”骆缨伸手接过,绕过他,就要准备进屋。
“骆缨,等一下。”丹尼尔叫住了她。
停下脚步,骆缨转过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丹尼尔鼓起勇气,说出一内心对她的情感。
看着眼前一脸羞怯但十分认真的丹尼尔,好一会儿后骆缨才轻启红唇,“丹尼尔,我也很喜欢你。”
丹尼尔一听,又惊又喜,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又令他整个人仿佛由天堂坠落地狱。
“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出自于友谊,无法成为爱情。”骆缨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她不得不这么说,就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去追求别的好女孩。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丹尼尔的眼神显得无比哀伤,没想到他才刚告白就马上失恋了。
骆缨看着他,有些感慨,“丹尼尔,你就跟以前的我一样。”想不开,太过执着,反而让自己伤痕累累。
“你以前怎么了吗?”
骆缨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哀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说了,只会再让心再次受伤,更一点意义也没有。
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丹尼尔伸出长臂轻拥了下她的身躯,随即放开,“也许你会笑我傻,但我就是喜欢你。”语毕,他转身奔离。
骆缨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傻?无论是哪一国的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明知会爱得痛苦、爱得辛苦,却还是执意要爱。
爱情,它究竟是带给人们幸福的灵药,还是令人陷入痛苦的毒药?
提着水果,骆缨转身进入屋内,将水果洗净放于桌上,让房东太太温妮也可以一起吃。
温妮坐在餐桌前,削着马铃薯皮。“丹尼尔是个好男人。”
骆缨拉了把椅子,坐下与她一同削马铃薯皮。“我知道,但是我目前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是为了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骆缨瞪大双眸,“你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她的腹部并没有很明显的隆起啊。
“我曾经生过小孩,又怎会看不出怀孕初期的症状?”温妮笑眯了眼。
骆缨垂下眼,假装忙着削皮,就是不愿让温妮看见她眼底的悲伤,“我觉得……一个人过活就好。”
她知道自己分明是撒谎。
就算已经离开台湾,没有跟任何人联络,在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住下,但每到夜晚,她总会坐在窗边,仰望着星空,当她回过神时,常已是泪流满面,因为,她依然是独自一人。
以为已经习惯了孤单寂寞,但是她还是渴望着身边多个人来疼爱她,而耿云涛的身影更是时时刻刻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是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爱他,那么,她又得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把他忘掉?
温妮看得出来,其实骆缨还是深爱肚里孩子的父亲,只是她不便追问她的事。
“对了,史密斯先生的女儿如何?”
“她请我以后一定要教她弹钢琴。”骆缨看着温妮,由衷感激,“真的很谢谢你让我住在这里,又帮我找到工作。”
“不必跟我客气,你住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好了,马铃薯皮都削完了,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做就好,你先上楼休息吧。”
骆缨点点头,走上楼,回到房里,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朵朵浮云。
这里的天空好蓝、好美……不晓得台北的天空又是如何?
耿云涛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属于他的温暖体温、身上独特的阳刚味、厚实大手的温度,都令她难以忘怀。
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正忙着公事吗?有好好吃饭吗?如果他发现她不见了,会试着找她吗?
下一瞬间,骆缨笑了,笑得悲哀。
说好了要忘了他,没想到她还一直惦记着他……好傻,真的好傻,她实在没资格说他人傻啊!
一部计程车来到这偏僻的乡村,一名高大挺拔的黑发男子步下计程车,往四周望去,见到刚好有人经过,立即以流利的英语向对方询问一些事。
路人回答他的问题,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房屋。
他向那名路人道谢,朝那间房屋走去,伸手按下门铃。
“来了。”温妮放下准备要煮汤的马铃薯,以围裙擦手,朝大门走去。
当她打开门,意外瞧见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门外。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否住了一名来自台湾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骆缨?”
“请问你是……”温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见他眼底有着期待与担忧。
“我是骆缨的……”耿云涛止住了话,神情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缙自己与她的关系。
“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她肚里孩子的父亲?”
他皱紧眉,一时之间还无法会意过来,“她肚里孩子的父亲?”那是什么意思?
“温妮,我想去买些东西,你有没有要买些什么,我顺便……”骆缨正好下楼,朝大门方向走去,一瞧见站在门外的人时,她瞪大双眸,手中的钱包再也拿不稳,就这么掉落地面。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耿云涛一愣,没想到竟会瞧见剪短了头发的她,随即轻唤着,“骆缨……”
骆缨缓缓往后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奔上楼,回到房里,将房门关紧上锁,不让任何人进来。
见状,耿云涛颅不得一切,绕过温妮,紧跟在骆缨身后追上楼,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站在房门外,不停敲着门。
“骆缨,求求你,快开门!”
“不,你走,快离开这里!”骆缨背紧抵着门板,神情痛苦,大声叫喊着。
他……是她最思念,却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啊。
耿云涛握着门把,额头抵在门板上,闭上了布满痛苦与懊海的双眼。
他以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骆缨,你听我说,我真的对过去所做的一些事感到抱歉,我不该那样伤你的心。”
骆缨眼眶早已泛红,哽咽着声音道:“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说再多的抱歉……又有什么用?”
耿云涛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带骆婳去美国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心还在骆婳身上?如果真的这样想,那你就错了,错得离谱,因为我的心不在她身上,早已给了你。”
骆缨因为太过震惊,无法开口说任何话。
他的心……给了她?
耿云涛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那扇依旧紧掩的门,“我送骆婳去美国后,就立即搭机返国,因为她告诉我,你一直深爱着我,让我又惊又喜,恨不得能马上飞回你身边,将你紧紧拥在怀里,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那么深爱着姊姊……”
耿云涛苦涩的一笑,“那只不过是我一相情愿,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我与她之间只有友谊,不会再有更多的情感存在,而且,她已经回到易天耀的身边了。”
喜欢并不等于爱,爱更不光是一个人说爱就算是爱了,而是两个人拥有共同的情感才是真正的爱。
“什么……姊姊回到姊夫身边了?”接二连三的震惊,让骆缨不晓得该怎么思考。
“是我告诉易天耀,她在美国的地址,而他也答应协助我找到你。”
骆缨难以置信,是他告诉姊夫,姊姊在哪里,还请姊夫帮忙寻找她?
“骆缨,你可知道,当我一回到台湾,来到你家,却不见你的踪影,又看见你所写的日记时,我的心有多痛?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我从来不曾有过,就算是当初知道骆婳结婚的消息时,也没有这么痛苦。”耿云涛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你看了我留下的日记?”骆缨怎么也没料到,她刻意留下,不愿带走那写满了对他的回忆与爱意的日记,竟然会被他瞧见。
“你的日记里明明写满了对我的无限思念与爱意,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我能说吗?”骆缨笑了,笑得无奈。“我爱着你,但你眼里只有姊姊的身影,若我将心里的爱意告诉你,你会不会开始避着我?而姊姊又会不会因此失去一个朋友?所以,这样的情感,还是永远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才对彼此都好……”
她实在爱得痛苦,爱得无奈,爱得自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那么做?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避着你?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爱我?”耿云涛悲痛的低吼出声。
该死,他没有读心术,更无法完全猜透他人的心思,她不肯说,他当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内心的感受。
他希望她亲口说爱他啊!
泪水已决堤,骆缨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其实,我只是个胆小鬼,害怕听见你说出拒绝的答案……”
她怕,真的好怕,害怕如果自己真的鼓起勇气说爱他,却瞧见他冷漠或困扰的神情,那教她如何能继续站在他面前,假装坚强,装作没事?她办不到啊!
所以,她决定偷偷爱着他,就算爱得苦涩、爱得辛苦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他的身影就好,可是,最后她却发现,她开始贪婪,要得更多,希望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心被紧紧揪疼,耿云涛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会对自己的爱如此没有自信,全都是他害的。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让我证明对你的爱。”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最后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自颊边滚落,骆缨伸手紧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让他听见。
等待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俩的心是相连的……这会是梦吗?这会不会只是她的妄想?
没有听见她的回应,耿云涛生伯她有个万一,立即伸手敲门,“骆缨,你听见了我说的话吗?求求你快开门,要不然就开口回答我一声啊!”
一直站在楼梯间偷听的温妮,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她知道现在是她出面的时候
“喂,你究竟是谁?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我家?还不快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她冲向前破口大骂。
耿云涛愣住了,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老妇人。
骆缨连忙打开房门,站于耿云涛面前,以流利英语道:“温妮,别教警察来,他是我所爱的人。”
闻言,耿云涛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伸出长臂将骆缨紧紧拥在怀里,再也不愿放开。
俯下身,他在她耳畔柔声轻语,“谢谢你……遗愿意爱着这么差劲的我。”
缓缓闭上眼,骆缨让他紧拥着她,感受着他的体温,贪婪的不断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之前待在他的怀抱里,无法获得安全感,因为她心中总是有个阴影,害怕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