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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皇爷一个理由。”阙炎炽双手环抱胸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她。
“听说贵国的张将军已经出发,不久就会到达,他的任务就是押解战俘回国,我担心此回分别后就再也见不到面,所以想知道他们目前是否安好。”上官熙婳不卑不亢回答。
理由倒是挺正当的,不知道事实也是这样吗?
“是小蔚告诉你的吧?”除了小蔚之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啧!真会给他添麻烦,从今以后他会记得管管他的多嘴。
“今天下午随口聊起,你别怪他。”上宫熙婳直觉帮他解释。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忘帮别人脱罪,眼前这位凤来国太子的心肠会不会太好了一些?
“你只是想见那个叫穆华的,还是想见所有的人?”他挑眉。
“当然是所有的人。”她要确定大家都安然无恙。
原来不是单单想见那男人而已。
“你口中的穆华,跟他很熟?”记忆中常听他提起这名字,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不痛快。
他跟他之间该不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吧?!俊美太子和贴身侍卫……光想像这画面就让他胸中燃起无名火。
“他是我的禁卫军长,一直随身保护我的安全。”上官熙婳老实回答。
也是少数知道她真实身分的人之一。
“就这样?”阙炎炽挑起一道浓眉。
他可没兴趣让他去见小情人。
“就这样。”他的问题没头没脑,让她一头雾水,不然他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
“若是如此单纯,或许本皇爷可以安排,”阙炎炽薄唇绽出一抹淡淡笑弧,“可是——”
“可是什么?”见他语气一变,她立刻戒备地问。
“既然有求于人,当然也要有拜托、请求的感觉。”懒洋洋的,他道。
话说得很明,他要她求他。
打从他们第一回见面,他就很想见他低头的模样,如今终于等到了。
咬紧牙,上官熙婳狠狠瞪住他的美眸几乎要喷出火光。
果然!她就知道这卑劣的小人会做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怎么?不想开这个口?”像花猫戏鼠似的,阙炎炽一副很遗憾的模样。“你的要求本皇爷可以帮你做到,但是你呢?做得到本皇爷的要求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这句话她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本皇爷希望你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把话挑明说吧!”他微笑。
“你要我求你?”
“本皇爷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谁教他高傲不屈的态度让人又爱又想欺负啊!
背脊僵得好直,仿佛如此可以捍卫她微薄的自尊,上官熙婳粉颊因愤怒而涨红,那句请求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她已经一无所有,失去国家、亲人,现在连仅存的尊严眼看都要失去。可是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他们用性命保护她,他们原可以逃得远远的,但他们却为了保护她而留下……
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感觉指甲刺入掌心的伤口里,尖锐的痛楚直传入心底。
“十三皇爷,我上宫熙请、请……”“请求”两个字梗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口,上官熙婳委屈羞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生平第一回,她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卑微过。
阙炎炽垂眸静静看着她极度忍耐的神情,一抹诡谲的火光从眸中闪过。
“上官熙请求——”她想重新开口,阙炎炽已先一步截断她的话。
“算了,其实你有没有求本皇爷,本皇爷也不在乎。”她咬牙含泪委曲求全的神情,像根针扎入阙炎炽心底,一时之间他竟兴趣全无,不想见他低头。
他不爱见他受挫的样子,宁愿他趾高气扬,像尊贵的王族。
惊愕地抬眸,上官熙婳没想到他会打消主意,原以为他会喜欢折磨她的。
“本皇爷准许你去见他们,但别想有其他不轨的念头,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想像的。”阙炎炽霍然起身,想起自己对他莫名的心软,心里就一阵烦躁。
该死的,他到底是哪一点不对劲?上宫熙明明是男人呀!可他对他的喜爱已渐渐不能遏止,难不成自己真有断袖之癖?!
不!不可能,肯定是因为太久没近女色,才会一时错乱吧!
“谢……谢谢皇爷。”他及时收回成命,让她不禁小小感激,他让她保住仅有的自尊。
或许他不是如传闻般那样无情残酷的人吧!有时候真正的折磨并非肉体,而心灵,残酷的人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对她的话不做任何回应,阙炎炽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出营帐,敛下的黑眸掩去所有心思。
从没想到他对上宫熙婳的喜爱会愈来愈深……
他真的没有想到。
阴暗的牢房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气味,让人不得不掩住呼吸,上官熙婳一步步走下潮湿窄小的台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惊。
阙炎炽说谎!他说自己从不虐待战俘,可是她所看见的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这种不见天日、充满腐臭味的地方怎能住人?他怎能将她的百姓和侍卫关在这种地方?
“殿下?”蹲在墙边的穆华眼尖地发现她到来,难以置信地抓住丰笼,脚边的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殿下,居然是你!”
他的喊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其他侍卫听见他的话全挤到笼边,争先恐后想见见主子。
“殿下……”
“殿下,真的是您吗?老天有眼,您还活得好好的。”
“殿下,您没有事吧?”
侍卫们的关心让她不禁红了眼眶,也顾不得牢笼多脏,上宫熙婳毫不犹豫地贴上前去,握住那一双双冰凉粗糙的手。
“你们还好吗?他们没有虐待你们吧?”这是她的子民啊!却沦落在此受苦,一时之间她的心好痛,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殿下,我们很好,”穆华浓眉紧蹙,深感歉疚。“殿下呢?那一天我们被带走,没能保护殿下,一切都是卑职的错。”
“穆华,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上官熙婳努力挤出笑容,“反而是我拖累大家。”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受苦。
想起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要被押解到北原,满满的愧疚涌上心间。
“殿下别这么说,那是我们的职责。”
“殿下,这些天您没有事吧?我们一直看不到您,还以为……”其中一名侍卫哽咽了。
“我没事,至少跟你们受的苦难比起来,我实在好太多了,”上官熙婳摇摇头。“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听见她的话,穆华犀利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小厮的装扮,不禁咬紧牙根。“殿下,您该不会……”
“就如你所想,我现在的身分是下人,负责伺候阙炎炽的起居。”上官熙婳轻声解释。
“他竟敢——”穆华闻言,黑眸怒瞪。“他竟敢让殿下做如此卑微的工作!简直欺人太甚,若是我能逃出去,一定要杀了他!”
“穆华,你别激动,跟你们比起来我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她并没有被关在充满恶臭、不见天日的水串里,说起卑微的工作,自从她手受伤后,她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啊!
严格说来,她比较像是被软禁的客人,只不过她的身分是凤来国的亡国太子,穿的是粗布衣裳罢了。
“阙炎炽对你好吗?”穆华抓住铁杆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听见他的名字,上宫熙婳不由得有片刻的怔仲。
不!他并没有欺负她,甚至她这位阶下囚的气焰比他还高呢!感觉起来,他是有些在宠溺她了。
她最细微的神情变化穆华全看在眼底,他下颚倏然绷紧。“殿下,阙炎炽……他是我们的仇人。”
他突然冒出的话语让她怔住。“我明白。”
她明白,可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他提到阙炎炽三个字时,她是迷惘的,困惑的,那不是对杀父、灭国仇人该有的态度。
穆华抿紧唇线,忽然不吭声了。
“皇爷有吩咐,不许探监太久,你该定了!”身后突然响起粗暴的低吼,一名高大的军土目露凶光的瞪住他们。
“我先走了,我会找时间再来看你们。”上宫熙婳依依不舍的离开牢房。
“殿下保重。”
“殿下要小心安危啊!”
侍卫们隔着铁牢大喊,只有穆华是安静的,他眸光复杂地紧紧望住上官熙婳离去的背影,俊逸的脸庞神情沉怒。
殿下她似乎对阙炎炽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一点绝对无法饶恕。
“你骗我!”
安静无声的营帐里猛然传出尖锐的指控声,守帐的两名侍卫互看一眼,忍不住朝内张望。
“本皇爷骗你什么?”阙炎炽拧起眉心,垂眸看着一回来就无理取闹的上宫熙婳。
“你告诉我不会苛刻战俘,结果我看见的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都只是谎言!”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上宫熙婳用力地道。
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阙炎炽慢慢绕出大桌后,表情阴鸷。“太子殿下,你倒是告诉本皇爷,我是怎么虐待他们了?”
“水牢里空气腐臭潮湿,食物糟糕透顶,甚至连他们身上的伤都没好好照顾,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吗?”扬高小巧的下颚,上官熙婳的美眸里彷佛要喷出火光。
“他们是战俘,这样的待遇已经不算苛刻,难不成要锦衣玉食,还有专人伺候?”让他去见他们已是最大的恩赐,这位亡国太子会不会太得寸进尺?
“不算苛刻?”上官熙烬嘲弄地挑眉,“皇爷要不要去水牢住个三两天,就知道到底算不算苛刻?”
他太过放肆了!
阙炎炽俊颜微变,大步逼近她身旁,巨掌用力抓住她的细腕。“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太子殿下。”别把他的容忍当成理所当然。
腕骨好痛,彷佛要被揑碎了。上官熙婳倒抽一口冷气,硬是不喊疼。
“本皇爷不是没有脾气,别试着挑战本皇爷的忍耐限度!”他眯眸提醒。
“哼!说不过别人,就要使用蛮力了吗?”上官熙婳勇敢地回望他合深似海的眸,“早知北原国是使用暴力的蛮族,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牙尖嘴利!你真以为本皇爷不会治你?”阙炎炽冷冷反问,手中力道更甚。
“要杀要削悉听尊便。”一滴冷汗悄悄沿着发际滑落,上宫熙婳疼得唇色泛白,仍是不肯示弱。
“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水牢是你们凤来所建,我只是善加利用罢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亲爱的父皇,怎会怪到本皇爷头上来了?”
“别提起我父皇,”上官熙婳娇躯明显一僵。“你不配提起我父皇。”
“本皇爷不配?”他声线猛然一沉。
他还真懂得激怒他呀!
“从你口中提起他,对他而言是个污辱!”上官熙婳咬牙回答。
“上官熙,你是存心惹怒本皇爷!”危险地眯起凤眸,阙炎炽俊颜铁青难看。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皇爷觉得不中听?”父皇的死是她心底永远无法复原的伤口,阙炎炽的提起更加撕裂这伤。
“凤来国皇帝软弱无能,当我方大军压境时不做任何的反抗,怯懦自缢于凤舞殿,对这样一个无用的皇帝,本皇爷有何不配?”
“那是你们像土匪似的强取豪夺,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父皇怎会走上绝路?他分明就是被你们逼死的!”愤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上官熙婳不服气地大喊。
“弱肉强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凤来虽是个富庶小国,居安不思危,当然会成为其他国眼中的肥羊。”阙炎炽冷然回答。
“北原仗着兵力强行并吞我凤来国的行为跟强盗又有何不同?你告诉我啊!”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