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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仗着兵力强行并吞我凤来国的行为跟强盗又有何不同?你告诉我啊!”上官熙婳胸口剧烈起伏,涨满的愤懑情绪快将她逼疯了。“北原国尊贵的十三皇爷,你倒是告诉我呀!”
“上官熙!”他沉声警告。
“什么北原战神,根本就是土匪头子!”上官熙婳尖锐的讥讽。
再也忍无可忍,阙炎炽薄唇紧抿,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出营帐外。
细嫩的掌心被粗糙的砂石磨出血痕,上官熙婳吃痛的从地上站起,灿亮的美眸狠狠瞪住他。
“你一次次挑战本皇爷的极限,本皇爷要是再不治你,倒显得本皇爷无能了!”阙炎炽玄色大氅一掀,头也不回地命令。“就罚你站在营帐外头,不准吃饭、不准喝水,直到你低头道歉为止!”
大雨滂沱。
初冬的天气,照理说并非凤来国的雨季,偏偏这场大雨来得又快又急,放眼望去大地尽是雨蒙蒙,豆大的雨点打得人面颊生痛。
阙炎炽看似专注地阅读手中书卷,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帐外传来嘈杂的雨声,在在提醒他,有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站在外头。
心头一阵烦闷,阙炎炽放下书卷,眯眸朝外望去。
孤伶伶站在大雨中,上官熙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定,偏偏他的背又直又挺,就像在向他示威,摆明不认输似的。
“皇爷,您的参茶来了。”小蔚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入营帐,他挥去身上的雨珠,恭敬的奉茶。
垂眸看着他微白的脸色,阙炎炽状似不经意地问:“小蔚,外头很冷?”
“回皇爷的话,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外头的气温低得要冻死人,小的只是走这么一小段路,手脚都冻僵了。”小蔚搓着手答道。
很冷啊!
不着痕迹地蹙眉,阙炎炽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帐外。
“皇爷,您会觉得冷吗?还是小的再帮您添点柴火?”小蔚没心机的问。
“免了。”阙炎炽摆手,示意他退下。
其实他方才的问题是白问了,站在冬天的大雨里怎会不冷呢?
但他的命令已经出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要是上官熙的性子能软一点,懂得认错赔罪,他肯定毫不犹豫让他回到帐里换上干衣服,坐在火盆前取暖。
但是上官熙不会低头,他心知肚明。
还有谁会比他更了解他的倔强,这已变成两人意志力的竞争,看谁先认输倒下……
他的倔强啊!当初他不就最喜欢上官熙的倔强吗?现在倒变成考验他的一种折磨了。
夜更深,帐外的大雨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阙炎炽重新拿起书卷,一颗心却悬在帐外,深锁的眉头不曾松开。
刹那间,他竟不知道被惩罚的人究竟是上官熙还是他自己了……
烈日当头,淋了一整夜雨的上宫熙婳感到冷热交加,万分不适。
呼出的热气温度高得吓人,偏偏一阵阵寒意打从骨子里窜起,上官熙婳用力咬住下唇,试图用唇办传来的刺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绝不能倒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阙炎炽面前示弱,毕竟她代表的是凤来国的尊严与骄傲。
她绝不认错!
“认错吧!”忽地,一抹高大的黑影笼罩住她,替她遮去艳阳,阙炎炽垂眸看她,平静的俊颜教人读不出心思。“只要你认错,我就立刻收回命令。”
或许是太在意他的身体状况,在他面前,他竟忘记自称皇爷。
“我没有错,也不会认错。”舔舔干裂的唇办,上官熙婳倔强地道。
她的声音干哑模糊,可阙炎炽还是听清楚了,只见他俊颜微变,眸中冷光乍现。
他是堂堂北原国十三皇子,现在他都已经纡尊降贵到他面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难不成非要让状况僵到不能再僵,他才高兴?
“你撑不了多久的。”他冷冷道。
“那是我的问题。”眼前的景物在旋转,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上官熙婳勉强回以嘲弄的笑。
很好!非常好!
“既然如此,随便你吧!”恼他的不识抬举,阙炎炽面无表情转身就定。
他的退让已经到了极限,难道上官熙感觉不出来吗?要比硬骨头,行!他阙炎炽奉陪,看他的小命能撑到什么时候!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白彤云见阙炎炽面色铁青的大步跨来,忍不住低声询问。
“没什么,只是个不识抬举的家伙罢了!”阙炎炽冷冷回答。
“凤来国的太子惹你生气?”直觉瞥向站在庭中的上宫熙婳,白彤云摇摇头。
“他喜欢站就由他站去,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敛下俊眸,阙炎炽字字如冰。
不再说话,白彤云仅是静静望住阙炎炽震怒的侧颜。
“你还好吗?千万别晕倒啊!”倏地,后方响起一阵声响,阙炎炽和白彤云闻声回头,正好瞧见面色苍白的上官熙婳虚软的往后倒去——
“该死的!”
不顾众人惊讶错愕的目光,阙炎炽高大的身影飞掠而去,大手准确无误地捞住她颓倒的身子。
眼瞳里映满她惨无血色的小脸,阙炎炽的心狠狠一揪。
就为了倔强两个宇,值得拿自己的小命跟他赌吗?!
“皇爷!”白彤云想出声阻止终究晚了一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阙炎炽抱住上官熙婳的担忧神情,不安的感觉更加扩大。
他和皇爷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他胜过自己,他从来不曾见过皇爷对一个人如此牵心挂肚。
尤其对方还是名男子!姑且不论上官熙的太子身分,十三皇爷在大庭广众下抱着一名男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伤皇爷声誉。
强烈的忧心染上眉间,白彤云犹豫半晌,默默转身隐入人群。
第六章
“禀皇爷,您要小的打听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十三皇爷近日就会启程回来。”削瘦的男于单膝跪在堂下,恭敬地道。
“哦?”阙龙印的手轻轻滑过碗盖,阴柔的俊颜没有特别的情绪起伏。“他已经找到上官熙婳了?”
“回皇爷的话,听说他们找到上官熙婳的尸首。”
“尸首?”这一回,阙龙印的表情总算有了些微变化。
“是的,他们在山区找到上官熙婳的尸首。”削瘦男子回答。
“她已经死了?”慢慢揽起眉心,阙龙印狐疑地反问。
“听说是被逼死的。”
“是吗?”阙龙印心中涌起无限惋惜。
那么美丽的女人啊!果真是红颜薄命。
“皇爷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吗?”
“嗯……”阙龙印挑眉沉思,狭长的凤眸算计光芒乍现。“小五。”他唤。
“小的在。”
“上官熙婳被逼死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小的安排在十三皇爷身边的心腹通报,不会有错。”小五保证。
“这样啊~~”总觉得有点奇怪,阙龙印眉头锁得更深。
“皇爷,需要小的去打探消息的真伪吗?”见他似乎还有疑虑,小五机伶的问。
“免了,既然是安插的心腹,消息应该不假,只是……可惜啊!”阙龙印深深叹口气。
他一直想再见她一面,那名让他惊为天人的绝色美女,如今看来没有机会了!
“皇爷?”
“你先下去吧!有任何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本皇爷,本皇爷要知道阙炎炽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吃什么、喝什么都要清清楚楚。”懒懒的摆手,阙龙印示意他离开。
“是,小的明白。”
睁开眼,纳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
上官熙婳猛然撑起身子,立即察看身上的衣物是否完好,直到确定一切无恙后,昏迷前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回她脑海。
是阙炎炽抱着她进帐的,她清楚知道。
她的双臂似乎还残留他的余温,他坚硬宽厚的胸怀仿佛还贴在颊边,心跳得慌乱,却说不出真正的原因。
隐隐约约间有什么已经超出界限,她却说不真切。
“……就算他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他仍是男子,皇爷。”
刻意压低的男性嗓音忽远忽近的传来,上官熙婳下床的动作一顿,忍不住竖耳细听。
这声音极为耳熟,她仿佛在哪儿听过?
“本皇爷知道他是男子。”出声的是阙炎炽,不用见人,光听声音就猜得到他此刻不悦的情绪。
“既然知道他是男子,皇爷就应该保持距离,”白彤云平静地续道:“更何况他还是凤来的亡国太子,若是传出去,肯定有伤皇爷声誉。”
“你觉得本皇爷和他走得太近了?”
“这里若有奸细,方才那一幕简直就是活生生将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无视他沉怒的脸色,白彤云一副就事论事的口吻。
“……”
“现在是非常时期,皇爷应该更加谨言慎行,将上宫熙留在身边只会成为皇爷最大的障碍。”
“你希望本皇爷怎么做?”阙炎炽微微眯细黑眸。
“一视同仁。上官熙的战俘身分该去哪里,就让他到哪里,这样最安全。”
“你要本皇爷把他送进水牢?”这一回,阙炎炽的声线更冷了。
“我是希望能将凤来的太子交给张将军,以后无论上官熙的命运如何,都与皇爷无关。”白彤云冷静答道。
可以说他心狠,也能说他自私,但是无论谁会危害到皇爷,他都不会手软。
闻言,阙炎炽陷入沉默。
“他只是个亡国太子,皇爷,”见他犹豫,白彤云急急走近一步。“想想我们的计画,为了他功亏一篑值得吗?”
“……”
“皇爷?”
“你先下去吧!”阙炎炽背过身,“本皇爷自有定夺。”
“皇爷!”
“下去!”他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不甘的情绪飞快地从脸上疾闪而逝,白彤云头一低,匆匆步出营帐。
“你可以把我送进水牢,”清冷的嗓音响起,上宫熙婳静静走到他面前。“我很乐意跟我的子民在一起。”
黑眸中幽光闪过,阙炎炽深深看她一眼,薄唇(奇*书*网。整*理*提*供)扬起讥诮的笑痕。
“怎么?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要教本皇爷该如何做吗?”不讨喜的家伙,才稍微活过来,说出口的话就没一句中听。
何谓他的子民?!如今凤来已是北原的国土,所谓的子民也不该是他的!
“我不需要特别的待遇,把我关进水牢里吧!”缓缓敛下美眸,上官熙婳重申。
把她关进水牢也好,就算她极力忽视,她和阙炎炽之间仍一直有种奇怪的氛围在蔓延,说穿了,她很害怕这种感觉,伯它随时会脱出她的掌控,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除了恨之外,她不该对他有其他任何感觉才是,可是相处愈久,她发现自己愈来愈无法去恨阙炎炽,甚至——
总而言之,把她关进水牢吧!她相信这样情况会好一点,让彼此回归该有的本分。
“我不会把你关进水牢的!”阙炎炽冷冷反驳,“你是本皇爷的人,本皇爷喜欢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气!气上官熙的无动于衷!彷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他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心醉于他的雌雄莫辨,而上宫熙却——
“不把我关进水牢,你会后侮的。”轻吸一日气,上官熙婳低语。
不!她说错了。若不把她关进水牢,他俩都会后悔,难道他感觉不出两人之间异样的氛围?还是他存心放纵下去?
“这点你不用担心,本皇爷从不做后悔的事。”冷冷睇她一眼,阙炎炽面无表情的回答。
这两天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到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味道。
空气里飘散着蒙蒙水气,帐里的氛围顿时显得暧昧而诡谲,隔着屏风,状似专心摺衣的上官熙婳浑身紧绷,其实所有的知觉全敏锐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