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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低头看了看手上被血泡过的卡片,沉默了一下。
多么奇怪的发展方向,而且听起来很鸟一点也不神奇。
还不如穿越呢…
我抬起头看了看转角的方向,想了一下刚才那个言行有点怪怪的医生。
再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卡片。
完全没有证明没有理由没有比对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她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信口开河…到底谁比较像蒙古大夫。
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让人没理由的觉得可信度很高。
真是奇怪的人。
至于她说的话…
“夏,你等很久了么,”正想着,严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手上拿的那个是什么。”
“严岩…”我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却在看清他的时候哑然了。
一直坚信着的熟悉的脸,记忆中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脸,被我千方百计的忽略掉的那一丝陌生。
就像裂痕一样。
是我不知道的,没有经历的,无法触摸的十年。
“夏?”严岩不解的轻唤。
“你饿了吧,”我努力回到眼前,喉咙却因为一直张着嘴而有些干涩,“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第九章
现在呢。
昨天郑伟嘉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在问严岩和晓柠的现状,所以那样回答了。
那么如果是另一个意思呢。
我曾经问过严岩,现在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因为晓柠去了日本对他打击太大,是不是他还喜欢她,严岩给我的回答却是,高中时期单纯的恋情,那种懵懂不可靠的暗恋,在高考过后因为念的大学不一样分开两地再经过一些简单的事后早就已经淡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很简单的事。
那么我呢。
十七岁的时候,我可以喜欢他,暗恋他,他不喜欢我我也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然后淡去或者然后喜欢上别人。
同样的简单的事。
那么现在呢,二十八岁的时候呢。
时空错位后的这段感情可以怎样进行下去。
“夏?”严岩放下筷子,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端详。”我也放下筷子,干净的木质筷子,连汤汁都没沾上。
“端详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见过。”他轻笑。
“我喜欢你。”我说。
“…”他顿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吃惊,然后慢慢的开口,“我很荣幸。”
“这算拒绝么。”我问。
他沉默,我看着他等他沉默完。
“所以这算是拒绝。”我吐出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说出结论,故做轻松的开口,“啊,还是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伤心,是因为早就知道答案还是因为是自己说出口的缘故呢…”
“夏,你…”
“没关系,”我笑了一下,仰头靠在椅背上,“我有心理准备你会这么说,只不过有时候想如果不亲耳听到也就还是可以有期待的,暗恋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尤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暗恋…”
“…”
他没有说话,我也就自顾自的继续,
“我只是想你知道而已,也许不说出来就这么下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就是想你知道,我喜欢你,而且我也很高兴自己这样喜欢上一个人,还有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我一直觉得很开心,即使这是一段不成功的恋情,”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好像说的乱七八糟的,算了,你明白就好。”
这种时候也不能对我的语言表达要求太高。
“…”我以为要继续无言,结果他终于还是开了口,“我知道。”
“嗯?”
“我知道的,”他说,“你大学毕业那天你曾说过同样的话,一模一样的话。”
“那不算是‘我’说的,”我强调着重点脱口而出,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说你那天也是这么拒绝我的…”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吧。
“其实倒也不意外,”我想了想,有点自嘲的说,“毕竟每个伟大的失意背后都势必会有一场伟大的失恋…上次还说敛吧敛吧也就十之八九了,果不其然。”
而且毫无创意的生活也很果不其然的将失恋对象用这个人就近解决掉了。
“那你知道吗,我一直为自己这个曾经的回答痛苦悔恨了很久,结果没想到有幸再来一次,却还是说了同样的话。”
他直直的看着我说,眼光却落在了我身后很远的地方。
我没有开口。
“高考结束后,你没有如愿进入美术学院,在你父亲的干涉下,你在一所知名大学里读了四年经济,然后毕业后进入你父亲的公司,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一直到现在…这些事情我在你醒来后都简单的告诉过你,”我点点头,他继续说,“四年的大学你读的很痛苦,你抗拒所学的东西,最后变成常常逃课,有时候连考试都干脆不去,美院的旁听你倒是一直没放弃跑的积极,之后大四的下半年你开始偷偷去找工作,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直到那天,那天是你的毕业典礼,你没有参加,跑来找我,你说你喜欢我,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痛苦,这么多年也想过,那个时候,怎样做才对,如果我只是为了安慰你,答应你,说些好听的话骗你,事情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发展…然后你说了和刚才同样的话,你说,其实你知道我会这样说,你不是来听好话也不是来听安慰的,你只是想要干干脆脆的一痛到底。”
“…”
干干脆脆一痛到底,果然是自己干的出来的事,我有点抑制不住想笑,而且“被老爸逼上了一点也不想去的那个学校,什么时候还失了个恋,再经受点挫折,最多加上再也不能画画了”,居然一个也没有错…我真是一个容易理解的女人…
“然后你离开学校,进入了你父亲的公司,之后的你,就像是要整个的摆脱自己一样,彻底的改变了,性格,喜好,作风,那么的彻底,那么的绝对,然后你一天天的呆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工作,再然后很突然的,你就结婚了。”
“走极端,”我终于还是笑出声来,“我果然是喜欢走极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的就结婚了,”他继续说,“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爱那个男人,也不是为了公司而做的联姻,就这样很突然的,没有理由的就结婚了。”
“…”
“毕业典礼那天以后,我们并没有彼此疏远,就算到你父亲公司上班以后,也常常找我出来吃饭喝酒,讲讲彼此的近况,看你这样的改变,我觉得担心也会觉得内疚,但是你却对我说,经过了这些失败和打击,你只是想自己也该成熟起来了,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为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内心总是很迷惘,不明白每次见你,自己心里涌动的究竟是什么,是在为你抹掉了自己身上那种闪光的特质而心痛,还是在为你变得成熟沉稳而心动…”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
“直到那天,你突然拿着喜帖像是谈公事一样的跟我说你要结婚了,希望我去参加你的婚礼,一瞬间我觉得心里涌动的迷惘突然裂开了,那种深深的失落,在看到你为别人披上嫁衣的时候我才明白,你嫁给了别人,我居然就这样,什么也没说的…让你嫁给了别人,可我有什么资格,在我拒绝了你又深深的爱上你以后,这样一句话,我都觉得自我嫌恶。”
他像是把卡在心上的刺拔出来了一样,皱着眉,有些痛苦的笑了一下,我却冷的连手都开始抖。
“所以你就放…”我开口,喉咙有些干干的,“…她,不管了,就算知道她不是为了爱也不是为了联姻,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用了“她”来称呼那个二十八岁的我…反正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结了婚又不是死干净了,何况我还深刻的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郑伟嘉的时候大叔亲口说的离婚正是他所希望的,总不能是财产和公司的问题吧,我这种人虽然早就对爱情没有幻想但是这不妨碍我极富有浪漫主义情怀对待责任这种东西的态度是能推多远推多远的非上进好青年不会这么有出息是因为这类原因吧。
还是说,按照从穿越了睁眼开始所有的经历和对“二十八岁凉夏”同志的认知来说,那个有出息的原因几乎就是唯一的原因。
难不成要我现在来感慨婚前协议是多么的重要么。
严岩看着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结婚以后你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是没日没夜的呆在办公室,像个工作狂一样的工作,公司飞速的发展,你也越来越忙,但还是偶尔和我见面,简单的吃饭聊天,讲彼此的近况,你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提起郑伟嘉这个人,你说你很欣赏这个人,他的能力,他的行事风格,虽然都只是上司提起得力下属的语气。”
对视,沉默。
我甩掉头上那滴冷汗,
“意思就是说,她,爱上别人了。”
严岩依旧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我。
为什么一点创意都没有的是这个原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亏我还特意的绕开。
“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好笑,”于是我就笑了,“十七岁的时候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二十八岁的时候你喜欢她她却喜欢上了别人,现在回到了喜欢你的十七岁,你又说,你喜欢的只是二十八岁的她…我该怎么评价这个故事?”
在这个二十八岁凉夏的身体里,我一直努力的把自己当作别人,结果我真的成了别人。
所以常有穿越文里写被附身的那位穿越前后明明是一张脸,另一主角就是有本事之前厌恶的要死要活,之后又爱的要死要活,说什么催眠,我这就是活生生的穿越,虽然我差不多是反过来的状况。
如果把这段经历当作故事来看,我的思想感情基本上可以分为三段,开始的时候,失败又失恋,好歹也算是自己要面临的未来,除了觉得有点同情以外还要加上点担忧和害怕,故事中段的时候自己就这样变成了自己的情敌,我…算了,感情涌动太严重我怕把持不住用词太过百无禁忌就不描写了…到了最后的时候,发展成这样莫名的情节,我该怎么评价这个故事,只有五个字,我、被、雷、到、了!
我能不觉得好笑么。
“我真的是笨蛋,”我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说,“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你一直都喜欢那种成熟稳重型的女生。”
喜欢上晓柠不就足以证明么。
曾经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能为了个男人就改变自我…什么什么的,虽然情况有所偏差,但是那个未来的自己依然还是听起来很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