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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没有子嗣、没有恩宠,也就宁静祥和,反而没年轻几岁的淑妃显得出老。皇后自从轩亦珩之事后,就格外低调,比之从前,更为谨小慎微。
洛妍有意不将目光停留于骊姬处,只暗中打量亦璃。他太过在乎皇帝的态度,可偏偏轩宇槐不露声色,只与卓丽姿讨论菜式。“皇姐对膳食最为讲究,吾媳颇得皇姐真传啊!”父子间除了入门时那礼节式的问候,竟不再多言半句。亦璃几次举杯,轩宇槐却视而不见,只顾品尝,或不时回身与那木虚道人闲聊。
“到底是小夫妻,沈妃陪着咱们两个老婆子,心却在三皇子那里!”贤妃出其不意的打趣着。
德妃也笑道:“这孩子看着伶俐乖巧,叫人心疼。”她拉过洛妍的手,声音压低,“皇上让你陪着亦璃住在宫里,是急等着抱皇孙呢!”
洛妍顿觉脸发烫,低头不言。贤妃宠爱的责怪道:“瞧这孩子,有什么可害臊的?虽不比咱们老脸皮厚,可也进门快一年了啊!”
洛妍赶紧布菜,恨不能喂到嘴里塞住那些饶舌的话。“二位母妃多用些才是。”
德妃附和着笑起来:“本宫与贤妃是真心疼你!别像我们这样,老来无子,说不完的冷清凄凉。”
洛妍低头不语,暗中揣度,只觉话中有话,后宫中事都与前朝关联,待再见到沈儒信,定要问问可与两家侯爷有何瓜葛。
午膳后原是备了戏班子,既有各宫主位喜好的昆曲,更有轩宇槐中意的秦腔。谁知老皇帝忽然兴起,说是要去行宫打马球,一众后妃都穿着厚实的冬衣。骊姬率先附议,又吩咐内侍回宫去宣召那些年轻的嫔妃。
“传二殿下至行宫来。带上朕的两个小孙女!”
洛妍下意识的捂在胸口,瑶莲玉料上乘,雕工略显粗糙,莫非是亦琛亲自操刀之作?
皇帝的龙旗迎风招展于行宫殿阁之巅,配殿内暖如阳春,改良的胡服紧身窄袖,勾勒着女性曼妙的身姿。就在更衣之时,洛妍被带至耳房拜见骊妃。单二人独处时,她殷勤的扶了洛妍起身,将一个厚实的荷包塞在她手中:“听闻沈大人于洪灾中失落亲人,这与本宫遭遇倒有几分相似。沈大人为官清廉,相府又养着不少门客,倒清苦了你!”
洛妍低头不语,实在未料到骊姬如此心急,迫不及待要揭开谜团。她心中斟酌,掂量着轻重。
骊妃果然闲扯几句,就问道王府人丁,洛妍也装作不经意的说了,末了委屈道:“骊妃娘娘,不是洛妍有意爱慕楚王,实在是我家王爷并不曾将洛妍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未免秦姐姐为王妃、彤霏妹妹嫉恨。”她大胆拉开衣襟,让骊姬瞧见那粒守宫砂。既让她信了自己的话,又撇清与亦琛的干系。“骊妃娘娘,王爷其实对秦姐姐爱护之极。”
“今日为何不出来迎驾?”
“王爷说,年节里规矩多,怕秦姐姐身子不适,让心腹之人送去离岛修养了。”洛妍暗捏冷汗,棋行至此,去势过猛。她深虑操之过急,可那种迫切心情,何尝少于骊姬。
“启奏娘娘,陛下已出了正殿!”
骊姬方才于沉思中醒觉,才走几步,又回头道:“亦琛可许诺你什么?”
洛妍赶紧摇头。
“你若一心向着亦琛——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亦琛、亦璃胜负未辨。真有那一日——你在人前还像小园那般便是。”
“洛妍明白!”是明白,宁安、骊姬都在替亦琛允诺一个将来。她不明白的是,骊姬心中住着的究竟是亦琛还是他。
洛妍迟延片刻,才往配殿正堂而去,还没进门,男人的声音带着穿云裂石之势:“儿臣恭迎母后凤驾!”
“楚王到了!走,都出去吧,岂能让陛下先至等候。”
“诺!”女人们随着皇后鱼贯而出。
亦琛猛然转身,恰见洛妍从门后探出头,他立刻吩咐跟着的内侍:“陛下问起,就说孤王换靴子去了!”月余不见,他消瘦了些许,贴身的绛色简练窄袖短袍,头戴幞头,脚蹬黑靴,手执偃月木球杖,飒爽英姿、气度不凡。“伤可好了?外边起风了,又在融雪,格外的冷,穿这样单薄可受得了?骊姬可有为难你?那礼物可称心?”他走到近前,只轻轻握握她的手。“在屋子里手就是冰凉的!一会儿就称病,别下场与她们折腾!”他一口气说完,才自觉可笑:“叫你从何作答呢?见你好好的,便觉宽慰了!”
洛妍不发一言,只仰头细看着他,看着他明亮的眼,待他静默,才突然笑出声。“未入殿,听王爷的声音,便觉心神荡漾,待见了人——”她笑得灿烂,啧啧几声。
“待见了人又如何?定然觉着这就是你要寻的如意郎君!”他的眼温柔似水,令她觉着安心,温暖的没有危险的爱。
殿外鼓声三响,洛妍迈入殿内,亦琛拉住她的手腕:“待见了人若何?”
洛妍扯回手,粲然一笑:“待见了人,不由想,我见犹倾心,何况苦守宫阙的母妃们。好在骊姬耳目众多,旁的妃嫔胆子小!”
亦琛实为料到她这狂言,可旋即一笑,洛妍已奔到大殿门口,一脚踏在门槛上,又回头瞧他。他朗声道:“三弟妹素来胆大!一会儿要见识马上风姿了!”
洛妍边走边回味亦琛的话,胆大?掩口一笑,已有个孩子扑了过来:“小婶婶!”粉团儿般的小丫头也穿着骑马装。
“小婶婶,父王说小婶婶好勇敢的,痛痛也不哭的!”孩子将额前鬓发掀开,“小婶婶,你再猜猜我是谁?我和父王打赌,没有梅花妆,小婶婶就分不清了!”
洛妍抱着她朝女眷的席座而去:“父王怎么说的?”
“父王说,小婶婶要是猜对了,父王就奖励我好好玩一天!”小嘴嘟得圆圆,满是期待的看着洛妍。
“轩芷汀可以玩一天了!”
鼓声六响,轩宇槐、轩亦琛、轩亦璃父子三人已下场,赤身黑鬣的骝驹在沙地上刨着蹄子,鼻子里冒着热气。轩宇槐率领着禁军,着黑色袍服,亦琛、亦璃身后是宗室子弟,着绛色袍服。轩宇槐驱马向前道:“尔等都是我轩家儿郎,不必相让于朕。若胜了,赏食双俸,若败了,罚俸一年。”
“诺!”
轩宇槐策马转身:“他们不是什么王爷、侯爷,只是战场上的敌手,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胆怯畏敌者,斩!”
“诺!”这一声吼比适才的王侯实在雄浑百倍。道袍隐藏的竟是如此的魂灵!
“沈妹妹不曾见过父皇如此气势吧?杀伐决断,父皇是最果毅的。”宁安看着女儿,吩咐道,“别累着你小婶婶!记得道谢了么?”
轩芷汀显然忘了母亲的话,可犹自强辩:“父王说,父王说,大恩不言谢,记在心里就是了!小汀记得小婶婶救了小汀。”
宁安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有理,记在心里,想必沈妹妹也是明白的。”
洛妍下意识望向骊姬,后者似乎很满意她与宁安的和睦相处。
战鼓擂响,洛妍再望向场内,亦琛正瞧着她们,再看亦璃,视线扫向别处,看到座中,林彤霏正挥舞绛色丝绢,巧笑盈盈。宁安冷笑一声:“亦璃对沈妹妹使激将法,未免打错算盘了!”
洛妍才泛起的酸意顿时荡然无存。击鼓九下,皇后于座中将彩绘木球掷入场中,人与马已混战在一起,顿时尘土飞扬,身影交错。洛妍捂住小汀的口鼻,往后退几步。男人都是好斗的,于马背上起落,挥动球杖,不时呼喝,与台上的呐喊声交相辉映,倒真有战场上的气势。
禁军显然强于宗室的纨绔子弟,就是轩宇槐,也非那泡在丹药中的弱质之躯。亦琛、亦璃丝毫不让,他二人灵活的策马穿梭,亦琛更是频频险中求胜,单骑于马身一侧,海底捞月之势于乱军中勾起马球,击向铜锣。即便背对,准星也极高。“王爷知道目标何在,因此十拿九稳。”宁安合适的加以注解。
反观亦璃的稳健,显得有些保守,他总是能轻易触到球,却在犹豫中丧失机会,虽左冲右突,鲜有建树。
“父皇统领的不是九人,而是一支队伍。”宁安颇有见地,诚然,轩宇槐也要在马群中争抢,可更多的是在人后立在马背上,扫视一眼便知全局,吼叫着指挥禁军。
亦璃似乎心急起来,比先前更显勇猛,谁知去势过急,球杖收不住,一下击在对方马腿上,那马受惊狂奔,正撞上亦琛的马,亦琛恰探身斜倚,猛然失了平衡,翻身坠马。
场上马蹄纷纷,飞尘迷眼,洛妍一声惊呼,在恐惧到来之前已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http://puter。nb。/ty/1/07。mp3李祥霆:箫《垂柳栏杆尽日风》
攻心
《易》睽——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洛妍情不自禁喊出的正是“亦琛”二字,此刻她眼里只有尘土中难辨的身影。
“策马散开!”轩宇槐高声道。
洛妍想要奔过去瞧个仔细,衣袖却被宁安拉住。宁安已顺势缓缓倒在地上,洛妍赶紧放下小汀,扶住她:“嫂嫂!”
伸手正欲掐其人中,宁安却微睁开眼,对她耳语:“亦璃的目光足以要人性命了!记得,是为着我昏倒,你才惊呼的。”
洛妍只觉得寒风刺骨,暗叹不及宁安的沉稳冷静。为何如此疏忽大意,是为着适才与亦琛的几句玩笑话,浑身松懈,放低了戒备?抑或是骊妃一步步接近真相?“快宣太医,楚王妃晕倒了!”可心中焦虑不减分毫,马蹄纷乱,亦琛又猛然摔下来。宁安又道,“小汀!”
“小汀,快去看看你父王怎样了,好叫你母妃安心。”
耳听身后小汀的脚步声去了又回,这一瞬竟像在油锅里煎炸般难受,一语成谶,当真与他只能共患难么?
“叔王扶着父王站起来了!”
洛妍这才觉得手痛,与宁安对视一眼,竟不知是谁握紧了谁,手心的汗已混在一起。“嫂嫂心里没嘴上说的那样超脱,何苦将他推给旁人。”
“到这份儿上,你还称呼我为嫂嫂?姐妹亲过妯娌的。”宁安慢慢站起来,貌似虚弱的靠在洛妍身上。
她却再无心思与之饶舌,只望向场内,亦琛身边围着几个太医在细细察看。他皱着眉头,牙关咬得紧紧,不吭一声,依照太医的建议轻微的舒展筋骨。他猛抬头,迎上洛妍的目光,立刻眉开眼笑,定定的注视一眼,便回身朝轩宇槐单膝一拜:“父皇,儿臣让父皇忧心了,恳请父皇准儿臣重新上马比试!”
“罢了!朕也乏了!再让太医替你细瞧瞧!”轩宇槐骑马到了场边,后妃们纷纷跪下,他却看也不看,只回头吩咐常喜:“将延庆侯进贡的海鱼骨赏给楚王,再有,宫里旧藏的熊胆赏给豫王。”
亦琛、亦璃跪下谢恩,洛妍心中暗奇,若说责怪亦璃胆怯,也没有赏赐熊胆的道理啊?
接下来是女人们带着嬉闹性质的马上玩乐,洛妍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周遭的一切,直到常喜来通传。
随着进了听音阁有曲声传来,凄婉哀恸、闻之生悲。常喜托着个盘子呈给洛妍,她掀开锦缎,一柄断作两半的球杖。赤金色,亦璃之物,怪不得赏了熊胆,清热祛火之用。“空灵纯美不失大气!”一曲罢了,轩宇槐从帘后走出来,“蜜白口不能语时便好这箜篌之声。”
“儿臣尝闻凤首箜篌只可列入御用礼乐,寻常人家难饱耳福。如今听来,只觉得富丽华贵。”洛妍谨慎作答,不明其意。
“朕允诺再多,你也只道是试探于你!只是,人生于世,由得自己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