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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大学里的最后一个中秋节,我在南区大操场高歌《勇敢一点》,自己却没能勇敢一点,——本来我是想对那个我最喜欢的女孩说我喜欢你但是我还是没敢;
忘不了我喜欢的女孩被另一个男孩当街拉手我却无能为力;
忘不了同寝兄弟说他做梦梦见自己居然在考试,遂惊醒,发觉自己果然在考试……
忘不了英语口语课被老师罚唱《不见不散》,唱毕,邻班先鼓掌,旁边班级再鼓掌,之后全班掌声雷动;
忘不了到最喜欢的女孩家做客,得罪了她的妈妈然后既输球又输人的夺门而去;
忘不了我为我们“市场营销”写的对联“世事市事誓试硬营盈营迎赢”,横批“市营誓赢”;有人说不懂什么意思,我告诉他们上联意为世上之事,以及关于市场之事我们发誓都要尝试;下联“硬营”为“坚强的团队”,“盈营”意为“团结的团队”,意思就是“坚强而团结的团队”迎来胜利;
忘不了去年夏天实习时的艰苦,但一直被称作“差生”的我终于凭借实习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全省乃至全国大奖;
忘不了大学里最后一个冬天,那个女孩的生日,我把自己装扮成雪人,一路设置浪漫情节把她引到“雪人”前,却被另一个男孩夺取了劳动果实,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和那个男孩“接吻”;
忘不了在人才交流市场上,我昂首挺胸告诉别人:我是大连大学的;
忘不了找工作时顺利无比,想找啥就能找啥,就像四年来上铺想泡谁就能泡谁;
忘不了图书馆的大自习室;忘不了隐藏了鸳鸯无数的夜色中的大操场;忘不了校园里的每一条小路;忘不了不相信鼻血的青春;忘不了一大早被哨子吹醒参加晨练时的痛苦,你们知道吗,我多想再感受感受这样的“痛苦”;
忘不了散伙饭上的眼泪;
忘不了送同寝老四时几乎无可忍受的伤感;
忘不了南三食堂的小炒,那是我们犒劳自己的美味;
忘不了那幢白色的文科楼,那里有我或快乐或忧伤或兴奋或痛苦的回忆。无论我走到哪里,它将永远矗立在我心中!
忘不了难眠夜里写下的那首歪诗:
我爱你,可恨的文科楼;
我恨你,可爱的南三小炒;
我爱你,我的——大连大学!!!”
老四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家了。
老二他老爸车子就停在楼下,一辆大吉普足够装下我们三个。我说你们先走吧,但他们不走,老二、老三他俩就这样默默的陪着我。老四那张床只剩下草垫;四个柜子的柜门全都大开,柜子里偶尔还残留旧袜子旧本子;寝室凌乱,地上放着三个大行囊以及散放酒瓶若干;那张“无权无钱无地位,聊天聊地聊女人”的对联还在,老四走之前曾仔细的把它重新粘贴过;门上的窗依然可见老二毛笔手书四个大字“情剩之家”;不断有同班的兄弟路过打个招呼说我走了保重,好在留下没走的都是本市同学,以后联系是少不了的,不至于像送老四那般伤感。
“我们最后一次清扫寝室吧。”平时最懒的老二建议。
我们卖力的擦地擦窗甚至擦桌子腿床角,而我着重擦了电话。很快,又一个焕然一新的“情剩之家”。
“老大,我都把你对她的好告诉她了。”高强边擦汗边说。
“她什么反应?”
“她很感动,但是我猜今天她不会给你打电话。”
“别等了,她决不会打这个电话。”白文生劝我。
“不,我相信会的。”
“恐怕她早就被她爸接走了。”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电话,是她当初给我打了电话,我才会不可救药的爱上她。她应该再用一个电话来安慰我,哪怕告诉我:王光光我决意出国你别等了。”
“时过境迁,老大,我们走吧,以后我们三兄弟并肩作战。”
“让我再等会儿吧。”
门外响起了值班老师的声音,已经下午四点了,这是本届毕业生离校的最后时间。
我一咬牙,“走吧哥儿几个。”
我们锁门,交钥匙,留恋的看“情剩之家”最后一眼,四年往事同时涌上心头……就在这时,我很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昨夜我梦了一夜的声音:
“铃……”
比美女的热唇还要热几度的“情剩之家”的电话最后一次响起……
王昀光三稿于200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