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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要瞎说。”后面还有个姓徐的很不满。
“那你说是什么?”我问。
“这是鸡的胃,由于已经感染禽流感病毒,所以产生病变,变成现在的颜色和形状。”有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传来。
一个矮矮胖胖戴一副黑边眼镜的男人正微笑地注视着我和徐继宝。
“我是这个展室的讲解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自我介绍。
“我吃了这样的鸡肉会怎样?”发问的是徐继宝。
“会有类似流感的症状发生。尤其是小朋友,症状会更重一些。由于没有特效药,这种病的死亡率也是相当高的。”
徐继宝边听边点头,心情渐渐沉重。
我和徐立涛同时看向发出一声叹息的他。
天知道他又产生了什么联想。
“继宝,别怕。”徐立涛蹲下身,用手轻抚儿子的头。
哦,好一派父慈子孝的感人场景,原来这个冷酷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这种肉已经被别人吃光了,你吃不到的。”他继续说着。
我叉起腰,“那请问,这些肉都被谁吃了?”
“放心,你也吃不到的。”徐立涛说。
“你这样说是很不负责任的。”我压低声音。
“继宝最爱吃鸡肉。”他抬高下巴看我。
“那又怎样?”我不解。
“如果他回家不吃肉的话,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的。”徐立涛干脆站起来跟我理论。
虹桥书吧BOOK。
第14节:第四章 混乱的一天(4)
“我倒觉得徐继宝现在需要节食。”我说。
徐立涛不可置信地看我,“他才七岁。”
“以七岁这个年龄来看,他早就超重了。”我语重心长。
徐立涛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全是不相信。
我转头问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讲解员:“您说呢?”
讲解员点点头,“我同意。”
“同意谁?”我们俩同时发问。
“……我看还是妈妈说得对。”他一指我。
时间瞬间定格。五秒过去。十秒过去。三十秒过去。
徐继宝使劲摇动我的双手,“妈,你说对了耶!”
我的面部肌肉剧烈抖动着,“那……是不是……该开香槟……庆祝呢?”
徐继宝天真烂漫地扭头看爸爸,“爸,妈怎么了?”
我全身都开始颤抖。
徐立涛拉着儿子向下一个展顶走去,“可能是太高兴了吧。”
我的头顶应该已经升起黑烟。
“爸,等等妈。”徐继宝回头向我招手,“妈,快点。”
我一个箭步上前,强忍住想削他肉脑袋一掌的冲动,“谁是你妈?!”
“那个叔叔说的。”徐继宝往回指。
那个挨千刀的讲解员居然还敢冲我们笑。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的陈老师。”我翻一记白眼给徐立涛,“你怎么能跟着他胡闹!”
徐立涛耸耸肩,“玩笑而已嘛。”
倒成我小肚鸡肠了。这口气真难下咽。
我举目四望,我们的大队伍在哪里呀!救命啊!
徐氏父子大义凛然地继续朝前走。我苦哈哈地跟在后面。不死心地四下张望,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也好!
偏偏,半根都寻不到。
莫非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远远的,徐继宝深情地向我招手。徐立涛不知又被什么吸引过去,扔下徐继宝一个人走了。
我磨磨蹭蹭来到“孤儿”身边,“你爸爸呢?”
徐继宝一指前方一排宣传栏,“那里。”
果然,那人的脸已经快贴在宣传栏上了。有什么诱人内容吗?我很跃跃欲试。
却无论如何迈不开腿。回头,见衣角被徐继宝揪在手里。
“你想怎样?”我用力掰他的手指。
“尿尿。”他的手犹如章鱼触角上的吸盘,两条腿同时向里弯曲,做X状,“憋不住了!”
我悲愤交加地最后看一眼那个身处世外桃源的男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起即将喷尿的死小孩。
可是厕所在哪里呢?
这个展览馆我可不太熟哦。
迎面正巧走来乱认亲戚的讲解员,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厕所在哪里?”
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方向,我立即往那个方向冲去。
来到厕所门前,徐继宝一个鲤鱼打挺从我手中挣脱,转眼间消失在标有“男厕”字样的门中。
我还愣在原地,面前只有一扇还在晃动的大门。
不一会儿,徐继宝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为什么他会摸着肚子从厕所里面出来?
不能细想。
“走,去找爸爸。”我转身欲逃,却仍迈不开腿。
回头,衣角有被徐继宝攥在手中。
“你又想怎样?”懒得费力气掰了。
“拉……”他拖着长音。
“没解决干净你出来做什么?”我已经心力交瘁。
“……手。”他又说。
“你说什么?”
“拉……”
“简短些!”
“手!”
“连起来讲!”
“拉手!”
我眨眨眼,把手伸给他,“拉吧。”
徐继宝欢天喜地地把黑黑肥肥的小手放在我手中,“找爸爸去喽!”
真拿他没办法,和这样的孩子在一起,至少不会犯困。
“陈老师,里边的厕所好大,洗手台好高。”
“所以呢?”
“没洗手。”
我倒抽口冷气,可手已经被他锁得死死的。
就这么办了吧。
我安慰自己,幸亏他不是我的孩子,那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总好过有人要忍他一世,岂不更加可悲。
徐立涛的晚年一定会倍加凄凉,搞不好没等到晚年,已经暴毙。我几乎看到了那幅感天动地的场面。
“想什么,这么开心。”有人问。
“没什么,恶有恶报。”光顾笑了,顺嘴回答。
“哦,谁呀?”那声音又问。
“徐……”我终于在得意忘形一刻看清问者何人。
正是被我诅咒上千遍的徐立涛。
“徐什么?”他在追问。
“徐……二蛋。”
“他是谁?”徐立涛眯起眼睛。
“我的邻居。”
“你不是说恶有恶报吗?”
“他养了条恶狗每天欺负我们,昨天,他被恶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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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四章 混乱的一天(5)
“哦,那真是恶有恶报!”徐立涛低头对徐继宝说,“听到了没,所以不要做坏蛋。养狗的事就算了。”徐继宝撇嘴。
“没听到老师说的吗?会被咬的。”徐立涛说。
“我会教好它。”徐继宝郑重承诺。
“你连你自己都管不好,白痴!”徐立涛用手戳徐继宝的脑袋。
一直在旁边凉快的我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你怎么能叫他白痴?”我惊叫。
徐立涛有些诧异地望着我。
“这样会严重挫伤孩子的自尊心的!”我义愤填膺,“你想让他一生都在自卑中度过吗?你知道这会对他人格的养成造成多大的打击吗?这种说法会对孩子心理形成暗示,他会渐渐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这是极度危险的!”
徐氏父子大眼瞪小眼,呆立原地。
“继宝,放心,陈老师站在你这边。”我抚抚徐继宝的头,“他想养狗,正是自我意识的体现,他想成长,想关心他人,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教育契机。编一些带有欺骗性的借口去哄小孩,只会扼杀孩子的心灵,明不明白?”
“明……白。”徐立涛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明白。”徐继宝也被吓得不轻。
“继宝,你不需要明白。你做得很好,老师支持你。”我的脸上春风荡漾。
徐继宝的黑豆眼刹那间闪烁光芒,“我可以养狗了?”
“当然,但要在不影响学习的基础上,而且记得先上户口。”
“户口?”徐继宝又听到了难以理解的名词。
“上了户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养狗。虽然需要交钱,但那对你爸来说只是小钱罢了。”
徐继宝声音嗲嗲:“爸——”
徐立涛当即选择投降。
“陈老师,你说我养只什么狗呢?”徐继宝迫不及待地跟我讨论起细节问题。
“藏獒吧。”听说这种狗贵得惊人。资本家嘛,总得撑得起场面。
徐立涛在一旁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瞧他一脸的便秘表情,过瘾。
“陈老师,您最近真是越来越有干劲了!”徐立涛总结自己失败的经验教训。
“过奖!”谦虚谨慎是我一贯的优良作风。
拉着徐继宝,确切讲,是徐继宝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徐立涛独自一人跟在后面。
一手扭转乾坤的我就快唱出歌来。
徐继宝用一句惊人之语结束了这次的恐怖之旅。
“陈老师,跟我回家吧。”
“做什么?”
“做我妈。”
嗖。这是我抽手的声音。
格……这是我牙齿打架的声音。
……这是我无声的颤抖。
“你……”这是在舌头抽筋后唯一能说出的字眼。
在这一切即将不可收拾的千钧一发之际,有如银铃般的女声一把将我从地狱拖回人间。
“松松!”
那是蒙蒙!
她领着班里的孩子,在前方等待着我。
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的心潮此起彼伏,一摇三晃地向蒙蒙奔去。
我抓住蒙蒙的胳膊,几乎涕泪纵横,“蒙蒙呀!”
蒙蒙明显思想准备不够充分,已经被我吓傻。
“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像是刚被解救的人质,刚出笼的飞鸟,被弃在村里不许吃肉的大款,总之,有组织的感觉就是好。
“你怎么了,没事吧?”蒙蒙惊魂未定,讲话分贝有些失调。
我紧紧搂住蒙蒙的腰,就是校长准假我也不松手。
“所以呢,在外面不要乱跑,走丢真的很可怜。”这句话有道理,声音挺熟。
该不会是……
偷偷斜视一下,徐继宝正在教导其他同学说。
我顾不上理他,两手继续环抱蒙蒙。
“你到底要怎样!”蒙蒙快被我勒死了。
“迷路的小孩。”徐继宝的粗短手指朝我伸过来。
学生们统一凝视我数秒后,纷纷恍然大悟地点头,还不时窃窃私语。
“徐继宝!”我咬牙切齿。
徐立涛也过来,“陈老师被那些石灰质的牛脑和腐变的鸡肠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