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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虽然满脸皱纹,但皮肤雪白,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小纪?你怎么来了?又不舒服?”老太太一边打量秋晨一边问。
“没有。我朋友最近失眠,带她来找白先生看看。”纪暮衡笑笑,态度非常谦卑和善地说,“他有时间吗?”
“你们在这儿等一下。”老太太转身离去的时候,再一次从头到脚地打量了秋晨一眼。
他们站在院子里,毕恭毕敬地等着。四合院的正中间放着好几个大缸,里面竟然飘着睡莲。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硕大的鱼缸,配上院子里的一套石桌石椅,简直让秋晨有种穿越回了古代的感觉。
没一会儿,厢房里走出来一位老先生,雪白的山羊胡,穿着对襟绸衫,身材高大,精神矍铄。他看了看秋晨,指指院子里的石椅说:“坐吧。”秋晨不明就里地坐下,抬头看看纪暮衡,他就站在她的身侧,轻声地说:“手,把手伸出来。”秋晨依言把手放在石桌上,老先生搭上她的脉,闭着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号完了脉,径直站起来走回房间里去。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神医?”秋晨小声地抬头问纪暮衡。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先生很久不给人看病了,你不要说他是医生。”
秋晨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过了片刻,白老先生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张小小的几包药,秋晨伸手打算去接,他却递给了纪暮衡。
“谢谢白先生。”他像接过古董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
秋晨正在一头雾水的时候,白老先生终于开口了:“给你的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关键在你自己。有些事情,要想得开,要放得下。”秋晨不由得一怔。纪暮衡低头看她一眼,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白老先生又转头对纪暮衡说,“药还是要给她吃,不然总这么下去,人会垮掉的。”说完,他就掉头回了房间,留下一个白衣飘飘的影子。
纪暮衡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开车陪她买药罐之类的东西。她其实很不好意思,她跟他并不熟,他却帮自己东奔西跑,做这做那。所以回到家里楼下的时候,她很诚恳地问:“要不要上去喝点儿冷饮?天这么热,又跑了这么久……”
“当然要上去。”他一边开车门一边说,“你大概不会煎中药吧?”
秋晨家的厨房很小,两个人在里面并排站着,胳膊几乎要贴到一起。他洗好了煎药的小陶罐,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把药倒进去,再加水开火,一边做,一边很有耐心地解释:“煎中药千万不要用金属的容器,这样陶的或者是沙锅都可以,水要漫过药材,但是也不能太多……”
淡蓝色的火苗腾起来,映着他的脸色,忽明忽暗。两个人都专心致志地看着火,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味氤氲开来。也许是因为夏天,又站在厨房里,秋晨只觉得很热,全身都有汗珠细细地渗出来,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
“要不你先出去吧。”纪暮衡一边揭开盖子看了看药,一边头也没回地说,“里面太热。”
“没关系,还好。”秋晨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在里面,自己出去吹空调呢,“要不把门打开好了。”
“要不把门打开好了。”他们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一字不差。纪暮衡回过头来,先是有些讶异地看了秋晨一眼,接着便会心地笑了笑,伸手去开厨房的门。就在这一秒,她也探了身去够厨房的门把手。
他离得比较近,先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所以她伸过去的时候,握住的便是他的手。他的手在这样盛夏的季节里,竟然是微凉的,修长瘦削的骨节根根分明。触到他手背的那一瞬间,她立刻下意识地缩回来。他的动作也略微停滞了一下,接着便打开了厨房门。
客厅里的凉风吹进来,两个人都如饮甘泉一般地舒了一口气。她已经多久没有跟另外一个男人发生肢体接触了?刚才那一下,让她的心跳骤然变得飞快,在这样狭小而安静的氛围里,几乎要担心心跳声会被他听见,于是她又靠回墙上,做好奇状地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么神秘的医生的?”
“是我以前的委托人。儿子杀了人,判了二十年,现在还在牢里。”他背对着她,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药,一边语速很慢地说,口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哦。”这样的话题太过敏感,她知趣地不再问。
“白先生的医术很好,本来开了个医馆,后来出了这件事,老人家觉得丢面子,就隐居在家了,一个病人也不肯再看。”
“那岂不是少救了很多人?”
“他说世上要救的人太多,他也救不过来。”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能不能救我?失眠可太痛苦了。”秋晨叹了一口气说。
纪暮衡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稳笃定:“只要你听他的话,就一定可以。”她只是低头苦笑一下。
想得开,放得下。她如何不知道,只是谈何容易?再抬头,他依旧那样看着她,几乎又要将她看穿。“药好了。”他说着,转身回去关了火,又小心地教她怎样把药汁滤出来。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秋晨从他手上接过滚烫的药碗。
“不客气。”他伸手抽了纸巾,按在额头上擦汗,“药一定要坚持吃,不要怕苦怕麻烦。”
“知道了。”她笑笑,重新把药放在灶台上。“太烫了,待会儿再喝。出去坐一会儿吧。”
走到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两个人都心旷神怡地叹了口气。“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他没有要逗留的意思,径直往门口走去,路过茶几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提电脑,正在待机的画面一帧帧地闪过屏保图片,是她设置的,萧远山的照片。他的表情自然淡定,好像一点儿也没有看见那屏幕下方不断出现的萧远山的水印。
“路上当心。”秋晨送他到了门口,又想起什么,“对了,刚才买药的钱还没给你,你等一下。”
“没多少钱的……”
“那不行,让你开车陪我跑来跑去,再让你出钱,我更睡不着了。”秋晨打开钱包,知道他肯定不肯多要,翻来倒去地找零钱。
他一眼看见她的钱包里有张照片,她和一个非常阳光帅气的男孩在一起,两个人挽着胳膊,笑得非常甜蜜。
“男朋友?”他状似不经意地接过她递来的钱,指指照片问。
“啊,这个……”秋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似乎对着他,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只觉得他就那么一听,就能分辨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前男友?”他见她窘了,反而帮她说下去。
“嗯,是啊。”她把钱包合起来放在一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不再问,只是一边开门出去,一边说:“记得吃药,还有,记得听白先生的话。”
“好。”她点头微笑着,却觉得心里慢慢泛起一股苦涩。
纪暮衡走了以后,秋晨上网,给萧远山回信。收到上次的那封关于云南原始森林的邮件已经很久了,她却一直没有再跟他说过话。她在网上可以把他当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一旦发觉他可能真的会进入她的现实生活,顿时就害怕退缩了。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让另外一个人住进她的心里。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一回来就特地改了屏保,要试探纪暮衡的行为非常猥琐。也许她怀疑纪暮衡就是萧远山本来就是空穴来风,疑神疑鬼。他们不过是凑巧都喜欢听巴赫大提琴组曲而已,他们不过是凑巧都在同一个周末一个消失一个生病了而已。他们一个听她在网上抱怨吐槽,一个总是耐心而友好地帮她,不管是不是一个人,至少,他们都是在对她好。她又怎么能够自私地伤害他?
Chapter4 声音请忘记: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萧远山很有绅士风度地接受了秋晨“最近工作一直很忙,没有时间上网”的解释,跟她恢复了邦交。两个人又开始了每天十点到十一点的夜谈,他似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不管什么话题,两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而秋晨在电梯遇见过一次纪暮衡,他非常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吃药,有没有效果。那药真的还是很有效果的,她失眠的症状缓解了很多。她客气地感激了他一番,礼貌地要请他吃饭。
他笑着答应了,两个人却都没有真正提什么时候吃,吃什么的问题,好像这么问问只是例行某种公事,没有人打算真的执行。可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他找人送来的一包包药,跟上次带她找白先生开的,应该是一样的。她很庆幸,她遇到的这两个人,都没有给她丝毫的压力,只让她觉得温暖,又没有热到想逃。她很了解自己,若是他再逼近一步,她很可能会转身就逃,躲到自己的乌龟壳里。
就在她以为自己摆脱了失眠的烦恼,恢复了以工作为重心,其他一概不想的正常生活时,却遇到了工作以来的最大挫折。也许是因为忙得昏了头,她在一篇专访标题里,竟然写错了一个大明星的名字。那明星的名字里有个“雅”字,却被她乌龙地写成了“鸭”。样刊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要去撞墙。
她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那天是在最后交光盘给印刷厂之前修改了专访,也没有来得及送校对,便刻盘交了出去。她分明仔仔细细地看过很多遍修改的文字,却忘记了专访的标题。她立刻写了道歉信给那个明星的经纪公司,表示会在下期醒目的地方登启事更正,又赔了很多好话。只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阴阳怪气地表示不满。
她跟简老师商量过,决定自己上门负荆请罪。
那个下午的雨非常大,她到了对方的经纪公司时,几乎已经全身湿透了。接待她的是一个头发非常短,一看就很难伺候的女人,听说是他们公关部的总监,姓郝。
她一进门就放低姿态,认真道歉了半天,郝小姐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等她说完了,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她,鄙夷地说了一句:“看你们杂志上的照片,我还以为佳人的编辑部主任是大美女呢,不过如此嘛。”
秋晨只好强忍火气赔笑说:“是是,杂志上我的照片是PS过的。”
郝小姐在会议室里坐下就说:“你知道我们雅雅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成那样,到我这里哭了多久吗?”
“对不起,我们真的是一时大意,要不我直接跟周小姐道歉……”郝小姐手一抬,让她闭嘴。
“我们内部也商量过了,这件事情,对于正当红的雅雅影响非常大,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也有很大损失,所以我们打算起诉。”
秋晨一愣,她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错误,竟然闹到要上法庭的地步。
郝小姐继续说:“现在你也不用说什么了,回去等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她鼻子一哼,侧回头去。
秋晨已经前所未有地低姿态,却被人这样羞辱,火一大说:“郝小姐,这种过错,并不是我们蓄意要侵犯你们的名誉权,即使你们告我们,也不一定能赢的。”
大约是没想到她态度强硬了起来,郝小姐倒一时无话,想了想说:“输赢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一定要打这个官司,让新闻媒体都看看你们佳人的水平。”
她来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