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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糟糕。高原上发烧很危险的。但是天黑了不能开车啊……”
“诊所有多远?我背她过去。”
“走过去可能要半个多小时,都是上坡。你一个人行不行?”
“没问题。走吧。”
秋晨其实已经醒过来,听得出来纪暮衡在跟他们的领队阿峰说话,只是她觉得很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着他帮自己裹上羽绒服,背起来走出门。
嗅到门外新鲜冷冽的空气时,她突然清醒了一点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纪暮衡耳后短短的黑发,和她熟悉的脖颈的曲线。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灯也没有月亮,阿峰走在前面,手里拿着电筒,发出非常微弱的一抹亮光。
“暮衡。”她很轻很轻地叫他,“我们去哪里?”
“带你去诊所。你还在发烧呢。”他说起话来有些艰难,气息不稳,“你冷不冷?”
“不冷。”她摇摇头,“要走多远?”
“快了。”
“你累不累?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没事,我不累。”
“哦。”她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他的背一点儿也不宽厚,可她趴在上面,却觉得无比舒服安稳。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人偷偷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纪暮衡问。
“说出来你不许生气。”
“好。”
“那个……黄蓉在铁掌峰上受伤了,郭靖也是这么背着她去找一灯大师看病的。”她小声地俯在他耳边说,“不过郭靖太笨了,我不喜欢,还是萧远山比较好。”
他冷汗直冒。她烧了多久,他就担心了多久,紧张得心急如焚,她竟然还有空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你看,黄蓉伤得那么厉害,最后不还是好了。我也会好的,你别担心。”她又继续说,声音有些干哑无力。
他怔了一下,接着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嗯。明天还要看日照金山呢。”
“就是。还有,你都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叫萧远山呢。”
“等我们回去我就告诉你。”
“你不许耍赖啊。”
“当然。”
她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脖子,滚烫的额头贴在他的耳边,几乎要把他的整颗心融化掉。
第二天早上,秋晨躺在纪暮衡的怀里醒过来。他们就在一家小诊所的折叠躺椅上打着点滴挤了一夜。秋晨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他。不过是一夜的工夫,他的脸色却完全变成了灰白色,显然是整晚都没怎么睡过。她一点儿也没动过,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似的,也跟着睁开眼睛。
发觉她醒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吻她的额头。“还好,终于退烧了。”他大叹一口气说。
秋晨抬头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觉得心底里涌起一股无限温暖的甜蜜。她抬起手,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地摩挲着他略带胡楂的下巴,几乎无法自拔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里映着她小小的影子。
“秋晨。”他轻叹一声抱住她,“以后我们再也不出来玩了。再这样来两次,我非得心脏病不可。”
“那怎么行,我还等着你给我拍旅游大片呢。再说,你不是每年都要出去玩一次吗,难道丢下我,一个人去啊?”
“我也不出门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他又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两天里他叹气的次数,比平时一年还要多。
而秋晨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退了精神好了,整个人愉快无比。
“几点了?我们去看日照金山啊。”她推推纪暮衡。
“都八点多了,看什么看。早没了。”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啊?那我们位子都白占了?”
“我根本就没去天台上占位子。”他按住她乱动的脑袋,“你烧成那样,我哪有心情去拍什么日照金山。”
“……对不起哦。”她往他怀里钻了钻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看好了。”
他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全身的力气都松懈下来:“没关系,人生总是有遗憾的。”
那天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车里的团友都在互相传看自己早上拍到的照片,秋晨又忌妒又懊悔,恨不得让司机掉头回去,让她再住一晚,明早起来再等一次日照金山。
她有些闷闷不乐地转头看着窗外。漫山遍野的碧树黄叶红花,美得炫日。
车在山边停下休息,大家都下去放风,秋晨刚想下车,就被纪暮衡瞪了回来。
“你在车里待着,省得吹风再受凉感冒。”他眉头一皱,她便想到昨晚他说的“好好说不行就使用暴力”那句话,顿时缩了回去,只好坐在车上,把车窗开了条小缝透气。
纪暮衡下车以后,跟领队阿峰站在山边聊了一会儿,两个人接着就鬼鬼祟祟地绕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丛里。
再回来的时候,纪暮衡把手背在身后,笑得神秘莫测。他走到车边,敲了敲玻璃窗,示意秋晨把车窗开开。
“怎么了?”秋晨拉开车窗,高原上干燥而清凉的秋风撞了个满怀,刚才的一点儿郁闷一扫而空。
他抬起手,把小小的一束高山杜鹃拿到她面前:“好不好看?”
“嗯,好看。”秋晨笑着伸出手去,把花拿了进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挺香的,带回去做成标本好不好?”
他只是笑笑,又走近一步。窗外的阳光正好,明媚得令她睁不开眼睛。他站在阳光下,眼里依稀有一个她的投影。
他看着她半眯起来的眼睛,收起了微笑,神色认真地说:“赵秋晨,我爱你。”
有那么一秒钟的叫问,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是在幻听。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心,却也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三个字;更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强烈地撞击着她的心房,满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他刚才低沉柔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已经沉沦其中。很久,她才回过神来,启唇一笑。那三个字仿佛已经到了嘴边,却打了个转,不知怎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只好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
他探头过来吻她。隔着车身,两个人只有唇齿交融在一起,像两条游在水里接吻的鱼。
周围有人吹口哨嘘他们,秋晨颇为尴尬地转过头去,看见他们团里的一个旅友冲她晃了晃手上的DV:“都拍下来了哦,回去我放到网上。”
“那请你先发一份拷贝给我看看,我要检查一下效果。”纪暮衡挑了挑眉毛说。
“行啊,没问题,等你们婚礼的时候,就用这个做开场节目。”
海拔四千米的微风有些凉,她却觉得全身都充盈着无限的暖意。
从云南回来,秋晨一度很焦躁。她本来答应了旅游编辑,回来交一份游记给她。可她对着电脑整整一个周末,写来写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不太记得看到的星空是什么样子,却记得跟纪暮衡半夜坐在客栈院子里喝茶;她不太记得松赞林寺多么雄壮美丽,却记得寺里的一个小喇嘛赞他们有夫妻相;她不太记得古城里的街巷,却记得跟他在酒吧里听过的歌看过的书。这种十几岁的青少年才会有的小女儿情怀让她很挫败,非常挫败。
事实上她真正十几岁的时候,还整天想着拯救世界,济世救人之类的远大理想,反而没把谈恋爱当一回事。可她现在连上班的时候想得最多的,都是晚上回去做什么菜,是不是该把夏天的被子晒晒收起来,周末带无忌去哪儿玩,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要回家,搞得Ms。 Bauer跟她的电话会议都变成了晚上到家再开。
“写不出来就不要写了。”纪暮衡见她对着电脑捶胸顿足,忍不住走过来嘲笑她,“你承认自己江郎才尽就可以了。”
“都怪你。”秋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怪我什么?”他一脸无辜地在她身边坐下。
“哼。”她支支吾吾地不肯答。
“我还不是一样,你看我这次照片拍得多烂,还大部分拍的都是你。”他很坦然地说。
这倒是真的。一路上更多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腻在一块儿玩,连相机都没打开。
“那我岂不是罪过?”
“那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本来就是寂寞时候用来消遣的。只有孤独的人才会一个人出去旅游拍照。”他不以为意地打开电视。
“咦,看不出来,你还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啊。”秋晨关上电脑,拿他的腿当枕头躺在沙发上,“那我们以后光出去玩,不拍照了?”
“拍不拍都无所谓。我们在一起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拎起她的手腕,很随便地套了什么东西上去。那东西凉凉的硬硬的,好像是个金属的镯子,漂亮的流线型,简洁大方,却熠熠生辉,很像他会喜欢的东西。
秋晨坐起来仔细一看,发现那镯子中间一段其实是双层的,上面一层的金属盖子打开来,中间竟然是一枚指南针。
“咦?这么好玩的东西,哪里来的?”她把手伸到灯下去看。
“好好戴着,以后出去玩的时候,你就不会走丢了。”他一边说,一边拿遥控器转台。
“才不会,我又没走丢过,而且跟着你,怎么会丢呢?”她喜滋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下次去哪儿?”
“海拔两千米以下的地方,哪里都行。”他搂着她,轻声地说,“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那环游世界。”
“好。”
“坐游轮逛遍五大洋。”
“好。”
“说话算数啊。”
“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告我欺诈。”他竖起手指保证,“但是我坐牢的话,你得给我送饭。”
“哎呀,我的莲子百合汤!”他提到做饭,秋晨才突然想起来,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厨房,“都怪你,跟我东拉西扯的。”
“无忌,你看女人多不讲理,你以后千万不要惹她,当心她把你炖了。”他语重心长地跟无忌说,笑得秋晨前仰后合。
一天跟方子明吃饭的时候,秋晨又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一通。
“我以为你多与众不同呢,弄了半天女人谈起恋爱都是一个样子的。”方子明说,“跟我吃饭都只能挑中午,很明显是重色轻友。”
“我们晚上说好去看话剧的,票都买了。”秋晨解释。
“去吧去吧,早点儿把你嫁出去,我也省点儿心。”方了明挥挥手。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了……”
“我不是对你不放心,以前嘛,我是怕你欺负顾知其,搞出家庭暴力来。现在看来有些人应该能治住你了。”方子明完全无视她的愤慨,“话说回来,你今年过年打算带他回家见见你爸妈吗?”
“没想好。”秋晨很老实地说,“这么快就见家长,我怕太急了。”
“你爸妈不急着见你的神秘男友?”
“他们知道我谈恋爱了,对方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长得没有歪瓜劣枣,就谢天谢地了,哪还管那些。”秋晨笑。
“那他没提让你见他家长?”
秋晨沉默了一下:“他家里情况……不太一样。”
她含混不清地带了过去,方子明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立刻不再追问,转而开始跟秋晨讨论工作的问题。
秋晨想跟他打听点儿关于顾家的事情,可这人比她知道的信息多不了多少,只晓得他爸爸已经跟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