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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这个父亲却有另外一个家,有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乖巧伶俐的女儿。乔轶恨他遗弃了自己这么多年,恨他给了自己不名誉的出身,更恨他让母亲处于如此尴尬的地位。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反而伤害她,让她深陷痛苦矛盾的境地,他还有什么资格谈爱?
中考的最后一天,外婆突发脑溢血。他考完试回家,外婆已经离开人世。
世上最疼爱他的人走了。乔轶跪在外婆的床前,默默流了一晚上的泪。
中考成绩出来,离重点分数线差了一大截。但父亲允诺为逸阳高中捐建新的教学大楼,于是,他堂而皇之进入那所市重点高中。
十六岁时,父亲的原配夫人因病故去。第二年,他和母亲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而乔轶也改回原名——翟清涟,成为翟氏集团的唯一男性继承人,人们口中的“少爷”。
世态炎凉。以前鄙视排斥他和母亲的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一脸谄媚讨好。母亲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翟清涟却难以释怀。尤其是翟清漪对他和母亲的仇视。
他无法忘记在父母婚礼上,翟清漪看他的眼神。那天,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众人面前甜美地微笑,漂亮精致得像一个洋娃娃。
当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她立刻敛去脸上的笑,挺直背脊,睁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假若不曾真实的面对,他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竟然有如此凶狠、充满怨恨的眼神。
她说:“我厌恶你,你根本不配姓翟!”
翟清涟没有说话,在那片刻的无声对峙中,他显然居于下风,感觉莫名的虚弱和疲惫。
是的,他同样厌恶。厌恶这样可憎的现实,厌恶这样荒唐的幸福。
翟清涟开始旷课。科目喜欢的,勉强听听,不喜欢的,“啪”地一声摔下书本,大剌剌与刚进门的老师擦身而过。老师忌惮他翟氏集团二世祖的身份,看着他冷漠阴戾的表情,竟都不敢拦他。
学校没有人敢告到家里,而父亲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外面应酬,忙得也没空管他。逃学、旷课、抽烟、喝酒、打架、泡吧、蹦迪……所有不良少年的嗜好,翟清涟都怀着恶作剧的心理,一一玩遍。
附近一带的小混混,全都像牛皮糖一样黏附上来。那时候正好“古惑仔”系列电影走红,他们们学着立堂口,拜把子,争先恐后地认翟清涟作“老大”。
长相斯文俊朗,个性沉默寡言,出手阔绰,打起架来又不要命……翟清涟在逸阳中学立下了煊赫威名,很多男生把他比作《古惑仔》中的陈浩南,听到他的名字又敬又怕。
他常带着一群兄弟穿梭过校园,嘴里叼着烟,看到漂亮女生经过,轻佻地吹一记口哨。有不少胆大的女孩和他约会。她们大都画着浓妆,浓密的眼睫毛,鲜艳的口红,闪亮的耳环。他随便说句什么,她们都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爱他的威风八面,爱他的英俊和痞气,却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无比寂寞萧条。
翟清涟没有想到,自己就在这种情况下,和杜夕颜重逢。更没有想到,她竟然完全没认出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喜欢《只道是寻常》,心雯真是很感激。
放心吧,我是不会弃坑的……
Chapter 26
'栀子无言 香盈百步'
那天下午,翟清涟破天荒出现在逸阳高中,为了参加一场篮球赛。
金色的余晖下,男生们在球场上奔腾跳跃,不知疲倦地挥霍着体力、汗水和空虚的青春。照例有一些女生围在场边,欣赏他们的飒爽英姿。
翟清涟打完一场球下来换人的时候,还能听见那些女生叫他的名字。她们到底是来看球,还是来看人?他轻蔑地笑了笑,走到场边,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起脖子喝水。
这时,有人轻扯他的球衣。翟清涟低下头,一张少女的面容在他瞳孔里无限放大:略显苍白的皮肤,薄而透明、微微上翘的嘴唇,还有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眸,泛着如水的清澈。
她仰着脸,纯白容颜舒展如栀子花,绽开他记忆里所有的美好。
杜夕颜!当他认出她的那一刻,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原来,她也在逸阳高中!翟清涟难以置信地瞪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女,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瞬间好像时空倒转,又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年。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儿时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翟清涟近乎失态地凝视着她的脸,本能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似乎松了口气,露出恬静而羞涩的微笑,将一封信递到他手里:“有个女生喜欢你,这是她写给你的信!”
夕颜,杜夕颜,这个根植在他心底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她已经转身跑开,只留下一个纤薄的背影。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信,信封上写着“高二七班 杨铮亲启”。
杨铮是他同班同学,也是少数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哥们,常在一起打篮球。
夕颜的样子,和翟清涟印象中完全一致,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她会不记得自己,甚至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友。
“翟清涟,给我一瓶水。”叫他的正是杨铮。
翟清涟抛了一瓶水给他。杨铮伸手接住,紧挨着他坐下:“哥们,在想什么呢?”
他默默地喝完瓶子里剩下的矿泉水,方才开口:“你认识刚才那个女生吗?”
“谁呀?”杨铮一脸迷惑。
翟清涟将信递给他:“喏,这是她写给你的情书。她把我当成了你。”
杨铮将信拆开,看了几行,笑了出来:“哦,是宋樱,高一二班的文体委员,新生文艺晚会上跳新疆舞的那个漂亮女生!”
宋樱?不是杜夕颜!翟清涟连忙将信抢过来,情书的落款果然是“宋樱”。
杨铮和宋樱交往后,翟清涟经常通过他这个介质,侧面打听夕颜的情况。
杨铮说:“杜夕颜是那种很乖很听话的女生,不跷课不进舞厅不泡吧,循规蹈矩。”
于是,“跷课大王”翟清涟开始回学校上课,从早晨升旗一直待到下午课外活动,连老师都连连称奇,以为他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
其实,对翟清涟而言,来学校的意义仅仅是能够看到夕颜而已。
那时他和她,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每天随着上学、出操、放学的人流,或遥遥相隔,或擦肩而过。
但他还是觉得满足,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已经足够美好。
杜夕颜,她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生都不同,她如此特别,如栀子花一样纯洁清新,令人不忍触碰。
他在等待机会,和夕颜面对面地说话,只有他和她。
那天打完篮球后,坐在街边喝啤酒,杨铮突然开口:“哥们,你是不是喜欢杜夕颜?”
翟清涟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口一口喝着啤酒。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高一年级的特优生苏航。”杨铮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宋樱说,他们是初中同学,青梅竹马。”
苏航,翟清涟知道他。
开学典礼上,苏航以中考成绩全市第一名的身份,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在两千多名学生的目光中,他神态镇定,慷慨激昂。下台时,脚不小心勾着了话筒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台下发出一阵哄笑。苏航却没有丝毫慌乱,朝大家深深鞠了个躬,才走下台来。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全校师生都记住了他。
周围认识苏航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因为他的好成绩好脾气,还因为他总是灿烂明亮的笑容。
杜夕颜喜欢他,一点也不奇怪。任何一个正常的有眼光的女生,都会喜欢这样的男生,那么阳光那么优秀那么健康那么积极向上……
翟清涟脸色惨白,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面对杨铮同情的目光,他咬牙冷笑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喜欢杜夕颜?这样瘦弱的小女生,根本就发育不全……”
“是呀,她的身材比宋樱差远了。”杨铮笨拙地安慰。
“我交往过的女朋友,哪个都比她漂亮。”翟清涟“哈”地笑出声来,把手中的易拉罐捏成一团。
杜夕颜,难怪你不认识我了。你的心里早已有个“他”!
翟清涟故态重萌,又开始跷课、逃学,像匹脱缰的野马,成日里在街上游荡。
在学校偶尔碰到夕颜,他表情僵硬,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某一点,强自抑制心中涌起的阵阵波澜。
这个世界那么小,在哪里都能与你相遇;这个世界又是那么大,你我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升上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考得一塌糊涂。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把翟清涟“请”到办公室谈话。
他吊儿郎当地上了二楼,在走廊里,迎面碰见抱着大摞作业本的苏航。身后,一位老师微笑着叮嘱:“小心点,别摔着了。”
“老师,您就放心吧。”苏航说一口北方普通话,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翟清涟像看陌生人般冷冷注视着他,在他路过身边时,右脚悄悄往中间一伸。
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孩子气,可他管不住自己的脚,眼睁睁看着苏航被拌倒,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手中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翟清涟装作帮忙捡作业本,凑近苏航耳边低声说:“如果你不好好待她,我不会饶你!”
苏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被汗水浸湿凌乱不整的花衬衫,以及倨傲嚣张、目空一切的眼神。
这个男生他并不认识,为何对自己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苏航怔住了,喃喃地问:“她……是谁?”
“你自己心里清楚!”翟清涟将作业本塞到他手里,头一昂,神情漠然地走进办公室。
苏航站在原地,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逸阳高中有名的小混混头目。
高三下学期,翟清涟被父亲送出国。
临走前的一天傍晚,翟清涟跑到了江边。儿时和夕颜玩耍嬉戏的画面,一一呈现在脑海中。那些两小无猜天真烂漫的往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写下“杜夕颜”三个字,然后,看着江水将它们慢慢冲走。
他告诉自己,翟清涟,就让潮汐涤荡一切,就让记忆就此深埋。
但是,在异国他乡孤独漂泊的日子,翟清涟还是常常会想起夕颜。这个名字早已嵌入他的灵魂,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便都是她的样子。
记忆如此深刻,令人即使失去,仍然永久缅怀;记忆又如此痛苦,哪怕伤口愈合,还是会隐隐作痛。
2007年,翟清涟拿到俄亥俄州立大学经济学硕士,从美国回来。所有人都说他脱胎换骨,宛若重生。
是的,他变了,不再年少轻狂,不再愤世嫉俗,不再阴沉跋扈。
在商场上,他从容笃定,长袖善舞,对于公司的经营运筹帷幄;在交际场合,他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止如绅士般,淡淡的笑容温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