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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天使的国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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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您为什么给我这么多的薪水呢?大叔,请您告诉我,否则我不会放弃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光芒。
    对于老板大叔,她已经心存感激了,她不希望他老人家再用任何借口和理由来变相帮助她了,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不再是十五岁那年那个跪倒在他面前、流着眼泪、给他增添不少麻烦的丫头了。老板大叔年纪大了,他更应该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即使超市效益不错,他也不能一次又一次救济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不是吗?
    “这个嘛……这个……”超市老板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敏流顺势打开自己手中的信封,兴奋地喊道:“大叔,我这个月的薪水也多了不少,您前几天跟我提到奖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没想到您真的给我们发了这么多的——奖金!”
    他故意把“奖金”两个字拉长并加重了语气,一下子提醒了超市老板。
    “对,对!雪凌啊,超市这个月的效益很好,我就给大家都加了奖金……”超市老板悄悄地望了望一旁的敏流,无奈地笑了笑。
    雪凌一直在想超市老板的话,并回忆着这个月超市的业绩,也就没有注意到敏流和老板脸上异样的神情。
    “就算是这样,您给我的奖金也太多了……”她随意瞥到了敏流手上的信封,眯着眼睛说道,“大叔,敏流他比我做事多,工作也勤快,他才最有资格拿奖金,我……”
    “他当然有奖金了!”超市老板拍着敏流的肩膀说,“他刚才不是说了,他拿到奖金了,不过呢,这小子才刚刚做了两个多月,而你已经帮我三年了,他不能和你相提并论!雪凌,你要是明白大叔的心意,就好好收起这些钱,照顾好自己和哥哥,知道吗?”
    “大叔,我……”她轻轻点了点头,向超市老板深深鞠了一躬,“大叔,谢谢您!”
    超市老板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淡淡地望了望敏流,脸上顿时涌起一种无以言喻的奇怪表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敏流兴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老板大叔真英明!不过嘛,要是您以后每个月都给我们发奖金,那就好了!”
    “臭小子,又来耍滑头了!”超市老板嗔笑地望着他们,目光幽深地说,“总之,辛苦你们了,谢谢!”
    回望着超市老板,
    雪凌开心地笑了,
    敏流也释然地笑了,
    一种无声无息的欢乐气氛蔓延在整个超市里……
    坐在超市门口的石阶上,清凉清凉的感觉淌遍全身,如水的夜色温柔地笼罩在雪凌和敏流的身上,皎洁的月光下,她那水晶般细致美丽的脸庞散发出珠玉般耀眼的光泽。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就这样沉醉了,迷失了……
    “雪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什么?”她浅笑着转过头,一片星光从她那晶莹剔透的面孔挥洒而下,如月亮女神的泪珠一般,灼灼闪烁。
    “我已经知道一切了,包括你哥哥的病情……”
    上个星期,曜司突然惊慌失措地来到他家,向他讲述了几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的事实——雪凌的哥哥患上了血癌,只能依靠骨髓移植才能生存下去!这样悲哀的噩耗,连他这个看似毫无关系的局外人都感到震撼和恐惧,那么,她,一个不得不接受和面对这个残忍事实的柔弱女孩,到底是怎样承受这一切的?!
    他的心开始揪痛,胜过以前百倍、千倍的撕痛……
    在他第一次见到她哥哥的时候,他只是以为那个俊雅可亲的哥哥在经历了无数苦难以后,严重缺乏营养,所以,他用她同学的名义买了很多补品送给哥哥,希望能够尽些自己的绵力。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在生命面前,任何人都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能为力……
    “你,你是说……”此时,她比他更加震惊!
    知道哥哥病情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她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关于哥哥的事情。至于医院的院长,没有病人的许可,他是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可是,敏流他竟然知道了一切,那就表示,曜司一家人很可能也对此了然于心了……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除非是在曜司全家人见到哥哥那天,除非是在她出去买东西的那个时候,除非是哥哥自己将患病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欺骗了他们兄妹、将他们兄妹打入地狱的陈家人根本没有资格再介入他们的生活!
    “雪凌,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事实如此,不是任何人的错。”对于哥哥的病情,她在一年前已经哭干了眼泪。
    她是多么不愿意面对上帝这个残酷的玩笑啊!可是,她能怎么做?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哥哥的生命!
    还好,上帝并没有断绝她所有的希望,秀介的存在不就是一个最大的意外和惊喜吗?她来帝仁学院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用秀介身体上那仅仅一汤匙的骨髓去救自己的哥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让哥哥快乐地活下去!
    “我和司都去医院进行了骨髓配型检查,可是……”敏流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上涌现出了莫可名状的无奈和遗憾,“我们两个都不合适,对不起,我帮不了哥哥……”
    “谢谢你,敏流!”他能够这样去做,已经让她感激万分了。
    “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愧对你……”他轻轻拉起她的手,眼睛里满是坚毅的光芒,“雪凌,请你相信我,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会全力去做,我保证!”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星光似乎更加夺目了。
    “敏流,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八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将“朋友”两个字烙刻在心头,对她来说,这两个字的意义实在太过沉重了。
    “我很希望能够永远做你的朋友,照顾你,给你帮助。”他温柔地望着她,眼底是铺天盖地的关切,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轻声说道,“雪凌,其实,司他也很关心你,他……”
    “我知道……”她淡然地打断了他的话,“也许我比你更加了解他……我不是不想原谅他和他的父母,但现在真的做不到……”
    她知道,曜司是无辜的,她错怪了他这么多年,可是,她与哥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难道仅仅一个解释就能够抹掉他们家曾经的残酷无情吗?是吧,也许她应该理解陈家父母对儿子的疼爱,可是,她与哥哥就不需要别人的关爱和安慰吗?
    对于是非对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谁都无法勉强她改变自己心中那个既定的答案。
    “雪凌,我明白的,我也绝对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与司之间继续僵持下去,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她和曜司都是他的朋友,他想帮助曜司,更想帮助她!她,甚至是比朋友更让他想去疼惜和照顾的人。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她突然笑了起来。
    “敏流,想必你很早就知道我家和陈家的关系了。”
    他没有讲话,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两家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合作办公司之后,两家人几乎天天见面,而我与曜司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好朋友,不,不仅仅是那样,我已经将他们一家看成了自己的亲人……”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抹冷绝锐利的光芒,“亲人?你知道吗?亲人的背叛与欺骗、无情与冷酷,能够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和承受能力!我曾经真的将曜司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样信任和依赖,我甚至傻傻地以为,他会永远守护在我的身边……呵呵,多么可笑的想法!”
    “雪凌……”
    他能够感觉到她心底的伤痛和无名的恐惧,被最爱的人伤害,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八年的时间,她依然无法平复内心的伤口,她的心还在滴血……
    轻柔地拥住她那略微颤抖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想带给她安慰,消除她内心的恐惧与害怕。
    “好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好吗?雪凌,不要太勉强自己,不要把所有的重担都扛在自己肩头,别忘了,我随时愿意与你一起分担。”
    “谢谢!”他的肩头很宽阔,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其实,我还在乎什么呢?只要哥哥的病能够医好,我就是天下最富有、最幸福的人了。”
    说起骨髓移植的事情,敏流突然想起了那天院长告诉他和曜司的一番话。雪凌的哥哥并非无法救治,而且,院长已经发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者。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叫韩秀介,是帝仁学院的一名学生。帝仁学院与医院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每年都会为学生进行身体综合检查,正是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院长发现了能够挽救雪凌哥哥的那个人!
    “雪凌,不如我们去找韩秀介好好谈谈,只要他答应救你哥哥,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做到!”
    “院长把这件事也告诉了你们?”她“倏”地抬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是曜司全家人和我一起跪在院长面前恳求,院长才说出来的……”他的眼睛里满是焦虑,“雪凌,我们的心情和你一样,我们也想挽救雨枫哥!去找韩秀介吧,我们一起求他,他会……”
    “他不会!”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她凝视着他的眼眸,用警告的口吻说道,“敏流,你和曜司谁都不要靠近韩秀介,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恳求!自从知道他能够挽救哥哥以后,院长恳求了他无数次,可他全部漠然地拒绝了,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在乎自己!”
    是吧,她认识的韩秀介应该就是那样一个冷漠的人,即使她已经慢慢地靠近他的内心,她依然能够时刻感觉到他的冷漠。
    可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挽救哥哥性命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哥哥继续生存下去!有时候,她自己也会莫名地感到迷惘:韩秀介,她该拿他怎么办?!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他不会轻易敞开心扉,她也做不到;直接绑他去医院?他的身手着实不在自己之下,同样是难上加难。
    樱花般美丽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时隐时现,可惜,她用尽全力却始终抓不住……
    绚烂的樱花时节走到了尽头,
    校园里到处都是雪花般纷纷扬扬的花瓣,
    花开富贵,
    花落凄凉,
    自然交替,
    永无改变。
    走在铺满花瓣的柏油路上,雪凌只觉得心中涌起阵阵伤感。在那樱花烂漫的一天,她第一次遇到了秀介,她甚至天真而兴奋地以为哥哥的生命马上就可以得到延续。然而,当她走过了樱花绽放的时节,秀介与哥哥之间依然没有找到唯一的那个交点。
    秀介的冷漠与哥哥的痛苦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她能做的就真的只有等待吗?无休止的等待,她能够等下去,但哥哥是否能够撑得下去呢?
    试一试吧,去向韩秀介说清楚,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哥哥永远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啊!这学校还真不错嘛,秀介那小子能够到这里来读书,啧啧,挺有福气呀!”
    “哈哈!就让他先美美地过好今天,只要把这张白纸黑字贴在他们学校,我担保他明天就从这里滚蛋……而且,还是灰溜溜地滚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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