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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天使的国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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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告诉你,昨天晚上你不应该利用我,那是你犯下的一个大错。”他的声音很轻柔地飘在她的耳际,就像轻飞的羽毛一样,可那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他果然是个锱珠必较的人!原来,在他的眼中,帮助别人是这样一回事。真好笑,他以为自己是掌控世界的上帝吗?如果是心甘情愿帮助别人,又何必在乎背后的原因,又岂能让被帮助的人付出代价来偿还!
    韩秀介,这个有着天使般面孔的俊美少年,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冷漠!
    “即使我真的犯了什么错误,比起那些伪善掩饰的人,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他的冷酷无情,让她再次想起了院长多次恳求他的情形,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
    她以为他会因此而生气,相反,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笑意盈盈的模样。说不出为什么,她突然为他感到一丝悲哀。
    “你明明就是尚雪凌,明明认识那个男生,却故意不肯承认,这何尝不是一种伪善呢?”他不慌不忙地进行着反击,平和温润的声音竟然将他们之间的“硝烟弥漫”变得像“高山流水”一样动听。
    “那是因为……”她的脸色一下子改变了,两只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你根本不了解,也没有资格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会理解她的心情呢?相依为命的兄妹俩,在飞雪漫天的日子里,饿着肚子,乞求别人的帮助,换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冷眼,一阵又一阵嘲弄……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口中呼喊她的名字、将“友情”、“思念”、“牵挂”这类美好字眼挂在嘴边的陈曜司和他的家人!面对着他,她的心只会流血,难道一心想忘记过去来保护自己,也是她的错吗?
    看着她激动而痛苦的样子,秀介眼底的寒霜渐渐散去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幽幽地说:“雪凌,你就像我的影子。”
    她愣住了。
    一阵风吹过,
    天空中又飘起了白色的樱花,
    穿过层层叠叠的花瓣,
    他那俊秀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雪凌带哥哥去医院做治疗,趁哥哥休息的时候,院长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院长伯伯,我哥哥他怎么样?”看到院长神情凝重,她首先着急地询问起来。
    院长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低声说:“雪凌啊,雨枫的病情开始恶化了……要知道,他已经坚持了一年半的时间,很不错了。”
    恶化?怎么会这么快?不,她不能让哥哥有事,绝对不能!
    “可是……院长伯伯,您一定要救救哥哥,您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吧,没有医生会放弃病人的,关键是雨枫他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院长轻轻笑了起来,“你们兄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院长伯伯,为什么我哥哥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呢?”上一次他老人家不是告诉过她,哥哥的病情还算稳定,不会出现什么太坏的状况,怎么现在却……
    “雪凌啊,这其中的原因就很复杂了。总之,病痛的折磨越来越痛苦,个人的意志也会逐渐被病魔所销蚀,所以你一定要不停地鼓励雨枫,千万不能向病魔屈服。”院长望了望窗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此期间,我们也要努力想办法说服韩秀介啊,否则就真的晚了……。”
    韩秀介!她知道他们非常需要韩秀介的帮助……
    可是,
    为什么一定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
    对他,她似乎真的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了。不过,为了哥哥,她什么都愿意做,她什么都不在乎!
    回到家,雪凌让哥哥安心休息,自己独自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满院盛开的花朵:那些花都是她和哥哥一起栽种的,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如果,如果哥哥真的离开了,这些美丽的花也一定会为之垂泪吧……
    太阳花开得最欢快,
    绿色的叶子,
    黄色的花朵,
    向着太阳露出甜甜的笑脸,
    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事物来说,都是同样珍贵的。谁会轻易放弃生命?谁不曾为自己的生命挣扎过、努力过?只是,命运之神却时常和人们开玩笑,一次又一次……
    “爸爸,您的脸怎么像白纸一样啊?”她一边用小手抚摸爸爸的面孔,一边眨着眼睛奇怪地问。
    “傻孩子……”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蔼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
    “爸爸,您很快就会出院了,是不是?”
    “是……是的,很快……”
    “那我们全家一起去旅游,好不好?”年幼的她依然说得兴致勃勃,甚至没有注意到父亲眼角滑下的泪滴。
    “好,爸爸答应你……一定带你去旅游………”
    “太好啦!爸爸,我们勾勾手吧,您可不要骗我哦。”
    “爸爸不会骗你……因为,因为……你是爸爸最爱的小女儿……”
    白皙的小手与枯瘦的大手紧紧勾在一起,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美而幸福的笑容,爸爸的眼中却闪烁着浑浊的泪光……
    ……
    “爸爸!爸爸!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趴在父亲冰冷的身体上,拼命地哭泣着,呼唤着……
    可是,爸爸再也没有醒过来,他也永远不能实现对女儿的承诺了,一张白色的床单就这样将他们父女二人永远地隔离了……
    那时,她十岁。
    她第一次从医生口中听到了“血癌”这两个字。
    从此以后,她开始害怕那两个字,开始讨厌医院,讨厌白色的床单,讨厌苍白如纸的脸色……
    八年过去了,
    命运的轮盘竟然又向她发出了恶魔般的挑战,
    她最爱的哥哥,
    她唯一的亲人,
    又一次经受了同样的折磨……
    这一次,她不会再向命运屈服,为了哥哥,她什么都愿意承受!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了!
    韩秀介!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他带到医院;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挽救自己的哥哥!
    是的,韩秀介是一个与她很相似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们或者真的是彼此的影子:他和她都太懂得保护自己了!
    可是,他们这样做有什么错吗?懂得保护是因为害怕失去,拒绝别人的亲近是害怕难以抽身,因为,太厚重的情感,往往会变成一种无形的负担。所以,他和她才会只想珍惜和保护自己身边拥有的一切,不想为了别人再去“冒险”,这应该就是他多次拒绝院长请求的原因了。尽管如此,为了哥哥,她还是会抛开一切,义无返顾,就算她自私好了,毕竟哥哥与韩秀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雪凌,在想什么?”
    “哥?!你怎么起来了?”她看到了哥哥那张苍白的脸,与当初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一模一样。
    是的,她讨厌苍白的脸色,讨厌医院,因为她从心底里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所以讨厌,所以不想再见到同样的情形,但她没有办法,没有选择,无力改变现实,她只能重新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一切。
    “傻丫头,你想让哥哥变成‘东方睡狮’啊!”尚雨枫宠爱地抚摸着妹妹的发丝,俊雅而苍白的面孔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好吧,哥,你在院子里好好欣赏一下美丽的鲜花,我去准备晚饭,好吗?”她那调皮可爱的一面只会在哥哥面前显露。
    “雪凌,是哥哥拖累了你……”对于这个妹妹,他真的亏欠她太多了。
    “哥,你说什么呢?!”她假装生气地翘起嘴巴,浅笑着说,“等你的身体康复了,就有你累的了,那时你要带我去旅游哦!”
    旅游,是她十岁时与爸爸的约定,可是,爸爸没有实现他的诺言,就带着遗憾离开她了……
    “恩,我们手牵手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当然好啦!哥哥一定要说话算话,千万不能食言啊!”
    “好,我们勾勾手,说到做到!”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爸爸对妹妹的承诺变成现实,因为她不仅仅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恩,一言为定!”她确信,哥哥会好起来的,就算用她的生命去保护哥哥,她也在所不惜。
    夕阳的余晖照在尚雨枫的身上,
    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
    望着妹妹消失的身影,雨枫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雪凌,对不起了,他这个哥哥可能也无法兑现对她的承诺了。
    夕阳真的好美,
    可是,
    他还能有多少时间来欣赏这美丽的日落之景呢?
    雪凌在超市打工的时候又遇到了曜司和敏流,看情形,他们是特地去等她的。
    “对不起,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请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了。”
    “雪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曜司一把抓住她的手,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她,“雪凌,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好笑!他居然来问她为什么!如果他是来赎罪的,那么,对于现在的她和哥哥来说,已经太迟了;如果他是来寻找友情的,那么,她可以果断地告诉他,他找错了人,找错了地方!
    “抱歉,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还这样纠缠下去,我只能报警了。”面对着曜司,她的心中只有愤恨。
    “雪凌!雪凌……”
    “司,也许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敏流一边费力地拉住曜司,一边再次向雪凌表示歉意,“请原谅,司只是太想找到雪凌了,对不起了。”
    雪凌对敏流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而她落在曜司身上的目光却冷漠得吓人。
    “雪凌,你忘记了吗?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你……你就是……”曜司已经被敏流拖到了超市门口,可他还在痛苦地大喊着。
    她怎么会忘记?他和他家人的所作所为,她一分一毫都不会忘记!
    “雪凌,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你胡说!”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子歪着头对他说,“你家和我家距离很远的,你怎么能随时出现呢?”
    “傻瓜,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像超人一样飞到你的身边!”
    “曜司,你又乱说了,如果你能像超人那样飞来飞去,为什么还要坐车来我家呢?”
    “雪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地笑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相信我,好吗?”
    “恩,我知道了。”
    穿着紫色公主裙的女孩子在花丛中欢快地笑着,小小的秋千承载着幸福与快乐的承诺……
    ……
    “曜司,曜司!你快开门,我是雪凌!请你出来见我!”她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拼命拍打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声嘶力竭地痛哭着,“曜司,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你随时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吗?咳咳……你,你现在哪里?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
    凛冽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痛了她的脸颊,吹红了她的眼睛,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那扇禁闭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
    “雪凌,你好傻,这里没有人了,他们都去了美国……”疼惜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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