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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轻嗤一声,精致面上是少有的冷淡。聍烟跟着楼钥紫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自然知道公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可……
这厢还没开口,那边就已经开始重复楼钥紫经常碰到的际遇了。
虽说遭遇相同,聍烟却是极为不屑。不就出来一趟么,乘着那么华丽的马车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打劫么?!你闲钱多啊!
看见数十个彪雄大汉拿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坐在外面赶车的书童不禁恐惧得抖了抖,马也因受惊而停了下来。觉察出有异,绣有锦纹的车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撩了开,一张俊朗夺目的面孔露了出来。
楼钥紫习惯性的眯了眼,还好这儿没女的,不然肯定芳心暗许!
呃……错了,有女的,聍烟不就是么,可惜啊~聍烟那丫头,肯定看不上人家。
“不知……诸位有何贵干?”声音也是听着让人极为舒服柔和,那双明目,一扫全场,最终停留在看似最具影响力的少年身上。
楼钥紫挑眉,难道他长得很像强盗头子么?
正文 第 15 章
很多年后,当楼钥紫再回想起这一幕,不禁感叹命途多绊。在看似正确的时候,偏偏遇上了错误的人。倘若,那时……他问爹爹可愿与他一同走下去时,爹爹给了他答案,那么,以后,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吧……
“在下寰辕,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年轻男子跳下马车,英俊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其特有的魅力。
“你在问我?”楼钥紫环视一圈,确定没自做多情。
男子含笑:“没错。”
“哦~”打开折扇,好一派风流姿态,全然没了方才的淡漠神情,温和柔软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在下姓楼,字承影。”意外的,楼钥紫竟报出了自己的字,而对名闭口不提。
“楼承影?好名字!”寰辕展露出与楼钥紫如出一辙的微笑,看得聍烟暗自咒骂:一个狐狸就够了,这下倒好,凑了个一双!
“好在何处?”狭长的眸子里盈着柔光,璀璨而温暖,极令人向往的东西。
对于楼钥紫不着痕迹的刁难,寰辕不曾露出半分恼色,像极了混迹商场多年的某人:“古曰:‘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公子人如其名,精致优雅至极,可该有的锋芒,却是丝毫没落下。”
闻言,楼钥紫挑挑眉,不置可否。
站在一旁被忽视许久的二拨强盗头子阴沉下脸:“楼承影是吧?”
眸子一睨,暗中的威胁显而易见,他就不信这个强盗头子没去调查过他!倘若他多嘴说错一个字,那他楼钥紫绝不会手软!
倒不是他故意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纯粹的好玩。难得给他遇到了个有趣的人,怎么也不能吓跑了人家……
复而一个浅笑,恍若方才的威胁全然不存在般:“正是不才在下。”
“…………”强盗头子嘴角好似有些抽搐……前后变化真大……“那么就……”
“在下有个疑问,不知诸位能否为在下解惑?”不等强盗头子说完话,寰辕倒是先出声发问。明亮的英眸一瞥全场,自然是没漏下与他有相同遭遇的另一辆马车,勾起唇角,浅笑暖人:“请问,这是……在打劫么?”
“…………”全场肃静。
聍烟一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正准备继续看戏,忽然马车一轻,好似……失了什么。
楼钥紫闭了闭眼,广袖下修长的手紧握成拳,关节隐隐泛白,仿若在克制什么激烈情绪般。而那精致绝艳的面上,不曾透露出分毫异常。
爹爹……
“楼公子?”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疑惑与关怀的呼唤,楼钥紫睁开眼,不意外地看见那张俊朗的面,虚浮一笑:“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咯。”
但是,看见的,不等于真实。就好似……问出的,都不一定会得到答案。
“这样啊……”寰辕煞是正经地点点头:“你们还真有心,这么百来号人居然选在这儿聚会。”
“…………”再次肃静。
聍烟有些怀疑这人是装傻还是其他什么,明明是在打劫好不?怎么会让他看成聚会???
强盗头子彻底黑了脸,不禁不顾形象地暴出脏口:“TNND,还跟你们罗嗦什么,上!”最后一字,说得凶恶狠毒。
楼钥紫眯了眼,动也不动,如同时间在他那早已静止了般,白皙的掌心渗出点点鲜红,滴落在脚底枯黄的叶子上。
原来……幸福,如此遥不可及。前一秒还在身边,下一秒却已离了去。
是他要求的太多了么?还是……他根本就得不到?
就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渐渐远去。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单薄的身形在此刻愈发显得孤单落寞起来,是他……不配拥有么?还是……
第一次那么地渴望得到那样东西,却在尝试了无数次后,依然隔着千山万水。
爹爹……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
楼钥紫回过神时,周围已经没了强盗的影子,只余那俊朗挺拔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明亮的笑颜夺目而耀眼:“我们,结伴同行,可好?”
正文 第 16 章
楼钥紫回到马车时,果然不见了楼绝影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径自坐下,纤指细细摩挲着描金扇。
“公子。”聍烟又探进半个脑袋来,却见没了楼绝影,不禁低呼一声:“公子,宫主呢?”
平日温润柔软的声音不见一丝异常:“走了。”
聍烟瞪眼:“走了?!”
“是啊,走了。”
“为什么?”
闻言,楼钥紫突然低笑一声,精致绝伦的面上染出点点涟漪:“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若我知道……又怎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爹爹,你还想逃避至何时?
难道我楼钥紫不是你儿子,而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你惟恐避之不及?
猛然,璀璨的眼一凛,冷冽如刃的眸光伴着恍若有实质的杀气袭向暗处。楼钥紫敛了笑意的面堪比暗夜修罗,无情,却精致绝美。
暗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一名青年男子现身:“属下‘溯缔’沧弦,奉主上之命前来护少主周全。”
流光异彩的眸子闪了闪,惯有的浅笑重新回了来:“沧弦哥哥,紫儿刚才可有误伤你?”
男子单膝跪下:“少主抬爱。”
楼钥紫撇撇唇,好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得不到糖般:“从小是这样,怎么长大了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沧弦失笑,聍烟无语。难道人要越长越小么?
忽地正色,沧弦取出一段媚紫色丝绸,恭敬奉上:“主上令属下将此物交于少主。”
微蹙的眉复杂了神情,楼钥紫接过丝绸:“爹爹可有再交代什么?”
“主上有句话问您。”
“说。”
“少主姓楼名‘钥紫’字‘承影’,可知主上名为何,字为何?”
“…………”
爹爹的字?这个……他怎么会知道?光问字也就算了,连名也一起问,难道他爹不叫楼绝影???
什么破问题!!!
“算了,上路!”揉揉眉心,楼钥紫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脑细胞。就算冥思苦想也没用,反正,爹爹不想给他的答案,无论他再怎么去探询,都不会得到结果。
至于这段丝绸……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给他丝绸做什么?他又不是女子……“正好少条发带,爹爹真有心……”
“…………”
“…………”
聍烟好不容易抑制住抽搐的嘴角,却还是僵硬了脖子:“公……公子,您忘啦?寰辕公子邀您同行。”
“哦,那就去问问他,准备到哪去。”楼钥紫径自品起茶来。
“呃……公子不回避紫山庄了?”
“我敢回去么?”说着,修长的手指向矮桌——半尺高的帐单如今之剩下三分之一。
“…………”
“派人把丢失的帐单找回来吧。”
“…………”聍烟顿时青了脸。你丢都丢了,还找什么找,山风这么大,地方这么大,人这么少,怎么找啊!
“尽力找,若真找不全就算了。”楼钥紫很有人性地加了一句。
果然,听到这句话,聍烟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咬牙切齿半天,最后甩出两个字,跑了。
“该死!!!”
挑了眉,好笑地欣赏聍烟这两个字引发的独到效果,直至沧弦尴尬地撇过头,咳嗽一声,方才移开目光。
“算起来,除了一年前你们‘溯缔’七人领我入宫,我们……至少有十年没见了吧?沧弦哥哥?”目光仍专注于手中的媚紫丝绸,思绪却是回到了他离开诡邪宫之前的日子里。
沧弦迟疑片刻,正欲道出什么,又因有所顾及而改了口:“是,少主。”
楼钥紫笑了起来,如孩童般单纯而天真无邪:“别叫少主了,小时候你不是喜欢叫我阿紫的么?”
“呃……那是属下年少。”
“现在也没见年老到哪去啊。”少年笑眯了眼,柔柔的声音隐隐带着些愉悦。
“…………”沧弦词穷。本来嘛,他怎么斗得过老奸巨滑的商界老大?
楼钥紫好心情地看着沧弦发窘,一把描金折扇在手中转来转去。
“公子,寰辕公子说他要去帝都皇城。”聍烟清脆的声音在沧弦听来宛如天籁。
“那就去帝都吧,我也好久没去看寐缃了,要是再不去,那下场……”楼钥紫难得抖了一下,原来他也有怕的人啊……“沧弦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以医术为主的吧?”
“是,少主。”
一板一眼的好无趣!“那好,你就当我的影卫吧。”
“…………”沧弦黑线。学医和当影卫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么?
当初楼钥紫第一次见到同样年少的‘溯缔’时,大大感叹了一句:外出必备——‘溯缔’七人。
没错,他楼钥紫从小,就认识那七个家伙。说起来,他们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小小的孩子被诡邪宫宫主抱在怀里,着实另当时年龄相差无几的七个孩子打心底不屑。而后他们今后的主子——那个残酷无情的男人竟询问起小娃娃,他们应该叫什么名字。大概是抵不住七人或威胁、或期待、或认命的目光,小娃娃甜甜一笑,奶声奶气道:“以‘沧’为首,冠以‘冰泉冷涩弦凝绝’七字,恰好为‘溯缔’。爹爹认为呢?”
自此,“溯缔”七个孩子就轮流当起了小娃娃的跟班,只是……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小娃娃一天到晚都跟他爹在一起,还关他们什么事?
人,若是……真能越长越小,那多好?
正文 第 17 章
楼钥紫这一世最信奉四个字:随遇而安。
所以当他被公子寰辕请入皇城临羡阁的时候并没太大的表示,观之聍烟,却是一脸怪异,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奇事般。
“公子……”
“如常。”柔柔地道出两个字,盈着笑意的面绝艳动人。
“是。”聍烟欠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却又止了步子,转身看看自家主子,神色迟疑。
“有事便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