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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一沉,猛地推开了她。
童采衣一阵错愕,心惊地望着他,只见他又恢复先前那副冰冷模样,而且这次,他眼底的疏离与憎恶更加的明显了。
“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你的诡计被我识破了,所以索性就再换个对象?”他的嗓音和他的神情同样冷鸷。
“你在说什么?”什么换对象?她一点也不懂他的意思。
项御遥的黑眸愤怒地眯起,只当她此刻的无辜神情是装出来的。
“当初你为了接近我而盗取项家的宝剑,现在你的谎言被我识破了,所以干脆就转移目标到萧子睿身上,故技重施的潜入萧家盗取夜明珠,想要藉以接近萧子睿,我说的没错吧?”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亏他还打算要说服自己相信她,没想到她根本早已暗中转移了目标。
对于他的指控,童采衣震惊心痛地瞪大了眼。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她伤心又激动地喊道。
他怀疑她的真心就已经够伤人了,如今竟还指控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的心被他狠狠的刺伤了。
项御遥不理会她的辩解,迳自对她伸出手。“夜明珠呢?交出来!”
“不行,我不能给你。”她已经下定决心,在替谷钧太办完这件任务后就离开秘密聚落,所以这三颗夜明珠,她得交给谷钧太。
她的拒绝让项御遥的脸色更沉,只当她想留下那三颗夜明珠是为了要亲近萧子睿,胸口的那团炽焰几乎将他的冷静与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他硬是抢走夜明珠,反手一抛,将它们全部扔进湖里,看著那三颗莹亮的珠子沉入湖底,他的心里有着近乎泄恨的快感。
“不行呀——”童采衣阻止不及,眼底有着明显的懊恼。
她的反应与神色,令项御遥的俊颜罩了一层化不掉的寒霜。
“你说我误会你,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盗取萧家的夜明珠?”他咄咄地逼问。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她再没有给他个满意的答案,他将永远也不再相信她了。
“那是因为我……”话到了嘴边,她却猛地打住。
虽然她已决心脱离以往的生活,但是,她能将秘密聚落的一切说出来吗?
项御遥将她的迟疑当成无话反驳,整颗心彻底寒透了。
他本想再给她一次机会的,但是现在,无论她说些什么,他也不会再相信了。
看见他冷绝的神情,童采衣的心窜过—阵惊悸,—种即将失去—切的恐惧紧紧箍住她的心。
不管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决定向他吐露一切。
“遥,你听我说——”为了他,就算要她背叛整个秘密聚落的人,她也在所不惜,她不要重蹈娘的覆辙,不要因为一个误会而赔尽一切。
只可惜,就算她想说,项御遥也已经下想听了。
“不必说了!编造出来的谎言,我—个字也不想听!”
“不是的,我……”
“住口!”项御遥再度打断了她的话。“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想要勾引萧子睿就去,我不会阻挡你的!”
童采衣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发冷,体内的血液仿佛全部冻结了。
“不……你……骗人……你一定不是认真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怎么可能!
“我再认真不过了!你要去就去,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要去找萧子睿还是随便哪个男人!”
童采衣脸上的血色尽失,他残酷的话语一字一句全化成了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那剧烈的痛楚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心痛难当地望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寻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但除冷绝无情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她声音微颤地问,整个人陷入冰冷而绝望的深渊。
“我不在乎,一点也不!”项御遥咬牙咆哮。这是当初她对封无尘亲口承认的话,现在全部还给她!
童采衣踉舱地退了几步,深受打击的身躯摇摇欲坠。
她虽然是个坚强的女子,但是在爱情的领域里,任何的打击都会轻易让人变得软弱,变得容易受伤。
尤其亲手伤害她的那个人,正是她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那种剜心噬骨般的痛楚,几乎令她崩溃,她终于能够体会娘当时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了。
那种似乎连心魂都被摧毁的彻底绝望,难怪娘会承受不了,选择以死来解脱。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她的声音和眼神一样的空洞冰冷,那些曾经流转在她眸中的明媚光彩,如今早已隐晦无光。
最后一次问他?
项御遥心下一惊,见了她的神情,胸口更是蓦然一紧,但是一想到她的诡计多端,一想到她潜入萧家盗取夜明珠的行径,他就冷下了心肠,硬生生斩断所有不舍、不忍的情绪。
“我不爱你!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都—样——我—点也不爱你,从来不曾,未来更不可能!”
童采衣的身子重重一头,连最后一丝希望的火光也被无情地浇灭,望着眼前幽幽邈邈的湖泊,那沉静的湖水仿佛在召唤著她冰冷死绝的心魂……
在刺骨的夜风中,她纵身跃入湖里,那姿态凄美而决绝。
项御遥大惊失色,几乎就要跟著她跳下去,将她从湖中捞抱起来,但是一想到这很有可能又是她的诡计,便强忍住—切的冲动。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一定深谙水性,一定只是想藉此逼出他的真心,他不能再上当了!
但是这回,他猜错了,童采衣完全不识水性,更何况没有求生意志的她,就算精通水性也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冰冷的湖水,在她沉入湖中的瞬间灌入口鼻,带来难以承受的痛楚。
娘当初也是同样的感觉吧?虽然身体疼痛不堪,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剧痛,那种百口莫辩的恨与痛,比世上最毒的毒药还容易致命!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觉得似乎有条白绫从湖底伸出,紧缠住她的颈子,将她不断不断的往湖底拖去。
想必是娘感到孤单寂寞,希望拉她一块儿作陪吧?
她闭上双眼,任由身子沉了再沉,终于连最后—丝意识也被扯进黑暗的深渊……
湖边岸上,项御遥的脸色由原先的冷沉压抑,逐渐转变为惊疑忧心。
过了这么久,童采衣怎么还没浮出水面?难道她……并不是只想吓吓他而已?
担忧的情绪像决了堤的洪水,迅速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当他几乎快按捺不住跃入湖中的冲动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子的凄厉叫喊。
他猛一回头,就见对岸有道高大的身影跃入湖里,而那叫喊声,是湖畔一名女子所发出的。
过了—会儿,那道人影再度破水而出,手里抱着—个昏迷不醒的人儿,跃回对岸的湖边。
项御遥见状脸色骤变,立刻纵身飞掠到湖的对岸。
他瞪大的双眼,看不见那浑身湿透的高大男子,也看不见一旁忧心仲仲的娇柔女子,那僵直而震惊的眸光,只看得见昏迷不醒的童采衣。
只见她黑发散乱,双眸紧闭,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就像是一只折了羽翼,再也无法翩翩飞舞的彩蝶!
老天!她不是想吓吓他,不是想测试他的反应,而是真的决意寻死?
一阵猛烈的剧痛在项御遥的胸口炸开,他的心有如刀割,无止尽的悔恨瞬间席卷而来。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触碰她苍白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滚开!你没有资格碰她!”封无尘退了一大步,愤怒地叱吼。
刚才他将一切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知道以童采衣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死绝了心,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以生命来证明她的心意,这样总够了吧?”封无尘咬牙切齿地怒喝,若不是童采衣以生命在爱著这个人,他很有可能会在震怒之下杀了他!
项御遥抬起头,直到这时才认出了封无尘。
“她……她还活着吧?”他问得战战兢兢,深怕听见让他痛彻心扉的答案。
“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封无尘毫不客气地吼回去。
“无尘,别这样嘛!”梅夕裳轻声安抚着他的怒气,项御遥那一脸明显的悔恨与焦虑,让她心中感到阵阵不忍。
在她看来,童采衣和这个男人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既然他们是一对有情人,若不能长相厮守,岂不是太残酷了?
封无尘的怒气迅速被梅夕裳抚平,他瞪了项御遥一眼,将他的忧心如焚看在眼底,却仍故意对他不理不睬。
“夕裳,我们走吧!”他抱着童采衣转身就走,梅夕裳也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你们……”项御遥本欲上前夺下童采衣,却发现他们竟是朝项府别业的方向而去。
他愣了愣,立刻追了上去。
第十章
“无尘,童姑娘怎么还没醒来,她不会有事吧?”梅夕裳担心地望向床榻,童采衣仍昏迷不醒地躺着,一点即将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刚才他们一回到项府别业,就由梅夕裳帮她换下一身湿衣,而封无尘也喂她吃了一颗丹药,但是到现在童采衣仍旧没有醒来。
“放心,没事的,我刚才给她服下的是其磊特制的丹药,可以护心神、滋补元气,依我估计,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听他这么说,梅夕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和雍其磊仅有一面之缘,但也知道他堪称是妙手神医,他所特制的丹药,肯定有着绝佳的疗效。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项公子,让他安心?”梅夕裳问道。
刚才项御遥忧心如焚的想探视童采衣的情况,却被怒气腾腾的封无尘轰到门外去,要不是封无尘扬言若是他未经允许擅自闯进房来,他们就立刻带着童采衣离开,只怕项御遥早已按捺不住地闯了进来。
“不,等采衣醒来再说吧!要不要原谅他,得看她的意思。”
他的话才刚说完,童采衣就幽幽转醒,虽然她的神色仍有些憔悴,但还不至于太过虚弱。
她缓缓睁开眼,一望见熟悉的房间,她的心念一动,眼底浮现一丝激动,然而当她猛一转头,看见的不是心里所想的那个人,眼底的那丝光芒又瞬间隐没。
呵!不是都已经死绝了心吗?她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怎么可能会是项御遥救了她呢?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将我带回这里?”她有气无力地问,望着眼前这对璧人的身影,她的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爱,是最甜蜜的心情,也是最伤人的利器,可以让人幸福欢愉,也可以让人神魂俱摧,而她,没有足够的好运拥有幸福,反而被爱伤得体无完肤。
“童姑娘,你何苦做儍事呢?”见她这副模样,梅夕裳心里好生不忍。
“心都已经死绝了,生与死又有什么差别?”
封无尘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突然说道:“你真的对他死了心?这样就好。”
童采衣一怔,听出他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刚才已经为你报了仇。”
报仇?童采衣蓦然感到一阵心惊。
“你……你做了什么?”
“项御遥那家伙害得你这么惨,你想我会不替你出一口气吗?”
“那……他……他……”童采衣震惊得结结巴巴,虽然嘴里说已死绝了心,但是这会儿却一心惦念着项御遥的安危。
“他呀?就算不死,也已去了半条命吧!”封无尘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什么!?”童采衣惊呼一声,原本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