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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薨逝的时候,他都不许我回来拜祭。”
他敛眉静静地说着,声音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人体会到他的委屈遗憾,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趁机抹黑他的皇兄。
桑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向清澈的眼睛里载满了迷茫,没发现他嘴角边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但是也就仅止于此了,他说到未来的时候,桑桑从不开口。桑桑知道这宫闱之中没有谁是纯然干净的,皇帝比李翰轩多的,也就是一个正统的旗号。当年先皇若是先遇到李翰轩的母亲,若是李翰轩作为长子出生,那么一切都将不同。但是她还是无法忘记太后对皇帝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而且为李翰轩开脱那样的想法,极度挑战了她从小到大坚信不疑的君臣伦理。
她在自己与自己的争斗中日渐憔悴,一颗心在伦理和感情中摆荡,找不到栖身之处。然而此时宫内宫外已经开始流言满天,李翰轩日日到她寝宫拜访,虽不许人闲嚼舌根,却终究堵不住悠悠众口。
桑桑也听到了那些流言,她还听说李翰轩已经纳了大将军的妹妹入府,下一位是岭南王的女儿。
一瞬间,如醍醐灌顶。她还活在李翰轩为她编织的美好梦境中,却不知梦外他已开始架桥铺路,只待她一低头,他便可荣登大宝,安享众人山呼万岁。
而且,还可以落个好名声。
她恨,李翰轩居然骗她,甚至让她担这祸国殃民的祸水名声。
然则这一切,委实不再李翰轩的计算之中。他得到消息说桑桑情绪陡坏,赶到时却再也不得见佳人笑颜。
他手握天下,却独独对一个小女子手足无措。他拿出随侯珠哄桑桑:“桑桑,你看这随侯珠多亮,我怎会是坏人。”
桑桑恨恨道:“八王爷,你以为桑桑还是五岁么?”
是的,初识那年,桑桑五岁。而今十二载年华如白驹过隙,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整个天下。
柒
桑桑再不肯见李翰轩,第二年上巳时,她生下一个男婴,取名天翔。
宫里规矩,皇子皇女不能随母亲生活,李翰轩却执意要桑桑自己带着孩子,怕她失去了生机。
但是桑桑说:“我不要再造一个八王爷,这孩子,还是交给别人带吧。”
李翰轩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那点伤痛得钻心。桑桑分明是在说,她已如他的母亲一般,整日活在恨中。
他忽然有个预感,也许桑桑,他留不住了。
终于一天上朝时,宫里的大总管鬼鬼祟祟摸到大殿,被他看见,一颗心便抽紧了。
小沈娘娘薨了,桑桑眉梢那只蝶儿,再也不会飞了。
大殿之上,他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只吩咐按皇后之礼准备国丧。
底下有大臣说这不合礼数,他也只是淡淡地说,天翔贵为太子,生母沈氏就是皇后,这礼数,有何不妥。
朝野上下,一时哗然。
退朝后,他终于见到桑桑。她已憔悴得不堪,即使逝去,眼角仍裹着轻愁。
早该知道的,桑桑这般纯洁美好的女子,这污浊的世间怎留得住?
他不发一语,默默回到寝宫,抚着随侯珠辗转了一夜。第二天起身准备上朝时,侍奉盥洗的宫女呼地一声惊叫,手中捧着的铜盆摔在地上,一地冰凉。
第52节:八王天下(6)
他转头看向铜镜,才发现自己竟然已是两鬓斑白。
没想到一朝春尽红颜老,也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笑了笑,穿上朝服,临走前只留下一句:“把太子带到孤王这里来吧。”
孤王,多适合他的两个字。
八
二十年后,李天翔正式接管了朝政。此时李翰轩已经从人们口中野心勃勃的八王爷变成了一心辅佐幼主的贤王,然而此时的他,终于懂了虚名如浮云。
人都说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差点就将他这个周公错当成了王莽。但是谁又知道,他原本是王莽,只是失去了桑桑,才变成了周公。
他总还要守住桑桑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
天翔跟他亲近。偶然闲聊时,他说天翔,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告诉他。天翔却笑得豪气,什么喜欢的姑娘,我要学八皇叔,平定天下,做亘古第一的明君。
李翰轩笑,傻孩子,这天下已经是你的,总要有人携手相看啊。
然而天翔听未听得进去,他不知道。
李天翔二十二岁的时候,八王爷薨了。
他在睡梦中走得安详,听随侍的宫人讲,晚间曾听八王爷梦呓着说过什么“桑桑……来了”。究竟是“我来了”,还是“你来了”,没人听清。
李天祥不知道桑桑是谁,他只看见八皇叔手里一直攥着的随侯珠,竟然也黯了。
曾出版作品:
《冰雪凉水荔枝膏》——花雨flowers第13期小雏菊号
《三生铸就相思错》——花雨flowers第14期罗勒号
《天上人间常相伴》——花雨flowers第22期香雪兰号
《暧昧》——花雨flowers第24期香绣球号
《一点相思几时绝》——花雨flowers第25期圣诞玫瑰号
《只愿君心似我心》——花雨flowers第26期三色堇号
《青春农场手札》——花雨flowers第27期四叶草号
《芳心向日重重展》——花雨flowers第28期夹竹桃号
《大英雄》——花雨flowers第29期君子兰号
《某净养成功略》——花雨flowers第30期风信子号
《韶华不为少年留》——花雨flowers第31期
第53节:从秋涩(1)
从秋涩
文/颜碧宁
壹 露从今夜白
宋代,建隆年间。
汴京,皇宫深院。
那里面,有着一个重要的,皇上的“客人”。
但他却被锁着。
那个院子里,种着许多许多的梧桐树,使原本就很凄清孤寂的小院子越发地使人觉得凄凉的可怕,不敢再靠近一步。可是我,却不能不走那儿。我只是一个皇宫里的洗衣服的小宫女,一个最小最小的小宫女,被人欺负,无可奈何。他们每天打发我去各个嫔妃公主的住处去取衣服,又让我快些回去,于是,我才发现了走那个院子前是最快的路径。
每天一经过那个可怜的院子,都可以听到里面鬼一般的重重叹息,或是酣畅淋漓的吟诗颂词。渐渐地,我从那里走便不再害怕了,相反,我更会眷恋走那里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停在院外的围墙根下好好偷听一番,听听里面的男人在说些什么。有几次,我都听到了那个男人年轻的却又有些沧桑的歌声。于是,我也对他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很想去一睹他的真容。
终于在这一天下午,洗衣苑的一位年老的麽麽让我去那个凄清的院子里去拿衣服来换洗。当下,我的心里暗喜到差点惊呼出声来。走到院门口,没有人看守,我很容易地就进去了。
小五子,小五子是你吗?酒快喝完了,你再去给我取一些来。那个让我心驰神往的男人的声音从院中二楼上传出,我忙不迭地奔上二楼,竟险些跌倒。
我,我不是!我终于上了楼,憋足气说了一句。
呀,不是小五子,却是个小丫头。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穿着、发式弄的有些潦倒似的,但是仍遮不住他身上那股子特殊的温柔和另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那种有权有钱的宫廷人士的那种气质。这个男人,眉眼间都有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很俊秀清透的那种美。
他那样看着我,让我窘迫的不知所措。忽然瞥到地上胡乱扔着的几件脏衣服,我才想了起来我的目的,于是对他说,我是洗衣苑的宫女,一个麽麽让我来取你的衣服去洗。
小丫头呵!见了比你大的人,尤其是王公贵族,不自称奴婢的话会被罚的,还有可能被杀头。咔——那男人用手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眉宇眼间流露出了温柔的淡淡笑意。
我却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只差哭出来了,大人,大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人恕罪!
那男人走过来,脚步轻盈地像个鬼。他用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我,小丫头,我……不是什么大人。呵呵,小丫头,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心有余悸地偷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看我,慌忙低下头,奴婢名叫小斯,斯文的斯。
小斯?不太好听啊……这哪像个小丫头的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兰姒?好了,就兰姒。不要自称为奴婢了,兰姒,唤我从嘉吧。
这时,我才发现手上传来的温度原来是从嘉的手的温度。羞的我赶紧挣脱,力气却没他的大,赶紧点头答应,从嘉这才放开了我。
这儿太冷清。小五子是个哑巴,是他为了不让我和任何人说话才安排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就在我眼前和我说话的人。啊……兰姒,给我梳梳头吧。从嘉转过身坐在梳妆台前。
我也不知道我着了什么魔,没有想快点回去,却也随着他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木梳,解开了他的发髻。
从嘉的头发很顺很直,尤其是不挽发髻头发披肩时,更显美丽。从嘉的皮肤很白,但不是病态的白,上唇上方和下巴上有淡淡的胡渣,才让他看起来有饱经风霜的沧桑。从嘉,你的头发好漂亮!又直、又顺、又黑、又亮,比我的头发都要好了许多倍。我轻轻地笑他。
以前保养的好吧……
从嘉自坐下一直是闭着眼的,但是现在他睁开了。从嘉凝视着铜镜中的我,我的脸突然很烫,双手也笨拙起来,有一下没一下、深一下浅一下地给他梳头。突然,从嘉趁我不注意,一下子站起来,把我的头发也弄散了。
从嘉你!我手里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头发纷乱地披散在两肩。我双手急忙整理着,在从嘉热切的目光下,却怎么也梳不好了。
呵呵,兰姒,来,我也给你梳梳头吧。从嘉自己把发髻挽上,伸出手将要拉过我。我怎么能让他抓住我?急急奔过几步,抱起地上那几件脏衣服,比来的时候更加迅速地跑了出去。后面,是从嘉若有似无的笑声。
啪——一个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扭向一边,未梳好的头发也都乱七八糟地散乱着,手上抱着的从嘉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
小斯,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拿这么几件衣服去了那么久,你想挨打吗!年老的麽麽气得直吹气,脸上那颗几乎占右脸一大半的黑痣也随着她的呼吸一动一动,十分有趣。但我却不敢笑,也没有权利去笑。
哑巴了吗?你这个死丫头头发怎么弄的!老麽麽用手扯住我的头发,好用力,疼的我直冒眼泪,可我还是一声不吭。
你这个死丫头!老娘我今天不教训你是不行了!老麽麽左右看了看,瞅准了一根竹棍,一把抓起来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