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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奈,强弩之末,不能穿缟,他们再也没有能够形成足够的力量。而多尔衮则十分顺利地实现了各个击破的总体战略目标。中国,在他的手里大局已定。
在此期间,清朝迅速完善各种规章制度,除军事上以八旗制度为其根本之外,其余几乎全部沿袭了明朝的制度设计。多尔衮率大军入关时,一再宣称自己的天下是得自李自成,而不是夺明朝之天下。与此异曲同工的是,顺治三年,以顺治皇帝的名义作序,将朱元璋的《洪武宝训》颁行天下,直截了当地自认为是明朝的继承人,将与天下共同遵守大明祖训。这是中国历史上改朝换代时从未有过的景象,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收拾人心的功效。
这种情形也直接影响到了小皇帝福临的日常生活。譬如,按照大明祖制,皇家子女出生后,不能由亲生母亲抚养,要交由宫中女官、乳母、宫女、太监和师傅们养育辅导。到北京后,孝庄皇太后住进了慈宁宫,七岁的福临大约是住在位育宫,他只能和母亲分开来自己单独住。
多年以后,早已把死后的多尔衮修理得体无完肤的顺治皇帝,仍然充满怨恨地谈到,多尔衮摄政时,自己和皇太后要分别居住在不同的宫室里,经常要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以至于皇太后时时牵挂,特别难受。
顺治皇帝将此归罪于多尔衮,肯定有他的道理。从多尔衮的角度看,将他们母子隔开,固然有皇家制度的因素在,不过,他和孝庄之间的私情可能是更重要的原因。
福临:那眼花缭乱的世界(3)
今天,我们已经很难知道多尔衮与孝庄皇太后之间的情愫,究竟是怎样的情形。福临长大后,性情偏执强烈,形成严重的分裂型人格,和自己母亲孝庄皇太后的关系也恶化到几乎无法弥补的程度。从一般心理学规律判断,这种情形,必定和他童年与少年时期的成长经历密切相关。而多尔衮和孝庄皇太后的关系,可能使他受到过极大的刺激。这应该是他切齿痛恨多尔衮的最重要原因。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福临可能日益感受到了多尔衮庞大权势的威压。
福临在北京第二次登基后,便颁布诏书,认为多尔衮的功德与辅佐周成王的周公比较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加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命令为他立碑以纪念这些功德。福临还封另一位辅政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叔王,从此,济尔哈朗不但在实际上,而且在名位上也正式退居到了多尔衮之下许多。
第二年初,陕西道监察御史赵开心上疏,认为“称号必须正名”。叔父摄政王是皇帝的叔父,只有皇帝可以这样称呼,若大家都这样叫,就没有了上下尊卑之别。因此,应该在“叔父摄政王”前面加一个“皇”字,以便让天下臣民知道,此“叔父”非彼“叔父”也。于是,帝国政府机器又紧急开动,规定从今而后,一切形诸文字时,都必须称“皇叔父摄政王”,在一切仪注礼节上,皇叔父摄政王都只比皇帝略少一点点,而远高于其他王公大臣。
顺治三年五月,多尔衮将所有信符收到王府管理。这是调遣全国军队的唯?##ぃ纠词俏ㄓ谢实鄄庞腥Χ牢盏木林刂鳌6喽虻睦碛墒牵馔嬉舛詹卦诖竽冢挥械髑玻环奖恪S谑牵淠玫搅俗约菏掷铩?/p》多尔衮死后,这件事被当成他心怀不轨的证据之一。其实,恰恰是这件事,方才表明多尔衮真的没有谋夺皇位的心思。想想看,从拿到调动全国军队的兵符军权,到多尔衮死去,其间间隔了四年半时间。在这么长时间里,多尔衮要想夺位,恐怕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的。有人认为,是因为代善健在,他的号召力及其两红旗导致了多尔衮不敢轻举妄动。其实,这个理由大约同样很难成立。代善是在顺治五年十月死的。这一年,豪格已经死去,济尔哈朗的辅政王之位也在前一年被多铎取而代之。即便在这种政治、军事势力完全一边倒的情势下,在两年多时间里,仍然没有任何坚强的证据,能够证明多尔衮曾经有过谋取皇位的行动。
多尔衮死后,曾经深受他信任和重用的苏克萨哈出面控告他心怀不轨,其实是一种为人所不齿的投机行为,投合了福临对多尔衮的痛恨,从而,开始了对多尔衮的清算。
对此,倒是福临的曾孙子乾隆皇帝看得更清楚。作为皇帝,他很明白,多尔衮要是想谋取皇位,早就在握有军权时做这件事了,哪里要等到死后去阴间来做?于是,我们就有机会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字眼,乾隆皇帝为多尔衮全面平反昭雪,并在他那个睿亲王中间,还为他加上了一个“忠”字。实事求是地说,多尔衮还真是当得起这个字眼。九泉之下有知,多尔衮大约会把这个重侄孙子引以为知己。
顺治四年底,接替济尔哈朗为辅政王的多铎,率领王公大臣们上奏皇帝和皇叔父摄政王,说是考虑到皇叔父摄政王劳苦功高、日理万机且患有风疾,为了不使他过于劳累而影响国家大政,像跪拜这类小事应该免去。从此,在皇帝面前,多尔衮“跪拜永行停止”。不久,据说为了避免皇叔父摄政王每天上朝过于劳累,文武百官陆续开始到摄政王府去面请裁决政务。就此,多尔衮的府邸成了国家权力的中枢。
从史书记载上看,上述所说的情况可能确为事实。在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多尔衮鞍马劳顿,应是伤痛不少。诸多史籍中谈到多尔衮身患“暗疾”,很难考证究竟是什么病。从此处所说的风疾和后来多尔衮的猝死看,有可能和心脑血管或高血压一类疾病有关。
福临:那眼花缭乱的世界(4)
从多尔衮的角度看,他有理由得到这样的礼遇。若从帝制传统看,对臣下的这种体贴只能出自皇帝,否则,就是标准的大不敬,是目无君上,是无人臣礼,是专横跋扈、专权擅政。这每一款罪名,都足够凌迟处死了,因此,决然不是件小事。
从实际情况判断,在百战归来的多尔衮心里,可能也确实没把这小皇帝太放在眼里,他对这位小皇帝可能很严厉,丝毫也不假以辞色。当多尔衮铁马金戈在血肉横飞的风云变幻中缔造大清帝国时,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可能正拖着鼻涕赖在妈妈怀里撒娇呢。假如不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不是为了那位孝庄皇太后,多尔衮不干净利索地拿下皇位,已经算是太对得起他了。
而在内心深处,多尔衮极深的隐痛和愤懑并没有随着功成名就、位隆权重而消退。因此,他才会说:“若以我为君,以今上居储位,我何以有此病症?”(《清世祖实录》卷六十三,顺治九年三月癸巳。)表明他心中的天人交战从未止息。他对皇太极的恩怨纠葛,对豪格的切齿痛恨,两次与皇位失之交臂的遗憾,对孝庄皇太后的情意,对帝国肩负的责任,定鼎中原对大清帝国毋庸置疑的丰功伟绩,一切的一切无不交相煎迫,至少在他心中可能是充满了焦虑和愤恨不平。这可能是他高度复杂矛盾和诸多作为的逻辑起点。
从史料中推测,多尔衮对这小皇帝可能只是冷漠而已,找不到他挟巨大权势威迫小皇帝的事例。相反,多尔衮还在许多场合坚定维护着小皇帝的尊严。有一次,济尔哈朗等人商议,要将对摄政王的礼仪提高到诸王之上。多尔衮说:“在皇上面前不敢违礼,其他可以像你们商量的那样办。”第二天上朝时,诸王公大臣们在朝门口跪着迎接多尔衮,多尔衮马上命令调头回去,并责问他们何故如此。史料中,不止一次记载着多尔衮“待皇帝长大后,就要归政给皇帝”的谈话。据说,多尔衮说过一段话,一百多年后,乾隆皇帝在实录中读到这段话时,曾经感动得潸然泪下。
当时,多尔衮召集王公大臣开会,对他们说:“现在大家只知道取媚于我,很少尊敬皇上。我岂能容忍这样?当年,皇太极死时,大家跪着请我继大位,我誓死不从,遂推举了现在的皇上。那个时候,我尚且不肯做这样的事情,今天难道能够容忍你们不敬皇上而来给我拍马屁吗?从今以后,凡是忠于皇上的,我就会爱他用他,否则,虽然给我献媚,我也绝不宽恕。”(《清史稿》列传五,诸王四。)这种情形,显然和多尔衮在推举福临时的顾全大局是一致的。
另一方面,那一口恶气梗在心头,使他的一些举措暴戾失当,从而,有效地增加了皇帝对他的恐惧和憎恶,也大失人心,为他死后的悲惨遭遇埋下了伏笔。这些举措中,最重要的就是修理济尔哈朗和除去豪格。
顺治四年二月,多尔衮以济尔哈朗修建的王府超出标准为由,下令罚款两千两白银,并罢免了他辅政王的名位。其实,这只是表面的理由,其中,有两个真实的隐情。济尔哈朗曾经对一个高级官员巩阿岱谈到:“皇子福临继位是件好事,没什么可说的。唯一令人忧虑的是有人想篡位。”显然,这里针对的是多尔衮。这个巩阿岱当时如何表示不得而知。事后,他向多尔衮告了密,导致多尔衮罗织罪名,贬黜了济尔哈朗。还有一个原因是,多尔衮与同胞弟弟多铎的感情最好,打掉济尔哈朗是为了给多铎当辅政王腾出位置。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
第二年,顺治五年二月,豪格平定四川立下大功。返回京城后,不到一个月,多尔衮找来两个很可笑的罪名,其一说他包庇手下的一个中级军官贪冒军功,其二说他提拔重用了一个罪人的弟弟。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豪格幽禁起来。三月,幽禁中的豪格没有任何征兆地死去,时年仅仅四十岁。
与此同时,多尔衮兴起大狱,一批八旗高级将领控告济尔哈朗,说当初一些人谋立豪格为帝,济尔哈朗知情不举。就此,将努尔哈赤时代开国五大臣额亦都、费英东等人的子侄牵连进来,许多人被抄家并关进了监狱。济尔哈朗则据说是从宽处理,被降为郡王。
福临:那眼花缭乱的世界(5)
这种情形充满了乖戾不祥的气息,表明多尔衮在权势的膨胀中,已经不再是那个富有远见、运筹帷幄的政治家。当他不惜采用残忍下流的手段对付异己时,就和中国历史上那些阴狠低级的政客们没有什么两样了。这是他的身后遭遇和失去历史尊敬的重要原因。
时年十一岁的小皇帝福临和那位比他大了近三十岁的豪格大哥感情甚好。豪格立大功回京,小皇帝十分兴奋,专门在太和殿设宴慰劳豪格。谁知,为大哥庆功的热乎劲儿还没有过去,就传来豪格的死讯。据说,听到这个噩耗后,福临的反应极度狂乱,几近疯狂,将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鞭打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公元1648年即大清顺治五年十一月初八日,时为冬至,大清入关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顺治皇帝在南郊祭祀时,颁诏大赦天下。诏曰:“叔父摄政王治安天下,有大勋劳,宜加殊礼,以崇功德,尊为皇父摄政王。凡诏疏皆书之。”以前,在“叔父摄政王”前面加一个“皇”字、表示这位叔父是皇帝的叔父。如今,在“摄政王”前面加上“皇父”二字,在字面上理解,自然是表明这位摄政王是皇帝的父亲。这种情形,在中国历史上似乎还从来没有过。从而,引发出了皇太后下嫁多尔衮的疑案,成为大清朝前期的又一个历史谜团。
然而,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