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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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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以知青经历为纽带的各种民间社团应运而生,各种各样的知青协会、知青联谊会、同学会、战友会,兵团知青会,农场知青会、地区知青会,知青合唱团、艺术团、讲演团、报告团、扶贫团、基金会、救助会、慈善会等等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以知青运动来命名的各种酒楼、餐馆、火锅厅、小吃店、度假村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成为一种都市时尚。许多精明的知青商人看到文化泡沫底下蕴藏的巨大商机,他们纷纷注册开办知青公司,在知青的旗帜下集资做生意,续写新时期的后知青人生。  
                  
 2、赶马人老查
 大水塘村的赶马人老查是个老知青。 
老查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陕西人。他曾经在陕北著名的革命圣地延安插队,不过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陕西腔,而是说一口金三角当地话,跟当地人口音别无二致。 
刘义跟老查相识多年,他对我说老查为人厚道,乐于助人,在村子里人缘甚好。老查职业是赶马人,家里养着一队驮马,常年出没于深山老林做一些走私生意,所以这个来自中国陕北的老知青算得上个小小的马帮老板,是个受人尊敬的“马锅头”。可是当刘义领我去见老查时,我看见这个老知青穿一件花布对襟衫,下面打一条“笼裾”(当地一种男式围裙),完全是个当地土著。而他一张脸是那么黑,简直漆黑一团,跟非洲人差不多。其实老查十分和善,他冲我们嘻嘻一笑,牙齿眼白都很生动,看上去像一尊开裂的弥勒佛。我问老查做什么走私生意?他光笑笑,不答。 
老查个人经历与刘义相似;他早年偷越国境参加游击队,后来不幸做了逃兵,辗转异国几十年,最后变成一个常年累月奔波在崇山峻岭的马锅头。不过他不大愿意提及往事,他告诉我,他没有进过监狱,他只是个厌战的逃兵而已。我问老查:你想过回国吗? 
他说:当时想回而回不去,现在改革开放,可是我回去干什么呢?我在村子里有自己的家,有老婆孩子,我的职业是赶马人,难道我的家乡需要我回去赶马吗? 
刘义带我来找老查,是因为老查阅历广泛,见多识广,俨然是个金三角活地图。那天我们谈得很是投缘,就像我们早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老查答应替我打听那群暴动知青的下落。 
不料第二天老查就兴冲冲地来找我,他从一个当地马锅头那里打听到,多年前马帮曾经在路边救起一个奄奄一息的汉人,他是个吸毒者,他们把他送去一处地名叫做猴子山的地方,山下有座远近闻名的宗教戒毒所叫“天堂花园”。马锅头记住那个汉人的左耳朵上长了一只奇怪的“趾耳朵”。 
这条线索令我们精神振奋。 
不管怎么说,世界上长“趾耳朵”的人几率只有万分之一。猴子山距热水塘只有一天路程,我们当即商量前往。猴子山不通车,山高林密,只有马帮小路相通,所以得请一位当地向导带路。老查在一旁插嘴说:我给戒毒所驮运过粮食,认识那里的张牧师。我可以赶一匹驮马为你们带路。 
他的建议出乎我们意料,我和刘义都睁大眼睛看着他。老查就显得有些局促,连忙解释说:驮马都在家歇着,正好出去走走……那一带我熟。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2000年岁末的一天,我们告别阿嫂和热水塘村,三个老知青,一匹瘦马,踏上前往天堂花园寻找叛徒杨宏建的崎岖山路。太阳西沉的时候,我们来到猴子山下。 
我原先以为,戒毒所都是藏污纳垢之地,所谓“天堂花园”不过是一个骗人的招牌,戒毒所怎么会变成天堂呢?但是一片花海改变我的看法,令我的心情变得温馨而感动。我宁愿相信这是个奇迹,在鲜花如海的地方,人为什么不可以变得美好起来,什么人间奇迹不会发生呢?  
                  
 3、叛徒杨宏建
 一排铁皮屋顶像亮闪闪的小舟在花海之上荡漾。我看见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人张望一阵,就慌慌张张离开屋子,半个身子浮在花海中向我们游过来。 
老查介绍说,这个人就是张牧师。 
据说张牧师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他致力于金三角戒毒工作,放弃优越生活从城市来到深山里创办这座宗教戒毒所。但是张牧师纠正我们说:天堂花园并不是戒毒所,是慈爱会。戒毒只能戒除人们生理上的毒瘾,而无法驱除人们心中的痛苦和罪恶。仁慈的上帝是我们人类的父亲,他老人家的关爱像太阳一样照耀在我们身上,无论你是不是吸毒者都一样。 
无论张牧师怎样解释,我认定这里的性质还是一座戒毒所。名称和形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老查告诉我们,在金三角,类似的宗教慈爱会还有许多。他们的宗旨就是对一切无家可归者的吸毒者实施宗教救助。 
我看见这座戒毒所很像一所简陋的寄宿学校,学员足足有几百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戒毒所没有守卫,也没有围墙铁窗,除了牧师以外甚至没有一个专职工作人员。戒毒者彼此以会友相称,他们天天都要上课,上课的内容是听牧师布道。或是读书,读的都是相同的《圣经》。或彼此小声交谈,或各自闭目沉思。一个会友大约正在犯毒瘾,他的样子很痛苦,但是他默默忍受着,嘴里念念有词。我想他正在向上帝祷告。 
我说:你们给戒毒者使用什么药物呢? 
张牧师扬扬手中的《圣经》说:不,我们不用药物。我们有上帝的声音和爱。 
在天堂花园,我们没有看到知青杨宏建,我们看到他留下的遗物。这个背叛了革命,也背叛了祖国,也背叛了战友的终极叛徒留下的是一只“文革”时代的知青挎包,上面有许多变黑的血迹。挎包里有一本红色塑料封皮的《毛主席语录》。这是许多年前中国人的《圣经》。我翻开扉页,看见一行工工整整的毛笔小楷题记:“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落款三个方块汉字:杨宏建。  
                  
 4、焦昆
 1998年,我首次深入金三角,遂与老知青焦昆成为朋友。焦昆出境30年至今没有回过国,他在家乡的惟一亲人是他的妹妹,但是失散多年早已没有音讯。那次我回国多了一个义务,就是替焦昆寻找妹妹。 
寻人过程并不简单,几经曲折终于实现朋友夙愿,当这对失散兄妹跨越遥远的时空距离在电话里团聚的时候,那种感人景象可想而知。他们在电话里相约,哥哥立刻启程回国,实现海外游子的梦想。 
我把这件事写进2000年出版的《流浪金三角》一书中。 
但是两年后,焦昆仍然没有回国同妹妹相聚。因为焦昆吸上了海洛因,他无法拖着吸毒者的病容跨进国门,在故乡面见朝思暮想的妹妹。 
我和刘义老查去美斯乐看望焦昆,意外打听到部分蛮光监狱暴动知青出逃后投奔了一支名叫“赤军”的队伍,而数十里外的回冒山寨,有所台湾慈善会捐资的“中华学校”,校长姓冷,是个上海老知青,正好就参加过那支神秘的赤军。 
当斜阳快要落下山背后去的时候,我们赶到回冒山寨,找到冷先生。我赶上前去同老冷热烈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一会儿老查拴好驮马也走进来,两人一见面都有些愣住了。老查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叶胜利吗?我的天,你怎么在这里? 
当时这个叫叶胜利的冷先生正往茶杯里斟水,他的动作立刻走神了,水泼洒在地上。我问老查:你们认识?老查回答说:是啊,二十几年前,我们一道赶过马帮。 
就在这时,更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落在后面的刘义走进门来,他愣了愣,然后冲着冷漠大吼一声:你怎么没有淹死啊——温庆生? 
我跳起来,他就是L城军事监狱的引渡犯人“小炉匠”温庆生?也就是说,我面前这位冷漠校长的历史真面目应该叫贺玉海!蛮光监狱暴动的老知青贺玉海!我看见三个年过半百的老知青都激动起来,老冷的激动心情主要表现在他的动作上,他给我们沏茶的时候错把粉笔当成了茶叶。 
关于暴动知青贺玉海我知之甚少,简直就是一个空白,甚至没有人向我介绍过他,人们更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是蔡东、卫眼镜、杨宏建和宫齐。但是现在这个默默无闻的贺玉海重新浮出水面,无疑让我又惊喜又意外。我重新打量这个如今叫冷漠的上海老知青,他说一口道地的本地话,给我的印象属于那种性情温和的厚道之人,笑容腼腆,一头花白短发,目光宽厚而善良。我立刻对老冷产生好感,一个有着像老祖母一样慈祥目光的人,你能不喜欢他吗? 
天黑下来,冷太太来请客人用晚饭。冷太太是个面目慈善的汉人后裔,汉语不大流利,她一共为老冷生了三个女儿,如今都在山外面念书。老冷的家就在学校里,这所学校一共有三间教室和两名汉语教师,老冷的身份是校长兼教师。 
是夜借宿老冷家。回冒山区万籁俱寂,一颗昏黄的电灯泡悬在我们头顶上,山寨年前通了电,老冷说,这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变化。主人在火塘上燃起柴火,烤上水牛干巴和麂子肉,不久空气中就有美妙的肉香飘散开来。我们面前的碗里倒满米酒,老查是个喝酒好手,我看见他那张被米酒浸润的黑脸在火光映照下泛起光泽,像新鲜树皮那样闪闪发亮。刘义则眯缝着眼睛,身体摇来晃去像个不倒翁。老冷一面劝酒,自己一面大碗豪饮。黑夜的潮水渐渐淹过我们头顶,我们四个老知青变成一群自由自在的鱼儿,潜入大海深处享受无边的宁静和快乐。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对老冷说:我先前在曼谷认识了一位朋友老邓,也就是宫齐,今天又见到冷先生,这真是我的幸运。请告诉我们你后来的经历吧,还有那支神秘的赤军,以后为什么消失了?那些英勇战斗的中国知青,他们后来哪里去了?。 
老冷点点头,我看见他的面部表情像大理石,酒精在他眼睛里燃烧。我听见上海知青说:是的,我在这座山上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司令老甲就说过,把我们的历史留给后人吧,千秋功罪,让子孙后代去评说。  
                  
 5、赤军
 将近30年前,侥幸被江水冲上岸的老知青贺玉海只身一人朝着金三角腹地走去,他要去寻找一支打着红旗的革命武装“赤军”。几个月之后,衣衫褴褛的贺玉海终于在回冒山区找到这支神秘队伍,见到日思夜想的知青战友和同伴,他到家了,就像迷路的孩子找到母亲,掉队的大雁重归雁群,他忍不住掉下激动的热泪。 
赤军是一支以解放金三角人民为最高宗旨的地方武装,司令官汉文名字姓祖,是个家庭富有的华裔青年,当地名字叫貌猜,人称貌猜司令。貌猜司令在欧洲留过学,深入研读马列著作,也到过苏联留学。他组织过学生运动,坐过牢,后来走上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赤军以回冒山区为根据地,在金三角群众中发展壮大力量。因为赤军官兵的标志是脖子上围一根红带子,所以当地老百姓又亲切地称呼他们为“红脖子军”。 
我忍不住说:赤军与游击队是什么关系?友军?同盟军? 
老冷解释说:冒猜司令从前也是游击队创始人之一,后来发生严重分歧,就分道扬镳了。可以说赤军是另一支观点不同的游击队。对于那些逃离了游击队,被革命队伍抛弃并追杀的知青,如果他们不想沦落为毒品贩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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