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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天芒星的星象越来越暗,就知道你一定又惹事了……又让我好一顿辛苦……”
“真是难为你了,我以为,我死之前,是看不到你的了”
“所以我会让你醒来看我一眼再归西的……”
我直起身子,向外面望了望,些许的失望……他不在吗?陆修看出了我的心思
“萧昶如你所想执掌大权至于七哥,他没有回来”
我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早已不在不辽这算什么?难道一切都是个梦吗?寻到他,同他一同归来,一切都只是个梦吗?
披着长袍信步于长安大街,我竟糊涂了,睡下去的时候才刚入夏,这时候怎么就看似要过了深秋了呢?陆修跟在我身后没有言语,无数行人与我擦肩而过,街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我紧了紧袍子,突然觉得冷了,回身看着陆修,“他同纳兰寰走了吗?”
“是”陆修声音低低的,“他对她恭敬一如孝子”
“这是他对贺伯允下的那个诺言吗?”奉养一个孤独的女人至终老,看似简单,却又实在不易我仰头看了眼愈发阴沉的天,“这样真好……”
我也许可以这样想,他愿意代替那个逝去的生命做她的儿子,而她亦能自此放下一切恩怨这样真的很圆满……
我抬头接过落在手间星星点点的雪花,突然笑了,“下雪了呢”
“是,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早了”
“很好”
“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正文 第十六章 不念不思不相忆
宣佑三年,风调雨顺
一月的时候我把思良赏给了景清做侧妃终于意识到思良已然十七岁,不能耽误了她的年华思良嫁出宫后,我这坤宁宫越发觉得清闲,执儿白天也要去静宁宫和各王府的郡主们学些女红书画,空闲了也大多被太后叫去陪在跟前,我若是懒得动,也只得在宫里随便翻着书,看看出纳册子
小语进宫来,一切似已不同五王妃四年前去世后,小语即被扶了正,现在是五爷府上的嫡王妃抛却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生活兜了个圈,表面上回到了原点我看着她一身随意的打扮,摇头叹道:“这皇城里最逍遥的女人,怕是要叫做华语裳了五王妃,你五王府家大势大,如今只每日想怎么把钱花着玩就是了”
“娘娘,哪里的话”小语假模假样地冲我福了福身,“我这还不是仗了你的势”
我自管喝茶懒得理她,小语顺手抓了个垫子靠在榻上问:“思良嫁出去,你失落了?”
“我可是嫁出去半个女儿啊”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说道
小语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问,“执儿也大了”
我叹了口气,“女儿大了,我们也该老了”
小语笑笑,“我们现在要为子女们多想想了”
小语三年前为五爷生下一子,我便说,“你儿子景宇还小,你愁个什么?”
“为我们家汀儿啊她是长女都十四了五爷虽不吱声却也等着让您给赐婚呢”
我干笑了笑“你这个继母当得还真称职别说汀儿了我自己地儿子们都没想过赐婚地事你倒是跟五爷说句别等了自己寻摸一个好地跟景涵报一声得了我给你们做主”
小语别有心思地笑“我倒是寻摸了一个看你地意思了”
“哦?看上哪家地公子啊?”
“你儿子”
我冷笑“你这是打哪来地笑话我们隙儿才十三岁”
“我是说景睿”
我一愣,看着小语,“你不嫌弃他双目不明”
“唉”小语一叹,“不是我不嫌弃,是我们家那丫头自己看上了,五爷不好张这个嘴,我替他说呗”
“我倒是也要问问景睿那孩子的他呢”
“慢慢来,让他们慢慢来,只是我把女儿交给你,我放心”
正说着,身后的流觞递上来个折子,我随意翻了两眼,是陆修谢恩的折子见我神色凝重,小语轻言宽慰了道,“又是怎么了,好些年不见你皱眉了”
“是陆修”我笑着把折子望桌上一扔,“前日里准了他撤藩隐归”
银色的月光安谧地洒在青砖石上,打更的声响由远及近
“我也很想隙儿”我望着窗外,淡淡地说,“太久没有见,竟想不出他的容貌了,听说他很像我?”
月光下,他淡淡笑着,“这样和娘娘月下谈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其实,你不必走”我笑了笑,“你知道,我信你的,景涵也信你,他比谁都依赖你”
“只可惜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只会守着自己儿子过日子不像你母爱泛滥,我不帮别人养儿子”
明知道是借口,可我宁愿这般去信
“我现在是鳏夫了,袭雯也真是够狠心的,说撒手就撒手撇得这一家老小”
“我可听说你把家眷通通扔给四哥了,还真是会省心”
陆修又是一笑,转头去看阶下的紫苿莉花丛,月色在他面容下一闪又一闪,“我曾经想……一辈子静静的守在一个人身旁,也是好的”
我一愣,回身看着陆修,他依然扬着笑容对上我满脸的情绪我试图说些什么,却发觉化不成完整的一个字
他读懂了我此刻的心情,释然一笑,“可是一辈子太久了,我怕守到白发苍苍,她会厌倦我,所以,我要离开”
我竟无言以对,只驻足回眸,与他静静凝望
他抬起的手在半空停顿,复又垂下,只是深深看我,似有万语千言,终不能诉
“我记得那句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
“是,我也记着”我轻柔的笑了,这笑意太苦
眼前回廊垂幔,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原来我终要放手
新年的第一场雪刚刚散去,我收到了一份从纳兰山庄送来的密折——隙儿说他在山庄见到了那个人,是陆修引他至了山庄很多年了,隙儿还是习惯于称他为那个人,而非父亲捏着那一道薄薄的朱绫密折,我在刹那间失神一片枯叶被风吹入,轻旋着落在那折子上,我一言不发,缓缓将折子合拢
陆离,我有多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他已经**们口里英明神武的先帝,他是后宫所有的女人一心盼回的君主,他是她们的天
他每年都会送信入宫,我却不曾看过一封,景涵乖巧的为我收好那些信函直到有一次我忽然发现那些信函已经装满了东阁子的书架,我还是没有看过一个字执儿时常问我,何时才能原谅他?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原谅二字,我只是想忘记那个人,忘记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幸福,就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跨入东兰居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陆祯埋头在书堆里,真是名副其实的书“堆”,一个书房叫他弄得像被拆了一样我随手捡起一翻,不是这个兵法》就是那家兵略,看看他手里那本,是《百战奇略》喜欢看起这些个来了?”我隔桌坐下,整理那些凌乱的书籍
陆祯抬了抬头,“这都是八叔给我留下来的,他说因为母后喜欢看,他自己存了好几本昨儿猛个翻了出来,觉得还很有个意思”
想起陆修,我不由得怔了怔,陆祯忙推开书,“母后,儿子说错话了”
“你说错什么了?”我勉强笑了笑,回
,整理着他狼藉的桌面,“瑶那边,你多关照些,Ti和,你可别当是能欺负的”
陆祯不由得笑了笑,“那是母后钦点的媳妇,我怎敢怠慢”
“你记着就好她可是我疼到心眼里的”我说着看了看他的反应,见他依旧淡笑着,不免放下心来
陆祯看着我,想了想,终是说,“母后,您和八叔……”
“你母妃的病怎么样了?”我适时打断了他的话
“断断续续,吃了前不久您送去的药膳有点起色这几日子正跟我说天暖和了她打算去庵里静休,让我来求母后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母妃那么有主见的人,我还能拦着不让?!”我笑了笑,“跟她说我准了,要是伙食还不错,我也收拾收拾一并住庵里讨安静去”
说着径自起了身,抬步走了出去
自那以后,我一月两三次去一回京郊的庵内颂经,时常跟凌坐坐,听她谈谈琴,下下棋,再来就是一张一张看着景涵抄摹的经书,边看边指指点点在庵中,我又见到了她,她在清扫着后院的落叶,看着我的瞬间,她竟像不认识我一般,只道了一声,“劳烦让让”
“我把清扬送到了四爷府上,他的字写得很好”
她依然不动声色,三两下,落叶却越扫越多
“除夕的时候,他抄了金刚经送我他喜欢青衫布衣,这一点像陆离喜欢檀香,却是跟四爷一样”
“够了,我说够了”姚舒幻猛然扔掉手中的扫把,一把推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你想知道陆离从没有碰过我,想知道我**后宫,还是想知道陆离为了护你逼宫竟在战前杀将除去我父亲?!是,你忍不了他纵容我,我告诉你,我也忍不了他对你的情义!”
“果真……”我伸手扶上石柱,“城郊一战,果然……”
“他因为父亲,所以容我至今你的心结终于解了吗?”仪贵妃幽幽看向陆离,眼神里满是痛意,“难道非要揭开我的伤疤才能证明他对你的用情吗?!容昭质!”
我竟然生出了绵延无尽的悲哀事实上,我在怜悯她,她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这又有什么错这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悲哀,一心一意想要守护自己仅有的幻想,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宁愿飞蛾扑火,宁愿玉石俱焚
我缓缓走上去,想要扶住她,却又一次被她推开
“容昭质……”她寂寂的看上我,“你应该恨我的,我利用他对我的纵容伤了你,甚至借他的名义喂你吃了那么多年不孕的汤药,我羞辱过你,因为是你让我所有的情感一文不值……因为你,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一个女人唯一的幻想,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她缓缓看向我,“我知道你恨,可你明明白白告诉我,这深宫中有哪个女人不恨?!”姚舒幻鬓角微乱,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让我有些不安
那一刻,我感受到这女子所有的爱与恨,每一个字都在心头重重撞击着,忽然感觉到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负了太多太多
姚舒幻眼眸里的泪水似乎流干了一样,空洞洞的,裸露出两颗黑瞳,是那样毫无生机的颜色,“我只想他多看我一眼,无论用什么手段……”
我茫然的看向她,她眼中的光芒刺痛了我
她艰难的笑了笑,“他可以负我,但不要辜负……后宫所有同我一般寂苦的女人……女人的美好都是一瞬即逝的……他是天下人的……不仅仅是……”
她没有说下去,可是我知道,她要说,他不是我一个人的
最后一滴清泪落下,她猛然撞向我手边的镶金玉龙石柱……
那抹鲜红在院落之间,绘出最妖艳的花朵,那个娇艳如玫瑰的女子就这样选择追随她的梦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那双毫无芥蒂闪着异色娇艳欲滴的双眸,她妩媚的冲我一笑,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寂寞的皇宫一点点改变着她的性情,磨灭了她所有瑰丽的幻想她最终绝望……
我还未来得及喊出那声,“不要——”,那身影就已然倒下,倒在我的裙边,她寂寂的对我笑,又似乎狰狞的嘲笑
恨的人,不只有我,深深后宫,全都是恨意
清晨空寂的佛堂,屋角的火炭已经灭了,我自蒲团立身而起,轻轻推开木门,院落里有三三两两的小尼姑扫着落叶泥土,我微微倚在一旁,含笑而望
流觞端了热水上来,看着我一叹,“就猜到又是一夜”
“今儿倒是个好天”我将冰凉的双手握了握
流觞不以为然地摇头,“什么好天气,进了三月还冷成这样,主子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