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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狄公对此事也是万分不解,他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但现在已随郡主的死成为了永久的谜团。永久的谜呀!”
可没有想到,多年前幽州的故人竟然再一次神秘地现身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狄公轻声道:“当时我曾说过,这一切都随着郡主的死成为了永远的谜团。这一次,难道我们能够解开这个谜团?”
李元芳道:“大人,您发现了吗,从这次刺杀可以看出,对手对我们相当熟悉。如果不是您提早识破奸计,事情殊难逆料!”
狄公点点头:“哦,对了,曾泰还好吧?”
李元芳道:“大人放心,我已经将他带回府中,由狄春照顾。”
狄公点点头:“元芳啊,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大阴谋,可以说是内外勾结,多管齐下。战役开始,契丹人假意后退,使我们连战连捷。而后,我们向吉利可汗借道,赵文翙率军掩进,竟然无缘无故地消失在突厥境内。”
李元芳一惊:“什么,消失?”
狄公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面的缘由耐人寻味呀!”
李元芳缓缓点头。狄公继续道:“而后,他们袭击贺兰驿,封锁前线的消息,并且使用假塘报迷惑我们,直到将王孝杰拖垮,而后再施以攻击。可这中间却出了一个插曲,就是王铁汉身带塘报逃走。一旦这份塘报抵京,朝廷立刻就会派援兵接应王孝杰回到崇州,这样,他们的计划就会落空。于是,他们千方百计地围追堵截,不让塘报在元夕前落在我的手中。曾泰到府中报信,却惨遭毒手;如燕在永昌也遇到了袭击。幸亏这丫头使巧计才保住了王铁汉的性命,否则,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真情呢!”
元芳点头道:“大人,如此周密的计划,每一步都要若合符节,哪个环节没有配合好,都不能成功,此事必是高手所为。而且,而且……”李元芳吞吞吐吐,欲语又迟。狄公问:“你想说什么?”
李元芳道:“朝中定有内奸配合!”
狄公点头:“是的。内外勾结,精心策划。元芳,这又是一宗幽州案呀!”
李元芳点点头。狄公沉思着。有顷,他抬起头来:“此事不能再拖,我要连夜具折,上奏皇帝!”
邙山南对伊阙,北临洛阳,绵延数十里,雄奇险峻。已是深夜,山中枭鸣猿啼,一片黑暗。浓雾腾起,迷茫之中能够隐隐地看到,远远的山头上似乎矗立着一座小庙,庙内发出一丝微弱的光,时隐时现。这是龙王庙,一座只有一进的小庙。庙内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几近坍塌的正殿内透出一点烛火。
正殿内,一个中年女人静静地立在神龛前。身后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红衣女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低沉地道:“大姐。”
“大姐”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是显儿呀。怎么样,他们到了吗?”
狄仁杰受命安边境(5)
红衣女郎:“安然到达。可是我失手了,狄仁杰识破了咱们的计策。是小妹无能。”
“大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沉思了片刻,微笑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脸上:“我早就想到,你们是根本对付不了狄仁杰的。”
红衣女郎缓缓低下了头。
“大姐”:“其实,此次的刺杀行动,不过是探一探路,能得手最好,失败了也在意料之中。是所谓成固欣然败亦喜,因此,你也不必太自责了。看来想杀掉狄仁杰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我制定第二套行动方案的原因。好在,最后一路潜伏人马也已就绪,你马上通知各堂主,刺杀狄仁杰的计划已经取消,准备展开第二套行动方案。”
红衣女郎:“是。大姐,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大姐”:“你们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这些潜伏者,绝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红衣女郎点了点头。
“大姐”缓缓踱了起来:“你知道,实施一个大的计划,不可能没有破绽。而狄仁杰则恰恰是专门寻找破绽的大行家,此人的推断能力之强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这一次,我偏偏要和他斗一斗法!”
红衣女郎道:“哦?怎么斗?”
“大姐”道:“这第二套行动方案,就是要利用他自负的推理能力,将其带入彀中。”
红衣女郎道:“可,这会不会太冒险?”
“大姐”沉吟着道:“冒险当然会。此事,我们运筹了三年之久,有哪一步不是冒险成功的呢?”
红衣女郎点点头。“大姐”望着她微笑道:“放心吧,你马上就会有新的任务。”
阴霾笼罩着神都洛阳。
上阳宫麟德殿上,武则天大发雷霆,下立众臣屏气凝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武则天厉声怒喝道:“几年前的幽州,现在的崇州,堂堂朝廷竟屡屡被这些宵小之徒玩弄于股掌之间,朝廷的尊严何在?天子的尊严何在?尔等身在阁部,朝廷重臣,遇此军机大事,竟玩忽懈怠,贪功失察,令奸贼佞鬼有隙可乘;北地夷狄猖獗万分,致令右威卫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大将损折,天威尽丧!你们还配身穿这件紫袍,皇皇然立于士大夫之列!”
众臣俯首无言。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李昌鹤!”
李昌鹤颤抖着快步出班,双膝跪倒:“臣在。”
武则天喝道:“歹徒袭占贺兰山驿站,阻拦军情,假传塘报,这是怎么回事?”
李昌鹤答道:“臣已命兵部传檄,直送崇州,命崇州刺史丘静立刻前往调查!”
武则天狠狠地哼了一声:“等你调查清楚,朕的人头已摆在李尽灭面前了!”
李昌鹤吓得匍匐两步:“臣有失查察,罪该万死!”
武则天继续追问:“营州都督赵文翙借道突厥转进东硖石谷,大军竟然失踪在突厥境内,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昌鹤抬起头来:“事起仓促,臣实在是难知端倪,现已派遣兵部司农郎李翰前赴甘凉,查察此事。”
武则天怒叱道:“哼,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李昌鹤哆哆嗦嗦地答道:“臣知罪!”
武则天叫道:“怀英!”
狄公越步出班:“陛下。”
武则天命令:“立刻下旨,自即日起,免去李昌鹤兵部侍郎之职,留部听用!”
狄公道:“陛下,李大人虽有失察之责,但此事确系歹人策划周详,事先又毫无征兆。说到失察,臣身为内史,首当其冲,请陛下降罪责罚。”
张柬之也越班而出:“陛下,臣身为鸾台侍中,身系军国大事,当此之时,也难辞其咎。”
武则天的脸色稍有缓和,对李昌鹤道:“起来。”
李昌鹤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谢陛下。”
武则天命令道:“此事关乎天朝威严,社稷安定,务求尽速查清元凶,整顿军备,安抚崇州,以待再战!”
狄公等三人齐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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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受命安边境(6)
武则天问狄仁杰:“怀英,依你看谁可当此重任?”
狄公略一踌躇,一旁的张柬之道:“除狄公之外,无人可担此任!”
李昌鹤赶忙道:“陛下,狄阁老德高望重,在军中颇孚众望,且素有‘神探’之名,担此重担再合适不过了。”
武则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目光望向狄公:“怀英,三年前幽州一案,你旬月告破,令举朝震惊。而今,这副担子你恐怕又要当仁不让地挑起来了。”
狄公答道:“事关江山社稷,臣岂敢推辞!”
武则天道:“好,就这样定了!怀英,兹委尔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崇州大都督,提崇州事,率左卫主力往镇崇州,一来御强寇于城下,二来查察此案,便宜行事,圣旨即刻下达!”
狄公道:“臣遵旨,谢恩。”
武则天道:“崇州刺史丘静不谙军事,不体大局,竟置三军将士于不顾,危急之时拒不为大军提供粮草被服,致使大军羸弱,致遭败绩,着即免去其崇州刺史之职,命千牛卫押解进京,听候处置。”
狄公道:“陛下圣断。”
武则天继续道:“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虽遭败绩,但情非得已,且在此前曾屡屡上表言明处境,然塘报却为歹人截夺,实非彼之过。命其留任崇州暂任崇州刺史之职,候援军到达,协同怀英整顿军务以利再战。”
狄公道:“臣遵旨,谢恩!”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塞外雄关崇州的万斤铁闸徐徐升起。静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千牛卫飞奔入城。
大将军府正堂上,王孝杰心神不定地徘徊着,门声一响,右威卫将军苏宏晖快步走了进来,急促地道:“大将军!圣旨到了!”
王孝杰点了点头,快步迎到正堂门前,一众卫士簇拥着千牛卫将军快步走来。王孝杰赶忙迎上:“恭迎钦差大人。”
千牛卫将军道:“大将军不必多礼,皇上钦点,圣旨由你宣读。”
王孝杰一愣:“哦?”
千牛卫将军递过圣旨,王孝杰赶忙展开看了一遍,长长地舒了口气,微笑道:“真是天恩浩荡,明察秋毫啊!将军,咱们这就走吧。”说罢,二人火速奔赴崇州刺史府。
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回荡在刺史府的公堂之上,气氛异常紧张。崇州刺史率合衙僚属快步而出。领头的王孝杰手托圣旨,高声喊喝:“圣旨到,崇州刺史丘静接旨!”
刺史丘静愣住了。王孝杰皱了皱眉:“大胆丘静,见圣旨竟然不跪!”
丘静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倒,叩下头去:“臣崇州刺史丘静接旨!”
王孝杰展开圣旨念道:“旨诣崇州刺史丘静,北边乱事,关河不宁,崇州一战,败伤天威!尔身为刺史,不谙军事,不体大局,竟置三军将士于不顾,危难之时,挟私报复,拒不为大军提供粮草被服,使大军羸弱,致遭败绩,着即免去崇州刺史之职,由大将军王孝杰接任,命千牛卫押解进京,听候处置。钦此!”
丘静猛地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他的惊讶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旁的众僚更是个个目瞪口呆。王孝杰冷冷地道:“怎么,丘静,你不想接旨吗?”
丘静的嘴唇颤抖着,愣了好久,才慢慢叩下头去:“臣丘静,领旨,谢恩。”说罢,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含着泪水。
千牛卫将军将圣旨递过去:“看看吧。”丘静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
千牛卫将军点点头,冲身后的卫士们一挥手:“把他带走!”千牛卫一拥而上,将丘静的纀头打去,套上刑枷。忽然一旁的崇州长史高叫道:“将军,冤枉啊!自战役开始以来,丘大人安抚百姓,转运粮草,在大军溃败之下,孤军守城……”
王孝杰一声厉喝:“给我住口!”长史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孝杰叱道:“什么安抚百姓,转运粮草,孤军守城,真是一派胡言!丘静坐拥孤城,妄自尊大,拒不服从本帅调遣,置大军生死于不顾,真是罪无可逭!而今天威降责,尔等竟还敢高喊‘冤枉’二字,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尔等要与丘静共同领罪吗?”
狄仁杰受命安边境(7)
长史吓得浑身一抖,赶紧闭嘴。丘静慢慢地站起身来,发出一阵辛酸的笑声,而后慢声道:“王将军,你好自为之吧!”
王孝杰冷笑道:“丘大人还是想想怎么和皇帝解释吧!”
丘静望着王孝杰,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千牛卫将军一摆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