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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麟跳起身来,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报你娘的官,你怕老子不死呀!”
家奴捂着脸,吓得赶忙后退几步。薛青麟恶狠狠地盯着他,半晌,眼中凶光渐敛,长叹一声道:“你们去看看,府中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家奴们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奔出后堂。薛青麟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思索着。
家奴缓缓向冯万春所住的东厢房走去,进得屋里,忽听 “砰“的一声,门关闭了,家奴一声惊叫,寒光一闪,一柄钢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薛青麟闻声,纵身向东厢房奔去,冲进房中,登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一名家奴的尸体被钢刀钉在门上,双眼瞪得奇大,仿佛要从眼眶里飞将出来。薛青麟转过身来,惊恐地四下看着。屋内空空荡荡,四周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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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血洗平南府(10)
他轻轻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中的钢刀。蓦地,后堂方向又传来一声惨叫。薛青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飞奔而去。
后堂门前,一名家奴摇摇晃晃地向前跑着,口中“荷荷”怪叫着。薛青麟迎面飞奔而来:“怎么了?”家奴停住脚步,抬起头来。薛青麟这才看清,家奴的胸前插着一柄钢刀,身体晃动着。薛青麟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问道:“是,是谁?”
家奴断断续续地道:“是,是,啊……”没等把话说完,“砰”的一声身体摔倒在地。薛青麟跳起身来对着空中狂叫道:“你是谁?你是谁?有种的站到侯爷面前!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又一声惨叫从正堂传来。薛青麟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从死去家奴的尸体上拔出钢刀,向正堂冲去。一名家奴直挺挺地立在正堂的屏风前,胸前裂开一个血洞,鲜血狂喷出来。薛青麟疯也似的冲进门来,他的瞳孔散乱,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掌中的钢刀在那名重伤的家奴身上狂劈乱砍,霎时间鲜血四溅,家奴的尸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薛青麟狂叫着:“出来,出来!我薛青麟是侯爷,谁也不怕,谁也不怕!我是侯爷,皇帝亲封的侯爷……”他一边喊叫,一边毫无目的地狂抡钢刀,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活像魔鬼在跳舞。
最后,他筋疲力尽地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嘴里喃喃地道:“我、我、我薛青麟是侯、侯爷……”
一双脚徐徐走到他的面前。薛青麟抬起头来,猛地一声惊叫:“是你!”
城中一座不大的院落里,几名黑衣人怀抱钢刀静静地守卫着。正房亮着灯,小云已梳洗完毕,换上了一件青色的袍服,左臂吊着绷带。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一个身着青袍的蒙面人大步走进来,小云赶忙站起身:“统领。”
青袍人冲身后的黑衣人一摆手,众人退出房外,关上了门。青袍人走到小云面前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小云道:“放心吧,我没事。”
青袍人道:“今夜,我率人扫荡了平南侯府,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那封信。”
小云一惊:“什么,扫荡侯府?”
青袍人点点头:“是呀。若不是你的身份暴露,我也不会行此下策。”
小云长叹一声道:“是属下无能,卧底两年,竟未能完成任务,请统领责罚。”
青袍人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也不能怪你。看来,那封信并不在薛青麟手中。”
小云道:“我也这么想。在侯府两年时间,所有的地方都查过,最后才发现了那间暗室。我两次潜入,找遍了暗室中各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您知道,薛青麟是个极端自负而又多疑的人,如果信真的在他手里,我相信,他是绝不会将它藏于别处的。统领,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青袍人道:“你说吧。”
小云道:“这封信究竟存在不存在呀?”
青袍人沉吟片刻道:“这一点我也说不好,但上面说有,就得找到。”
小云道:“依我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掉薛青麟,此贼一死,信的事便不了了之。”
青袍人道:“解决薛青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的任务是要尽快找到那封信,在此之前,薛青麟绝不能死。”
小云问:“为什么?”
青袍人道:“这还不明白,只要姓薛的活着,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够查到信的下落;可一旦他死了,线索便彻底断绝。找不到信,你想想上面能饶得了我们吗?”
小云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青袍人道:“小云,你再仔细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小云沉思了片刻,猛地惊呼道:“锦娘!”
青袍人紧张地道:“你是说那封信落入了锦娘的手中!”
小云道:“很有可能,否则,以薛青麟的身份和地位,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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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血洗平南府(11)
青袍人道:“这个锦娘现在何处?”
小云道:“不知道啊,据薛青麟说是逃走了。”
青袍人道:“不好!不好!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小云,事不宜迟,一定要尽快查出锦娘的下落!”
小云紧张地道:“统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
青袍人道:“你说!”
小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落入了薛青麟的手中?”
青袍人顿了顿,奇怪地道:“不是你在兰心亭中留字,将薛青麟的计划告诉了我们吗?我这才连夜安排兰心亭和平南侯府两路并进呀。”
小云愣住了:“我?我留的字?”
青袍人问道:“难道不是吗?”
小云摇摇头:“昨天,我夜探后堂被薛青麟所擒,一直关押在暗室中,并不知道薛青麟的计划,更没有到兰心亭留字。”
青袍人惊呆了:“什么?那字条不是你留的?”
小云道:“当然不是。字条在哪儿?”
青袍人赶忙从怀里掏出纸条递过去,小云伸手接过来,看了一遍,登时倒抽一口凉气:“是谁?这张字条是谁留下的?”
青袍人一摆手道:“别的先不要管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锦娘!”
锦娘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她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床上弹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有顷,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伸手揩去额头上的冷汗,翻身坐起,穿好衣服来到窗前,向外面望去。窗外一片寂静,远处传来了四更的梆铃声。锦娘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四下看了看,飞快地向后角门奔去。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她。
狄府角门“吱呀”一声打开,锦娘闪了出来,回手关上门,转身向黑沉沉的夜色奔去。院墙的阴影中,两个家奴打扮的人露出头来,其中一人轻声道:“跟上。”话音未落,黑暗中人影一闪,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两名家奴的头狠狠一撞,“砰”的一声,二人双眼翻白,登时昏死过去,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如燕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看了看锦娘奔去的方向,纵身尾随而去。
夜色已深,县衙门前一片静寂。一条黑影从远处的街角飞奔而至,来到衙外的矮墙旁,正是锦娘。她喘了几口气,跳起身,扒住墙头,吃力地翻了上去,跳进县衙。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如燕静静地望着她;她略一沉吟,身形疾纵,如大鸟一般掠进县衙之内。
锦娘轻轻推开县衙停尸房里的窗户,纵身跳了进去。房内一片漆黑,吴四的尸身躺在尸床之上。她从怀里掏出火摺点着,快步走到吴四的尸体旁,在尸身上翻找起来。房外,如燕缓缓直起身,透过窗户微开的小缝向里面望着她。
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说话之声,两名巡更的衙役手提灯笼正走过来,如燕纵身而起,攀在房檐之下。忽然其中一人拉了拉身旁的同伴,向停尸房内指了指。停尸房内隐隐亮着一点火光。二人蹑手蹑脚地向停尸房走来。房檐上的如燕倒垂下来,向房内望去,锦娘还在翻找。此时,两名衙役已来到门前,一人从腰间解下钥匙。如燕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钢镳,手腕一抖,“啪”!锦娘手中的火摺被钢镖击灭,锦娘猛吃一惊。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轻轻的开锁之声。锦娘大惊,伏身钻进尸床下。“吱呀”,房门打开,两名衙役挑着灯笼慢慢走进来,四下寻找着。锦娘躲在暗处,紧张地望着二人。
“没有人啊。”
“可,刚才明明看到里面有火光的。”
“兄弟,别、别是闹鬼吧!”
“你别吓唬我啊!”
“这可真是邪了。我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叫人。”
床下的锦娘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听另一个道:“那、那你可快点儿回来!”
那衙役答应着奔出门去。守在此处的这个举起灯笼四下看着。就在他朝锦娘匍匐之处照来时,忽听一声冷笑。那衙役猛地停住脚步,颤声问道:“谁?”
青衣人血洗平南府(12)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
衙役一声惊叫,颤声道:“你、你是谁?”
“啪”的一声,手中的灯笼灭了。衙役吓得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一蹦三尺高冲出门去,口中狂喊着:“闹鬼了,快来人呀!闹鬼了!”
锦娘松了口气,急忙爬起来,飞快地奔出门去。如燕在房檐上望着锦娘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远处,衙役们呼喝着朝停尸房奔来。如燕腾身而起,跃上房顶,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林永忠正在县衙正堂上。忽然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叫喊声,他抬起头来,侧耳倾听着。一名衙役推门冲进来:“大人!”
林永忠一惊,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衙役道:“停、停尸房闹鬼了!”
林永忠愣住了:“闹鬼?”
衙役道:“有人亲眼看到!”
林永忠道:“走,去看看!”
狄府偏房,冯万春静静地躺在榻上,脸色非常安详。狄公坐在榻旁为他诊脉。李元芳关切地问:“大人,怎么样?”
狄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嗯,性命已无大碍。”他站起身嘱咐张环,“你们要悉心卫护,有事立刻向我禀告。”
张环应道“是。”狄公对元芳道:“我们走吧。”二人快步走出门去。
狄公看了元芳一眼道:“元芳,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李元芳沉吟片刻道:“卑职以为应该可以定案了。”
狄公道:“说说你的想法。”
李元芳点了点头道:“从今晚卑职在平南侯府中亲眼目睹薛青麟击杀冯万春之举来看,已经可以定论,发生在江州馆驿的黄文越被杀案、五平平阳客栈葛斌被杀案,以及江中渔舟上的张、吴被杀案,凶手并非黄国公李霭的后人,而是平南侯薛青麟。”
狄公道:“据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可以这样讲。”
元芳道:“黄文越、葛斌等人与薛青麟的关系极为特殊,他们都是十年前构陷黄国公的元凶巨恶,而薛青麟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欲将这五人除去。于是,他暗入江州,潜入馆驿先下手除掉了黄文越,为的是引冯万春四人来到五平。而他则在这里巧布机关,将这四人一一除去。作案过程中,他巧借十年前黄国公的冤案,欲将我们引向歧途。”
狄公点点头:“一切都若合符节,似乎是无懈可击。”
李元芳道:“现在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