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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照顾陆严,身子有些乏,膳后我回到房中准备小歇,前脚入门、后脚沈瑶跟进。
“莫晨,这个给你。这些日子虽未再现刺客,但还是有件家伙防身好。”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袖筒里倒出一把匕首。
我接过,匕首只是街面上的普见之物,想必她不止为我准备,其余人均有。
点头应,我将匕首塞进袖筒。
“没别的事了,你歇着吧。”她轻拍我肩膀,出去时帮我阂上了门。
躺下,我一面轻抚匕首、一面思索……
从她与皇三子的反应来看应早识,皇三子乃“洪武国”皇子,此次入“天商王朝”将献贡与庆生并合一起。
外国使臣入本国理当设宴款待,本国皇帝与皇室成员必出席,此流程向来不变,如此一推敲沈瑶的身份可说“不攻自破”!
我想“沈瑶”只是化名,真名恐怕是“商瑶”!
我有9成9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测正确,只因商隆只育有一女!
抚匕之手猛地用力握住,袖下冰冷的触感通过掌心直传大脑。
牙齿咬磨“咯、咯”作响,我从未想结交贼人之女,沈瑶本该是敌,现却在不知情下成为朋友!
心赌、心怒、我还是傻了,未能及早察觉她的身份,至今才将人与身份对号入座!
怒气攀爬迅猛,降火矣快,缓缓张目,我半眯着眼睛仰望床幔……
既已猜出身份,那为何不利用此机进入皇宫?我的目的不就是破“天商”之国、复我“北皇”?若抓住此机必有所获!
想到此,松开握匕之手,唇边泛起刺骨寒意。我不会拆穿沈瑶,更不会拆穿皇三子,我、要等待时机!
★
阴天、无雨,浅灰色的云大片大片悬浮高空。
我等乘一条宽而狭长的木筏荡于碧江之上,人人皆说“碧林”山水天下闻名,今日亲眼所见果真不虚!
“碧江”水静,令人察觉不到它在流动;
“碧江”水清,可见江底沙石;
“碧江”水绿,仿佛一块无瑕翡翠;
“碧林”山奇,连绵起伏,奇峰罗列,形态万千;
“碧林”山秀,似翠绿屏障,色彩明丽,倒映水中;
“碧林”山险,危峰兀立,怪石嶙峋。
渔家撑船,长竿轻搅江水泛起水纹涟漪,若非有江水纹姿绝计不会察觉船在前行。
两岸群山于视野缓退,放眼望去苍翠遍布、广范无边,俨然已是水、天、山,同色同存。
虽无阳光,但“碧林”却在阴日的衬托下愈显轮廓分明,壮丽奇绵。
“碧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堪称甲碧林,群峰倒影山浮水,无水无山不入神。”沈瑶打破沉静,由心而赞。
闻言,我以余光扫向陆严,他陶醉于“碧林”秀景满面惊叹。嘴角微翘,我由心而笑。
眸光调转间与皇三子交碰,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人人皆视“碧林”,他却朝我眨着眼睛。
无声冷嗤,我收回目光不去看他,难得宁静无波,享受山水、寄情然野才是真。
若说“碧林”壮丽,那么“桑莫国”便是精致的“小家碧玉”,于是我侧首看向桑蒙,轻声问道,“景色如何?”
他心旷神愉的凝视着两岸风景,4字之赞自唇瓣间幽然而出,“堪称一绝……”
我嘴角翘高一分不免得意,非自吹自擂,唯本国风光最为秀丽,任何临国均无法与之相比!
荆木手执玉笛吹奏出高山流水之流畅乐曲,配以苍翠环绕实为绝佳、绝配。
木筏缓行,渔家载我等越荡越远,江岸早已不见。
除偶尔赞美外无人多言,均享受山水情怀。
木筏荡离江心,江水由宽广有所收缩,收缩均匀而缓慢,直至一外狭长山涧。
渔家停止撑船,我等知晓游江到此为止,只因山涧是座交接,一旦驶入山涧便会被急转的江水冲向下游。
据悉,山涧另端水势湍急汹猛,且有一方巍峨瀑布。另有密林深山,山中常有野曾出没。不论“曲阳”当地百姓或游人均不敢靠近,免得糟遇不测。
我等滞于筏上饱览山涧陡峭险俊,此处较阴日而言更显阴诲,不需亲身体验,只瞧陡峭之势便令人心生退意。
逗留不长,渔家撑竿调转筏头回返江岸。
就在木筏横于江上介于转与不转间时脚下突有股巨力向上顶冲,木筏随即高高跃离江面。
我心一惊,事出突然、措不及防,在无任何先兆的情况下我等一一落水,“扑嗵、扑嗵”的水声此起彼伏,水花激溅,来不及呼喊。
坠入水中,江水立即将我包围。水淹目、灌入口鼻,呛得我在水下咳嗽。
我不识水性,筏翻那一刻便感觉死亡招手。不虚,只因水下早有埋伏,我双脚碗被紧紧扣住向水下更深处拖去。
双目眯成细细直线,江水翻涌间我隐约见多抹黑影在水下扑动。
此况再明白不过,埋伏在此的这些人必定是刺客,他们怕是早已等候多时!
吞下几口江水,双目不可一直紧眯,眼珠遇水之痛越渐加厉。
求生意念令我从袖筒里抽出匕首朝抓住我双脚之人刺去,必须尽快脱离抓制,否则必死无疑!
刺客未曾想我突袭,手臂着实被匕首所伤,殷红之红立即于水下漫散开来、随水波旋转游荡。
刺客左臂吃痛松了手,我借机刺向他右臂。他松开我双脚,血水顷刻间将仅有的那一丁点视野染红。
遇险而不慌乃生存之道,我做了,却无法将其进行到底。肺中空气所剩无几,大脑沉重不清,左眼所见似浓雾般迷朦。
手指失力,握在手中的匕首脱离掌心,意识混沌,唇张、江水涌入。
一条手臂勾住了我的腰,我看不见、听不见,只晓得四周的江水阵阵翻涌,随即翻涌有所减轻,继而剧烈疯狂。
搂住我的手臂收紧,令彼此相贴。我只觉身子似被洪水吹袭般痛而冰冷,连带着搂住我的人一起在急流中越涌越远!
第028章 夜宿险密林
突然,激流将我二人猛地推离江水,在水中呆久了突然离开身体异常沉重。于空停滞一瞬,继而倾斜疾坠。
我此时仍残留极少意识,能感到心似被掏空般难受,此状可说明正由高向低坠落!耳闻“轰隆”,冰凉之水溅得满面、满身。
掏空感剧烈、却也短暂,当坠入更为冰冷的水中我整个人都迅速失去了意识,唯有4字可形容入水时的滋味——生不如死!
极度的黑暗与晕眩笼罩着我,混沌中似有何物压着胃部,紧接着几股热流顺食道涌返。
吐出几口水,意识略有恢复,恍惚中好似看见了天空……又好似看见枝桠……清醒极短,随即无边无际的黑暗将我淹没……
不晓得晕迷多久,“轰隆”之声催我醒来。张开双目,“轰隆”尤如千军万马,右侧身体可感到阵阵暖意。
视野模糊,努力眨动眼睑,一张脸孔移入眼帘止于上方,喜忧参半之音随即响起,“你醒了?”
我阂了下眼睛,单手抚额,慢慢撑身坐起。身子酸软,好似散架使不上力。
双手掩面轻抚,抚罢放下,火堆就在身旁,身上衣物烘干大半。
“桑蒙……”我低吟,嗓音沙哑,头还有些昏沉。
“醒了就好,你呛了不少水,休息会儿头就不难受了。”他松口气,表情缓和下来。
我静坐不动,待昏沉消去才朝“轰隆”声源看去……
一座巍峨瀑布傲然耸立于天地,苍白之水滚滚飞泄、气势如洪。
苍水泄入潭中激起大片水气,水气弥漫、氤朦流动,大有一幅“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之壮势!
仰首望天,天色已然暗下。潭两岸均有3丈平坦,3丈开外便是矮丛、密林,矮丛深翠、密林墨绿。
头脑微白,晕前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搂住我的人是桑蒙,想来我二人在混乱中误入山涧,从而坠至下游……
“看来今日要在此露宿了。”桑蒙站起,双手背于身后凝望茂密之林。
我收回望林的目光调转向他,核实问道,“只有你、我在此?”
他点了下头,双眉轻拧,“不错。”
垂下眼睑,我瞅着地上的小粒石子一声叹息。我二人活着,不晓得其他人如何?此次散心真是错的……
桑蒙弯腰从火堆旁捡起匕首,一面直身、一面对我叮嘱,“我去打只野味,你在此等候切莫走开。”
我应了声,目送他钻进密林。若打野味必趁早,若天黑一切都晚了。
“野兽”二字闪入脑海,我拧眉、唇抿,看来今夜需时时警惕!
约摸2柱香的工夫,桑蒙打回一只灰皮野兔。
回来的他衣裳有些许划损,左腮上也有道细小血口,想必是在密林中追逮野兔所致。
他将野兔剥皮、开膛、掏内脏,我则在附近掰些树枝填进火堆以保火苗不熄,漫漫黑夜离不开火!
天黑,膳后我二人以潭水漱口,漱罢并排坐在火旁,面冲密林、背对深潭,以防野兽出没。
白日里瀑布水声已惊人,现有静夜作衬更为张狂,那“轰隆”鸣音堪比雷霆万均。
“沈瑶与皇三子相识。”忽地,他幽幽的冒出一句。
闻言,我抬首看向他,他也朝我看来。“沈瑶身份是何?”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未立即回答,而是从火堆旁捡起一根细树枝将其撅成两断,一断递给我、一断留在自己手里。
见状,我眉梢轻扬,瞅着他的眼睛弯出浅浅的弧度,他想的是何我已清楚。
不需言语交流,我二人心有灵樨,同时在地上写字,写罢朝对方看去……“天商公主”4字赫然一致。
抬眸,我二人看进对方眼里。
“哈哈哈哈——”
“呵呵……”
他仰首大笑,我弯了嘴角低笑。
“你很聪明!”我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遇到知已的感觉。
他伸出食指轻摇,笑意依旧,“错,真正聪明的人是你!”说罢放下手指,续,“我对你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呵呵……”我只笑不语,垂下眼睑瞅着手里的树枝,嘴角翘高一分。
他晓得我不会回答,故尔未再追问,将树枝丢进火堆,双手轻拍、拍去沾在指上的枝屑。
夜深,水气愈渐冰凉,我下意识朝火堆靠近,好令身子暖和一些。
才坐定便见桑蒙猛抬首看向密林,并闻他疑惑问道,“你可有听见声音?”
闻言,我半眯双目朝密林看去……密林漆黑,未见异物、未闻异声。“你听见了什么?”我不答反问。
他似摇头、似点头,让人辨别不清。未答,而是从火堆中抽出两根燃烧着火苗的树枝在手。
见状,我即与野兽联想,也从火堆中抽出两根握在手中。下意识回望身后,无异常,只有漆黑与昏白的水气。
由于瀑布水声过于惊人,故尔我二人竖耳仔细听辨,紧盯密林,精神高度集中。
眼前除去漆黑无其它,甚至连一丁点响声也未听见,虽如此,但我二人却不敢松懈,毕竟下游的这片密林时有野兽出没!
随时间推移,我额头渐渗薄汗,握住树枝的双手也泛起了潮湿。现下听力、视力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