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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队伍中目视前方之人后脑,心事重重,并未发觉我凝视的目光。
队伍行过,百姓交谈随之而起,只闻其中一名(A)问道,“那些被拷了手脚的便是‘昆仑奴’?”
“没错!别看他们为奴,却什么都懂,奴隶主把他们培养得个个全能!”另一名(B)回答。
“这么神?!能卖不少钱吧?”
“可不,少说也得这个数!”B伸出双手翻摆。
“十两?!”
“对!”
“一名奴隶卖十两,那么奴隶得卖多少!”A显然受惊。
“天晓得,光靠贩卖他们、奴隶主便可赚取许多银两,更何况值钱的奴隶身价翻一翻。”
对话至此,我不想再听,举步离去。
昆仑奴……心中默念,一种有别于苦力的人种,过得比苦力更加凄惨!
寝前,我泡在木桶内净身,洗去一身疲劳。
陆婶拎着小桶掀帘走进,将火盆小心旁踢,对我说道,“往桶边靠靠,我给你加点热水。”
闻言,我贴于桶壁。随热水注入,觉得身子被浸泡的更舒服了,禁不住阂目享受。
享受中被抽泣声打断,张目望去,只见陆婶双目含泪。
“你还是这么瘦,为何不长肉?看看这些伤,全结疤了……”她颤抖着手碰触我肩头上的伤疤。
我懂她的心,一直以来她都想将我喂胖,但我却半两肉也不长。
我扫了眼自已的身子,神情淡漠,“无妨,习惯了。”
平淡的口气引出她心酸的泪水,她抚着我恢复些血色的脸庞、操着鼻音说道,“究竟有多少人打你?”
我定定的望着她,片刻后垂下眼睑,“记不得了。”
她呜咽,抱紧我、与我额头贴抵,“我苦命的孩子,日后你要如何嫁人!”
嫁人?呵……我唇边泛起冷笑,国恨家仇未报,嫁人太过遥远。
“别笑话自己……再也无人打你!”她粗糙的指腹划过我的唇瓣,试图将冷笑抹去。
她误解了我的意,错将冷笑当作贬低的嘲讽,我未在意,无声冷嗤。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嫁人之日,又有谁愿娶浑身是伤的女子为妻?难道不怕夜半噩梦难以入眠?
★
天蒙蒙亮……
我按以往时辰起床,将被子、枕头叠放整齐置于床头,轻轻掀起棉帘踏入中间大屋。
说是为我打床,实质上陆严将自己的屋子让给我,他却睡在大屋、睡在那硬板床上。
我朝墙角看去,他未醒,对面的陆叔、陆婶也仍于睡梦。
出屋、轻阂门,我朝院落左侧的膳房走去。
生火做饭,一面煮粥、一面捏着窝头。时候不长,门启。不需回首,我晓得来人是谁。
“莫晨,你为何又这么早起来做饭?”陆严净手,净罢大步走至我身旁,从我手里拿走尚未成形的窝头,口气略含埋怨。
我未在意,蹲身从灶旁桌下拉出菜坛,去掉坛盖从内掏出一块咸菜疙瘩。
抄刀欲切,他压刀对我说道,“再去躺会儿,虽已初春,但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凉。”
“我不是富家女。”丢下一句似答非应的话,我轻推开他的手执刀切菜。
若以前我的确是金贵之躯,现下不过草命,多年的苦力地生活都熬过来了,何况区区切菜?
我,鄂尔朵,没那么娇气!
见扭不过我,他轻叹口气未再言语。
我下刀利落,全拜苦力地所赐。
不需费力便将一整块咸菜切成薄片,继而由薄片改丝、细细长长,在烛火的掩映下明亮好看。
咸菜放进盘,将锅内白粥以勺搅和,搅罢立在旁瞧陆严捏窝头。
窝头在他宽大的手掌内显得小巧,好似玩艺。
我嘴唇轻抿,他如此健壮的男子摆弄着小窝头令人禁不住想笑。
早膳后,我二人于北院忙活开来。
陆严在外头熟练的操着工具制作轿子,我则在偏房内绘制彩纸,以便轿子制成时糊上去。
我阂目沉思,径自思索陆员外的要求。大气……大气……不多时张目,脑中已有样式,提笔绘图。
外头搓木音停,“吱嘎”门启,刻意放轻的脚步于桌旁停下。
我未理会,聚精汇神绘图。
自小受父皇宠爱,凡女子应会均掌握,小至缝纫、大至琴棋书画。虽称不上精湛,却也实用。
一张轿侧之图绘罢,耳边随即传来陆严的称赞,“你画的真漂亮!似真的一样!”
我将绘笔搁在色盘上,双手撑桌打量着绘好的彩图。
目光从上至下,将彩图看过一遍后怔在当场。
多么熟悉的样式、多么熟悉的颜色,原来在潜意识下我将自己的凤轿绘上了白纸!
心头几经翻涌,凤轿已离我太远,远得遥不可及……
见我神色有异,陆严轻拍我肩头轻声询问,“莫晨,你怎么了?”
闻言,我眨了下眼睛,摇摇头不动声色的回道,“不,没什么。”
语毕,将绘好的彩图搭在旁边的椅上晾干,继续绘制。
甩去心头惆怅,我现下要做的是绘好彩图,其余不需多想!
第009章 一百两奴隶
四月七日清明节,我与陆家三口将轿子与小人提前送至员外府。
庄员外立在轿前半晌未动,良久才抬手轻轻的抚上轿子,仿佛那轿子便是他已过世的亡妻。
我望着他苍老的背影静立,春风拂面,吹动轿子四角的纸制彩穗,似乎是对他的抚慰。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有些钱势的人家无不女人围绕,像庄员外此般重情元配者实属少见。
或许感到失态、或许从悲伤中回神,庄员外背对着我们拭了下眼睛,随即转身微笑说道,“有劳你们了,我很满意。”
“员外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陆叔不晓得说什么,蠕动几下嘴唇终化为一句安慰。
庄员外点点头,笑容有着些许扩大,唤来管家去帐房支取银两。
领得丧银,我四人告辞。
回去时见百姓纷纷朝同一方向跑去,并闻有人喊道,“奴隶贩卖会就要开始了,快去看呀——”
我四人对望,默契的朝众人急聚之地赶去。
当来到时贩卖会已开始,夹在人群中,挤至中央与一位少女臂有擦碰。
我抬首、她垂头,视线对在一起,我二人同讶,她脱口而出,“是你?”
我朝她微点头,收回目光看向高台。
她正是前段时日在街头碰见的赤衣女子,想不到在此重遇。
她似笑非笑的翘了下嘴角,与我同望。
贩卖会场面浩大,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奴隶主在台上吆喝,满面财色,一批一批的奴隶被买走,他笑得合不拢嘴。
在众人的等待中,奴隶主高喝,全场安静。
只闻他道,“众位,下面进入高价奴隶竟标,请众位张大眼睛看清楚!”语毕,朝幕后打出响指。
音落,五名壮丁一一登台。
抽气声顿时,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而去。
五人的容貌较之前几批俊逸几分,只从外形便可辨别出前后者的差别。
我心下暗忖,既然无所不能,价格自然高涨,或许不止翻一翻那样简单。
在五人中我看见了心事重重的清俊少年,立在台上,他似乎比前些时日更为慌恐,灵动的眸转来转去无法定下。
我想他一定吃了许多苦,否则也不会造就出现下的不安。
既为贵奴,那么定要有过人之处才可,在奴隶主欣赏台下惊叹的表情时有人首先发问,“他们都会什么?”
“哈哈哈哈——”奴隶主大笑,以鞭柄戳戳奴隶结实的胸膛,“无所不能,只要是想得到他们都能做!”
“无所不能”四字太*,台下一阵交头接耳,发问者指着清俊少发续问,“他呢?”
闻言,清俊少年明显一震,身子也瑟了一下。
奴隶主挑起半边眉,鞭柄移至少年胸口,“他精通音律,天下无人能及!”
抽气声二次响起,众人左顾右看,面露怀疑。
见众人不信,奴隶主当下以鞭柄敲击自己掌心,并道:“若不信,试试便知!”
台下登时沸腾,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何人高喝阴损,只闻声道:“不如让他们一人弹奏、一人伴舞,如何?”
音落,台上五人均愣。
台下除惊奇还有戏虐,弹琴者为清俊少年,伴舞者自然是另四人中的一位。
奴隶主没想到竟有人出此高招,当下双掌相击,大喝一声“好”,随即推了下就近的奴隶说道,“你伴舞。”
我半眯双目望着台上,被点名的奴隶面上褪去血色,如此一来侮辱已然成形。
人,复杂的生物,好、坏并存,荣、辱形影不离。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北皇子民圴淳朴善良,想不到事隔多年竟也出此败类!
瞅着这些兴灾乐祸的人们,我觉得心中似有气憋,不舒服。
见台上无人动,起哄声顿起。
被点名伴舞的奴隶脸色变得快之又快,除去尴尬还有侮辱。清俊少年更显无措。
“我要他,多少银两?”赤衣女子的高喝在哄闹的台下显得格外清亮。
闻言,我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刚好是清俊少年。
见人问价,奴隶主忙不跌示意台下安静,并道:“30两!”
“好,我要了!”赤衣女子红唇勾翘,一抹欣赏浮现于面。
奴隶主笑得合不拢嘴,双目迸发金光,未等他言语,另一道男声*,“我出40两,少年归我!”
望去,只见左侧两三米远处有位中年男人,他直视台上清俊少年。
“50两!”赤衣女子加价。
“60两!”男人跟,闻有怒气。
“70两!”
“80两!”男人面色沉下。
赤衣女子眸色蓦然下沉,隐藏的英气刹那间流露。
我心头一凛,她绝不是普通角色、更非普通富贵人家!
奴隶主咋舌,目光于赤衣女子、男人间兜转。
敢问天下有谁会为一名奴隶连续标价?
清俊少年受惊不小,铐着铁链的双手于体前交握,目光紧盯赤衣女子,眼神迫切。
台下无声,目光均投放在赤衣女子与男人身上。
80两……我思索着,片刻后心中有数,女子还会再跟,错不了!
赤衣女子不语,男人以为自己赢了,怎料她再暴惊人语,“100两!”
抽气声奏响,不止台下众人不敢相信,就连台上的清俊少年也惊呆了。
奴隶主更不用说,口大张,双目凸瞪。
中年男人面部肌肉抽搐,恨恨的瞪着泰然自若的赤衣女子。
赤衣女子挑衅的朝他扬起下巴,面露轻蔑。
男人面部肌肉抽搐加剧,却未跟价。
会场气氛陷入僵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晓得该如何打破,鸦雀无声。
奴隶主怔着,没有反应。
僵局由赤衣女子打破,“100两是否成交?痛快点!”她口中虽这样说,但唇边却翘起心有成竹的得意之笑。
回神,奴隶主看向中年男人,见他铁青着脸不语便晓得不会再加价,当下拍大腿高喝:“成交!请姑娘到后台领取奴隶与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