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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准奏,在封盛庸为征北大将军的同时还降旨,铁铉保守济南有功,升为山东布政使。
盛庸与副帅陈晖便立刻星夜赶去督师。不日李景隆被召回入朝请罪。官场老手黄子澄的阴阳戏法玩得非常好非常妙,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向皇帝义正词严地奏请道:“李景隆辱国丧师,罪应万死,乞陛下正法。”
这时的李景隆也是匍匐在地,不过样子比齐、黄二人更为诚惶诚恐,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冷汗浸透了几层的朝服,建文帝看在眼中,感觉在心中就如同一只垂垂将毙的被他握在掌中随时都可以轻轻松松捏死的小蚂蚁,他的仁善禁不住又抬头了,于是建文帝以自己一向树立起来的仁君口气,缓缓说道:“李景隆之罪固然当诛,但念在他系开国功臣之后,姑且枉法宽免他这回吧。”
黄子澄却义更正词更严地说道:“法者,祖宗之法,行法者以激励将士也。今景隆奉皇命讨逆,却怀有二心;其观望不前,以致丧师,虽万死不足以尽其辜,陛下奈何赦之?”
建文帝也同时变得更加仁君,说:“论法本不当赦,但他原本就没有领兵之将才,误用在朕,诛之有伤朕心,故不如赦之。”
李景隆意外地蒙赦,连忙谢恩,才要退出朝堂,忽然副部御史练子宁忙出班来,一把抓住景隆,然后哭奏道:“败陛下大事者,正是此贼臣也,断不可赦!”
仁君建文帝很不悦地说道:“为何不可赦?”练子宁又哭奏道:“此贼臣毫无才略,枉受陛下隆恩,一败于北平,再败于白沟河,三败于德州,四败于济南,自南而北,疆界已失一半。今济南若无铁铉死守,燕兵难道说不早就进犯淮上了吗?臣乃奉上命执法,若法不行于此屡败之贼臣,则臣先受不能执法之罪,虽万死不辞。”这个言行一致、在日后果然为建文帝肝脑涂地受尽酷刑、全家尽皆殉葬的忠直之臣,不仅不能讨现在的燕王、日后的永乐君的好,而且也让他一心效忠的建文帝非常不喜欢。建文帝这样对他说道:“卿说得固然有理,但朕既已赦出,反悔也不好,还是这样吧。”
苟且活下命来的李景隆在日后亲手将这个仁且柔的可怜皇帝送上了不归之路,如果没有他这个得力内奸,燕王还是要费些事才能打开应天京都那坚固的大门。在当时,面对着姑息养奸,面对着这位仁义得可爱却糊涂得可恨又痛苦得可怜的皇帝,诸臣都无可奈何,唯有浩叹不已,这以后便有几句流传下来的诗:仁乃君之美,然而不可柔;一柔姑息矣,国事付东流。
■ 铁将军的骨头是最硬的
燕王引精锐部队将济南围得水泄不通。铁铉在城中督率将士,分班昼夜坚守,他本人还亲自领数百精骑,四门驰视,若一门有警,即刻飞骑救之。燕兵架云梯,铁铉立即便放火炮,烧其云梯。燕兵挖穴掘地道,铁铉立即便用槌杵,将其穴道凿塌。总之燕兵百计攻城,铁铉便百计抵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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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面危机(12)
燕军久攻不下,燕王一筹莫展,道衍便献计说:“河高城低,干什么不决水灌城呢?”燕王大喜,立刻就令将士决河水灌城,济南城顿时成了一片泽国,无辜百姓转眼就成了一具具漂浮的尸首,军民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铁铉便召集百姓,安抚道:“大家不要怕,本司自有良策(此时铁铉已升为山东布政司使),静守三日,便可破敌。”
军民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人心却安定下来,各自坚守岗位,静静等待着。这位布政使早和高巍商量出办法,然后不慌不忙,暗中差遣能干的军士,出城向燕军乞降。
不久,派去的人回报,燕王已允许投降,约好明天入城。铁铉假装撤去守城的器械和武器,又召集能言会说的普通百姓父老数百人,秘密叮嘱一番,然后这些人出城赴燕军大营。
燕王听说有百姓父老悄悄出城来到营前,心下奇怪,于是出营巡视,见百姓父老均俯伏道旁,涕泣请罪:“奸臣不忠,使大王辛辛苦苦,跋涉千里,来到此地。大王是太祖的亲儿子,我们是太祖皇帝的子民,怎么敢违抗大王的命令?济南不过一座孤城,至今仍苦苦坚守,这全都是铁布政不知天命,绝非百姓的本意。千岁爷若是再决水灌城,铁布政不过一逃而已,而满城的百姓,则都成为鱼鳖的美餐了。百姓都是千岁爷的赤子,听说了决水的事,非常害怕着急,所以我们私自出城来见千岁爷,相信千岁爷一向爱民如子,会见谅百姓之疾苦的。只是我们平常百姓没见到过战争,突然看到大兵压境,兵临城下,将到壕边,以为大王是要屠城,没有领会大王为国为民的苦心。大王如真心爱民,请退师十里,单骑入城,我们当准备茶水酒饭,欢迎大王。我们百姓也情愿瞒了铁布政,开西门投降,只是请千岁爷切不可再灌城,再伤残百姓了。”
燕王大喜,好言抚慰道:“你们百姓既知天命,开城迎降,孤王干什么又要决水灌城呢?但不知你们定好了在几时开城?”
众百姓道:“铁布政守城甚严,今又听说朝廷派了都督盛庸和陈晖领兵来做帮手,只怕也快来到了,若是他们到了就更难下手了,所以事情紧急,我们大家就在今夜五鼓便开城门迎千岁爷入城。只是求千岁爷必须亲自领兵来接济,若是来迟了,百姓便要受铁布政之屠戮了。”燕王道:“你等放心,孤王自当亲自入城。”
张玉一见燕王收回决水之令,便急急劝阻,说:“小将听说铁铉足智多谋,今百姓来降,难保不是铁铉的诈降之计。断断不可轻信,更不可因此就改弦易辙啊!”
燕王没等他说完,就连连摇头,说:“孤城被围了三月,百姓岂不困苦?如今又决水灌城,自然慌张出降。就算是铁铉之计,不过伏兵城门,孤王手下的精兵猛将何畏伏兵!”然后检点兵将,到了五更,果然听得西城门里喊声动地,又见灯明火乱。燕王唯恐去迟了,众百姓失望,等不及集齐了将士,竟先带数十名亲随精勇,飞马而去。
燕王胯下龙驹,张着赤罗伞,到得城边,一看众百姓都跪伏于地,高呼千岁。城门果然大开,燕王往城中一看,见灯火亮如白昼,四处静悄悄,并不见有一兵一将,燕王禁不住扬扬得意,正随众百姓跃马徐徐进入城门之际,突然众百姓一声呐喊,城楼上忽然一声锣鸣,早就哐啷一声响,燕王连忙抬头一看,城门正顶上忽然放下一块千斤闸板来。亏得燕王眼明手快,忙拽马往后退,不过眨眼工夫,数尺之距,那铁板就已经坠下了,正压在马头上,马头顿时被压成齑粉,而马身子早已被千斤闸板闸成了两半,燕王仅仅躲过身子,随即就一头跌下马来,亏得亲随精勇忙跳下马来,把燕王扶上了另一匹马,纵辔向城外驰去。
吊桥下设有伏兵,见燕王要过桥,立时都从水中钻出来拆桥板,偏偏桥造得非常坚固,一时难以毁掉,竟被燕王从桥上逃过去。而铁铉在城上早把炮石弩箭,如雨般向下又是射又是放。燕王身中数箭,幸有护身铠甲,不致透入。铁铉忙出城来追,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将兵赶到,将燕王接回营中。铁铉回到城里,叹息不已,为天不绝燕王。
第九章 四面危机(13)
燕王不胜其怒,立刻命令将士,绕城四面,架起名曰无敌大将军的铁炮,猛轰城墙。那铁炮打到城上,轰轰隆隆,就像雷响一般,再加上燕军个个奋勇,一边攻城,一边大声呐喊,声势更见其浩大,再加上大炮威力很大,城墙被打穿了许多洞,东边打倒了几处垛子,西边又震坍了一带垣基。
披挂登城亲率士卒守城的铁铉见城崩只在旦夕,便心生一计,叫人用白木做成数面大牌子,上写“太祖高皇帝之神位”八个大字,每个大字都有一米见方,以便攻城的人均能看见,然后用绳子穿起来,遍悬挂于城上各个崩颓之处。燕兵看见不敢再放炮,忙禀知燕王。燕王看见了这几个大字,自觉难为情,于是下令停止炮击。
铁铉乘其缓攻,命士兵连夜修城,士兵们抓紧时间运土砌石,破洞补上了,城池又变得异常坚固。铁铉心想如此示弱,燕兵如何肯退?于是便选募壮士,乘燕兵不意,突然出击。击了一处又一处,燕兵虽不至于大伤,也被他扰得不安宁。就在这时都督盛庸与陈晖的救兵全都到了。铁铉自然又约城外军队,内外夹攻,大败了燕军。
大败的燕王非常愤怒,但左思右想,又没有什么良策,一时进退两难。道衍便劝燕王道:“凡用兵,见可进而进,知难而退;今围济南三月,屯兵坚城之下,可谓劳师乏军,时间长了,士兵变得疲乏懈怠,再战不利;即使攻下济南,也不能长驱直入了,不如暂且退还北平,容图后举。”
燕王被此一语点醒,于是便下令撤围,班师回北平去了。
这边铁铉开城迎盛庸、陈晖入城,盛庸听说燕王火炮轰城被太祖灵牌震住之事,不无钦佩又不无调侃地说:“铁公,亏得你倒想得出一个如此绝妙好计!”
铁铉笑着连连谦逊地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罢了!燕王不是口口声声向天发誓称自己起兵‘靖难’是遵守祖训是忠臣孝子吗?若是连太祖的灵牌都敢轰,纵使太祖在灵之天无力怪罪,恐怕他也难堵天下人的口呀,那样的话,他维护祖制的说辞岂不是就露馅了吗?”
铁铉说罢两人相对哈哈大笑。笑罢两人再商量道:“燕兵虽退,却并不等于说他们败了。还须得紧守,不宜轻视。”盛庸道:“燕兵屡胜,都是李景隆不知兵法所致。今遇明公才略超群,善于守御,仅一孤城,便不能破。何不乘机收回德州等诸郡县?”
铁铉点头说:“我正有此意。”于是铁铉乘燕军北撤,率军追击,直至德州。城内燕军听到燕王北还,无心坚守,弃城逃走,南军又克复德州。就这样,不到一个月,就将李景隆所失的德州诸郡县都收复了。这是南北交战中唯一的一次大胜仗。
建文帝闻得铁铉与盛庸恢复了德州诸郡县,龙颜大喜,遂升铁铉为兵部尚书,主理大将军兵事,都督盛庸进封为历城侯,仍掌大将军事,燕诸军北伐,又命副将吴杰屯兵定州,都督徐凯屯兵沧州,互为犄角之势,一时兵威重又盛大起来。
■ 道衍再兴风
燕王在北平听说便犯起愁来,问道衍:“盛庸、铁铉等颇有才略,寡人如果再出兵,不知能得胜吗?”
道衍道:“大王之兴,上合天心,安有不胜之理?盛庸纵有才略,不过多费几天时间罢了,何足虑哉!”
燕王顿感士气大振,于是下令要率将士往征辽东。将士非常不高兴,便多有闲言碎语。燕王大怒,命立即出师,违令者斩。众将士无奈,只得奉命起程。行到通州,张玉与朱能也心里没底了,得了个机会便问燕王道:“今敌兵马上就将压境,怎么又要远道征辽?况辽东严寒,士卒未免不堪忍受。不知大王为什么要这样呢?”
燕王大笑道:“寡人之所以下令征辽,是因为如今盛庸、铁铉屯德州,吴杰、平安屯定州,徐凯、陶铭屯沧州,互为犄角之势。要破德州,而德州城壁坚牢,又为敌众所聚,破之不易;要破定州呢,而定州修筑已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