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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龚胖子,多子街的饮食店大老板胡伟业,东门外的大盐商林汉楚、何梅玉,北城的珠宝商张来子,茶商崔徽弟、黄仁东先后一个个抬起了头,他们在各自利益的驱使下,把吴子坤好一通围剿。
吵归吵闹归闹,受诱惑的既定心态如出一辙,吴子坤终于从各位“友人”手里张罗到了一万两白银,带着这种特别的关怀,吴子坤与商友们前去看望病的麻三贵。
头上裹着红布条的麻三贵睁开了呆痴的眼,把身着民服的吴子坤幻觉成了凌枢,陡然从床上滚落下地,筛糠似的连声说道:“大人饶命,小人有罪……”
大娘子求情道:“子坤,我家三贵见了生人就是这般疯模样,把来人当作了钦差大人。子坤啊,您大福大贵相,您就作一回假钦差,发句话,饶了他吧……”
吴子坤疑疑惑惑地望了一下麻三贵的大娘子,试探地说道,“麻三贵,你起来与我说话。”
“小的不起来,小的跪惯了,小的只有跪的资格。”
三姨太气不是,恼不是,拉起吴子坤往外走。她将吴子坤带到一个僻静处,声音哽咽地说道:“子坤,象这样下去,我怎么搞啊?”说着扑到了吴子坤的怀里。
吴子坤胆怯地:“我说,这是大白天,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叫人看见了算什么?”
“看见就看见。”三姨太大脑不作数地说道,“这个家我早呆腻了。子坤,你把我带走吧。”
“说什么昏话!”吴子坤偷觑了周下,轻声道:“麻大人真要是不行了,他那个代理知府的名声还是值钱的呀。你就这么着跟我往来有何不好?”
“哼!”三姨太道,“眼下也只有你还认他这么个代理的知府。其实,你要是肯下功夫,这个知府你也能拿得……”
“此话怎讲?”吴子坤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新鲜话,不啻蜂子在身上猛戳了一下。
三姨太给了他一个飞眼:“你当我只是一个陪你玩的小娘?告诉你,没有我给三贵出主意,哪有他的官当?”
吴子坤虽说一身奸诈,那是在商海里,到官场上,他还真没有那份魄力。今日让三姨太这么一挑,好斗的吴子坤陡然升起了搏击官场的念头。
“你给我说说,这条道该怎么走?”吴子坤道。
任凭吴子坤怎样装得若其无事,心细若针尖的三姨太还是一眼看穿了他:“怎么,动心了?你早就该打这个主意了。你不看看,三贵得了这份美差,他的进项有多少。”
“你能不能少说点。钱我不在乎。”吴子坤贪着眼儿说,“我要的是名份!”
“那我要的是什么?”三姨太色眼直钩钩地看着吴子坤道,“我要的是你的人。你只要答应事成了带走我的人,我就给你出主意。”
“你这个贪神!”吴子坤假嗔地说道,下劲地一把揽过了三姨太……
4
江苏巡抚曹仁正在后花园的亭榭里与女眷们下棋逗乐,家院来报扬州商人吴子坤求见。
“吴子坤?”曹仁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哦,是他。领他到花厅。”
曹仁来到花厅刚刚坐定,吴子坤便由家院领了进来。
吴子坤作礼道:“扬州吴子坤拜见抚台大人。”
“免礼请坐。”曹仁随意地说道,“吴先生乍然而来,想必有何要事?”
“不敢随意惊动大人……”吴子坤谦然地说,接着朝外挥了下手。四个仆人抬了两只大木箱走了进来。
吴子坤吩咐道:“打开。”
仆人打开了木箱,一箱装得是金银珠宝,一箱蒙着厚厚的红绸布。吴子坤走去掀开三层红绸布,从中掏出一只金观音来。
吴子坤手捧金观音轻放到目瞠口呆的曹仁面前。他挥了下手让仆人退了出去,转对曹仁说道:“早就听说曹大人敬神信佛,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表示心意……”
久经沙场的曹仁乜着眼,望着吴子坤没说话。
吴子坤摸不清曹仁的底细,心下忐忑地说:“大人您不喜欢?”
“不喜欢。”曹仁的脸一下子拉长了:“贿赂朝廷命官,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吴子坤惊慌地赶紧跪了下去:“大人恕罪,小的在扬州见了大人,素有情感,方才做出此等违律之事来。求大人饶过……”
曹仁大笑了起来。唤道:“来人啦!”
家院匆匆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曹仁毫不客气地说道:“轰他们出去,不要玷污了我曹府的名声!”
“是,大人。”家院傲慢地俯瞰吴子坤道:“喂,听见没有,出去吧!”
两只大木箱被曹家家奴狠狠地扔了出来,金银珠宝撒了一地,随之吴子坤带来的四个仆人也被打得抱着头跑了出来。曹府回廊中,曹家家院一把拉住怀中抱着金观音,沮丧万分的吴子坤。
吴子坤胆怯地望着对方:“老人家有何吩咐?”
家院凑近吴子坤的耳朵轻声说了些什么,吴子坤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护送着一乘紫盖大轿来到了曹府门口,轿窗里露出了允禧,看见几个仆人打扮的人爬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的珠宝,允禧不知何由,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禁卫军护领回道:“禀千岁殿下,想必是有人给曹大人送礼,给轰了出来。”
“哦?好,轰的好!”允禧笑了。
允禧愣神间,曹府家院领着两个家人将怀抱金观音的吴子坤乱棍打了出来。
家院凶狠地指点道:“告诉你,别说是一个金观音,你就是送来一座金山,我们家老爷眼眨都也不眨!狗人,下次再来行贿,别把我曹家的大门楼子看错了!”
围观上来的百姓哈哈大笑。
允禧见之好不开心,暗下思忖道:“廉政之风如此深得拥戴推行,社稷不愁不固实啊!”
皇家大轿到了门口,早有奴才报进内府,曹仁从院中匆匆迎出,跪曰:“千岁!小的不知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免礼。”允禧被护领和曹仁扶出轿:“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耳闻不如眼见。曹大人果然洁身如玉,护律如铁啊!”
曹仁说:“谢殿下褒挟。殿下请。”
两人往曹府内走去。
允禧眼见这一幕,对曹仁格外地看好:“后日我启程前往苏、杭巡视,欲请大人陪同,如何?”
曹仁受宠若惊:“能得赏识陪同殿下,此乃曹某三生有幸。真真惶恐不及,惶恐不及哦。”
一弯清冷的月孤寂地悬在那儿,细细观之,仿佛她冷面之下还浅露着那么一丝丝清清的笑意。是啊,人世间的事儿,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琢磨啊……
女侍服侍曹仁洗脚、擦身时,家院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轻轻禀道:“老爷,白天的那个痴人儿来了。”
曹仁“嗯”了一下说:“他还蛮守信用的。”说着给家院示了一个眼色。家院领意去了。
曹仁给女侍们下令道:“你们也去吧。”一个女侍给曹仁的光上身披上一件毛毯,领着众女退下去了。
后院的小门开了一条缝,曹府家院辨认清了夜访来客,领进吴子坤一行,接着伸头看了看外面有无异常动静,尔后关上了小门。
家院叮嘱道:“记住了,下次再来,走后门。前门不通,后门总是通的。”
吴子坤作礼道:“谢老人家点教,吴某谨记不忘。”说着给家院塞去一锭元宝。
“嘿,看你客气的。”家院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转而热情非常地将手中的灯笼特意照着吴子坤的前面说道,“老爷在花厅等着,你随我来。”
吴子坤被引入花厅。礼过,曹仁手指了下身边的座位:“吴先生请自便。”
“谢大人。”吴子坤在座位上落了座。
曹仁面色严正地:“白天赶先生出门,那也是不得已的事。不见怪吧?”
“不见怪不见怪。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人不说,小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吴子坤连连说道,他在心里却是这么说,“厉害厉害,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样,扬州的官家哪有这大的气势。”
曹仁:“上次朝廷钦差凌枢因了一个巨砚的事,给皇上掳到一边去了。他是皇亲国戚,还救过皇上的命,这等身份的人皇上都下刀子。要是落到我身上,脑袋还不搬了家?”
吴子坤谦恭地说:“是啊是啊,所以我白天也是打着老爷亲戚的幌子来府上的。”
一个女侍来给曹仁和吴子坤上了杭州龙井茶。
“你是个聪明人。”曹仁说道,“要不,我就让人将你抓起来,送府上治罪了。”
吴子坤大惊失色。
“你知道吗?”曹仁道,“前任钦差凌枢的位置谁接了吗?皇上的亲叔爷允禧千岁,此时他正在南京城。允禧千岁除了打点皇上南巡,还负有重任,沿途清肃贪官污吏,来势逼人啊……”
吴子坤这才明白地“哦”了一下。脑袋一转,竟然说出了连曹仁都意想不到的话来:“小的明白了。大人,为了大人的前途,小的愿意让大人抓起来送官府……”
“为什么?”曹仁实实给说糊涂了。
吴子坤献殷地说:“大人这么做,好让允禧千岁知晓大人的为政清廉啊。千岁一走,他是他,我还是我,我是靠大人保着的不就行了吗?”
曹仁好不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难得,难得你这么衷心一片。说说,你送我这么重的礼物,有求我什么呢?”
“商海沉浮,我已厌倦。”吴子坤说道,“自信文才武略能在仕途施展一二,所以动念求大人保荐,不知可否得到大人的赏识……”
“没问题。”曹仁道爽快地应道,“我从州官的余额里拨一个从五品给你就是了。”
“谢大人。”吴子坤礼道,继而支吾难言地说:“麻大人他……”
曹仁不解地问道:“麻三贵他怎么啦?”
“他的喷嚏病一直不见好,恐怕难以为政了,扬州的政务现在无人操持,积患甚多,日子一久,收拾起来就难上加难了。不知大人有何打算?”吴子坤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念头。
曹仁明白吴子坤的话意,心想这家伙心够黑的,他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说:“吴先生到底是新手,麻三贵就是成了一个傻子,他那个代理扬州知府的位置也是皇上钦点的,谁也碰他不得啊。你是个聪明人,这点应该明白。”
“是是。”吴子坤见好就收了,“我听曹大人的安排。”
“这么着。”曹仁叹了一口长气,“我给你一个扬州府的空缺,那就是麻三贵留下的通判一职。不过,为了在朝廷好交差,你必须给我做一件事……”
“何事?大人尽管吩咐。”吴子坤此时已是心花怒放,脸上油彩生辉了。
“不多,两件事。”曹仁道,“一,允禧千岁特别钟情于扬州画派的东西,尤其是郑板桥的……”
“我知道,隐约听说郑板桥与千岁有过一段交往。”吴子坤说。
“何止交往。”曹仁神秘地说,“行了,这些我跟你也不必说得过深,你知道就行了。他们手上的好些的画作,你都要想法子给我弄到手,我自会派上用场。”
“小的遵办。”吴子坤自信地说道。
“这二呢,你再给我送一只金观音来。”曹仁装佯没去看吴子坤,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