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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夙知道她是答应了,既欣喜地笑了,面上迅速染开了一点血色,他一边拍着宁姒的背一边安慰道:“好,我答应你,再也不忍了,我们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好不好?”宁姒一边点头一边却哭得更加大声了。
一画端了熬好药来到别院,正好看见幸福相依的二人,先是一惊,后来却捂着嘴哭着笑了,如果说在最初的时候她还存有让林姑娘接纳公子的想法,渐渐的她也明白了林姑娘与莫公子之间的深情,那种感情怕是别人很难插足进去的吧。
也许这药她也不用端了,有什么药可以来得比爱人之间的依偎与陪伴有效呢?滚烫的泪水洒在药汁里,一画摸了摸泪,将药倒在了一棵百年榕树下,然后静静地跪拜,“如果上天有眼,就让他们快快乐乐地走完为数不多的日子吧。”
莫夙又昏睡了过去,宁姒仍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旁,紧握住他的手,每一次她都害怕他就这么一睡不肯醒来,抛下她了,不要她了。
画溪端来了饭菜,没有想到宁姒一声不吭地就把端起碗默默地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抬起头笑着对画溪说:“我要吃得饱饱的,等他醒来。”画溪眼眶一热,既差点落了泪,转过身去,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宁姒继续说:“画溪,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几个大夫还有接生郎?”
画溪身形一颤,她留下来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个?可是莫夙生孩子有多危险她到底知不知道?当画溪转过身去看见宁姒一脸期盼与乞求的神情,他,怎么说得出拒绝。画溪微微地点了点头,宁姒既欣喜地笑了,对着画溪感激的说:“谢谢!”画溪也勉强地笑了笑,“不客气。”这是她教他说的。
宁姒又望了望窗外飘飘洒洒的白雪,她想莫夙大概是明白了她想要回宫拿解药的想法,所以才用孩子的事拦住她。可是她怎么甘心放弃最后一点点希望呢?所有的大夫,神医都说无药可解,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知,如果莫夙知道此毒可解,那么他定是想尽所有办法都要去寻找解药的,他又怎么舍得扔下她呢?。
到底她还是给付痕传了信。她走不开,那么就让他们过来吧。临走的时候,刘攻告诉她皇宫密探的联系讯号,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这一生她都不会用到那个东西,一生都不会回去那个皇宫。可是没想到时光匆匆不过半年,所有的又都回到了原点。
外面的积雪已经铺了一层又一层了,五天五夜,老天爷就像止不住哭泣的孩子一般,不停地下着,有些东西似乎也随着这飘雪永远地埋葬了,比如那一去不复返的幸福时光。
宁姒温柔地抚摸着莫夙的脸,仿佛要将将来不能在一起的日子的抚摸全部占有了。莫夙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宁姒,“我又睡了多久?”宁姒抱着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回答说:“不久,就一会。”
莫夙伸手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撒谎,看你眼睛的血丝,肯定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来,到我怀里睡衣睡吧。”说着就揭开了自己的被窝让宁姒也钻进来。以前,每次不用莫夙多说,她也会调皮地钻进来,用冰凉的小手在他胸膛借火,还笑言称:“明天夏天再还给你。”惹得莫夙忍俊不禁。那些琐碎的画面,是他一辈子仅有的幸福断章。
宁姒顿了一会,还是轻轻地钻了进去,可是害怕自己冰凉的身体冷着他所以隔得远远的,没想到莫夙自己到欺身贴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么凉,你是不是想着凉啊,以后没了我,你找谁替你……”
话没有说完,宁姒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她说:“戍,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莫夙猛一下推开了她,神情说不出是苦是痛,厉声道:“如果你不想活了,那就把生命延续给我,没了你我照样会活的好好的!所以我死了,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殉情!”
宁姒又捂着自己的嘴失声痛苦起来,“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是我不想好好活,是没法活,你知不知道?”莫夙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痛一阵悔,重新将她抱入怀里,莫夙抚摸着她的头说:“不要让我后悔跟你的这半年好吗?姒儿,我承认我自私了,当时让你跟着我走了,却只能陪你走这么一段短暂的路,以后还有留给你痛苦的余生,可是我不希望你为我去死,不止是为了孩子,还有整个大魏的子民,你是天子,是天下的主宰,你有应该担当的责任,你一定要更坚强好吗?”
宁姒趴在莫夙怀里,痛哭地点了点头。莫夙问:“你知道当时我为何会嫁给你吗?”宁姒茫然地摇了摇头,莫夙一边为她抹泪一边说:“莫相想要得这个天下,因为她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势,我那时候也想要这个天下,但是我的愿望却是铲除莫相这样的奸臣,安定天下,你也许觉得一个男人谋天下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那样想了,可是我不是为了地位与权势,而是因为我的父亲。”
说完话,莫夙似乎累了,他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宁姒一直抱着他,也不睡,她好害怕看不够他。
付痕来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当他跨进这个院子的第一步,他忽然被这祥和的宁静怔住了,忍不住放轻的脚步,似乎害怕吵醒了一院沉睡的雪。然后他就看到了宁姒与莫夙紧紧相拥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恩,有一点点虐。。关于被小懒隐去的那半年——他们的幸福时光,因为害怕重复,懒将它们弄在了莫夙的番外里,希望亲看这几章不要觉得太突然。。
36
36、第三十六章 不寿(一) 。。。
第三十六章不寿(一)
付痕在门外站了良久,最终还是推门进去。
宁姒动也不动地依偎在莫夙身旁,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付痕轻叹一口气,也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们床边,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好多话。
他说:“医令为了替贵君祈福,出了家。”
他说:“苏修君日日盼着殿下早日回去。”
他说:“朱玄王已经反了,六十万大军逼近京城。”
他说:“刘攻也跟着来了,她很是念想陛下。”
他说:“现在是燕西王领军抗战,现在情形是势均力敌。”
他说:“莫贵君的真实身份是朱玄王朱玄。”
……
一直听到最后一句,才看见宁姒的睫毛轻微的颤了颤,可是接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着,动也不动。
一会儿,画溪就领着一大帮子大夫与接生郎进来了,看见付痕,一怔,撇过头又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宁姒终于坐起身来,下了床。一位一直替莫夙抓药的大夫上前探了探莫夙的脉搏,然后颇有为难的看向宁姒:“林姑娘,如果现在非要强怕生子的话必须要用重药?”
宁姒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虚弱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那就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说话的正是莫夙,他又醒来了,宁姒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用依恋的目光凝视着,不说话,却甚是千言万语。
莫夙却没有想以前以后回望着她,而是将目光投入到前面,对着付痕说:“你来了。”简单几个字,似乎是料到他会来。付痕温文而笑的点了点头,那笑里还有一丝愧疚与担忧。
“那……”大夫看屋里这几位都不是普通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那莫公子,可以开始了吗?”莫夙对着宁姒点了点头,可是宁姒却只顾着摇头,留恋的眼中又挂满了欲滴的泪珠。双手也紧握着她的不放。
莫夙宠溺一笑,勉强地抬起头来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说道:“乖,姒儿先出去好吗,你是沾不得这血腥的。”宁姒还是摇头,坚决地吐出了一个“不”字来。莫夙不停地为她擦拭眼泪,忽然温柔地笑了,问:“姒儿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这么久了既没有记得替他想一个名字。”
宁姒也腼腆地笑了,她忽然转头看见了窗外那一树的雪花,她说:“叫雪来好不好?”莫夙眼波中闪着点点兴奋之色,“好,雪来,宁雪来。”宁姒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叫莫雪来。”
身后已经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宁姒却一点不在乎,莫夙盯着宁姒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宁姒起身吻上了他的唇,身后都是一片吸气声。宁姒吻着却并不深入,只是唇瓣贴着唇瓣,似乎在作最后的无声的告别。
良久,宁姒才直直地站起身来,狠狠地一闭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门外的付相、刘攻还有一大批士兵忽然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似乎是要抖落那凝在枝头的雪花。
随后出来的画溪身形一顿,踉跄后退,他早已想到了她的身份不凡,却没有想到是当今圣上,那个身份最高贵的女子。原本他以为莫夙是与别人私奔出宫的,他猜对了一半,却万万没有想过这个“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
刘攻一一呈上千年灵芝还有珍贵人参等从皇宫里带来的药材,宁姒也毫不犹豫地接过拿给早已怔住的一画去准备。与付痕一路跟来的几位御医正欲进屋,哪知宁姒一伸手就将他们拦住,宁姒双手握紧成拳却是向付相跪下了,“如果你要这大魏江山,我拱手相让就是了,不要他的命行吗?”
怔住的不止有付相,刘攻,连付痕也怔住了。
寒冷吹得凛冽,庄严的士兵们手持长枪纹丝不动,那亮铮铮的铁枪因着地上的积雪,泛着幽幽冷光,肃杀冷峻。
付相还在那里不知所措,付痕已经抢先一步跪在陛下面前,“陛下,贵君吉人自有天相。”宁姒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慢慢地站起身来,如果他们想在这时候弄点手脚,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时间一分一分地煎熬着,煎熬着每一个人的心。付相心里也担忧,陛下这一跪,怕是他们真想让莫夙有个什么也不行了,反过来怕是还有求神拜佛让老天爷不要收了他的命吧。
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宁姒的额上早已经凝结了细细麻麻的汗珠。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唯有呼啸的雪风响在耳畔,那冰雪似乎吹进了他们的心里,冰冻了他们的心跳。
当天际已经黑沉,银亮的雪地更加光亮起来。一阵轻柔的飘雪吹来,扑在了宁姒的脸上还有衣襟前,淡淡的雪的味道,吸入鼻中,竟陡然有明艳如白荷的笑魇在脑海里徐徐浮现。一滴冰泪打在雪地里,似乎摇撼了天地。
“哇……哇……”的哭声伴着雪香而来,也打破了这冰冻住的沉寂,刹那间,仿若旭日高升,大地回春的胜景复苏。
宁姒急忙上前一步,伸手的手却在刚碰到门方之时停住,这一刻仿若举若千斤,她忽然害怕了。是真的怕了。孩子的哭声一遍一遍地回响在她的耳畔,直抵最柔软的心间。宁姒的心似滴血的疼,她禁不住对那颗生命的无限期盼,那么他呢?
门开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善男子抱过孩子与她,宁姒僵硬的双唇都在颤抖,她紧紧地抱着这个孩子,绝望的目光终于闪亮出了点点星光,“雪来,你就是雪来。”宁姒凝视雪来片刻,忽然面色又变得苍白,微微皱起的眉间流露着几丝焦急与慌乱。
终于抬起头去看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小心翼翼地,带着生怕一眼看见他停止呼吸的害怕与紧张,既而魂魄消散在这茫然不见底的悲伤黑夜,再不回来。
“嗡”地一声,宁姒的大脑似乎瞬间炸开,腾飞在朦胧眼中的无穷无尽的无力与绝望,心中凉得彻底,寒得刺骨,一幕幕打马而过的往昔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