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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要三八好不好,'号女'是哭死人的。”孝女白琴,台湾特有的文化。
“也对,离开太久了,一时忘记了嘛!”真是的,大早就触霉头。
“我们回来三年了,你不会也忘记了吧!”有可能,妈是习惯性健忘症患者——她自创的病名,好应付约了人自己却不到的坏毛病。
于弄晴瞪了女儿一眼,“你这麽会记恨的个件到底是遗传到谁?我不过把你的卡片当垃圾丢掉而已。”
“我才没有。”说不过人家就翻脸,典型的歇斯底里。
“没见过像你这种小心眼的小女生,明明心里呕得要命,还装做若无其事,你好做作哦!”她故意戳了女儿下。
“妈!”于问晴一吼。
她吓了一跳差点打破杯子。“干……干什麽,医生说我心脏很脆弱禁不起吓。”
“吃早餐。”心脏脆弱的人会跑去高空弹跳?她骗小孩呀。
“吃早餐就吃早餐嘛!你干麽叫得快破嗓,待会记得去泡蜂蜜喝润喉。”她可不想有个破锣嗓子的女儿,带出去多丢脸。
这就是她的妈,骂完人之後不忘表示关心。不是每一个人的妈都像她粗中有细,明明操心这担心那,可是永远带著开朗的自信和无畏的乐观说没什麽。
“妈,那个三明治是我的。”她自己的不吃,偏要吃人家的。
“罗唆,做人不要太小气,以後会长不大。”她狼吞虎咽的咬著缺了一角的三明治。
有我的口水耶!于问晴翻翻白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外婆找你。”
“什麽……咳……”于弄晴惊隍失措的瞧著四周,生怕她夜叉似的娘会突然蹦出来。
“妈!你小心点,我是说外婆在电话里留言,说她有事要找你。”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外婆,幸好。
死小孩,她要是噎死会记得找谁索命。“你外婆找我什麽事?”
“外婆说她朋友的女儿结婚,'要'你负责总揽婚礼事宜。”外婆说的“要”是含蓄的必须——肯定用语。
“去告诉你外婆,我到西元二零零五年前都没空。”谁有时间去做她的人情,搞不好又是一场骗局。
谁不晓得她的妈是标准的交际花,在古代称之为三姑六婆之类,一心要和人家比长比短,连家里的母鸡生了几颗蛋也绝不输人。
自从她未婚生子那年,她妈就整天唠叨著,希望她早点嫁出去,别留在家里吃米粮。
真是天大的笑话,打从她十岁时设计出第一件轰动世界的晚礼服,多少服装学苑及服装公司表明要长期培育她,她早就不需要家里养了。
可是旧时代的传统妇女老是不开窍,不管她飞向哪个国家,总有办法电话追踪,老说著谁家的儿子多优秀,谁家的儿子是科技新贵,要她和人家见见面。
哼!结婚。
女人就一定得仰赖老公才能活得下去吗?她的原则绝对不会更改。
像是四十岁前绝不结婚啦!反止她已经有个女儿,不必急著生小孩,四十岁差不多是可以定下来的年纪,而且是女人最有智慧的时期。
还有,基於初恋的失败经验,所以她还决定要谈一百次恋爱好好犒赏自己,等累积到足够的历练再结婚,才不会被人嫌。
另一项用来敷衍老妈的原则,是她不赚到五十亿不结婚,此项原则说出来时,当场吓白了她头发,直嚷著去抢银行也不可能。
所以说她不结婚,不要结婚,死也不结婚,当个单身妈妈多快活,早、晚餐有女儿包办,中午吃外头的。
“妈,你不要想躲,你知道外婆很厉害的。”FBI若来找她当干员,肯定不会发生飞机撞大楼的事件。
我爱当鸵鸟不成吗?“别管你外婆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厉害能当饭吃吗?”
难讲。“你的优酪乳。”
“喔!”咦!为什麽她的杯子比较小?“喂!有心机的,我是你妈吧!”
“妈,你没时间管人了,你妆还没化,牙垢还在……”噢!暴力妈妈。
“闭嘴,别来找我拳头的麻烦。”打是爱的教育之一——疼在娘心。
恐怖的晚娘面孔一现,她发出巫婆笑声的扬扬拳头,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还偷喝女儿的优酪乳,神气兮兮地走回房间梳妆打扮。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位容光焕发的高姚美女走下楼,一身优雅的飘逸套装衬托出她慵懒的企图心,看似无害却霸气。
“于问晴,你吃饱了没?再拖拖拉拉就不等你了。”她拿起车钥匙边走边戴耳环。
结果她一打开车门,穿好制服的女儿已端坐在前座,并守法地系上安全带,纯真的眼睛瞅著她似乎在说:你好慢。
※※※
“妈,你到底在赶什麽?这里不能左转啦!警察会开罚单。”
“又不用你缴钱紧张个什麽劲,我们要抄近路比较快,让人家等不好意思。”
喝!瞧瞧她说的象人话吗?别人不能等,她的客户就必须延期呀!
总统夫人要嫁女儿也得先预约,公司才能排进年度计划表,什麽重要人物非要十万火急的找她帮忙,台湾没服装造型公司了吗?
夏季服饰赶著上市,美国方面急催件,还有米兰的秋装展示会快开幕了,她答应萨丁诺设计十件新装去应应景,今年应付应付就好,反正奖她拿多了,再多得一座金裳奖也没意思。
再来是巴黎的威尼来电告急,说她刚设计的二十款流行时装已被抢购一空,要她无论如何救救命,若同意,同款式冉追加一千件,他愿多付两成的价钱。
一桩桩燃眉之急的事全堆在一起,她都快没时间恋爱了,还要应付老妈不时地给她出状况,这下子她非再找个国家住住。
嗯,最好住到南极或北极,而且绝对不带电话。
于弄晴一脸狐疑。“你不会又想设计我相亲了吧?”丑话要说先,以免被她卖了。
张网巧掐了女儿大腿一下,“要你结婚又不是逼你跳火坑,你给我鬼吼鬼叫个什麽。”
“咱们把话挑明了免得你埋怨我不孝,要是你骗了我,别怪我掉头走人。”她才不留下来任人品头论足。
于大妈,你女儿真漂亮,在哪儿高就?
于大妈,你女儿生得真标致,怎麽没人追呀!
于大妈,你好福气,养个女儿一副好命相,看来好生养孩子……
天呀!她一个月赚多少钱干卿底事,生得美是善於装扮,她干麽要坐在那里像个傻瓜,虚伪的回应婆婆看媳妇的满意眼光。
“我敢指望你有一粒老鼠屎的孝心吗?上次你就让我丢够脸。”不提了,省得生气。
上次?“喔!你是指那个在矽谷有间公司的归国华侨,准备讨个老婆回去当董事长夫人那件事呀!”
“人家陈先生有哪里不好,方头大耳又好脾气,刚好顺著你不易起争执。”她就看人家挺好的,对她客客气气地嘘寒问暖。
“妈,麻烦你有空看看新闻,那位陈先生在美国欠了一身债,他是想找个有钱老婆替他还债。”她还算小有资产,属於有钱人阶级。
“什麽,他那麽坏呀!”居然想骗婚骗钱,人财两得。“那新竹的李先生为人忠厚老实又孝顺,你该没得嫌吧!”
孝顺的孩子不会变坏。
“拜托,那个人开口闭口都是我妈妈说,连点个餐都考虑老半天,你看不出他有恋母情结吗?”优柔寡断不乾脆地让人生厌。
“嗯。”好像是有点,不过张网巧仍不死心。“那游先生总没问题了吧?长得好看没话说,人品学识更是一流。”
于弄晴很想跳车。“妈,你挑人的眼光真不是普通的烂,他是同志圈有名的零号。”
交游广阔的她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她早就耳闻过他的大名了,只是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去点破。
“不会吧?他看起来很正直而且还是个年轻有为的检察官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妈,总而言之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这世界上没几个好男人。”全是群上帝错手的瑕疵品。
“你这孩子……”是不是打算不嫁人了?
“小姐,你这样说不对哦!我们男人也有顾家、负责的啦!”一道男音在狭小空间里响起。
母女俩突然吓了一大跳。怎会有男人出声?继而才想到是今天于弄晴送完女儿上学要到公司途中,发现车子出了点毛病,所以送厂保养了,因此她们才搭了计程车。
“呃,运将先生,我指的当然不是你,你是少见的好人。”坐人家的车,命在人家手中,好听话多说无碍。
运将先生咧嘴一笑,“小姐,你很会说话哦!好像事业做很大。”
“没有啦!破公司一间混口饭吃吃而已。”现在的治安很坏,实话说不得。
车流顺畅不塞车,随口哈拉两句就到了黎园餐厅,付了车费说拜拜,于弄晴硬是被母亲扯进餐厅,满心不情不愿。
直到见到雅座有位圆呼呼的妇人向她们摇手招呼,她瞧了瞧她身边只有一位低垂著脸的小姐,这才放心的走过去。
被骗多了总是比较多疑点。
※※※
“网巧呀!这是你女儿?”有点不太置信的季太太眯起眼打量著于弄晴。
“是呀!不怎麽成器,只会做衣服给人家穿。”享誉国际的名设计师到了她口中,成了不起眼的裁缝师傅。
“你客气了,我看她面相生得好,在公司的职位定是不低。”光是那套名家设计的服饰台湾就买不到。
“没什麽,一间破公司而己,吃不饱、穿不暖,就是饿不死。”张网巧顺著女儿对运将先生说的话再夸张一番。
季太太掩嘴笑了。“网巧,你是怕我借钱不成,谁不知道星雨服装造型公司可是台湾最有实力的公司,听说股票快上市了。”
是已上市两年了,子弄晴在心中更正。可是不爱招摇,尽量由公司的员工认股分红,以免有心人士趁机架空并吞。
“有吗?她都没跟我说。”她狐疑地瞧瞧女儿。
“妈,你不跟我介绍一下吗?”我干麽跟你说,你已经A了我一幢透天厝。
“瞧我糊涂的,来,这位是妈的好朋友秀子,你叫她一声季妈妈好了。”只顾著聊天都忘了这回事。
“季妈妈好,我是星雨的于弄晴,希望我的服务能令你满意。”堆起笑脸,于弄晴客气而职业化地问候。
“你是于弄晴,二零零一年轰动上流社会,春装发表会的服装设计师于弄晴?!”她惊讶的瞠大眼。天呀!是于弄晴耶!
而原本意兴阑珊的女孩也抬起头直视著她,眼中有著意外和好奇,不相信能遇见素有“衣服的魔术师”美名的名设计师。
听说她设计的服饰是流行的先驱,每每一推出就蔚成风潮,必须先预约才能穿到限量销售的华服,等到发表会时,通常已被订购一空。
而其晚礼服的款式只限一色一套绝不重复,售完即不再裁制,让穿著者享有独一无二的尊荣感。
还有,她很少设计结婚礼服,入行以来只设计出五套风格迥异的白纱礼服,分别被全球五大婚纱公司高价买走,当成招牌地摆在橱窗供人欣赏而不出借或转售。
“是,我是于弄晴,你好。”她顺手取出名片一送。
她的名片是自己设计的,梅花形状的五片花瓣对折,一掀开是姓名、公司地址及电话,没有任何头衔或个人资料。
“你好,我是季缈缈,准备结婚的新娘子。”她害羞地对她打招呼。
于弄晴笑著拿出记事本,“什麽时候结婚?”
“七天後。”
“等等,你再说一遍,是七个月後吧!”放下笔,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太太插口解释道:“本来是预定年底才结婚,可是郑夫人,也就是亲家母的身体不好,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