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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了,我也变了,谁认得出谁是谁呀!走在路上擦身而过,说不定还互吐口水呢!”如果他不小心撞到她的话,是有此可能。
套句于问晴的鸟话,她有个暴力十足的妈。
“我没变,是你变了,我从未忘记过你。”郑夕问冷不防地冒出这几句横生枝节的话,当场让于弄晴脸色一变的想揍人。
“谁说你没变,你的眼镜呢?别告诉我七百多度的近视会奇迹似的恢复正常。”像她得戴著隐形眼镜才看得清前方人物。
人生真是不公,当年她视力二。零,才十年光景就多了五百度的近视和散光,而他却像康复的瞎子视物无碍。
“拜科技所赐,你没听过镭射手术吗?”他语带讥诮的道。
“你……”她快抓狂了,和他卯上了。“你不怕雷镭偏了成了瞎子?”
眼神内敛,郑夕问嘲笑的说:“你大无畏的精神哪去了,你不是一向最爱挑战的吗?”
“去你的……噢!妈,你掐太大力了。”呜!她一定不是她妈亲生的,老是虐待她。
张网巧笑得有点阴森,“你再给我说一句脏话试试,我拿一瓶洗厕所的盐酸洗你的嘴巴。”
“妈,你太狠了吧!我是你女儿耶!”大庭广众之下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她还要做人。
“你没瞧见在场的长辈呀!”她瞪了女儿一眼後转向好友。“秀子,让你见笑了,我没教好女儿。”
“哪里,她很活泼开朗,哪像我家缈缈内向害羞。”她不是没看出一向沉默寡言的未来女婿,对网巧女儿的话特别多,但是他和缈缈婚都订了应该不致生变。
而且弄晴看来好像对他也没什麽意思,她何必瞎操心未发生的事情。
“太活泼了,她该学学你女儿的含蓄矜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一提到此事她就伤心。
一听此言,郑夕问的眼底有抹异样光彩深藏著,叫旁人看不清。
“妈,你可不可以别再说这种话,你女儿抢手得很,就算你要一百个女婿都没问题,不过等我赚到五十亿後一定嫁人。”她又搬出千篇一律的原则来搪塞。
“等你赚到五十亿我都躺在棺材里了,我不要一百个女婿,只要一个不嫌弃你粗鲁的牺牲者就好。”真怕她嫁不掉,脾气那麽冲。
她的怨言让季家母女不由得发出轻笑声。
真是的,害她被人笑。“妈!我没差到要人牺牲,想要我嫁掉,那上回强尼说要娶我时,你干麽要人家回去照照镜子。”
强尼?郑夕问的黑眼眸光又是一闪。
张网巧的表情臭得不能再臭。“你敢给我嫁个阿督仔试试!和我讲个话比手画脚老半天,我一句话也不懂他在说啥。”
“那是义大利文。”谁叫你不学。“日本的井田二雄呢?他可是对你必恭必敬。”
“你……你不学好,你忘了八年抗战时,日本鬼子抓了多少台湾妇女去做慰安妇,国仇家恨怎能忘,你要是通敌叛国我先打死你。”她情绪激动的道。
没那麽严重吧!都什麽年代了。“瞧!不是我不嫁,是你嫌东嫌西的。”
不看报纸好歹看电视,哈日风已入侵台湾岛,现代人谁还记得国仇家恨。
“秀子呀!还是你好福气养了个好女儿,不像我这麽命苦,一把年纪还得受女儿的气。”张网巧说得好不吁吁,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要笑不笑的季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弄晴的成就不错了,别老逼她。”
“就是嘛!难得季妈妈明理,不像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非要女儿嫁人。”指桑骂槐的于弄晴可神气了。
张网巧一听气得脸都红了,季大大连忙打圆场。“季妈妈的娘家也在乡下,你在指我吧!”
她的语气是开玩笑,不带一丝怒意。
“呵!季妈妈真风趣,我们还是来商讨婚礼事宜,不要老将话题绕著我,我会不好意思。”于弄晴赶紧扯开话题。
“你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会不好意思?我张网巧几时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只有她会骂自己女儿不要脸像是家常便饭一般顺口。
“妈——”太丢人了,下次绝不和她出门。
“网巧,你少念一句,先上菜缓缓气,吃饱了就没气了。”季太太安抚地要众人开始点菜。
於是母女间的小斗气才稍微歇了一会,上菜期间众人都很安静,忙著吃吃喝喝没空说话。
可是天生长舌的张网巧压根沉默不了多久,上了不到三道菜又开始喋喋不休,其中穿插著几句季太太的回应及季缈缈的轻笑声。
倒是于弄晴这一顿饭吃下来有几分不自在,不用抬头她就能感受到不时有两道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害得她食不知味就算了,还差点拿不稳筷子。
看什麽看,都快结婚的人还敢当著未婚妻面眼神出轨,他到底知不知羞?
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住地想揍他一拳,或是找藉口上化妆室尿遁时,天才的老妈说了一句差点吓掉她魂的话,让她整颗心咚地快掉出来。
“奇怪,我怎麽越看郑先生的眼睛越觉得像我家小问晴,像得有如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一样。”
※※※
妈呀!我会被你害死。
不说于弄晴原本还不觉得,一仔细瞧倒瞧出之前似曾相识的怪源,就是来自他和女儿人都有一只老气横秋的眼,安静不动的时候像在沉思,其实是在发呆。
难怪人家说孩子不能偷生,遗传真的很可怕,孩子十成十的肖父母,怎麽教也没有用,还害她以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养了十年的女儿像个小老太婆,反应总是温吞吞炒不起快火。
真是可怕,绝对不能让他们碰头,否则当场上演父女相认记怎麽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是大眼瞪小眼,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不管如何,问晴的存在一定要瞒、瞒、瞒,瞒到底,还有七天他就要结婚了,到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天涯海角两两相忘,想要孩子自己生,别想跟她抢。
对,硬拗也要拗过去。
“问晴是谁?”听起夹像个人名。
“问晴是我家的……”张网巧才想搬出乖巧的孙女现宝,不意被女儿打断。
“狗,问晴是养了多年的一条小狗。”没错,给她吃、给她穿,还要给她零用钱,“包养”十年。
“你在说什麽,问晴怎会是狗?我的乖……噢!你……”不孝女,竟然踩我的脚。
于弄晴朝老妈使眼色,“妈呀!你别太宠问晴了,宠得分不清她是人还是狗,她从医院抱出来的时候,我还忍痛付了五万块。”
真他×的贵,歧视外国人,生了问晴的医院太敢敲竹杠了,她拿的是台湾护照又怎样?生在法国总该算是法国人吧!为何不能享有国家福利少付些法郎?
“哼!问晴比你懂事多了,不会让我烦心。”母女连心的默契让张网巧暂缓下疑虑。
不过,她的乖孙女绝不是狗,应该是只可爱的小袋鼠,让人想抱抱她。
“是是是,是我不孝,改明儿我带十个、八个男朋友让你鉴定,你等著当丈母娘吧。”没我会有孙吗?
“问晴真的是狗名吗?”郑夕问的措词显然有些严厉,看尽世情的黑瞳瞧出些许的不对劲。
“我又不是吃撑了干麽要骗你,当初抱她回来是想给她取名汪汪,可是叫了十天她理也不理人,後来我又想了一堆好名字,她又全不喜欢,还拽个二五八万地哭给我看……”
譬如小民啦、来讨债的、死囝仔、牛奶妹等等,她一律持反对票,不足一个月的于问晴,已经懂得争取人权。
“直到我看到一部港片神雕侠侣,旁白念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她才肯乖乖的眨眨眼喝奶,所以我就叫她问情。”
他仍有怀疑的试探道:“我还以为是郑夕问的问和于弄晴的晴合起来的问晴。”
吓!这人是鬼呀!脑筋转得那麽快。“巧合、巧合,音同意不同,你别害我让季小姐误会我对你有不良企图。”
当初会取这个名字纯粹是巧合,她根本懒得动心思去想个好名字,本想乾脆取个玛丽、安妮的洋名,偏偏来帮她做月子的母亲一口否决,绝不让自已的外孙女成为假洋鬼子。
於是乎她打电话给她所有认识的朋友,可问来问去就是没人晓得如何帮小贝比取名,其中一个朋友被她问烦了,火大地叫她问自己别再吵人,所以这才有了问晴这个名字。
不过她不会老实告诉于问晴她名字的由来,她一定会嘲笑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了无创意。
“弄晴姊你别担心,我相信你别无用意,郑大哥是说著玩的。”问情、问晴,给狗取这种名字是不寻常了些。
于弄晴嘴角一抽地笑得扭曲,“你们也太生疏了吧!快结婚的人还叫郑大哥,起码要叫他的名字嘛!”
以前她都直接唤他问,撒娇时就小问问、小问问的唤个没停,那时他虽皱著眉头,但仍由著她任性……唉!干麽想这些,一想就心酸,人家就要结婚了。
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再度相遇竟觉得当初太早放弃他有点可惜,若是%◎※一下说不定多个几千万分手费,让她在国外的生活更舒适。
“我……”季缈缈脸红的偷睨著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我们……习惯了。”
“瞧你害羞的,他总不会连亲都没亲过你吧!”郑夕问骨子里骚得很,每回她一吻他,他先是烧得慢,然後热情一发不可收拾的反要她的命。
结果都一样,在床上结束一场火热交缠。
“没……没有。”季缈缈整张睑红得像番茄,羞得不敢见人。
于弄晴不信的一喊,“你们在玩圣女贞德呀!哪有未婚夫妻不打啵的,你们谁有性障碍?”
她喊得太大声,害得餐厅内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们这张桌子,来回巡视谁在那方面有问题,最害羞的当然是教养良好的季家母女,对于弄晴毫无修饰的言谈更显得目瞪口呆。
“死丫头,你想吓死人呀!讲话没大没小,这种事能当人家面前说吗?”不过张网巧骂归骂,还是不小心地往他们之中唯一的男人瞄。
而且是往下方瞧。
“中国人就是这点不好,关起门来做得昏天暗地却不许说,有病就要找医生……”他应该还行吧?不像遭遇重大伤害而不举。
张网巧“啪”地一声往女儿後脑拍去。“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行为不检,老是和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
“我哪有,你少冤枉人,我都躲得很隐密不让你瞧见……”咦?好像有人在瞪她。
直觉反应一瞧,果然那双老是让人看不清楚含意的眼正直瞅著她,似乎她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
见鬼了,他凭什麽指责她?两人早在十年前就不相往来,而且他现在也算是使君有妇了,更没资格用“抓奸”的目光审判她,她有择友的自由。
“小问问,你几百年没瞧过女人呀!我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真是的,瞧得她莫名其妙的心慌。
“小问问?!”季缈缈低声一呼,信心垮了一角,他们似乎……交情很不寻常。
“不要再那麽叫我。”他脸上有一抹狼狈的警告。
“再?!”季太太也起了一丝怀疑,他们当真是普通朋友?
“好吧!好吧!随你高兴,郑、先、生。”也对,拉远关系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晴儿,你想惹我发火。”郑夕问的表情深沉,不怒而威的神色给人一股压迫感。
可唯一不受影响的是依然不甩他的于弄晴,其他人都有些怕怕地三缄其口。
于弄晴站了起来。“喂!你这人有分寸点行不行?我是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