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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大人们开玩笑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倒是不介意,也不往心里去,小娅听了就皱起眉头纠正道,什么青梅竹马?庸俗,我们是“哥们”。我听了笑嘻嘻地刮她鼻子,叫一声“弟弟”,她满不在乎地答应着,然后开怀大笑,露出一排细密的贝齿。
每天早晨,我们相约在街角的一棵硕大的银杏树下碰头,风雨无阻,然后骑着单车一起去学校,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
小娅不经意间渐渐地长大,有着一双修长的腿,不用下单车,一只脚支在地上,在树下等我。那棵银杏树伴随着我们成长,见证了我们成长,枝枝杈杈舒展地伸向天空,金黄色的银杏叶落满了一地,像一只只小扇子,我喜欢这样的季节。小娅立在风中,银杏叶在她身边起舞,像一幅美丽的油画。看见我过来了,便会笑着冲我摆手,我远远地看见,心中便会被温暖踏实的感觉充盈着。如果哪一天没有见到她,心中便会像丢了东西一样若有所失。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小娅,她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二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路远,是个英俊的家伙,喜欢穿阿迪达斯的运动鞋、牛仔裤,运动场上常常能看见他矫健的身影,是班里女生的目光焦点所在,可是他却一点不为所动,我有些想不明白。有女生和他说笑,他便骄傲地从她们身边经过,不理不睬。私下里,我跟小娅说,路远最爱扮酷了,是为了吸引女生的视线。
小娅不屑地说,不成熟。
我听了,在小娅的身后吐舌头,不敢吱声,怕她连我一起损。
有一天放学后,路远非要拉我去“必胜客”吃比萨,我犹豫了一下,平常在班里并不是走得很近,何故请我吃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路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和你聊聊,请教一下柳永的《雨霖铃》那首词,我一听要解宋词,便来电,跟他径直前往。
从必胜客出来,路远不紧不慢地说,老师说《雨霖铃》这首词是写友谊的,你感觉呢?我想了想说,既然老师说是,我想应该是吧!作者写了一种依依惜别的离愁。
路远笑了,你真是个老夫子,在我看来应该是写给情人的,比如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那种意境只有情人之间才会有的。
我惊讶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
路远红了脸说,不是。我喜欢上你的〃哥们〃苏小娅,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路远的坦白,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心中老大的不舒服,但却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路远盯着我,紧张得直搓手。
其实路远和小娅在性格外表上都是蛮相配的,小娅的孤芳自赏,路远的骄傲。
嗨!俗语说得好,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既然吃了人家的必胜客,就得为人家去做说客,心中纵有不甘和悲凉,但还是拍了胸脯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去跟小娅说。
路远感动得一塌糊涂。
三
回到家里,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该怎样跟小娅说。小娅如果知道了我替人家保媒,该不会赏我嘴巴子吧?想想有些怕。
星期天没有课,跟妈妈说去同学家里借一本参考资料,妈妈说早去早回,我答应着,一溜烟地跑到街上,掏出磁卡电话,在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小娅打电话,约她在“上岛”咖啡屋见面。小娅答应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手心里竟微微地出了汗。不就是给小娅打个电话吗?至于这么紧张吗?我摇摇头笑了。
一个人先去“上岛”,找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这个地方真好,要上一杯咖啡,可以坐上一个下午。算起来和小娅还从来没有如此正式地约会过,今天竟然为了路远,约会小娅。胡思乱想着,一双女孩子秀美的脚映入我的眼帘,抬起头一点、一点地看上去,竟然是小娅,今天竟然穿了裙子而来,嘴唇上依稀画了淡淡的唇彩。我定定地看着她,真真是女大十八变,小娅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了,已经有男生追她了。
看什么啊?不认识我了?小娅嘟噜着嘴问道。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有件事儿要跟她说。
她说什么事儿在路上在班里不能说,非要地跑到这里?
我嗯嗯啊啊地好一阵子,才费力地告诉她说,路远喜欢你,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说完不敢抬头看她。
正等着小娅生气、掉眼泪,或赏我个嘴巴子什么的,没想到小娅却笑了,她说,想不到你是为人家做说客的。就这事啊,你告诉他我愿意。这么帅的男生我能不愿意吗?你说呢?告诉他明天放学后,我在取单车的车棚里等他。
始料不及,苏小娅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我心中酸涩,都说女人贪慕虚荣,果真不假,路远不就比我个子高一点,人长得帅一点吗?
小娅不能明了我心中的想法,问我还有事吗?没事儿她就走了。
隔着窗子上的玻璃,我看着她的身影湮没在一大堆人之中,消失得没有踪影,才回过神来。默默地坐在那里一个下午,心中是忧伤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多年之后,想起那个下午,恍若隔世。
事实上,路远在那个车棚中,从放学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小娅。他哭丧着脸跑来问我,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快乐起来,但马上觉得自己特小人,抿紧嘴唇说,不会搞错,小娅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错。路远不相信,从此对我有了成见,看见我爱理不理的。
第三章
谁的青春,谁的眼泪(2)
四
转眼临近高考,教室中的气氛紧张起来,爱玩的不玩了,爱闹的不闹了,大家都在全力以赴,惟有小娅例外,她约我去滑旱冰。
我不会,穿着冰鞋,扶着栏杆站在场外,像一只呆鹅。小娅却身轻如燕,在场中起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娅过来拉我进场,可是一进场,我就摔倒了。小娅拉我起来,手把手地带我,可是不争气的我,站起来又摔倒了,一遍一遍,小娅气得哭了。她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手指插进她的短发中,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吓坏了,忙问小娅,是不是我让你生气了?她慢慢地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她从不曾如此地看我,看得我心惊肉跳。良久。她说,家里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一毕业就去德国留学,签证都下来了。
傻丫头,这是好事啊,别哭了。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在我的心里,不希望她走,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虚伪。一种绝望的气息在我心中曼延,可是很多事儿,我们是无力改变的,比如我,毕业后,我会放弃一心所向往的北大,而是选择郑州一所军校,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全部都是军校,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选择军校,是我必然的人生道路。
那天,往回走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一路上,小娅沉默着,我逗她笑,她也不笑,沉默地上了公车。陌生人的脸在我们身边交替,轻轻的风在我们身边穿过。从此后,这张熟悉的脸,将不再在我身边出现,心口被不可抑制的酸痛涨满。
小娅临走的时候,把那只天天陪着她的瓷质的大脸猫送给了我。
五
两年之后的暑假,我回高中读书时的学校看望旧日的老师,刚好路远也在,这个英俊的家伙考到了北大,让我艳羡不已,他给我讲北大的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后来不知怎么就说起小娅,说起当年追小娅时,被她整得哭笑不得的那些往事。小娅是一只小蜜蜂,班里男生没有敢打她主意的,偏偏你往上撞,那不是自己送到枪口上了吗?路远叹气道,听说蜜蜂蜇了人便会失去性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惜小娅还那么年轻。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说,路远,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年轻不年轻的?
路远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你不知道?
我的心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攫住,手颤抖到不能控制,我向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要了一颗烟,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被呛得立即咳嗽起来,不能停止。我是不吸烟的,只不过是想稳定一下情绪。
路远说,毕业那年,小娅去德国之前,和父母去云南旅行,在盘山路上,面包车掉到悬崖下面,车上八个人无一幸免,包括小娅的父母。送到医院没有多久,小娅就去世了。她临终之前告诉大家尽量不要告诉你。班里的老师和同学全都知道,我以为过了两年,我以为你知道了。路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茫然地上了那年和小娅一起去旱冰场回来时坐过的那趟公车,身边依稀还是小娅那挂满泪痕的脸。我回头,身边是一张张陌生的脸,风在身边穿行,却哪里有小娅的影子。
我去看街角的那棵银杏树,依旧茂盛翠绿,浓密的叶子间结满了小小的果实。树下再也没有骑着单车的苏小娅。
我回到家里,抱着小娅当年送给我的那只瓷猫,仍然清晰地感觉到瓷猫上留有小娅的指纹。忽然觉得好像是小娅在门外喊我,急急地推门而去,不小心把瓷猫掉到了地上,“哗啦”一声脆响,一地的碎片,我清醒过来,蹲下身,去捡那些碎片,扎了手,有血从手指上流出来,滴到那些碎片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艳丽,夺目,我却并不觉得疼。忽然看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是小娅清秀的笔迹:我喜欢你,毕业后我就回来。落款是苏小娅。
我呆住了,手指不能动弹,大脑不能思想,小娅停留在两年前我的世界里。
原来那只瓷猫的底下有个孔,这张纸条就塞在那个孔中,粗心的我并没有发现。隐忍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手中的那张纸条。
谁的青春,谁的眼泪,遗漏在光阴里。无处追随。
第三章
谁是谁的小妖精(1)
文/胡伟红
楚贤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懒散、轻浮,而且丝毫没有风度的人。我能喝着咖啡坐在客厅里数落他一个下午,把他所有的缺点都一一列举出来。每每这个时候楚贤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我,只用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把我的嘴堵上:“既然我这么无药可救,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一针见血。说这话时他显得极为无辜。我轻骂:“楚贤,你可真该死!”
是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可能仅仅是我们还彼此需要对方吧。需要固定的恋人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仅仅如此。也许爱,以前爱。现在,不知道。
房子是我们俩一起合租的,离学校不远,楼下有烧烤的小摊子,还有麻辣烫。每次楚贤都和我朝相反的方向走,他说麻辣烫吃不饱,我嫌烧烤太油腻。
我说楚贤是没有风度的人是有充分理由的。开口就能随便说几条。例如一开始分配房间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就把自己的行李丢进了稍大的那间正房,根本没有让我的意思,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后来买了台二手电脑,他以自己是男儿身为由搬进了他的屋子。废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