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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散了以后,碧云假装收拾东西,想和被全票通过演朱丽叶的暖暖一起走。暖暖一手提裙一手拣葵花子壳,一点一点将它们放到塑料袋里。
碧云走过去帮忙,一边唠叨:何苦呢?……
一刻钟后,碧云把葵花子壳收拾完毕,抬起头,只看到暖暖的背影了。
二
碧云和暖暖是高中同学,只是不同班。
碧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暖暖的情景。那是一次拔河比赛,碧云站在队伍里,自己班级里的小伙子看上去就比对方的人要壮实很多,应该是稳操胜券的。可是人群里,忽然出现了五六个穿草裙的女孩子,一字排开,手上拿着五颜六色的纸花,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喊:二班必胜,三班必败!二班猛虎,三班绵羊!二班帅哥,三班青蛙……
结果三班兵败如山倒,小伙子仿佛一起手足抽筋、发软,一起眼睛发直,直往草裙女孩子身上瞟。
拉拉队领队就是暖暖。那时候的暖暖个子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挑,但是已经有了漂亮姑娘才有的傲气,腿细长细长的,头发留得短短的,眼睫毛像两片刷子,一扇一扇,将所有情窦初开的男生扇得死去活来。
碧云后来总找借口往二班跑,遇到了暖暖,却总是鼻孔朝上,头抬得高高的,等她走过去了,眼睛又朝后转,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
有一次,几个男生在一起讨论年级里漂亮的女生,说到暖暖,其他男生说:那真是个美女呀,每一次看到她,就忍不住想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
碧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暖暖?腰太细,腿太长,皮肤过白,头发又那么短,丑女一个,也不知道你们的欣赏水平怎么差成这样。忽然发觉男生们都变得沉默,转头望,才发现暖暖就站在背后,似笑非笑望着他,她手里拿着借他们班的水壶。
暖暖把水壶砸到碧云身上,说:好啊,我是丑女,总比你这背后说人坏话的妖怪好看!
碧云在年级里总考第一名,长得又清秀帅气,是很多女生暗暗喜欢的对象。那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骂他是“妖怪”。后来一想起这段往事,碧云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暖暖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每一次看到她,碧云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虽然他每一次都不敢正视她。
所以,后来他发现暖暖和他上的是同一所大学,高兴得三天没能睡好觉。而其实,读到大三,两个人还只是普通同学,见了面,暖暖的头比他抬得还高。
三
有柔和的风从礼堂外飘进来,这真是一个好天气,所有人心情都很愉悦,除了碧云。
碧云很不高兴。舞台上,暖暖和扮演罗密欧的男孩子亲热地站在那约会。男孩子顺着窗户“爬”上去,暖暖说:哦,亲爱的——
停!碧云喊着停,大手一挥。他冲暖暖说:你嗓子发嗲啊?那么甜,要温柔,要的是温柔。
暖暖回嘴:导演,那么请问,温柔和甜怎么区别?
碧云语塞,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碧云说:甜么,就是……俗气,温柔,就是对男朋友说话的语气。
暖暖大笑:那好啊,我赶紧找男朋友先排练“温柔”去。大伙发出爆笑,戏没法排下去了,只好散了。
晚上,碧云苦恼地在球场散步,看到前面有两人也在慢慢走。女孩子的背影他看了好几年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心顿时紧了——这疯丫头,该不会真为了排戏,就马上找了个男朋友吧?
他很想冲上去,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转头,朝来路走。球场是弧形的,可以迎面碰上。可是他绕了几圈,始终没看到那对人。再仔细看,才发觉那对男女正坐在中间草坪上。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犹豫时,倒是暖暖开口了:哎,大导演,你在干嘛,一个人转了好几圈了。
碧云走上去,看着那个男孩子,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估计他可能已被射杀。
暖暖说:你在改台词?和我一样敬业啊,我还在排练呢,省得有人说我不像朱丽叶。她伸出手,挽着身旁的男孩子,说:亲爱的,这么晚,你还来,我真担心你的安全……
她咯咯笑起来,说:怎么办啊,我实在温柔不起来,对我喜欢的人,我估计我都永远这么恶声恶气了。
碧云感觉血往上涌,暖暖怎么可以这样,当着他的面。他一字一句地说:那好,你别演朱丽叶了。我换人。
他转身大步而去,心想,朱丽叶可以换人,我心里的她,怎么换?
第二章
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是直线(2)
四
到底没有换,系里没有比暖暖更漂亮的女生了,如果暖暖不演的话,这段话剧拿不了一等奖。
颁完奖那天,剧组成员坐在大树底下一起聚餐,都喝了点酒。暖暖忽然提议道:我们玩个游戏吧?有谁看过林嘉欣的《后楼A座》?我们就玩那个“大胆和诚实”的游戏,如何?
游戏规则很简单,拿个空酒瓶旋转,瓶头朝谁,谁就要在大胆和诚实中选择一个。选择大胆,就必须干一件很大胆的事;选择诚实,就必须诚实回答大家问的一个问题。
酒瓶开始旋转了,在第三轮的时候轮到了暖暖。暖暖沉思了一下说:我选择诚实。
有人问:你谈过恋爱吗?
暖暖眯着眼睛:谈过啊,我们现在还好着呢!
同学们起哄:哟,那可有多少男生要委屈了,心里只怕痛如刀割。坐在一旁的碧云心想:痛如刀割?这四个字怎么这么形象。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钝刀磨。而暖暖居然还在继续:他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我挺喜欢他的,因为他对我很温柔,而且总是担心我被别的男生抢跑了……暖暖满脸幸福的模样,眼睛看也没有看碧云。碧云喝了一大口啤酒,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第五轮就轮到碧云了。他喘着粗气说:我选择大胆。
有人窃笑起来:那好,你亲一下在座的最丑陋的女生。
碧云的眼睛在人群里搜索,女生笑着纷纷避开他的目光,被帅哥吻是件好事,可是谁愿意戴上丑陋的帽子?
碧云大步走出去,忽然一把搂住惟一冷静坐在那儿的暖暖(作为系里公认的美女,她当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丑陋挂上边),在暖暖的惊叫声里,他啪地一下吻上了她的唇。
暖暖推开碧云,忽然哭起来:你这个妖怪……你……欺负人……她起身跑远了。大伙迷惑不解:你怎么认为她是最丑陋的?难怪人家生气。
天这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人群早已散去,月亮露出半张脸来,碧云站在树底下,心还在热烈地跳动。他想:我伤害了她,我应该向她道歉,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她的嘴唇真甜啊……他抚摩着自己的嘴唇,迷惑回味不已。
五
碧云约了暖暖在宿舍顶楼见面。去的时候,才发现,暖暖带了上次见过的那个男生站在那,静静等他。
碧云心情变坏了。他对暖暖说:我只约了你。
暖暖说:那你也没有说清楚只约我一个啊!
男生腼腆地说:那我影响了你们吗?
碧云和暖暖同时说:是(不是)!两人彼此瞪了一眼。
暖暖正要开口说话,碧云忽然拉住了她,把手搁在她一开一合的嘴巴上,他知道她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只好出此下策。
他对男生说:我喜欢暖暖好多年了,你是她男朋友吧?如果你不反对,我要和你公平竞争。我就不信我碧云追不到我喜欢的女孩子。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暖暖在那死命挣扎,而对面的男生说出了让碧云很难堪的话:噢,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暖暖同寝室另外一个女生的男朋友,我们吵架了,暖暖帮我出主意来着——看来我破坏你们的约会了,我先走了。
男生走后,碧云放开了暖暖。月亮出来了,把周围照得一片皎洁。暖暖生气地说:我等着呐!
碧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亲你,如果你还生气,我可以让你回亲一次……
暖暖笑了:我不是等着这句话。我介意的是,你怎么可以判定那么多女生里就我最丑陋?现在是这样,高中的时候也这样,老在背后那么说人家。
碧云说:不那样贬低你,人家把你追去了怎么办?
暖暖叹息:你这个人啊!思路总是那么奇怪。问一个问题,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什么?
碧云想都没想回答说:当然是直线啊!
暖暖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要走那么远的路?说话从来不直接,绕着舌头说;明明见了我,偏要绕路走;明明喜欢我,却拖了这么多年。她指着远处那个弧形的操场说:上次在操场,我早看到你了。我其实一直站在那,可是,你却要回头走,等你沿弧线走来,我可能已经不站在那儿了——一份简单的爱,你为何总要弄那么复杂呢?
碧云沉默。他走上去,紧紧握着暖暖的手:真幸运,你一直还在那等着我。
月亮逐渐隐没了,它或许也猜不透年轻人的爱。
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是直线,这是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可是总有人不辞辛劳去绕远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往往,你会发现,岁月荏苒,你最爱的人,早已失去了耐性,踪迹飘渺。
爱情是一种复杂微妙的情感,而我们,只需要学会简单去爱,走最近的距离就可以了。
第二章
马不停蹄地错过(1)
文/叶倾城
“巧颜,当我还不认识你,我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
17岁考上大学,是丁康第一次出远门,车票上印了“准乘”,乡下孩子只当搭火车还要批准,上车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站票。八月,铁皮车厢是行走的烤炉,跑起来有风,却一站一站停,如人生趔趄。渐渐人山人海,他前方,有个单薄女孩,被推搡得几乎就贴在他怀里。他惊得一动不敢动。
她没回头,身体的温度与气味却逼过来,染汗的微香。他的前胸贴她的后背,低头看见一滴清亮的汗,自她头顶出发,沿着她的麻花辫,小孩玩滑梯一样,跌跌撞撞下滑,忽地“扑”一下,落在他T恤胸口上,棉T恤很渴似的,顿时吸干。蓦地记起“水滴石穿”,丁康想那滴汗,一定经过T恤,穿透了他的心,还在深深地,跌下去,他身体里从此藏了一口井。
在站台上他们又遇见,原来都是理工大学的新生,她只投他一眼,谈漠的样子。惆怅与广场上的风一起近了,他的汗,一寸一寸干。车上人那么多,也有人挤在她身前,他也不晓得谁站在他身后……人世纷繁,同车一段,原算不得缘分。
周身渐干爽,胸口却仿佛仍剩着一抹,是方才她那一滴汗。他没有亲过吻,可是他想,这应该就是吻的记忆了。
他们都在登记簿上登记,上一排:宋巧颜,英语923。下一排,丁康,建筑921。
“巧颜,理工大学是多么美丽:十月桂花盛开,细碎如屑,我想起你桂子黄的衬衣;十一月澡堂开放,淋浴回来的女生黑发湿得诱惑,我想起你流满汗的发梢,一条一条微咸的溪流;每周我去模具车间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