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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眸底的褐亮光芒迅速扫视一眼,他的眼神与浑身血迹斑斑的殷追欢接触一刹邯又立即转开。
他飘然走离,不再回顾,也不置一言。
“这算什么?追欢追愁又怎么办啊,再关到囚房去吗?她流了好多血。”暴龙看看东又瞧瞧西。
过了老半天,阴孟云缓缓开口了。
“交给我吧,她的身体需要调养休息。李护法,你的主子如果怪罪下来,由我承担。”
“鬼医先生,你是否要将殷小姐带到你的别业?”李护法躬身请问。
“没错,如果犀狼要人,让他亲身走一趟寒舍。”阴孟云同道。
“是的,鬼医先生。”李护法谨守份际的退出。
阴孟云和鹰枭一同扶起伤重的殷追欢,往总堂门口走去。
红鹤没好气的送上大白眼,轻视道:“臭暴龙,你很没绅士风度。人家鬼医和鹰枭都会扶著佳人,不像你,居然一迳的搓揉屁股。”
“喂!红小姐,我刚刚被大掌堂弄得五体投地,像只可怜的狗耶。而且一个妞儿有两个帅哥扶持就够了,干么还要劳驾我这个大帅哥。何况你要我扶她哪里啊?”
“可怜的狗?明明就是垂死的青蛙,要不,就是被太阳晒伤的仰身大乌龟,童善善不晓得迷你哪一点哦。”红鹤咕咕哝哝了好半晌,忽而想到犀狼也许会出来修理他们的无状,连忙快步落跑。
有所意会的暴龙也赶著撤离危险现场。
** 第 6 章 **
一身艳红,红得似血。
颈上的艳红长丝巾添加的不是飘逸的气质,而是冷栗的孤寒。
当这抹如血的艳红飘进震天盟的总堂,负责护卫的武师们躬身向前,打揖尊道:“掌堂。”
“犀狼人呢?”
“回掌堂问话,大掌堂人在练武室。”
“殷追欢呢?”艳容上不见任何神情波动。
“殷小姐人在鬼医先生那里。”回话的武师据实禀告,因为人人皆知黑掌堂的情报网仿佛是FBI派驻代表的首席组织。
但是黑掌堂怎么突然回台湾了?
难道是因为开香堂的事?
身为属下的他们不敢多做揣测,个个恭送透著血腥味的黑蜘蛛。
震天盟是个由金融组织的权与钱所成就的黑帮帝国。
创帮帮主雷震天时代以杀手之态撗霸道上,以人命缔造新势力的诞生,与其不动冥王的绝尊地位。
现任帮主银剑接手,震天盟摇身一变,不但成为财团法人,更拥有足以撼动东南亚股汇市起伏的可怕力量。最使人心生畏惧的是,震天盟五大掌堂的犀利作风。
尤以为首的犀狼和黑蜘蛛的孤绝噬血最是令人胆战心惊。
两人一样的冷、一样的无情,旗鼓相当到难分高下。
而且男的俊美无俦,女的艳冠群芳。
一抹艳红飘进了练武室,冷冷的女人香气使得正甩著飞剑的犀狼收手,蹙眉冷睨。
“黑蜘蛛,你的任务完成了?”他不喜欢练武时受到干扰。
艳容淡淡的似笑非笑,黑蜘蛛不甚在意的道:“大蛇头和小仔马全部消灭,算是解救了上万个‘鸭子’,不过人蛇集团梩抽取佣金的大陆公安可是吃到苦头了。
“目前的行情是偷渡美国约需三万五千美金,偷渡欧洲的费用为两万美金,台湾则是三十万台币。近年来猖獗的人蛇集团已走向组织化,无论是路线的安排或环节的打通,均使黑白两道各获其利。”
“以假结婚或是来台依亲的‘鸭子’和接头的蛇全是杂碎,不必手软。”
“合法掩饰非法是道上的小把戏,难不了我。”黑蜘蛛自傲的道。
犀狼扬起一抹淡笑,眸光如刃道:“猎雷舰炸弹和四五手枪的买卖,搞定了吗?”紧抿冷艳的桃花唇线,黑蜘蛛沉默半晌,忽问:“你和殷追欢是肉体上的情缘,或是另有暧昧?”她是为了殷女回来的。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他冷眸一沉,不见光彩。
犀狼动怒了。
这个“发现”使得黑蜘蛛一震。
“为什么那个小女人能够牵扯你的喜怒?”而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嘴巴长在你的脸上,随你说去!但是分寸必须拿捏得宜,莫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即使是共同奋斗江山,共同喋血抟命的四名掌堂,他也不会怀有柔软的心肠。
黑蜘蛛逼近他,眼里是隐忍的情伤。
“如果我与你挑战,你的怒气会被我挑起吗?”不会的,她清清楚楚的明白。
“我的情绪转折没必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与你不相干?你是犀狼,我是黑蜘蛛,狼与蜘蛛是世上最残酷的动物,是在一刹那能够将心爱的人啃啮得体无完肤的寡情动物。”
“我没有心爱的人,也不屑。”
“违心之论!”黑蜘蛛又逼前一步,一七六身高的她昴起螓首,冷艳的绝容上布满狂厉的风暴。
“犀狼,你一向不屑对人解释,但是你现在居然矢口否认?”依他的冷性、冷心,应该把她的质疑当做空气才是。
她的眼里抹上怨恼,冷道:“请告诉我,殷追欢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定位?是令你倾心动情的人,或是不洁的淘金娼妓?”
“你犯了忌讳。”这话是最严厉的胁迫,意味著他手中的长剑或许即将刺上她的心窝。
然而对于一个早已心碎的女人而言,即使掉下深渊,落得粉身碎骨也无所谓了。
她陷在深渊里已经许多年,自从她以黑蜘蛛之姿成为震天盟的掌堂的那一刻起。
或许正确的说法是当她对他情苗暗种之时……她已注定万劫不复。
只能以冷傲的表相示人。
“我是多么冀盼你永远冷血。”即使她无法蒙受渴望的情爱。
“黑蜘蛛,退下。”他的命令,她必须遵从。否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怖滋味她可能有幸一尝了。
黑蜘蛛后退一步、两步,气血几乎逆流的她痛苦的声嘶力竭道:“殷追欢身体里的小生命已经四个月,她待在鬼医的别业已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内你难道没有想过她?片刻的想念都没有?”她的失控全起因于他。
她突地扬起涩涩的惨笑,她不能也不敢指责他什么,他根本就扣不上移情别恋的负心罪名,因为他的感情未曾外放一丝一毫。
***
“这两个月内你难道没有想念过她?”黑蜘蛛离去前的最后一句问话仿佛是警戒的响钟,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他的心底深处。
他没有想过殷追欢。
何必想她?
太可笑了。
她只是性交易的商品罢了。
但是这两个月他却是被干扰了,而他极其厌恶这种特殊的莫名感受。
紊乱的心使得他的眉折打得更深,孤冷的俊容释放出压抑的惶慌。
腕力一转,他手中的细长剑儿如落花、似飞雨的飘弄起来。
旋身。跳跃、刺点……狂野的舞剑动作使犀狼身后扎束的长发忽而散开,垂及腰际。
阴魅的气息如影随形。
舞动的剑身难以罢止。
***
秋凉如水。
一处以大理石块和花冈岩所雕砌建造的怪异平屋,正是鬼医阴孟云的别业。
将近二百坪的后院里种植著各类难得一见的野草和奇花,这些千辛万苦所栽培的花草,可是造就阴孟云的骄傲的功臣。
瞧瞧,被三番两次折磨得惨兮兮的小孕妇现下可是唇红眼亮,既美又健康。
“不用再谢我了啦,我是刚好无聊得发慌所以才仁心仁医。”
“鬼医先生。”殷追欢好感动,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别说她的宝宝保不住,她的小命也危在旦夕。
瞧瞧佳人的模样儿,阴孟云不禁咳声叹气。
哎!像他这般容貌俊、身材好,饱读四书五经,德备五湖四海的一流人才的确是时常吸引大、小佳人的倾慕眼光,他承认。
不是他在讲,人呀太优秀就是麻烦。
但是这个小孕妇已经是“某人”所属,他不能纳入羽翼之下。
算她没福气喽。
“姓阴的!”一声娇嗔的女声结束他的唉叹。
“你又来了,不烦呀。”阴孟云没啥好气的捡拾他的花果实,不想尽主人之道。
“我怕你把她给吃了。”红鹤笑嘻嘻的,莲花小指戳上他的头顶。“你这样很怠慢客人哦。”
“拜托,你们震天盟的五大掌堂哪一个不是把我这里当做你们自家的厨房。哦不对,犀狼不爱与人交往,他从来都是一个命令下达,不见人影。还有一个黑蜘蛛,她一天到晚周游列国,也不会来打扰我的悠哉。”他故意把打扰两字说重一些。
“追欢,你的身体养好一丁点了吗?”她的话是对著一旁的殷追欢说,但讽刺的眼光则怀疑的睇向阴孟云。
他立刻抬起头,恼怒的低吼,“你的疑问是个渺视!这世上,除了死人我没法子从阎王老爷那里抢回来以外,似乎没有我鬼医摆不平的病人。”她以为他的响叮当名号是凭空掉下来的吗?
枉费长得娇美可人,毒红鹤!
殷追欢立刻打起圆场,“红鹤姊姊是关心我,不是有意冒犯鬼医先生。”红鹤笑了笑,“你别和他废话啦。”这是他们俩耍嘴皮子的休闲娱乐。“倒是追欢你,你怀孕已经四个半月了,能够感觉到胎动吗?”
“一点点。”殷追欢漾起柔美的甜笑,那是发自内心真正愉悦满足的笑。
“为什么人一定要生小孩?自己的人生安排得宜便是,弄个生命出来玩不是自找苦吃。
“还有,做人做得好好的,没事谈恋爱干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整日相对很无味。是哪一个古人立下男婚女嫁的规定,我偏不,干么依循,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精辨绝伦。”
“谁像红鹤掌堂这般自私,这般离经叛道。”冷箭射过去一支,阴孟云余气未消的吭著气,“震天盟的五个掌堂每一个都是怪胎,我怀疑很久了,你们的基因可能大有问题。”而他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我只是对结婚恋爱那一套没兴致,真正基因可疑的是大掌堂犀狼先生。”
“对,他没人性,完完全全没有人味。”他不禁点头附和。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大掌堂的冷酷味不是做作出来的。”不像时下流行的酷男风潮。
“说到犀狼……”阴孟云把肩膀移过去,凑著头说道:“他真的是够冷,招惹不得。”
“我和鹰枭曾经私下讨论过,犀狼不知道是受过什么伤害,不然怎么会这么憎厌与人亲近。哦不,别说亲近了,他根本希望全世界的人类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到犀狼,他的头抵靠著红鹤的脸颊,完全尽释前槏的与她津津有味的谈论,“你认为那个冷血的狼到他进棺材的前一刻,会不会狂爱、猛爱、痴爱一个女人?”
“她呀。”红鹤的食指伸向左前方的殷追欢。
“我?!”追欢这下可吓坏了。犀狼是她的梦魇。“他折磨我,欺负我,想杀了我,不可能爱我的。”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个道理是常理啦,但是犀狼的基因结构和常人相反。”阴孟云一副推理大侦探的睿智模样。
“不过犀狼应该是不会爱你。”如果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