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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未完,若兰突然使尽力气推他,随後她的身子狠狠撞上背後的木条,藕白的手腕霎时碰得青紫,後背同时传来一阵彻骨的剧痛……
她纤细的身子根本不堪承受这么尖锐的疼痛,终於站立不住,缓缓滑坐到冰凉的石板上……
他出手抱住下滑的她,脸上的玩笑瞬间消失。“你太倔强了!”策凌沉下眼。见到她白皙的手腕上那大片青紫,他研究她木然的表情。“怕什么?人已经走了。”他沉声道。
若兰缓慢地转过头,看到远方来人果然已经转向其他小径而去。
见若兰仍然呆著不动,策凌抱起她——
“不要!”若兰用力推开他,然後扶著柱子吃力地站起来。
她扶著护栏退开数步。
“干嘛?我身上当真有瘟疫?!”他发噱。
她防备地瞪视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招惹她?
“老实告诉你吧!”盯著她充满防备的神情,他好笑地道:“其实我是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接你到湖东水心榭会面。”
她没有表情。
“怎么,你不信?”他耸耸肩。“无妨,你可以不信我。”话毕他随即撮手含在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哨音。过了片刻,若兰便看到一头体形庞大的獒犬往柳堤冲过来——獒犬後头远远的跟了一名老太监,气喘吁吁地没命追赶。
“等、等、等一等啊……”好不容易跑到柳堤,顺福已被这头恶犬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一早爵爷就命他照顾獒犬,要他候在柳堤附近,随时听候差遣。只见一上午单是被这头畜牲“牵著”满园子乱跑,已把他顺福累去半条老命,遑论这头恶犬发狂发狠起来,凭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顺福,也吓得屁滚尿流。
可纵使顺福被这头畜牲气得捶心肝,眼见这比他还壮上三倍的“贵犬”,他可是半句不敢哼唧一声。只恨这畜牲大有来头,眼下它可是策凌爵爷的新宠,而策凌爵爷可是皇太后的宝贝侄孙——放眼宫中,谁有天大的狗瞻敢得罪皇太后眼面前的红人?
“顺福,今早娘娘吩咐你什么,命你一字不许错漏,对十格格宣说一遍。”策凌沉声命令顺福同时伸手抚摸爱犬。那头看似凶猛的獒吠,一奔至策凌身边,霎时竞温驯得如同一只小猫。
若兰呆站在角落,错愕地瞪著他若无其事地抚摸那头凶猛的大狗。
“嗻。”好不容易顺了气,顺福瞪著那头畜牲冤家不觉皱起眉头,咽口口水,转脸又笑咪咪地望向十格格,装作若无其事地:“今早贵妃娘娘吩咐爵爷:策儿,给我请十格儿到烟雨楼,那一处安静些,我有体己话要对十格儿说。”他模拟佟贵妃口气,一字也不敢错漏。
若兰认得顺福公公。自大行皇后殁後,皇贵妃统辖六宫,顺福公公是贵妃宫中总管太监,这趟小应子到承德当差,一切差使都听凭顺福公公发落。因此,她知道顺福公公亲口所说的,绝不会是假话。
“如何,现在你相信了?”策凌问她。
顺福公公亲口证实,由不得若兰再怀疑。“贵妃娘娘什么时候要见我?”她迟疑地问。
“额娘已经等在水榭里了。”他答。
“格格,小舟已备妥,就泊在岸边。”顺福插嘴。
既然爵爷是奉贵妃之命来接她,两人势必同乘一舟,可他刚才的行为那般放肆,若兰对於两人要共乘一舟虽然感到不妥……
她避开他的目光,直觉自己该离他越远越好。
然而佟贵妃传见,她无论如何不能拒绝。
“顺福公公,劳驾您带路了。”贵幸好,有公公跟著,应该不会有事才是。若兰心想。
“嗻。爵爷、格格往这头请走。”顺福欢欢喜喜走在前头,将那头獒犬留在大後方,陪伴它的主子。
他暗自庆幸,终於呀,在命休矣前,终於能摆脱那头畜牲冤家。
第九章
欢欢喜喜的把主子们领到岸边,顺福等上儿部上了舟正准备跟上,策凌却一脚将小舟踹离岸边——
“啊?”顺福呆在岸上,错愕瞪著眼、张大了口。
“你留在岸上看著獒犬,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舟行渐远,策凌不忘恐吓岸边那尊已呆滞的泥塑像,顺福。
可怜顺福眼巴巴瞪著小舟迅速驶离岸边……
他的脸垮了,再没指望小舟能回头。
顺福脚边就蹲著那头獒犬,正以殷切的眼神盯著它一上午的“玩物”。犬儿那双发亮的圆眼仿佛正盘算著,接下来的时间,该怎生继续折腾这“玩物”……
瞪著这突来的演变,若兰也傻了。
“你做什么把公公留在岸边?”她问。
“怕什么?!额娘在水榭里等著,小舟又不能把你卖到天涯海角,你是皇上的女儿,就这几两胆量?”他嘲弄。
她难以反驳他,只能冶眼回瞪他。
“不同意?”他低笑。“那就大声斥责我,骂我大胆、或者放肆都可以。”
“你让我下船。”她冷静地道,试图讲理。
眼看小舟驶离岸边越来越远,她心中的焦虑也跟著涨高。
“办不到。”他若无其事地道。
若兰的心凉了一半。“我不明白,我没有冒犯你的地方,可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为难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难你?”他眸光深沉。“这指控太严重了!跟我一道搭船有这么为难?”
若兰两手紧捏著船弦,直到十指都泛白了。她充满戒备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放轻松点,我不过想带你游湖。”他嗤笑。
游湖?若兰脸色一白。“你刚才明明说,贵妃娘娘想见我。”
“这是两回事,游完湖後咱们可以立即去见额娘,两者并不抵触。”
“可我不想游湖,请你立刻带我去见贵妃娘娘。”
策凌瞥了她一眼,然後转眼迳自欣赏湖光山色。“这是额娘的命令。她心疼你昨夜受苦,希望你能放轻松一点。”他道。
他的解释让她的坚持显得无理取闹。
若兰压抑著让小舟回头的要求,忧心仲仲地瞪著远方。
小舟绕过湖岸驶进另一道水域,四周已无人影。周遭除了水波拍打船身,发出的“啪啪”声外几乎没有其他声响了。
小舟内空间狭隘,四面除了湖水只有分布在湖上的沙洲。与他两人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小舟内独处,让若兰没有半点安全感……
小舟慢慢荡到湖心,早已经瞧不见原来那片岸边。
就在小舟远离岸边之际,天候忽然间转坏,非但四周布满浓雾、吹起强风,天空还阴沉沉地像即刻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小舟在风中摆荡不定,不谙水性的若兰很快就感到一阵反胃。“把船开回去,算我求你,快把船开回去!”她虚弱地对他说。
“船一旦开航就无法回头,至少,目前风向不对。”他沉声回答,连他也无法控制小舟继续往湖心驶去。
“不,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先把船开回去好吗?”她请求著,忽然间无法控制地,眼底噙了一层莫名的泪雾……
她後侮为什么要抛下额娘,来到承德?
因为她的无能,竟然到现在还见不到皇阿玛一面!
到如今目的没达到,却一直在浪费时间……
“我说过了,风向不对完全没有办法可想。”回头看到她眼中的雾光,策凌愣住。“你哭什么?”他粗声问。
“我不该浪费时间,我根本就不应该去见贵妃娘娘!我恨我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她伸手用力抹掉眼泪。
那过度的力气,擦红了她白嫩的脸颊。
她应该把心思放在皇阿玛身上!
策凌眯眼凝视她的眼泪。“把话说清楚,就算恨自己也该有理由。”
“既然风向不对,那么就用摇桨慢慢划回去。”她拒绝解释,只想抢过他手上的摇桨——
策凌按住她的手。“你疯了!想逆风从这儿划回去?就算你能划上一天一夜也回不去!”
“我一定要回去。”若兰固执地抱住摇桨。
策凌放手,任由她取走。
若兰於是摇起她从未使用过的摇桨,笨拙、吃力地划动著……
“别怪我没提醒你,不会操桨就别逞强,一旦控制不良船身倾倒那就等著翻船了!”他道。
岂料他的话才刚说完,小舟就突然偏离重心,猛地往左边倾斜——
策凌袖手旁观,完全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情急之下若兰连忙往船身右半边靠拢希望小船能听话回到正轨,谁知她的一厢情愿换来船身更猛烈的摇晃!
湖面上又刮起一阵大风,眼看船身即将翻覆——
小舟左侧忽然翘起……
若兰见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下一刻她整个人就掉进水里!
灭顶前若兰没命地挣扎……
连吃几口湖水後她的力气便告用尽、眼看著就要沉进湖底……
然而她突然被拦腰抱住,很快就被拖上附近的沙洲。
“咳咳!”
上岸後若兰被扔在岸边。虽喝了几口湖水,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浑身部湿透了。
“这就是你不听警告的下场。”站在岸边,策凌狠狈地指责趴在地上的若兰。
他也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我只是想回去……”若兰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怒意。
“你让人不明白的事还真不少!”他冷道:“你该庆幸咱们命够大,平常不会这么幸运碰巧遇见沙洲!”
若兰无语。
瞪著湖面上已经漂远的覆舟,她全身湿淋淋地坐在岸边,紧抱著发湿发寒的身子,这才发现脚上的鞋全掉了,一只腿上的袜子甚至已经不见踪影。
她缩著腿,沮丧地试图藏起裸露的脚趾……
“到今晚,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咱们不见了,那么就等著冻死吧!”他环目四顾这座不小的无人沙洲,寒著脸道。
若兰一愣,然後掹地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没人会发现咱们不见了?”她开始担忧,深深懊悔起自己的鲁莽。
滨临湖边,沙洲里的夜晚绝对会起雾、并且温度将降至不能想像的寒冷。若兰曾听小应子说过,往年夏季里还曾有公公冻死在沙洲上的故事。
他头也不回地抛下话。“该如何度过今晚,才是最该担心的问题。”他已经著手捡拾搁浅在岸边的枯木,并且动手脱下身上的衣物。
“你在做什么?”若兰先是瞪大眼睛盯著他脱衣的动作,随即迅速别开脸,整片白皙的脸蛋已经泛红。
“做什么!?”他嗤笑。“当然是脱衣服!”盯著她潮红的脸蛋,他恶质地嘲弄道。
“你、你为什么要脱衣服?”她垂著眼,一边扭著身子尽量往後退,只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继续穿著湿衣服只会冻死!聪明的话就跟我走,如果你不想要小命,那就尽管离我越远越好。”扔下话,他随即转身走进沙洲内陆离开岸边。
若兰没有跟著他往里头走。
她倔强地坐在沙地上,决心守在岸边,等待有人经过发现自己。虽然湖面上一阵阵强风,持续吹打在她湿淋淋的身子上,她确实感到似乎越来越寒冷……
策凌毫不理会她没有跟上,迳自往内走进一片浓密的林子里。
随著天际泛起一片澄光,夜幕悄悄降临,凉风也渐渐变得剠骨。
若兰身上的外衣虽然被风吹得略乾,但是里头的衣物却还是潮湿的。她抱著双膝蜷缩在岸边一颗大岩石旁,寒冷已经由外而内一寸寸钻进她的骨头里。
若兰知道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四肢渐渐冰冶、後脑杓也开始隐隐作痛……
夜幕渐渐低垂,四周静得教人不安,不知不觉地,她的视线已从湖面上转移到林子里,盲目地寻觅著熟悉的身影……
夜幕己完全降下,四周一片漆黑。若兰缩在一块大石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