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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慢慢闭住自己的呼吸。
「余哥，这小子又晕过去了。」
「最近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禁打，不会是装的吧？」
「妈的，瞧他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他也敢在老子面前装？」
重重的一拳打在肚子上，江水感觉胃里一阵痉挛，倒挂的身体随着晃了几下。
余横那些人终于走了，江水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长吁口气。
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了，不过这种捆绑于江水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慢慢挣开绳索，再探身解开系在脚上的绳子，翻下树。
「你他*的竟然敢骗老子。」江水的头发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余横的脸出现在面前。
刚才因为头晕，所以只想着赶快从树上下来，对周围的环境有些松懈。没想到余横竟然真起了疑心，躲在暗处偷窥。这下惨了，江水只感觉自己欲哭无泪。
拳头和棍棒重新打在身上，江水在地上滚动，只希望避开关键部位。
「骗老子，瞎了你的狗眼。」余横从地上拽起江水，一拳砸向江水的眼镜——眼镜完好无损，余横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拳头。江水心中叫苦，那副眼镜不要说拳头，就连子弹都打不破，那是当初怕被打破而用特制玻璃做的，这下当真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是什么东西？」余横伸手去扯江水的眼镜，江水心中大骇，左躲右闪却终于被余横拉下。余横呆愣。
眼镜后面是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晶莹而明媚，而原本在眼镜保护下看来平凡的五官，在漂亮眼睛的衬托下，竟然显出了本来的精致与立体。
趁着余横愣神的工夫，江水一把挣脱，拔腿欲逃，可是马上就被另外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原来是这么个美人儿。」余横淫笑，伸手去摸江水的脸颊，江水厌恶地躲避。「干嘛把脸遮上，让爷好好疼你不就得了，若伤了这么漂亮的脸蛋，爷多心疼啊。」
几个手下狠狠地把江水压在地上，江水不停挣扎，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被父亲责令禁止动手，江水根本无法挣脱。
衬衫被撕成几片，露出了仍然带着青紫伤痕的身体。
「喂，姓余的，早跟你说收敛点了，你竟然还敢在我眼皮底下公然做这种事情。」有个声音从树上传下来，有些耳熟。高个男随着声音人从树上跳下来。
江水看过去，竟是申谊安。
「姓申的，爷要干什么还用跟你招呼吗？你以为你算老几？」余横嚣张地说。
「啧啧，口气真大。前几天你老子那边手下的几个工程出的事故，现在还压着没上报。要不，我替你家写份报告上去？」
「你威胁我？」
「别这么说，我哪里敢威胁余公子，申家还指望着余部长的照顾呢。」
「姓申的，这笔帐我记下了。」余横狠狠地说，带着几个人走了。
江水从地上站起来，戴上眼镜，「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欠你一个人情。」
「你只说句谢谢就想走吗？」申谊安抱着双臂笑着说。
「那你想怎么样？」
「情债肉偿如何？」
「原来贵族都是一路货色。」江水冷笑。
「是吗？」申谊安好笑地看着江水，忽然伏身在江水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晔之。」
江水愣住。
江晔之是江水的成人名，这名字在没有得到江家正式承认之前不允许公开。也就是说，这名字只有与关江家有关系的人才知道。
江水动下嘴唇，却隐约感觉有其他人在树丛中，欲言又止。
申谊安亲密地揽过江水的肩，「我就说嘛，情债肉还就好了，你难道不想找个金主吗？」
申谊安关好门。
江水冷笑，「想不到申家大公子竟然是黑帮老大的爪牙。」
「喂，这么说我这个表哥不太合适吧。」
「表哥？」
「我妈是你妈的表姐。」申谊安笑起来，「江老大定下这么苛刻的条件把你扔到这种地方，就算是历练。但是你总是他亲儿子，所以让我在这里随时向他汇报你的情况。」
「什么狗屁的历练，老头子根本是想玩死我。」江水愤愤，「不能用江家的功夫也就算了，连打斗都不允许，这样下去别说活着，能不能全尸回去都难说。」
「叫你到我这里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你前段日子的情况我跟江老大汇报过，能撑两个月，江老大也很满意。而且，现在你已经被余横看到脸，余横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还是禁止打斗的话，恐怕以后会很麻烦。
「再说……」申谊安忽然伸手拿掉江水的眼镜，轻抚江水的脸颊，「这么漂亮的脸被蹂躏了多让人心疼啊。」
江水拍掉申谊安的手，「下次再动手动脚，废你胳膊。」
「唉，真冷淡，刚才还说情债肉还，哪知翻脸不认人。」申谊安笑着拿起电话。
「搞定。」申谊安收线。「不过江老大说，你身分还是平民，不能让人知道你的真实身分。」
「知道了。」江水起身，「欠你人情，以后若有人要杀你，放你一条生路。」
申谊安从背后揽住江水肩，「这种冷美人的姿态真让我忍不住，与其被别人吃掉，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来做你的靠山吧。」
江水冷笑，忽然回身便踢。尽管早有防备，申谊安还是被踢个正着。
「算了，刺太多，吃不下去。」申谊安拍拍身上，忽然正色道：「不过，就算可以打斗，还是要小心，因为你仍然是平民身分。有些人我可以帮你搞定，但是不要跟戴星形校徽的学生会的人起冲突。他们是这学校里
最危险的一群，出了问题的话，只有江老大亲自出面才能搞定他们。」
「嗯。」江水答应一声，转身欲走。
「还有，」申谊安在江水背后说：「江老大不可能只有我这一个耳目在学校里，你自重吧。」
「哼。」
第二章
杨风走进宿舍，看见江水蜷在书桌前的椅子里。
「杨风，」江水的声音很冷淡，「以后在外面不要跟我说话，装作不认识我，最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讨厌我。」
杨风愣一下，「为什么？」
「不为什么。」江水转头冷冷地看着杨风。
「江水，你的脸……」
「我再说一遍，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情。」江水厌恶地皱皱眉。
朋友只会成为弱点。江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能有任何弱点。
江水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嘈杂声音忽然安静。代表惊讶、疑惑、妒忌、惊艳甚至猥琐的视线投在江水的脸上，江水冷笑。
只是换了样貌，就得到完全不同待遇，真令人厌恶，和一路上那些冲他淫笑，对他说着挑逗的话的人同样令人厌恶。
有人站起来，「这位同学，请问……」那声音近乎谄媚，江水记得，这人曾经和所有人一样在众人面前对自己羞辱嘲弄。
「我叫江水。」江水冷笑，然后听到如预想的一样地惊疑的吸气声。
好笑。
「令人作呕。」江水玩味着面前那人青红不定的神情，微眯了眼睛，嘴唇吐出轻蔑的话语。
「什……什么？」
「我说，你们这些人真令人作呕。」江水轻蔑地冷笑，吐出早想说的话，感觉到压抑后释放的爽快，「这话，我早想这么跟你们这些人说了。」
「你……」面前这人已然脸色青白，忽然挥掌向江水的脸上扇去，却被江水牢牢地擒住手腕，江水只略微用力，这人已痛得满头冷汗。
「脏手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下次我一定废掉那只手。」江水厌恶说。
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
江水大笑，「你们这些人真让我厌恶。」江水大声宣布。
有些事情传得很快，比如突然出现的绝美少年。
从宿舍到教室的路上、教室里、教室到饭厅的路上和饭厅里，江水忍受着那些令人恶心的视线和话语。只是没有人能近他身，那是妖艳开放的带刺玫瑰。几个月来被压抑的阴暗性格，如淤堵初解的河水般喷涌而出，江水感觉到说不出的淋漓畅快。
几个阴影围住正在吃饭的江水，江水不理会，仍然埋头慢慢吃着。
「美人儿，昨天被打扰了，今天爷继续安慰你？」余横淫笑，咸湿猪手伸向江水的脸。
江水忽然擒住余横手腕，跳上餐桌，手腕一扭，一条腿迅速地将余横上半身压上餐桌。余横的几个跟班一拥而上，江水另一腿向那些人狠狠扫去，另一只手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刀刃压上余横的脖子，划出细细一道红线，余横杀猪般大叫。
饭厅顿时鸦雀无声。
「我……我是余部长的儿子，你想怎么样？」
余横趴在餐桌上大喊，江水脚上用力，把余横的话压了下去。
「余学长，」江水冷笑，「这两个月承蒙您的照顾，真是让我感激不尽。」说着，拿刀的手微微下压。余横再次惨叫。
「你……你敢动我，我让你全家……」
「全家？学长想对我爸妈我家人如何呢？」江水阴冷地笑着，「真可惜，我是孤儿呢，学长要替我寻亲我倒不介意。」
「饭厅内禁止斗殴，你们不要太放肆。」金属般冰冷的声音传来。
「姚会长……」听到这声音，余横求救般地叫起来。
江水转头，看见一个戴星形校徽的男人，英挺面孔，冷冽眼神。江水记得那是他曾在宿舍的走廊上见过这人，原来他是传说中的锦麟的学生会长——姚应斌。
小心戴星形校徽的人，江水想起申谊安的话。忙收刀，跳下餐桌。
「对不起，姚会长，我错了。」江水微笑着。
余横从餐桌上爬起来向姚应斌哭诉。
「不是你先挑衅的吗？」姚应斌冷笑，「从学生会的角度，如果每起打架事件学生会都出面，十个会长也会累死，所以学生会一向不管这些。
不过在饭厅内斗殴实在太过放肆，你是以多欺少，我如果处置另一个人，这个学生会长只怕会给人留下笑柄吧？」
余横低头不敢多话。
「还有你，」姚应斌转头对江水说：「在饭厅内对学长大打出手，你的胆子很大啊，你以为这里是容得你放肆的地方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江水抬头笑着，漂亮的眼睛妖媚闪烁，只是江水有些失望地发现，姚应斌并没有被自己的笑容蛊惑。
「言不由衷说出这些话，心里一定很压抑吧？」姚应斌冷笑。
「哪里，我对于学长一向是非常谦恭的？」
「这次的事情就到这里，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类似事件。」姚应斌冷冷地说。
「谢谢会长的宽大。」江水微笑着对姚应斌鞠躬，然后转身对余横说：「余学长，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学长一直对我的照顾。」
说着，环顾安静的饭厅，大笑离开。
「你在偏袒江水。」学生会办公室里，路嘉对看着窗外发呆的姚应斌说：「无论如何，余横总是学长，而江水只不过是个平民新生。」
「美少年和猪之间，你会怎么选择？」姚应斌面无表情地反问。
路嘉大笑，「难得姚会长这么说，看样子是很中意那男孩。」
「小兽。」姚应斌说。
路嘉不置信地见到姚应斌脸上隐约闪过的一抹笑意，认真看时，姚应斌却仍然是冷冰冰的模样。
第一次看见江水时，他似乎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可是打他的那些人走远时，他却忽然恢复了精力，一脸悠闲地擦药。这个人竟在别人口中被传为懦弱小丑，真有趣。
于是，姚应斌注意到这个长相普通，一副懦弱模样的少年。
他似乎经常被人凌虐、毒打或者是其他方式的羞辱，可是他却很快恢复精神，从未见过他因为受伤进医院。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无论前一天被怎样的虐待，第二天，江水都能恍若无事地出现，即使很明显同样的虐待还会发生。
那天，姚应斌从江水面前经过，隔着茶色眼镜看不到江水的神情，但是姚应斌却从这少年身上嗅到隐藏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