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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侍奉父母,所以避暑的事情便作罢。本来即使避暑的话宁家也要为纪阳长公主的缘故请求留下来,因为长公主现在的身体是禁不住颠簸了,哪怕仅仅是从长安到翠微山。既然都在长安过夏天,慕皇后慷慨的表示若有臣子家中冰例不够,大可以开皇室的储存接应。因为晓得纪阳长公主年长又怕热,皇后特意赐了宁家好几车。长公主的辈分和年纪,是没什么必要去谢恩了,而且自从咸平帝驾崩后,长公主就不愿意再提进宫两个字。卓昭节出了月子后,就替长公主进宫谢恩,顺便带了三个子女去给慕皇后请安。在蓬莱殿里看到慕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位置从侧面移到了凤座上,在皇后这个身份之下,慕氏看起来分外的年轻精神,从前的慈祥和蔼也笼罩上了一层威严。
不过慕皇后并没有因此就显得不可接近,还是笑容满面的免了卓昭节与子女的礼,催促道:“快把新添的小郎君抱上来与本宫看看,你和九郎的孩子必是俊俏的,只是不晓得和旷郎比哪个更俊?”双生子这段年纪最爱比这比那,闻言宁夷旷立刻嚷道:“必定是我更俊俏!”
陪嫁使女下来接了襁褓上去,慕皇后先朝襁褓里张望了片刻,又看了看殿下的宁夷旷,就吃吃的笑了起来:“本宫怎么瞧你们各有千秋?”宁夷旷连想都没想,就道:“娘娘一定是看二郎小,故意偏着他!上回曾祖母就说过,二娘比我小,所以曾祖母会偏她些。”慕皇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小郎君,本宫想问倒你一次都这么难。”
宁夷旷越发得意洋洋:“祖父和父亲都赞我聪慧得紧,娘娘想问倒我当然不容易。”卓昭节拿帕子在旁半遮着脸,叹息道:“我如今听他唧唧喳喳的就头疼!娘娘不要理他了!”“有小孩子跟前闹着才热闹呢。”慕皇后心情很好的将襁褓放在自己的膝上,小心的点了点宁夷泰的脸颊,微笑道,“本宫一天不见鹤奴总觉得寂寞得很,除了鹤奴外,也就你家这些小孩子大方。其他人家的,到了本宫跟前,总是怪拘礼的,哪怕从前鸿奴在长安,被三娘领过来,也是这样。”
说到鸿奴,卓昭节有些想念慕空蝉了,道:“文靖伯致仕还乡,慕姐姐随时五承欢膝下、侍奉左右,自是孝悌之义。但就此与咱们这些人分别,总是常常想起她来。”既然提到了时家,慕皇后倒是想起一事,把襁褓还给使女,令她步下丹墀送还给卓昭节身后的乳母,又叫老成持重的宫人领了双生子出去玩耍,这才道:“可怜淳于家的十三郎,本以为从西域回来就好上门提亲,未想时家大娘子却随文靖伯回江南去了,现下……又不方便提这件事情,楚国公夫人前儿个进宫来,还说想给他讨个忙碌些的差使,忙起来少惦记些。”
——当初西域归来,淳于家和时家都做好了结亲的准备,未想时未宁却依旧不肯答应,华容大长公主和时斓苦劝无果,只得与淳于家赔了礼。而淳于家见这媳妇如此难弄,心里也腻烦,索性就让淳于桑野不必再考虑时未宁,另择贤德淑静的大家闺秀。
淳于桑野自然是不肯的,可心上人和自己家里都不答应,他急得跳脚也无用。跟着风云变换,他这点儿事情就更没人注意和关心了。到后来时斓致仕,楚国公被他纠缠不过,再次与时斓提了,又被时未宁拒绝——楚国公回到淳于家,索性就当着淳于桑野的面摔了茶碗,道是再敢提要娶时未宁的话,休怪他不认淳于桑野这个嫡孙!两家闹成这个样子到底还是时未宁的做法让人不能理解,只不过时家都不愿意太过强迫她,旁人家也无奈。
卓昭节也觉得时未宁若嫁了淳于桑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当年才到长安时就察觉到淳于桑野对时未宁的感情了,这许多年念念不忘,没有真心怎么可能?不过世事无凭,这两人横竖缘分还不到。想到之前鸾奴说的,淳于桑野寻了宁摇碧商议国丧之后南下再次提亲之事,卓昭节暗自摇头:时未宁可不是那种看到淳于桑野千里迢迢追到江南去就会被感动的人,比江南更遥远更苦寒的西域,淳于桑野不也是陪她走过来了?可见这一手对时未宁没什么用。这位大娘子的心思,与常人都不同,想投其好,真的很难很难。然而淳于桑野既然不肯死心——旁人也劝他不住。“十三郎向来倔强。”这一对纠缠这些年了,看着都吃力,卓昭节捡个轻松欢快些的提,道,“倒是六娘子,我记得她没出阁前是极跳脱的,如今倒是温柔了不少。”
慕皇后眼角一松,露出笑色,道:“做了母亲的人了,总归不能一样了。”卓昭节说的六娘当然是淳于家的六娘淳于佩,嫁给慕皇后的嫡侄慕空涧的,去年生下一子慕濯,是邵国公府的世孙。淳于佩婚前一直和时未宁作对,也是个刁蛮小娘子,自打出阁为人妇后渐渐就收敛了起来,慕濯出生后更是把从前的蛮横骄气一起收敛,换成了满腔的柔情和慈爱。慕皇后只有太子一子、唐兴一孙,对娘家侄子当然也是很在意的,此刻听卓昭节提起来就兴致勃勃的道:“说起来当初还从你这儿抄了方子,回头得叫六娘谢谢你。”
“娘娘这话说的我可是不敢当了。”卓昭节笑,“早先我就说过那方子卓家几代娘子都是这么用的,可用来用去……横竖是那么回事,如今世孙是因为娘娘福泽、慕家的福分呢,哪儿又关我什么事情了?”
“不管是不是,给你索点好处不好吗?”慕皇后打趣,“唉,现成的好处送上门你竟然不要。”这话音才落,殿外忽然有人接口道:“母后,什么好处送上门来没人要?”跟着声音,夹脚进来一个素衣美人,这样随意、此刻又能过来的,当然是如今唯一的公主庆熙了。公主出阁也有三年了,奈何一直无子,虽然三年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范家也没那胆子对金枝玉叶说长道短,但有姑母义康长公主出阁十几年、与驸马恩爱却膝下空虚的例子在那儿……庆熙心里也焦急得很,她生母早逝,是慕皇后亲自养大的,有心事,当然是往蓬莱殿来说。此刻倒是恰好赶上了。
卓昭节忙起身给她见礼,庆熙摆手免了,还没说话,目光立刻被宁夷泰吸引了去,开口时声音都轻柔了几分:“这是你家二郎?”“是呢,今儿个带来给娘娘看看。”卓昭节晓得庆熙公主因为特别的想要孩子,如今是见着了小孩子就走不动,便令乳母把宁夷泰抱给公主看看。
公主果然是恋恋不舍,甚至把慕皇后都丢在上头了,皇后看到这样子,又是好气又是怜悯,咳嗽了好几声才叫公主醒悟过来,却舍不得把宁夷泰还给乳母,索性抱到上头去:“母后看,宁表哥的嫡子到底生得俊。”“本宫方才就看过啦。”慕皇后不忍说她什么,只无奈的笑了笑,公主的心事人人知道,可不是人力所能为,皇后不想她伤心,就把话题岔开,对卓昭节道,“你们府上的那株凤凰花树,长安独一份的,这会开没开?”卓昭节明白皇后的意思,借着凤凰花树天南海北的说了起来,绝口不提子嗣二字。
这样到了告退的时候,公主才惋惜的把襁褓还给了乳母——卓昭节颇为感慨的领着子女到了宫门前,却见冒姑竟在门口站着,她吃了一惊,正待询问,冒姑看到了她,却快步抢上,先扶住了卓昭节,想说什么又忍住,微微颤抖着声音道:“世子妇,有事儿……先上车再说。”
卓昭节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好事,甚至是出了坏事了,心头陡然一沉!
第二百一十章:班氏离世
虽然看到冒姑的样子就知道有坏消息来,然而卓昭节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坏消息竟然是班氏去了……
双生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母亲不顾仪态的号啕大哭,冒姑抱着宁夷泰往她怀里一个劲得递也不管用,子女和下人都吓得面面相觑。还是匆匆赶来的宁摇碧命下人把子女都先送回府,自己陪妻子去卓家问个清楚。
这时候卓家四房里游氏也哭得悲痛万分,游焕等人中榜后大抵都外放了,如今只有媳妇子孙陪在跟前,这些晚辈有的根本没见过班氏,也谈不上多少难过,但见游氏哭得摧心裂肝,都紧张得很。
卓芳礼是男子,虽然不曾落泪,然而神色也黯然得很。游若珩只会死读书,仕宦长安那些年,全靠班氏里里外外的打点主持,应酬来往。班氏尤其因为女儿的缘故待卓芳礼上心,梁氏早逝,卓芳礼与继母沈氏的关系非常恶劣,有几年是很把班氏当成母亲看待的。何况这岳母一心一意的帮忙,还替他抚养了嫡幼女,为人处事向来大方爽朗,从来不贪图侯府的便宜,实在值得晚辈们尊重。
如今一朝离世……
卓芳礼追想过往,只觉得无限惆怅。
待卓昭节回到娘家,先和游氏等众人一起大哭了一场,到晌午后才能够止住,问起来经过——游氏流着泪道:“说是五日的早上,你外祖父起来时发觉不对,才知道是夜间……去了……”
班氏今年六十有七,这个年岁在这会算是长寿了。去得又平静,膝下子孙众多,而且好几个有了功名——说起来这辈子也算有福之人了。
赫氏、古盼儿都这么劝说着,只是作为女儿和外孙女,班氏就是活到八十岁过世也觉得太短的。
同样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卓昭琼没有见过外祖母,虽然出于骨肉亲情也难过,但到底不比母亲和妹妹,哭了一场之后就帮着嫂子劝了起来。倒是晚一步到的唐慎之悲痛之意丝毫不比卓昭节差,游氏被他引得眼泪又止不住,心里倒是觉得班氏总算没有白疼这几个晚辈。
哭过说过,就议起了奔丧之事——因为游焕、宋维仪、白子静这些孙儿孙婿天南海北的为官作宦,长安还有侯府这样的贵亲,班氏一手养大的卓昭节如今亦是贵为雍国公府主母,这些人都不在秣陵,班氏去后若不等他们就把丧事办掉,那就太冷清了,也显得对这些人不重视。
游家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现在是六月里,但还是用冰冰住尸身,等着子孙们到了再行礼。现在信送了来,就是问长安这边谁回去吊唁。
卓昭节自然是头一个嚷着要去。游氏虽然被晚辈劝说天气太热,她年岁也长了,但斟酌之下,还是坚持要亲自去送母亲一程。这种大事当然不可能就两个女子出面,卓芳礼本就是荫封的散官,横竖没有正式差使,念着岳母的恩情,索性提出陪妻女走上一遭。
而卓芳礼和游氏都去了,子孙也都动了心思,但长安这边也不可能不留人——因为小孩子们到底还是不想带去的,免得他们年纪太小,路上出事儿。
议下来留了卓昭质夫妇守家,其实卓昭质和卓昭粹留哪个下来都无所谓,然而游氏走后四房总归要有个当家主母主持的,赫氏是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在当家上古盼儿究竟年轻,比不得赫氏老练。
至于卓昭琼,居阳伯府离不得她——或者说她不放心自己不在时两个妯娌,所以决定她就不要去了。
卓无忧和卓无忌现在都是十一岁,正是淘气顽皮的时候,虽然没见过班氏,然而早就仰慕江南的风情,也嚷着要去送一送曾外祖母。但卓芳礼和游氏顾忌着如今天热,到底没肯答应——他们这一辈是一个人也不带,这样也方便立刻就动身。
卓家这儿商议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还没问一个人,唐慎之之前一直在旁默默垂泪,此刻怅然道:“我若不去送一送外祖母,岂能称人?”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