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了好了。”大海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把桌子上的钱划拉起来,“我们不玩了,回去吧。”
“我压。”Fanny把钱又推回桌上,“Liverpoor一定能赢,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能赢的一定能赢,赔率再低也能赚到钱。”
“我也压。”小凡的腔调已经完全走了样,“我要让她知道,只有投入多的人,赢得才能更多。”
五百块钱被扔回桌子上,散成一片。小凡从兜里又拿出了一沓钱,还要压上。
大海制止着他。餐厅里的人似乎都对这里的闹剧很感兴趣,甚至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我夹在中间,听着两个女人含沙射影地争吵,实在坐不住了。
是该收场的时候了。
“你们不带我玩吗?”我咳嗽了一声。
大海和小凡停了下来。Fanny也抬起了头。半天没说话的我突然说了一句,果然很有效果。
他们都盯着我,也许想知道我下的是什么注。
我用了最大的努力,努力使自己掏钱的动作变成最慢的慢镜头。
一万美金,我的全部家当,被我放在了桌子上。
“我压Liverpoor输,压比分0:3。”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能看到大家的反映,连waiter都吓了一跳。
绿幽幽的美金在桌子上铺着,所有看到的人都在咽着口水。
“你他妈疯啦你!赶快收起来。”大海忙收拾着钱,“一赔十八,不可能的,这是你的全部家当啊,你他妈送进去,以后我养活你啊。”
“我想好了。”我按住了大海收拾钱的手,“这笔钱本来就不该属于我,你还记得没有它的时候吗?我们的日子过得有多开心,现在Meeko被你们毁了,亮子也离开我们了,我们还剩下什么了,这些钱算什么呢?生活需要自己来创造不是吗?”
“那些事情和这个没关系,你现在一定是疯了。”大海一边收拾着钱,一边和Fanny说着,“你快劝劝他啊。”
小凡一直在愣愣地盯着我突然拿出来的这一万美金,可是听到了大海的话,听到大海找Fanny而不是找她来劝我,扭头就走了。
Fanny也木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小凡,你一个人跑哪里去?”大海撒腿去追,“Fanny,你快点劝住他,告诉他别做傻事。”
“大海。”我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来。
“记得吗?你说过的,在新西兰,没人在乎你做过什么的。”
Fanny收拾起了桌子上的二十钮币和那五百块的人民币,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waiter。”我示意他帮我下注。
看着钱“刷刷刷”地被点钞机刷过,我笑了。
这从头到尾就不是一场赌注,这是一个游戏的结尾,我想追回从前的生活,在那个时刻,我甚至格外的想念成亮,想念那个差点把我累死的苹果园。
钱,只不过是钱。
我把大海叫了过来,“让小凡住我的房间吧,别让她在Fanny那里,我这几天,先不回去住了。”
“你压了?”大海看着我。
“嗯。”
“你他妈的……”大海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找死。”
“不。”我摇了摇头,“那一万块钱是Meeko的。”
大海没再说话。
小凡就这样来到了新西兰,来到了奥克兰。
她眼看着她的梦想一下飞机就变成了泡影……尽管她做出了努力,可我的冷漠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的电话一直没响过,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太伤人了,但我知道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大海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小凡也是。但我已经不去关心这些了,几天来,我和Fanny几乎足不出户,在hotel里疯狂地莋爱,然后就是抽烟,喝酒,睡觉。
“我们该去上课了,”Fanny在我怀里,似乎已经熟悉了烟的味道,她一边玩弄着我的胡子,一边说,“如果拿不到奖学金,我们就彻底没钱了。”
“我才懒得去想那个呢。”我有些得意地摸着长出了很长的胡茬,“你好美。”
电话突然响了。
“Hello?”我接起电话,顺势点上一只烟。
“Hello,is that Mr Michael?”
我皱起眉头,对方是个纯粹的外国鸟,这么晚了给我打来电话干什么?
“Have you seen the game between Liverpoor and Everton?The result is……”
窗下“哗哗”的海浪声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一直盯着海水拍打着沙滩留下的雪白的浪花,在黑夜里是那么明显。
〃So;congratulations。〃
又他妈祝贺什么?电话里的英文听的我很是糊涂,但最后一句话听的到是很清楚,我不耐烦地对着电话说了一遍,“repeat ;ok?I didn’t hear it。”
“The final result is 0:3,Liverpoor lost his home game。Congratulations。you have been got one hundred and eighty throusand dollars。”
“你说什么?”我的烟头顺着嘴角滑落了下去,瞬间被海浪吞没了。
0:3!真的是十八万美金?!
我扶着栏杆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身体往下滑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成了百万富翁?
《奥克兰的夜》第九章
“回来了?”
大海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阳台上,吸着烟,看着从我从国内带来的小说。
“嗯。”我简单地回应了他一句,也点起一只烟,走到阳台的栏杆前,把我的后背甩给了大海。
“Fanny呢?”大海扔下了书,走了过来,和我并肩站在了一起。风挺大的,我的头发被刮得纷乱起来。大海像个呆呆的泥塑一样站在那儿,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
“小凡呢?”我没有回答大海的问题。
“睡觉呢。”大海冲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哭了两天,又睡了两天。人瘦了不少……”
“我对不起她……”我看着紧锁着房门的屋子,想象着小凡可怜的样子。
“大海,帮我把这个给小凡。”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里面是五万美金,帮我给小凡吧。既然已经到了新西兰,我希望她能坚强地活下去。”
“你觉得她会要吗?”大海冷笑了一下,“真的是有钱啦,出手都这么大方!”
“你不要讽刺我,”我把语气说得很重,“大海,我们是兄弟!”
“呵呵。”大海突然干笑了几声,“对,我们是兄弟。”
“钱你拿回去吧。”大海把钱扔给我,“在这里,成功和失败都是一夜之间的事,快得很,别太得意了。”
“可……”我刚要把信封推回去。
“你记住。”大海用手拦住我,“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小凡,那你就去忏悔你所做出的事情,但你他妈的要记住,你永远不要可怜她。”
“我……”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安哥,你在哪里呢?”
一副公鸭嗓子,我听得出来,是成亮的声音。
“你?”我很奇怪,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找我什么事情?”
“好极了,安哥,一会有时间来趟语言学校吧,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一个小时后你等我吧。”我挂上了电话。
“成亮?”手机的声音很大,大海听得很清楚。
“是,我也不知道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借钱吧。”大海笑了,“他那个破厂早就入不敷出了,估计连他妈工资都发不出来。”
“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别机巴说这个。”大海听了我的话好像很厌恶,“我说的话都是在放屁吗?你有时间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好了,别他妈的一天到晚闲得没事似的同情同情这个,可怜可怜那个的。”
“吱——”
我和大海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
小凡推开门走了出来。
长长的头发无力地垂着,没有一根带着精神,脸色苍白,一个典型的病魔缠身的样子。
我看着小凡憔悴的神态,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悔意。我想起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得的那场肺炎,是小凡在医院里陪了我整整五个星期,没有去上过一堂课;我青霉素过敏,点滴红霉素每次都要吐得到处都是,是小凡不厌其烦地帮我把全身擦干净,还替我洗了所有的衣服;我那时候每天在病床上躺得恶心,吃不下饭,是小凡每天换着样做我爱吃的东西,然后一口口地喂到我吃饱为止。
而现在,又是小凡,因为我,瘦削得让人揪心;因为我,她疲惫地,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新西兰,却在第一个星期就哭得大病一场。
我突然开始怀疑起我和Fanny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三个月的经历让我轻易地抛弃了三年的感情。
也许这样的事情只有在奥克兰才会发生吧。
“大海,我先走了,亮子那边还得去看看。”
他挥了下手,同时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信封。我把钱放在了包里。
和小凡是擦身而过的。我突然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坦然地面对她,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甚至冲她笑了笑,好像互相说着Morning的路人。
“安……”小凡在后面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什么?”
“再见。”她把头又低下了,很小声地说了句再见。
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止不住的泪水在流淌。
走出大海的家,我把头抬了起来。
户外温暖的阳光扑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但我不知道它能不能烘干我的泪水。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孟小凡流下眼泪……我的眼睛里,那片灰蒙蒙的东西又飘了过来。
语言学校还是那样的嘈杂,这里似乎永远不会变,除了那块黑板上整齐的汉字……
“安哥,来了?”成亮在我旁边站定,看着告示板上的消息。
“又挂了一个?”我问他。
“家常便饭。”他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成天这样。”
我厌恶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洁净的地上,那块口香糖似乎还沾着他嘴里浓重的烟臭味儿,让我作呕。
“说吧,要多少钱?”
“我操,兄弟见面就谈钱,多不舒服。”他拉着我,“走走,我知道家不错的中餐馆,安哥赏光一起去吧。”
凤凰楼装潢的还算考究,地方不大,算是个中档次的中餐馆。在奥克兰的中餐我吃过几次,除了广东菜,其他的都难以下咽,特别是我最青睐的西红柿炒鸡蛋,做出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有钱了?”茶叶的味道永远是那么中国,我品了口花茶,很香。
“安哥看这儿还不错吧,老板也姓成,我一哥们,四川来的。人没的说,够意思,绝对够意思。这小店,你别看它不大,味道绝对正,你一会尝尝它那水煮肉片,我第一次差点没他妈吃两碗……”
“亮子,你找我来不是说这些的吧?”
“呵呵。”成亮把声音放低了下来,“安哥,实不相瞒,我那个厂子现在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啊?”
“没客源呗,妈的现在的二手车买主一个个大爷似的,你他妈买二手的你还这么狂,我是真他妈纳闷了,又要求这个又要求那个,我进的那些破烂玩意,这帮家伙把价压的死低,我不出手就没饭吃,出手一辆赔他妈半辆,你说兄弟咋办?这不,听说安哥您前阵子买球买赢了,借兄弟点行不?”
菜上来了。我默不作声。
这里的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