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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逍身着我亲手设计的一袭白色长袍,袖子腰身竟然恰到好处,柔软光洁的料子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躯,复杂繁冗的花纹透出一种远古的神秘气息,配上脚上一双到膝盖的白色长靴,气宇轩昂的如同上古的天神,这件衣服是我曾经在梦中见到的,清醒之后便画了出来,这次刚好用得着。
“裴逍,你好帅啊!”看着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反应,我直接冲到门口,使劲的拍了一下裴逍的肩膀。
“汐儿,你适合不开口。”依依姐惋惜的说着。
我斜视她一眼,酝酿出一个浮华的笑容,“依依姐,我要是不开口,那今天晚上的歌谁唱啊?”满意的看着她错愕的眼神,我拉上裴逍的手离开“弄潮居”。
“汐儿,你没穿鞋!”似乎是左脚从缝隙露出来,依依姐惊叫,裴逍立刻停步,拽的我胳膊一疼。
“不用穿鞋的,就是这个效果!依依姐你不要大惊小怪可不可以。”我回头几乎用吼的。
依依姐立马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到前面啊?先穿着,到时候在脱吧。”
我看着眼前的鹅卵石小路,也是啊,乖乖的穿着鞋,可是裙子都拖到地上了,我看看路,再看看自己的裙子,正在犹豫的一瞬间,被人打横抱起,快步的走向前面。
我窝在裴逍的怀里,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下巴,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而此刻,我的心里隐隐泛酸,凌,我想你了,想你在风中微笑着走向樱花雨中的我,想我第一次在云裳轻舞中看到惊鸿一瞥的你……
我把头深深的埋近裴逍的脖颈里,感觉到他的身姿明显的一颤,不过立刻恢复正常,他一路抱着我走向那个正在演绎悲喜的舞台,路在我们的后面延伸,风中飘来不之名的花香,给此刻生活的韵味添加几分淡雅香浓的味道。
凌,如果此刻这样抱着我的是你,那么我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
第十二章 倚楼几岁
裴逍抱着我走进前院依依姐专门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后台房间,我从裴逍的怀里下来,顺便就把鞋丢在了一边,看着裴逍无奈的表情,我冲他做了一个善意的鬼脸,这间房间不是很大,杵在舞台后台的二楼,房间里放满了表演所需要的道具和服装以及化妆品之类的,所以看起来有点拥挤。
我赤脚走到窗前,稍微的揭开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有男人还有很多女人,看来还是宣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舞台上此刻正是开场曲子,十二个妙龄少女各执自己的乐器倾情演绎华丽的奏章,这是我当初在众多艺妓中挑选出来的“女子十二乐坊”,虽然不能同现代的协奏乐器演奏出来的效果相提并论,不过倒也颇得乐趣,丝竹之声缠绵于耳。
二楼的雅座只剩下几个空位而已,客人们大都优雅的品着茗,吃着特意准备的甜点,看来都有良好的家教;三面的包厢里有的开着窗,卷起帘子,可以看见客人的样子,似乎好几个包间中都有女客;有的掩着门窗,只有丝丝的烛光透着缝隙射出来;大厅中就是一般的大众阶级,吵吵嚷嚷的听着曲子,磕着瓜子,吃着花生,有的一两个或者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话,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或是不雅的大笑,在旁边人的怒视下又掩下声去……
我放下帘子,回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逍,“逍,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一下,我知道第一次登台都是这样。没关系,你就当底下坐的都是南瓜,对着一堆南瓜表演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批南瓜会说话,还会动而已,没事的。”
“南瓜!”裴逍重复这两个字,终于笑出声了,“亏你想得出来,把人想成南瓜。”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群会说话会动的南瓜,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我不理会他的话,继续实施自我安慰。
这时,稍微嘈杂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我又回到窗前,轻轻的挑起帘子,向台上看去。原来是依依姐上台了,看来已经到了开场的时间了,舞台分为前台和后台,中间有幕布,两边各一位拉幕布的小厮,白中泛青的丝绸笔直的垂在台上,中间弯出的褶皱上映着明亮的烛火,上方各色的宫灯在红色的长毛地毯上投下幢影片片,依依姐一身黄色的纱衣衬得此刻的她如凌波仙子一般。
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欢迎各位今晚光临醉月楼,今天是醉月楼重新开业的日子,最重要的是,从今天以后,醉月楼将是一个全新的醉月楼,不再是单纯的青楼。”依依姐说完这句话,底下的议论声迭起。
“青楼,在怎么变还是青楼啊,能有什么新鲜的?”
“难不成又多了许多漂亮的姑娘……”某人想入非非。
……
依依姐不理会那些人的发难,继续保持优雅的微笑,“首先,醉月楼重新开张后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楼中的姑娘和小倌有拒客的权利,他们卖身与否,全凭自己做主!”
这句话丢出去,简直就是一个重型炸弹,在大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粗鄙的叫骂声、疑惑的质问声、惊讶的赞叹声一时间四散而出。
“来青楼不接客,有这样的道理,大爷我花钱就是找乐子来的,怎么,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就是,那还不如关门算了……”
“不知道依依姑娘想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一句沉稳的话传到台上,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这个人的内功很深厚。”身后的裴逍猛然蹦出一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寻找这个人,眼来是对面中间的包厢里,一位黑衣的中年男子说的,他全身黑衣,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柔和,但是并没有给人一丝压迫的感觉,淡黄色的眼睛清亮如水,这就是内功精湛的人的一种标志吧!
“大家不用怀疑和猜忌。”依依姐依旧维持良好的大家闺秀气质,“大家应该都知道,上一次潮涯公子挂牌的时候,醉月楼的闹鬼事件吧,不怕告诉大家,那就是醉月楼里的一位姑娘,不愿意接客,被李妈妈打死的,为了以后这样的悲剧不再在醉月楼上演,所以我们制定了这第一条,而且我也答应了小红的亡灵,只有这样做她才可以安息,以后不再打扰醉月楼的任何人。”这段话还是我和依依姐编的,顺便彻底解决醉月楼的闹鬼事件。
“当然,大家除了来醉月楼里这样找乐子外,还可以干些其他事,听曲跳舞都可以,只要醉月搂在,我柳依依保证,一定会不断的给大家惊喜的。至于其他的规定,明天会直接贴在醉月楼的门口的,大家可以直接看,今夜时间有限,就请大家欣赏醉月楼重新开业后为大家准备的节目,节目之后是今晚愿意陪客的姑娘们,大家可以任意标价,而是否选择陪你,就看各位姑娘们的意思了。”依依姐温和的说完这些话,就如一阵风飘入后台,而第一个节目的歌,就是我唱的。
舞台短暂性的进入一片黑暗,幕布揭起,早已准备好的舞姬们以各种姿势摆好最初的造型,我此刻已经走到后台了,坐在专门为我设计的“青纱帐”里,开始和着钟罄的声音调琴,同时,舞台三面的烟花同时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雨照亮一群舞姬的样子,底下一片吸气,她们的衣服是我亲自设计的,主要就是以大胆前卫和独立特性为主的,紫色的旗袍装,左腿开叉到膝盖上方,修长的左腿上交叉的丝带缠至大腿,上身领子高到脖颈,但是胸前却开着低低的“V”字,隐约露出乳沟,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旗袍上面在罩一层青纱,隐约朦胧,后背开一个桃型口,舞姬们的美背暴露在烟花飞舞的亮光中,手中是有着白色羽毛的扇子,头上发髻高高的挽起,每人插一朵洁白的牡丹花。
过后,宫灯一盏一盏的亮起,舞姬们踏着曲子,结合着古典和现代的艺术,柔美之中包含着动感、简单之中蕴藏着高难度的动作,抖肩、扭胯、踢腿、回旋、翻飞……
我的歌声适时的飘了出去: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他不知道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愿两手清风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谁将今生缘定红线卷入红尘惹来流言蜚语飘去若隐若懂心碎几许痛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红线已段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悄然流下一滴泪公子醉酒不归为忘谁从来不问我心碎谁懂红尘女子心里的滋味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
我一直沉浸在歌里,回头就瞥见我身后角落里依依姐和几位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首歌我准备唱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红尘女子是什么人,是把青春和爱情埋在那一座座香浓衣翠的绣楼之中,自古以来,有多少红尘女子有好的结局,杜十娘、苏小小、鱼玄机、陈圆圆甚至于后来秦淮河畔的扬州八艳,她们付出了多少真心,多少挚情,可是得到了什么,最终只是男人身边的一样东西,百姓口中的祸水、狐狸精,她们有什么错?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去在意过,红尘女子,想要的只是一颗真诚的心,一份真挚的情,仅此而已。
歌毕,我站起身,抬起头的瞬间,似乎有一道目光透过轻纱直射我的身上,快步走到后台,裴逍接过我手中的瑶琴,我给他一个很温暖的微笑,不过心里还在惊颤,什么样的人,竟然有那么犀利的目光?
我走到依依姐身边,拿起锦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姐姐,不要流泪了,你以后定能找到一个懂你的人。”我柔声安慰她。
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紧紧的把我抱进怀里,哭吧,今夜哭泣的又何止你一个人,因为隐约之间,我听到似乎有低低的呜咽哭泣之声从前面大厅中传来,而此刻台上已经按着节目单子继续往下演了,今夜的节目安排的也比较繁杂,有歌曲舞蹈,乐器演奏,我还写了几个小小的话剧让他们排练了一下,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顺便就穿插在其中了,我们在后台静静的听着价目的表演进程,时不时的从前台传来笑声和掌声,看来今晚的改革很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一个节目是我和裴逍的那首歌,终于轮到了我们,幕布落下后,我就让裴逍站在舞台中演突起的圆台上,绝世独立,纤尘不染,而我从二楼直接坐到了已经垂好的秋千上,两边的绳上缠着青藤,插满了各色盛开的鲜花,我赤着双脚,纤白的裸足在空中慢慢的晃着,胳膊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依依姐坐在后面为我们弹琴伴奏。
幕起,琴音也飘出来,稍微遮掩了底下众人的惊叹。
女:上弦月飘在风里 像不说话的谜语我想你的心 又在半空中结冰男:下弦月左边的云 像是星空下的你抱着思念的我寸步难行女:你曾经来过心里 像心中的一场雨多少的记忆 你还没有带回去男:是我爱流浪的身体 或是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