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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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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王自己吃吧。”夏以彤不领情。

那是第三天,江采东要走的那天早上,庸王府出事了,足以惊动整个皇城的大事,但不是坏事。

一大早,伺候皇帝的李公公,身后随着两个小太监,一起进了庸王府。

“李公公,稀客稀客。”江昊玄亲自去迎的李公公。

“庸王客气了。”李公公对江昊玄很客气。

“正好,从兴通那边送来些梨,鲜着,李公公也尝尝。”江昊玄道。

“杂家这次来,是来宣旨的。”李公公说着,展开手里的圣旨。“庸王,还是先接旨吧。”

“臣接旨。”江昊玄双膝跪下接旨。

“朕登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亦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固特立储君,以固国本。 今册封二皇子,江昊玄为监国太子,执掌朝政。众必视之如朕。五宫皇后辅之,诸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李公公宣读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昊玄接旨。

至原太子,也就是大皇子仙逝后,皇帝一直未另立太子。事发突然,然而,江昊玄一脸的淡定,像是早有所知一样。而被封为太子,离皇位就只有一步之遥,在江昊玄身上,也不见有多少惊喜。

“庸王,不,瞧杂家这个嘴,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了。”李公公出口方知错话,立马又改口。“恭喜太子殿下了。”

“有劳李公公走这一趟了。”江昊玄让下人给李公公赏钱。

“皇上还需杂家伺候着,杂家这就回宫了。”李公公收了赏钱,和江昊玄告辞。

“本王送公公。”江昊玄送李公公。

“杂家不敢当。”李公公哪里受得起江昊玄送。

待李公公走后,曲岩彬走上去,江昊玄把圣旨给了曲岩彬。

“爷,这圣旨一下,皇城怕是要大动乱了。”曲岩彬摊开圣旨看了看,可以预见接下去的血雨腥风。

“平静太久,也是时候该大乱一场了。”江昊玄说话时的眼瞳,异常的深远。

而后,江昊玄回了铅华苑。

夏以彤不止一次去过江昊玄的房间,但她没有留意过,床榻左边摆有各种饰品的木架后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江昊玄绕过木架走到那里,很空,只有一张桌案,还有上面的两块灵位牌。鼎炉里的香快要燃尽了,江昊玄又重新插了三支进去。而灵位牌上,分别刻着的是琴妃和程觅儿的名字。

“母后,觅儿,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江昊玄郑重说道。

足足有呆了一个时辰,江昊玄才从房间里走出,院子里的合欢花已经开始凋零了,深绿的叶子里也隐了少许黄色。

“你们多好,外面的世界再乱,也能相守着。”江昊玄看着那两棵合欢花树,有那么些羡慕,但羡慕里更多的是孤独,无法言喻的寂寞。

立太子这么大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肃王府。

沈敖南向江予辰禀报的时候,夏以彤也在场。一边,江予辰和沈敖南在说着什么,多半是些商量对策的话,另一边,夏以彤却在沉默着。她才去找过江昊玄,还不过两天的时间,庸王府便有了动静。这就是江昊玄说的心里有数?未免也太大了吧。立太子,也不是凭江昊玄的个人意愿就能说的算的。巧合?

风云涌动,该是要变天了。

当天晚上,庸王府送来了帖子,说是邀江予辰和江采东于后日,一起去拜祭琴妃。想起过往发生的是是非非,还有他母后的死,江予辰手用力,帖子被他握成一团,脸也因仇恨而扭曲。

晚风起,吹动了树木的枝叶,也卷乱了人心,这必定是个令人难以入眠的夜。

夜深了,井风苑的灯都黑着,江予辰在书房,而夏以彤却是潜了出去,一直潜伏在厚兰轩的外面。

寅时,一天中最黑暗,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刻,一个黑影趁着夜色,悄悄进了江采东的房。房里的灯没有亮,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守在一棵大树后的夏以彤,站在原地没动,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厚兰轩。

房里,是江采东和另一个穿着肃王府衣服的男人。

“参见主子。”男人把声音压得很低。

“在去九宫山的路上,找一处,把人都安排到那里。”江采东也把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平日的温和,阴狠的声音响在黑暗中甚是令人惊恐。和那时顺昌县上,韩珊珊去见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就如江昊玄料想的那般,江采东,便是操控了不死药一事的幕后黑手。也是他,派人血洗了血花教。

江采东借江予辰大婚的名回皇城,一是为了不死药,照几日来和夏以彤的接触,她极有可能是韩珊珊说的三师姐。不死药,他一定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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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八十五章 遭袭

第八十五章 遭袭

再有,他要做皇帝,等太久了,江采东也快没耐性了。

六年,他给了江予辰足足六年的时间,可连江昊玄一块皮毛也没伤到,还继承了太子一位。不能再靠江予辰了,这次,他要自己动手。

“然后……”江采东继续交代。

“江予辰呢?”男人问道。

“杀。”江采东的声音尤为的冰冷。

夜,如墨般的黑,如血般的稠,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席卷而来。

琴妃的尸骨葬在城外西面的九宫山上,离皇城大概二十里路这样,江昊玄约了辰时在城门口汇合。江昊玄先到了,穿了套素服,就一个人,连曲岩彬也没有带,他不想外人扰了琴妃和觅儿的清净。没多久,江予辰也到了,同是一身素衣,夏以彤跟在旁边,江采东因身体弱坐在马车里。

或许是此行特殊,碰头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也莫名的低沉了。

六年,他们最爱的人,竟已死去了六年。六年的时间,江昊玄只是在府里给琴妃和觅儿立了块灵位牌,从没去九宫山拜祭过。江予辰也一样,至琴妃下葬后,一次也没去拜祭过。不是不思念,只是太痛了。

他和他,都是脆弱的人。一个强颜欢笑,荒唐度日,一个把痛化作仇恨,麻痹自己。

是该面对了,去见见,他们最亲的人。

一行四人,缓缓的向着九宫山前行,身后,是越来越远的皇城。

“九宫山上的枫树都红了吧。”江昊玄望着前方,目光很深很深,他说道。

红了吧,江予辰也在看着九宫山的方向,眼瞳同是深沉,却没有去答江昊玄的话。

夏以彤看向江昊玄,江予辰的身影一起映进了她的视线里,两个男人,同样的神情萧索,同样的沉痛。可以想象,琴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权、利, 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再过前面一座茂林,就到九宫山了。

是两年前黄蜂林那场杀戮,给她造成了阴影?一进到林子里,夏以彤的神经就莫名的紧张起来。再看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异常。

再往里数百米,到了林子的深处,茂密的树木把外界的光线都遮了,外面艳阳明媚,里面却是阴得很。一阵凉风吹来,夏以彤不由得耸了下肩,同时,把缰绳也拉紧了。

“吁”其他人也一起停住了马,做戒备状。

“沙、沙、沙、”就在这时,数千只利箭从林子的四面八方射来,密密麻麻,一点缝隙也没有。

“小心。”江予辰对夏以彤说了声,跳下马护在了马车的车门口。夏以彤和江昊玄也跃下马,拔出剑,抵挡来势凶猛的利箭。

利箭无眼,纵使武功再好,也是倍感吃力,江予辰那边,已被利箭射中了好几处,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衣襟,却还是在拼死保护着车里的江采东。江昊玄和夏以彤那边快一步,一边挡着箭袭,一边往林子里退,却也好不了多少,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予辰,快进林子里。”江昊玄借树木做着遮挡,冲着马车上的江予辰大声喊道。

还在箭雨里的江予辰,越发的吃力,耳边是锐利的箭刺破长空的声音,根本听不到江昊玄的话。马早被射死了,马车垮向一侧,江予辰一个人尚好,若要保护车里的江采东,就不能离开,而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害死琴妃的真正凶手,是江采东。”终于,夏以彤冲着江予辰大声吼道。

她,不想他死。

林子里,传来了厮杀声,箭的数量也在这个时候骤减,却还有不少朝江予辰射去。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江昊玄拉住了夏以彤,自己冲了出去。

一切,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黄蜂林。一支箭射中江予辰的膝盖,他跪倒在地,江昊玄则是护在了江予辰的前方。箭,尤为的锋利,尤为的残酷,江予辰忍着伤,想叫江昊玄让开,他不用他救。只是,江予辰的话还没出口,江昊玄斩断了射来的十几支箭,余漏的一支却正中他的胸膛。

“王爷。”曲岩彬领人杀了进来。

江予辰扶住了倒下的江昊玄,夏以彤也冲了过来。

“予辰,我的皇妃,以后就托你照顾了。”江昊玄脸色越来越惨白,却还在勉强的笑着,他看了看夏以彤,对江予辰说道。

“你不会死的。”夏以彤施针替江昊玄稳住心脉,血在他的胸前化开,不是很多,却是比任何时候都刺眼。

江予辰只是扶住江昊玄,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六年了,他恨了江昊玄六年,终于,他最恨的人要死了,江予辰的心却是那样的痛。

很痛,很痛……

只因曾经最在乎,才会最痛恨。

那还是小时候,他和江昊玄一起溜出宫,在街上,他给大一点的孩子欺负了,江昊玄护在他的身前,就和刚才江昊玄替他挡箭的时候一样。

很多,很多,他忘记的那些事,一下子又全都记起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江予辰冲着江昊玄大吼,他不是要一个答案,而是,不想江昊玄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在做戏,也没有阴谋,江昊玄死了,真的死了,就那么死了。

来得太过突然,就连夏以彤,也没办法去相信。

江昊玄的尸身,被曲岩彬运回了庸王府。其他人,则是回了肃王府。夏以彤替江予辰检查了伤势,失血过多,但没危及性命。

晚上,井风苑,江予辰的房间里。回来后,夏以彤一直守着他。

“他真的死了?”江予辰问夏以彤。

“箭刺穿了心脏。”夏以彤手里的动作停住,过了一会才说道。

不止是江予辰,夏以彤也在问自己,江昊玄真得死了吗?以前,江予辰害了江昊玄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也是阴狠毒辣,他都还好好的活着。这一次,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他不是说,要找出害死琴妃的凶手。

那天的夜,很静,静得令人窒息。

有些事,夏以彤想不通,出了江予辰的房间,她去了庸王府。

二皇子逝世一事,已经报给了朝廷,皇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庸王府暂不待客,也是很静,死一般的沉寂。

大门口有人守着,见来的是夏以彤,侍卫直接放她进去了。

灵堂设在大堂,门梁上已经挂上了白绫,很白很白的那种,白到失色。一口黑色的棺木摆在堂中央,江昊玄躺在里面。没了不可一世,没了放荡不羁,现在的江昊玄很安静,静得就跟睡着了一样。

夏以彤走进去,站在棺木旁,看着棺木里的江昊玄,即使闭着眼,他还是那么的俊俏。就这样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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