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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那个吧?”
蓝况果然颔首道:“就是这首,她主要就是因为老是记不住后两句。”
阮叶笑道:“后两句不就是……”
蓝况看着她。她却忽然又忘记了。
该死。又在那句上面卡壳!
她死要面子地硬是说道:“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什么,更上一层楼嘛!”
蓝况不由莞尔:“原来你也是这句不记得。”
阮叶死不承认:“哪有。我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蓝况摇了摇头,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看得阮叶非常没面子。
“喂喂喂,我是真的一时记不起来了,你看我把另外三句都背出来了,所以我真的只是一时发挥失常……”某人继续死撑的声音。
蓝况忍住笑:“嗯,我明白地。”
某人极度不信任的声音:“你真的明白?”怎么听都不像……
“可是,”阮叶忽然问道,“那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
蓝况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也不是。”
阮叶疑惑地抬起头:“你这话地意思是……”
蓝况语气一下就悠远起来:“在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曾经回来过的。”
阮叶:“她回来?”
蓝况微微点头:“是地。但是……”
阮叶问道:“但是什么?”
蓝况似乎在斟酌着字词,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但是,回来之后地她,似乎有些心事,(奇*书*网^。^整*理*提*供)依旧是那样的笑容,却没了记忆中地明亮。”
阮叶不禁问:“为什么?”
蓝况缓缓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个中原因,况且,她只是回来了一时半刻,没多久便又走了。”
阮叶问:“她回来做什么的?”
蓝况还是摇头:“只是说,回来看看,坐了一会儿便就走了。”
阮叶若有所思。
虽然是帮着查案混进芬芳楼里来的,但是此刻从蓝况口中听到关于莫峰雪的事情,却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只是,这时回来芬芳楼的莫峰雪,是已经认识了朝公子,还是没有呢?
蓝况看着陷入沉思的阮叶,犹如养在黑水晶丸的双眼之中有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却在下一秒又归于平静。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之所以装出那副沉静的性格,是为什么呢?”蓝况看着阮叶的发顶,她因为想着事情,所以不自觉地微微低下了头,柔软的黑发整齐地盘成两个发髻,刘海轻轻扫着光洁的前额。
阮叶的思绪被打断,心底片刻地慌乱过后,她语气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因为…………”她拉长了声音,仰起头,双眼闪着调皮的光芒,“好玩!”
蓝况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阮叶侧着头问道:“怎么,你不信?”神情一派天真。
蓝况笑了笑,唇角微扬:“我信。”
第七十八章 树上言
虽然身份被拆穿了,但是阮叶却依旧脸皮无敌厚地继续来芬芳楼“上工”,只不过不需要再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情大好啊!
烧水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阮叶做起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几乎每天都什么事都不干………错,是事情干得特别快,导致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好像什么也没干似的。
而且,她的真实身份其实也不算暴露了。毕竟,帮助乔不遗和朝公子查案这层还是没有戳破。
“叶子,你每天都是这么过的?”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阮叶一转头,乔不遗的面容近在眼前,再俊美的面容,忽然这么靠近自己总会下到人的,阮叶就被吓得不由一退…………问题是,她这会儿不是在平地上,还是在树上,这一退的结果就是人向后仰去。
乔不遗伸手一拉,将已经呈现“倒挂”状态的她给拉了回来。
该死!阮叶捂住自己的鼻子,怀疑自己的鼻梁骨有没有断掉。
“阿布,你是故意的!”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拉自己,果然,一下子就让自己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乔不遗眉毛一扬,淡淡地笑了笑:“随你怎么想。”随后双手拂袖,枕臂斜倚于树上。
坐在一旁的阮叶开始抗议:“喂,这是我找到的地方。”
乔不遗没有丝毫想要挪动的迹象,他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道:“你找到的可以躲起来偷懒的地方?”
阮叶威胁性地挥舞着拳头:“什么偷懒,我活儿都干完了好不好!再说,我偷不偷懒你也管不着!”
乔不遗微微侧头。看着脾气不太好地阮叶,星眸微眨,好心地提醒她:“你说话声音再大一点。整个芬芳楼的人都会来树下围观了。”
阮叶放低了声音,却是满脸狐疑:“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真是奇了怪了。平时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似的,今天会没事情这么闲,闲到跑来树上跟她抢地盘。
乔不遗干脆闭上了眼睛,流云一样地面容上浮现惬意,眉眼之间有着淡淡的优雅。
得不到回答地阮叶不死心地拿手指戳戳他的手臂:“喂。你……”
乔不遗忽然捂住她的嘴唇。
阮叶一愣,带着他特有的木叶香气从他指尖沾染上她的唇。
“嘘。”他竖起食指,对阮叶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将盖住她双唇的手微微向旁边移了移。
阮叶笑得特别甜美,下一秒,一口白牙准确无误地咬住乔不遗的手腕。
半晌,总算心满意足地松口了,她这才道:“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乔不遗看着手腕处一圈牙印,苦笑道:“叶子,你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咬人。”
阮叶随性地晃荡着从坐着的树干上悬空的两条腿:“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乔不遗摇了摇头,和阮叶就她的小性子进行沟通,无异于对牛弹琴。
“快说实话。你来这里到底干嘛来了?”阮叶问道。
“我来看看你。”乔不遗回答。
阮叶相信他才有鬼:“切,是不是我上次带回去的金竹花的灰烬。你已经查出什么了?”
乔不遗摇了摇头:“能查出什么?无非是确定了那的确是金竹花地灰烬而已。”
阮叶想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拿回去就说了是金竹花的灰烬。
乔不遗拍了拍她的头,就好像在拍一只小小地狗狗:“还记得武林大会的事情吗?”
一听武林大会四个字。阮叶立刻精神奕奕地点头:“记得记得,马上就要召开了吧。”
乔不遗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去看看吗?”
阮叶本来还是要点头,却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太乐意我去地吗?”
乔不遗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去。”他如玉一般地面容上,带着淡淡地笑意,似乎恁是多情。
可惜阮叶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阮叶,这样地男色迷惑不了她,她直觉乔不遗有什么阴谋。不然,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改变态度。
“你去武林大会,有什么目的?”阮叶干巴巴地问。
乔不遗还是温吞地笑着,一脸牲畜无害:“只是忽然觉得最近查案查得太枯燥,想要换个思路罢了。”
“真的?”阮叶不太相信。
乔不遗优雅地一笑,随手拈起一片树叶微微侧头,朝着阳光看去,绿叶的脉络分明:“只是,你要是想去武林大会,芬芳楼这边就要先放一放了。”
阮叶道:“咦,赵石会不急着抓杀人犯?”
乔不遗道:“他手里不止这一件案子而已,只要最后,凶手能被我们抓住就好了,至于时候的早还是迟,无所谓的。”
阮叶低头想了想:“不行,我要抓住这个凶手,好歹我和紫罗不能白白蹲大牢,至于武林大会……”她有些纠结,“要是能在武林大会召开前就逮捕凶手归案,那不就没什么时间冲突了?”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果然有先见之明。
乔不遗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该夸你乐观?”
阮叶笑嘻嘻地道:“不用不用,你心里有数就好了。”乔不遗张开口,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在一瞬之间神色一凝,阮叶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却又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阮叶顺着他的视线向树下自己身后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一袭自己熟悉的白衣。
朝公子?
他正缓缓地在小卵石铺就的路上向前走着。
她转过头,小声地问乔不遗:“你说他大白天来芬芳楼做什么?这里白天又不做生意。”
乔不遗压低声音,高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阮叶的额头:“你什么时候思想这么龌龊了?”
阮叶将目光重新投向朝公子,这条路白天少有人走,可是他要是是来查案的话也太正大光明了吧。
她正要回击乔不遗一句:“你才龌龊呢!”却见到朝公子忽然将目光射向这边,冷冷的视线犹如利剑一般锐利,几乎直指人心。
就在阮叶以为他们被发现的时候,他又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是雅苑。
第七十九章 一人
再见到朝公子,是阮叶已经回到客栈的时候。
阮叶和乔不遗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到白天在芬芳楼见到他的事情。
“今天,我又去了芬芳楼。”朝公子说道。
阮叶抬起头:“去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以为他不会说的。
“自然是查案。”朝公子说,“我还真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阮叶立刻好奇地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发现,蓝止水和蓝况的衣物长短大小,居然是相同的。”朝公子笑了起来。
阮叶摸了摸下巴:“他们本就是孪生姐弟,相同有什么奇怪?”
乔不遗剑眉微挑,道:“毕竟是男女有别,不管面容多么相像,男子的身高骨骼与女子总归是有差别的。”说完,他捏了捏阮叶的鼻子:“比如叶子你,就绝对长不到我这样的高度。”
叶子不满地拨开他的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话就说话,扯到我身上来做什么?再说了,”她小声嘀咕着:“人家那是嫡亲的孪生姐弟,我们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好不好。”
乔不遗却问朝公子:“你怎么会想到去检查他们的衣物?”
朝公子道:“因为今天我去了一趟六扇门,听赵石说了一些他查到的事情。阮叶赶忙问道:“什么事?”
朝公子神秘地一笑:“一件彻底能把蓝止水、蓝况和章成豪、乞丐陈都联系起来的事情。”
江南原来有户人家,不算大贵,却也家境殷实,家里有八九个仆役服侍,称为小富算是绰绰有余了。
这家人。姓蓝。
所谓行商坐贾,这家的男主人,便是个四处跑生意的商人。
一次。他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身边带回了两个年轻人。说是在外面收地伙计。这两个伙计,一个姓章,一个姓陈。
这家正好有一位小姐和一位少爷,天赐的龙凤胎,都已经是牙牙学语的年纪。一样地粉雕玉琢,煞是招人喜爱。
蓝老人为人宽和,待下人也从不苛刻,蓝夫人更是一副菩萨心肠,逢年过节总要赠些钱物给江南有名的救济穷人流民地“积善堂”,大概是因为种得善因,终得善果,蓝老爷的生意蒸蒸日上,膝下一双儿女。虽然年幼,却可爱懂事。
但是,这么一家人。却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而且杀人者在杀完人后一把火将蓝家大院少了个精光。官府的人到现场时。只数得出里面尸首的数目,谁是谁。早就分不清了。真正是应了那句话:“生者万象,死了却全是一具具坏皮囊。”
但是,从数目上来看,少了四个人的尸首。
首先,那堆烧焦了地尸身之中,并没有小孩子的尸体,也就是蓝老爷的女儿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