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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紫鸢-十里红莲艳酒(花容天下的后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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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搂着他靠在我的肩上,替他解开穴道。谁知我刚睡下去,他又起来,把我压在座位上。

    次日清晨,我们已经临近岔路。

    大家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早餐,重莲却追着我从餐馆里出来。

    “凰儿,怎么了?”

    “凰儿?”

    “凰儿,凰儿。”

    “滚!”我眼睛发热咆哮道。

    原因很简单,刚才在吃玉米的时候,朱砂啃得满脸玉米籽被海棠笑了。朱砂把玉米棒子往旁边一扔,闹脾气。温孤长老说要吃玉米还不容易,拿棍子打个洞,串着啃就行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琉璃还补充了一句:如果啃不动也没关系,这玉米嫩得很,轻轻吸吮都可以吃到。

    我一大早精神萎缩,听到这些话以后脸上一阵冷一阵热。

    结果这个关键时刻,重莲还特地放下宫主的架子,把那玉米往空中一抛,将筷子刺出,一手接住。

    那身手,真是漂亮得没话说。

    但我脸上又开始色彩斑斓。

    重莲还特意示范给朱砂看,细细地咬下玉米,吃得颇是享受。我当时的老脸已经快挂不住,埋头啃包子。

    大家都继续聊天的时候,重莲忽然拍拍我的肩,我回头看他。

    他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舔,把玉米嚼得啪啪响。

    玉米滚烫滚烫,冒着蒙蒙轻烟,就像要烧起来。

    我再忍。

    重莲把上面的啃完了,固定住上端,抽出筷子,又往里面捅了捅。那玉米不知道为什么的,像是会感到疼痛一样,在他手里娇弱地颤抖。

    我立刻下定决心,他要再说一句让我愤怒的话,我就和他翻脸。

    重莲指着玉米说了两句一样的话,终于让我爆发了。

    第一句是:很好吃的,凰儿。

    第二句是:很好吃的凰儿。

    刚起来的时候,重莲对我的态度还算略有些愧疚。乖乖地把衣服穿好,还乖乖地替我穿了,一直用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细长眼儿瞅着我。

    我最受不了他那种眼神,稍微这么瞥我一下,我一般就会中电而死。

    但对于他前一日的行为,我坚决不要那么容易原谅。虽说重莲在性格大变的时候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但他要自己不这么想,就算变了也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我决定,从思想上压倒他。不然有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

    结果冷战一个时辰,一进了馆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宇文长老在那里捅玉米捅开心了,也跑去凑热闹。

    一个早上,满脑子都是前夜发生的事。

    重莲霸占在我双腿间,手指放在我的口中。

    花影摇摇晃晃。纷乱中,重莲颈前的红莲摇摇晃晃。

    滑落的发丝一次次被搭在背后,到最后被汗水粘住,再落不下来。

    光是回想,都觉得被强大的力量冲击着,直到每一根神经都彻底麻痹。

    “凰儿?”

    “凰你的头!滚开!”

    早上的空气也是特别好,清新凉爽。重莲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在我面前露出大义凛然的表情:

    “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滚滚滚滚滚!”

    真的不能再看他一眼,一看到他,脑子里除了那档事就再无法思考别的。

    关于血凤凰,我的疑问还多着。

    这世界上最怪的事莫过于这件。

    重莲可以使用武功,但他前一夜分明没有发现血凤凰。而且后来那个蓝衣人进来,很轻松地就点了他的穴道。

    血凤凰想要杀了重莲,那蓝衣人却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这两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想来应该不是同时行动的。

    这么说,在追杀我们的人马,不止一路。

    怎么会有人敢来追杀重莲?难道重莲失去武功的消息,已经……

    不管怎么说,血凤凰清清楚楚看到的事实是,我出手保护重莲。

    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莲,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这几天稍微好些,怎么了?”

    “你确定你的武功没有问题?昨天晚上有人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天晚上有人来?你的手是被别人伤的?”

    我愣住。难道现在重莲在性格突变的时候,神智属于模糊状态?

    “那对于天山里的人,你有多少了解?”

    “对于三个观主,我没有把握。我知道五个门主都是我的仇人。”

    既然连观主都不知道,那么那个艳酒他肯定更没底。

    我道:“那除了姬康和后池,另外三人是个什么来头,和你有什么仇?”

    “百里秀原来是铜扇帮帮主,喜欢般思思,追求却被拒绝,理由是不喜欢邪教。于是他解散铜扇帮,重新追求,然后听说般思思已死。”

    “且还是因为最大的邪教教主而死。”

    “嗯。”

    “人心难料啊。想我小时候也是发誓不跟邪教的人有来往,更别说有什么亲密关系了。如今啊,堕落了……”

    重莲笑道:“嗯,真没想到乱葬村竟出了这么一个心灵纯洁的好孩子。”

    “是啊。哎。”

    “正气浩然林公子,是我把你玷污了。”

    我又一次语塞,转移话题:“那望植呢?”

    “望植的孙子曾经是武当弟子,在争夺秘笈的时候和我交手。”

    “那又如何?”

    “我把他杀了。”

    “我觉得你真的冷血。”

    “我不是冷血,只是在以前,死人活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这不是冷血是什么?

    “那卫老头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我查过,怎么都查不出来。”

    “原来如此。”我支支吾吾道:“其实,我现在有个不好的消息想要告诉你。”

    “什么?”

    “就是你失去武功的事,可能,可能……”

    “可能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

    “有人说出去。”

    “是谁?”

    “凰儿,恐怕以后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

    “不用担心!”我拍拍胸脯,“别人要想杀你,得先从我林少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重莲走近两步:

    “你会保护我?”

    我实在意外。无论重莲谈吐再是温软,言行再是优雅,我都看穿了他那颗心。那是又黑又好强。但是,他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

    我还没回答,他又道:“如果我需要,你一定要保护我,将我裹好,裹得紧紧的,暖暖的,知道么。”

    我再一次惊讶:

    “啊,啊,好。”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

    再行一段路便会抵达乱葬村。早膳完毕,一行人上了马车。

    一坐上去,气氛又开始诡异起来。

    重莲握住我的手。那一刹那,我几乎就要抽手。

    真是一种可怕的反射。

    稍微闻到他的味道,与他对视,或者碰他一下,脑中回想的又是那一类东西。

    “我看看你的手。”

    重莲的手微凉,指尖握住我皮肤的时候,有些痒。

    马车逸辔,沿路穿入山涧。

    冷风掠千山而过,飞鸟拔出盘桓。

    林间透着初冬的微冷,雨后的飘香。

    树荫丛丛,清源滚滚。

    重莲的皮肤一如清池的霜雪,弹指可破。

    我一时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刻意带上什么感情。我却一时心神荡漾,转眼忘了他做的事,头往前面微微一送,亲了他一下。

    “先看手。”

    重莲三个字把我打发。

    早晨已经做过清洁处理,且找衣料包扎过。这种小伤原是给风吹吹就好的,包都不用包。

    重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卷轴绷带,敏捷迅速准确严密地盖住我的手,动作却相当轻柔。

    第一圈斜着包,第二三圈环着包,压第一圈斜出角压环形圈内。最后撕开带尾,两头打结。

    “啧啧。”我道,“没想到莲宫主不会熬药,却会包扎。”

    他一脸浩气英风:“习武之人,怎能不会包扎?”

    “如此体贴温柔,以前替多少情郎弄过呀?”

    “你又瞎说话。”

    “本来就是。我也习武,但我就不会包扎。”

    重莲敷衍着哦了一声,慢慢靠近我。我双手叉护在胸前:“你要做什么?谋杀亲夫啊。”

    “继续。”重莲拉下我的手,放在我的双腿边。又像是怕我反悔一样,按得特别紧。

    车帘在风中摇摆。

    重莲的耳钉在模糊的视域中,一闪一闪。

    莲花的花芯是红色,花瓣是银色。

    花芯如同一颗火星,浓烈地燃烧,却压抑着,凝聚着,永远化不开。

    花瓣如同破碎的岁月,纷纷落落,即要飘散沧海。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他的身后是一片落叶纷飞的竹林。

    经过上次的血洗,这里早已变成荒村一座。而天下总有人迁移到这寂静山林,宁和村镇之中。

    远远的乱葬村中,又有炊烟升起。

    重莲亲吻着我。柔软绵长,一如花落地,叶归土。

    朝阳落花,莽莽的树木。阳光穿过婆婆的山林,洒满我们一身。天地万物仿佛都生了眼睛。窥望着。

    远离繁华的都市,所有花草树木都一样。

    竹林由绿转黄,繁花只能绚烂一季。

    叶落终要归根。

    我回来了。

    自小就想往外走。闯荡江湖,开创自己的天下,却极少留意自己成长的地方。

    夏季夜凉。晓月时,竹林中,小池畔,双影成形。

    池中月影,影水摇晃。而一张笑脸摇晃摇晃,在那一段岁月,已成了我生命最美丽的火花。

    重莲的耳钉是盛开的银莲。

    花蕊如红梅,重重叠叠,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颗。

    一颗淡淡的,精致美丽的美人痣。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一粒嫣红。就像在抚摸那个人光洁的额头。他仿佛活着,一直活着。甚至从来没有离去过。所以,我才不会感到悲伤。

    站在村口,茫茫烟雾已经罩住整个世界。

    我叫重莲留在外面等我,自己进去了。

    里面已经有不少新的人家,新的茶馆,餐馆,当铺,兵器铺。有的修筑得比以往还好。只是,伴随着我长大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像这里这个名为“新风”的客栈,以前其实叫做“笨蛋当铺”。名字傻,店主也傻。店主的外号叫蛋蛋,真名自然是没几个人知道。林轩凤叫他蛋叔叔,我叫他蛋弟弟。蛋蛋人运气不好,分明开当铺的都是有钱人,从我四岁他在这里开店,一直到我十四岁他的资金都一直周转不过来。以百催花的话说,就是“蛋蛋你这店被林宇凰煞到了”。

    蛋蛋的店是我和林轩凤经常去的。因为亡羊不补牢的事,也就只有蛋蛋做得出来。当铺有一个门,是专门让人破的。每次被我捅破以后,他又要重新去修。木匠都说这门已经没法修了,他却偏偏不肯多拿几钱去换个新的。于是他不断修,我不断破。林轩凤去,纯粹是为给我善后的。为了这个,林轩凤连续跟我提了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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