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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却笑了声,骂了句:“傻瓜,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我才觉得这嗓音好熟悉。那边说:“你忘了我吧,我叫来芹,你肯定在想,这来芹是谁?哈哈。”
我却说:“把电话交给我爸,我有话要对他说。”
她笑了声,说:“你爸叫我先与你通通话。”
我嗅到了温暖的汗腥,还有从头发根部散发出的草香味。我沉默了许久说不出话来。我听见她在故意咳嗽,那是在催我快说话。我笑了声,说:“你怎么在我的家呀!”
我感觉出了她的不满,叹气的声音击打着我的耳鼓。她冷哼了一声,说:“你说说,我怎么会在你的家?你那么快就忘了,你走的那天对我说的什么了?”
我会说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记起了那个吻,惊慌的,胆怯的,也有些温热的吻。我没说过什么,吻过后就走了。她却在那边说:“你说过,要我等你回来。你走了那么久,我天天在这里等。”
我说:“你就别等了,我春节不回来。给我父亲说,学校有事,我不回来。”
我听见她愤怒地叫了一声,把话筒扔给我父亲。我父亲那凶狠的声在那边吼:“洛嘎,你听着,你与来芹的事我管不着。可人家是个重情的女子呀。你走后,她天天来我家听你的消息,我看着都可怜。就是为了人家这个情份,你都马上回来一趟。老师不准?我马上给老师打电话,叫他放你。”
我不想让父亲伤心,就说我们要社会实践,明天就走,是国家规定的,大学生必须要社会实践,任何人也不能以任何理由缺席。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给来芹说说清楚嘛。”
来芹拿起电话筒时,我却愤怒了,说:“来芹,你把我当成谁了?我从来没有与你有任何条约,也没有与你谈过爱,你别把我当作你的未婚了!”
线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愤怒地一吼:“洛嘎,你不得好死!”在她把话筒扔下时,我听见了伤心的哭声。
我捏着话筒,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父亲的声音。我知道父亲生我的气了,他生气后就是那样,闷声无息地坐在那儿,把烟一口一口地吸得很猛,我就是坐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理睬。
作者题外话:我说,那些书我家中都有,我会读的。他就笑,把捆好的行李扛上肩膀,对我们说:“再见了,祝各位哥们假期愉快。”他出门时,踩碎了一个啤酒瓶,脚一滑捆好行李又砸在了湿漉漉的地上,手在地上蹭了一下,让玻璃渣滓划破了一条血口。他脸上的肉难受得颤,咬紧腮帮子忍住内心的火,平静了一下对我说:“洛嘎,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扫干净,还会伤到人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农大教授(1‘)
早上,我刚出宿舍大楼,就看见陈阿芸拥着他娇小的女脱从花园里那条小路匆匆走来,裤角让草丛里露水濡湿了大片。娇小的女脱看见我时,有些慌张地拉紧他的衣袖,头发是乱的。我明白了他俩说不定昨晚就在这草丛中滚了一夜,寒冷的风够他们受了。陈阿芸问我,寝室里还有人吗?我说都*了,我是最后一个。他在女友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然后向我招招手,进了大楼。
我对着他的背影说:“我茶瓶里的水是刚打的,还有我抽屉里的饭票还可吃十天,你都给我解决了!”
他没回答我,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农大的校门比我们师大的气派,那几个镏金大字在晨光下很像土老财咧嘴一笑露出的镶金大牙。园内的树也比我们师大多,却杂乱得像是野外。这种杂乱才弥漫着农田里的清香味,校园里的大路小径都很幸福地浸泡在这种气味里。农大也放假了,没多少人,我又打开她留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地址问一个匆匆走来的老师模样的人。他把眼镜片朝上提了提,看着笔记本上的字,没回答我,却抬起头反问我:“你去那儿找谁?”
我指了指柳青的名字。他想了想,又问我:“柳青是谁?”
我知道会来问他吗?我不会说,是与我在缙云山顶混了一夜的女研究生吧。我笑了笑,说是住那里的吧。他也没多想了,收回了眼内的疑惑,给我往左路指了指,什么也没说就拐进了旁边的网球场。
柳青是谁?这名字在中国太常见了,我听到的也有好几个了。我读小学时,班上有个男生也叫这名字,他的模样我早已模糊了,可冬天他挂在嘴唇上的清鼻涕我永远也忘不掉。平静时候,他双眼大睁着朝向窗外,看着晃晃悠悠的白云傻笑时,两条清清的鼻涕悄悄地从鼻孔内钻出来,长长的挂在嘴皮上。有人看见了,在他耳旁吼一声出来了!他使劲一喝,两条青龙迅速地钻进鼻孔,喝进了肚里。所以,我们都叫他流清,就是爱流清鼻涕的意思。还有个叫柳青的是个大作家,我没读过他写的书,却常常挂在教当代文学的那位教师嘴边。他对柳青推崇备致,竟把柳青的那部书说成中国乡村文学不可逾越的高山。我找来看,却一点也看不进去。看来,登山真得要凭力气,气不足只有望山兴叹。
这终于找到了这个与我在缙云山顶混了一夜的柳青住的地方,一幢新修的三层高的教授楼。不愧是农大的,楼不高,却像农家小院一样的实用。不管楼上楼下,都有一片实验用的自留地,种满了花花草草,还养着鸡鸭兔狗。站在楼前,我竟然嗅到了农家的炊烟味和新鲜的畜粪味。柳青住三楼,楼梯上站满了鸽子,我还没露脸鸽子就受了惊动,哗啦啦扇动翅膀朝外逃去,我脸上衣服上落满了羽毛和鸟粪。
我踩着鸟粪上楼,站在她家门前正想敲门,门开了,一个矮个的中年男人仰着瞧我,脸很圆,秃顶延伸到了脑心,看起来脸很大很白。厚眼镜片上有我的影子。我问这是不是柳青住的地方,屋里有人应了声。那男人让开了路,脸冷冰冰的,接过门内递来的公文包,什么也没说就朝楼下走去。门前站着柳青细长的身子,看着我笑,说:“我刚起床,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到了。”
作者题外话:农大的校门比我们师大的气派,那几个镏金大字在晨光下很像土老财咧嘴一笑露出的镶金大牙。园内的树也比我们师大多,却杂乱得像是野外。这种杂乱才弥漫着农田里的清香味,校园里的大路小径都很幸福地浸泡在这种气味里。农大也放假了,没多少人,我又打开她留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地址问一个匆匆走来的老师模样的人。他把眼镜片朝上提了提,看着笔记本上的字,没回答我,却抬起头反问我:“你去那儿找谁?”
我指了指柳青的名字。他想了想,又问我:“柳青是谁?”
农大教授(2)
我却回头看着楼下,那皮鞋敲击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说,那就是范教授。
她让我进屋。屋内很简朴,客厅套着三间小屋。她说,两间卧室,她一间范教授一间。另一间是书房。客厅除了一张布艺沙发,一张饭桌,还有一口大木箱被当作了电视柜,再没有其它物件了。墙壁上没有字画,挂满了蝴蝶标本。空荡荡的屋子散发着淡淡的潮湿与霉味。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把电视打开。我没心思看电视,问她:“你导师的家人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她淡淡的笑纹在脸上荡着,拈起一个桔子,慢慢地剥着皮,说:“范教授没结婚,没有家人。”
屋里的潮湿味好像更浓了,我走到窗前掀开窗户。屋外竟然飘起细雨来了。
她好像感觉出了什么,说:“你肯定奇怪,我一个学生怎么同单身的导师住一个屋子?是我自己来住的。他的生活太清苦了,需要个人照顾。反正我来自农村,家务活干惯了,我帮他做了事,也可以学好多东西。范教授可是国内很有名气的昆虫学家与森林病虫害防治专家呀!”
我冷笑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要冷笑。她很敏感,脸红了红,说:“我们有约定,他的卧室任何时候都不准进去。我的卧室也一样。范教授很守规矩,我的卧室他看也不看。”
我还是对这孤男寡女住一个室内感到别扭。
那两间卧室都没有门,挂着厚厚的帆布门帘。现在的屋子挂门帘的很少了,这门帘勾起了我的好奇,很想瞧瞧门帘后的秘密。我走到门帘前,问:“你与范教授各住哪间?怎么没有个标志,一模一样的门帘会不会走错?”
她掀开右边那张门帘,说:“男左女右,是我们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怎么会搞错呢?”
我没看她掀开的门帘,走过去把左边的门帘掀开了。屋内一股闷人的气味喷了出来,那是霉味与说不出的气味混和的怪味,浓烈得雾似的在屋子里飘荡着。她急了,对我说别进范教授的屋子。范教授细心得很,他屋里谁动了一个角,他都清楚,都会气得一天不说话。他就是这么个怪人。
我却在渐渐散尽的黑暗中看清了屋内的一切。好像面对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镜头,满屋子都是老式的做工粗糙的家具,高低柜的大穿衣镜上帖着已经变黑的红双喜,床罩着蚊帐,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帐帘,上面沾满了灰尘。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头瓶,里面的食物生满了绿毛。不过,很整洁。桌子和柜子的表面都是擦了又擦,好多地方都掉了漆,露出了肉色的木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让人看着心寒。
我说:“你导师是结了婚的呀!”
她把门帘从我手中扯下来,关好,又小小心心地把揉皱了地方弄平。她眼睛有些潮,说:“范教授从没讲过他的事,我问过他,他便黑着脸盯着墙壁看,当泪滚下来时,就朝我挥挥手,说那是别人的,与他无关。我知道他心里苦,就没再问。”
作者题外话:我却在渐渐散尽的黑暗中看清了屋内的一切。好像面对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镜头,满屋子都是老式的做工粗糙的家具,高低柜的大穿衣镜上帖着已经变黑的红双喜,床罩着蚊帐,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帐帘,上面沾满了灰尘。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头瓶,里面的食物生满了绿毛。不过,很整洁。桌子和柜子的表面都是擦了又擦,好多地方都掉了漆,露出了肉色的木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让人看着心寒。
长毛的山路(1)
天快黑时,我们到了三峡口上那个繁华的小县城。
柳青的脸急红了,头转来转去到处看,说这么晚了,恐怕没有去她家里的公共汽车了。我说,你家离这里还有好远。她说,坐汽车还要跑两小时。我说走路呢?她望着我,眼内有股怪怪的光,好像看一个酒喝多了的疯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你怕没车了吧?我想没车可以走路呀。坐了那么久的车,不想再坐了,筋骨会变形的。”
她说:“有条山路可以走回去。我在县城读中学时常常走。比这还晚些的时候都走过。”
我兴奋了,把最重的东西全扛在肩上,说:“你引路,我们走。现在就是停一辆巴士,不要钱让我们坐,我都不上去。”
她敲了我一下,说:“你真的是个玩命的人。”
刚下过雨,山路不太好走。但走这样的路,骨头里面都要喷出热气来,让你走出一身的痛快。天色更暗了,从上到下都是一片加了墨的黄色,像面对一张苍老的脸。竹林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