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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日冷声道:“承蒙喜公子错爱,在下惶恐。”
喜天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个随从,一挑眉,笑道:“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叶公子,一会儿后台见。”
惜日未回身,冷静地道:“不送。”
喜天刚走,草丛中陆续出来数人,明路,傅津,纳兰、禧恩都在,傅津头上还带了颗草,边整理衣衫边摇头晃脑地道:“他奶奶的,这个喜天竟然想调戏瑜弟,看我真么修理他。”说罢就要追上去,却被一旁的明路扯了回来。
惜日看到他脑顶晃来晃去的草,刚想笑,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在这里“我嗯他,我不嗯他”了半天,难道这些人都看到了?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时,禧恩问道:“瑜弟你可有看清,喜天手臂上的可是青蛇刺青?”
原来他们也看到了,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惜日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遂点了点头。
傅津道:“明路,你看,那厮果然是张归一,你刚刚干嘛拦住我,不让我先上去打那厮一顿,为瑜弟出出气!”
明路侧头一看傅津,忽然笑了出来。傅津被明路笑得莫名其妙,一旁纳兰也看着傅津笑,伸手拿下了他头上的草。
明路道:“傅津不可鲁莽,以免打草惊蛇。”
傅津却道:“明路,这次肯定没错了,必是他无疑!”
明路却再次摇头。
惜日疑惑道:“不是吗??”
明路道:“这个张归一为人实在狡诈,我们曾经吃过他的亏,这一次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纳兰问道:“明路,你怎么断定这个人不是真的张归一?”
明路道:“我也不能断定,不过是凭直觉罢了。再说,一个人易容术再高明,也总有一点不会变。”
惜日一惊,问道:“什么?”
“眼神。”明路继续说道:“这个喜天,眼神飘浮,举止猥琐,虽然行为举止可以装假,但一个人的眼神却不能,张归一毕竟是大罗山的二当家,是三百个山贼的头目,而且曾经中过秀才,不会是如此浅显浮躁之人,不过喜天即使不是张归一,也必是山贼之一,我们不能放过,必要派人仔细盯紧了。”
禧恩点头道:“我去安排。”
明路点头。
禧恩离开。
惜日想起自己易容欺骗明路等人,不禁有些心虚。
这时,一副听得云里雾里的傅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忽道:“瑜弟,你刚刚在这里,我嗯他,我不嗯他的,在干吗?”
阿?一句话,问得惜日头大如斗,惜日干笑道:“没什么,我刚刚独自一人在花园,突然感觉张归一可能要来了,有些害怕和紧张,就用竹叶子占卜,又不能明说出来,就我嗯他,我不嗯他,这个样子,减轻自己的紧张和压力而已。”
“哦。”傅津好像信了。
可明路却不一定信,而纳兰也一脸若有所思,这些个人精。
惜日更加的心虚了。
幸好,这些人未免曝露彼此身份,并没多说,当即离开了,而惜日也要去后台准备上台。
就这样,直到个人表演完毕,一切尚算顺利,再没出现其他特殊状况,惜日在表演时也带着面巾,她的琴技不只技压群雄,也引起了很大轰动,再加上自始自终都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更加凸现她的与众不同和神秘感了。
众人想起抛绣球时,连美男子花飞飞和白云都来抢他的绣球,就更加证明了他的美貌定是举世无双的,有人猜测,他的美貌定在花飞飞之上。
或许看不到的才是最美的,没多久,她的美貌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
这一天就这样荒唐的过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惜日从床上爬起,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面对从窗棱处映进的清冷月光发着怔。
今日,她得知,明路他们在前台也见到了一个与张归一极为相似之人,经他们试探,确认那人是假的张归一,再加上今日后院喜天的出现,明路也断定是假的,看来这张归一确实狡诈无比,心里一时千头万绪。
明路他们晚上也不能公然出现来找她,只是派人暗中递了消息给她,告诉她一切无恙,仍须静待,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着实令人心烦。
不知是不是夜太安静,还是她太清醒,总是令人心绪烦躁无法入眠。
龙茗抱着田惜云离开的那一幕,此刻再次浮现,令她烦闷不已。
下午,喜天的突然调戏也令她深觉不安。
又想起她在后花园扯竹叶占卜的那一幕,不知明路如何作想?她不会天真地认为明路相信了她的话,如果就连喜天都能看透她当时想法的话。
还有,虽然她知道,目前整间客栈布置了许多禧恩的人,但无论如何,今晚一直心绪不宁,就是无法安心睡下。
她忽然想,如果龙茗在附近,她是否会心安?一想到此,不仅更加烦闷,自己怎么又想到了龙茗?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在意他的离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窗外有细微的响声,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影剪纸般倒映在了窗纸上,一个竹筒从窗纸中戳了进来,下一刻,一缕白烟从竹管中吹入,惜日立刻意识到那是迷药,随即捂住口鼻,掏出手帕沾了茶杯中的冷茶,敷在了口鼻处。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喝道:“谁!”
听声音,是守护她的随从之一。
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她看到门口人影快速的飞上了屋顶,屋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贼人逃走,有人追去。
她忙出了房门,正遇到随从之一从房顶跳下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公子放心,已经去追了。”随从回道,言下之意那贼人定然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去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惜日点了点头。她心知,这两个随从并不是普通的随从,是有些能力的。
随从又道:“公子请放心安歇,今晚小人会在此守护。”
言下之意,他今晚就在门口守着了,惜日点了点头,道:“屋内现在有迷药,我先在外面透透气。”
随从又道:“小人先为公子的房间开窗通气。”
惜日点头。
随从进屋,开了门窗。
惜日独自一人站在门外,仰望星空,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看夜晚天空的星星……
就在这时,眼角瞥见远处,一人扛着另一个人落在了另一侧院落中,看来是贼人被抓到了。果然,不一会儿,另一个随从也赶了回来,拱手施礼道:“公子,贼人已抓住。”
她点了点头,没有去问如何处理,因为自有人会处理,只是看来这一次又不是张归一,不禁有些泄气,也懒得再问。
这时,屋内的迷药已经趋散,一天的劳累,此刻也确实有些累了。便道:“我去休息了,劳累二位了。”
“不敢。”随从二人同时道。
惜日点了点头,回身关门进屋,和衣爬上了床,看着门口两个门神一样的人,暗道:张归一啊,张归一,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如今,我竟如此盼着你快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速战速决吧,再等下去,我都快被你拖累死了。
一边诅咒着张归一,一边渐渐的睡着了。
睡梦中,忽觉有人似在身边轻叹,一双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惜日猛然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待视线适应了黑暗,渐渐的看清了床边之人,竟然是刚刚擒住贼人的那个随从!
他怎么会在自己床边?而且还如此看着她,抚摸她!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令她不自觉地浑身发冷。
直觉告诉她,此人并非原本跟在她身边的那个随从,定是易容假扮的。
一种感觉来得强而猛烈,他是张归一,他就是张归一!
此刻,那人发现她已醒来,便轻声开口道:“美人,知道我是谁吗?”
而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不后悔
他的声音很特别,隐约有些印象,惜日微一思索,突然间想了起来,这声音是比赛开始后才来的白云。
怎会是他?
惜日暗自一惊,挣扎着想动,却发现如何都不能动,一瞬间急得汗湿了全身。
床边之人冷眼看着她挣扎,见她放弃,似很满意。
惜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种时刻,自己越应该镇静。
他轻声笑了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惜日微一沉吟,不屑地道:“你不就是我的随从,难道你以为你是我所仰慕的大罗山二当家张归一张大侠?!”
那人显然不料她会说出此话,微怔,“你仰慕张归一?”
“自然。”惜日当即答道。
“为何?”那人问道,似乎颇有兴趣知道。
惜日冷笑道:“你一个奴才何必知道!”
那人不怒反笑,道:“你真当我是你的奴才?”
“你那张脸还有假,我又不是只认识你一两天了。”惜日冷哼道。
惜日说的是谎话,其实,她真的只认识那个随从才一两天,而且她还知道他是谁。
但她装得很像,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入木三分。想想看,惜日演戏骗人的功力可不是盖的,由明路、纳兰此等精明的人都被她骗就可以看出,她的演技绝对是可圈可点的。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她长得很美,美人讲的话,怎么看都有几分可信度。
那人当下也信了几分,轻笑了一声,道:“美人,你再仔细看着,这张脸到底是不是你那个奴才!”
一抬手,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惜日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面前之人正是张归一!与明路曾经给她看过的画像上的张归一一般无二,就连嘴角的小胡子翘起的高度都分毫不差。
张归一,他果然就是张归一。
随即,听到惜日兴奋地道:“张大侠,我等你等得可真苦啊!”
话音刚落,一人猛然从床底下串出,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向张归一的后背。
张归一听到惜日的话,微微一怔,再加上根本没想到床下会藏有人,突然感觉自己腹背受敌,可已无还手之力,唯有当机立断向床上扑去。
可没想到他还没扑过去,就被破空飞来的铜钱点了穴道,定在哪里。
这时,屋侧一旁柜子中狼狈跌出两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明路和傅津。
而张归一此时被定住的动作竟然是张开双臂就要俯身去抱床上的田惜日……
色字头上果然一把刀!
不过能栽在诈欺高手田惜日的手里,张归一你就认了吧。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归一满眼的不信,可偏偏瞪大了眼睛就是看不到后脑勺的三个公子。虽然不能动,不能言,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床上的惜日,即便是黑夜,惜日依旧感觉到了他眼里的阴狠和恨意。
被他这样瞪着,惜日忽觉心里十分害怕,她知道,今日她将害死一个人,虽然这个人该死,但想到张归一被抓以后的下场,不仅还是有些害怕,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但即使闭上眼睛躲避,也无用。
张归一本武功不弱,但毕竟顾此失彼,床下突然串出的纳兰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为了躲避纳兰的匕首,就没能顾忌明路射出的铜钱,他堪堪躲过纳兰的一刺,只手臂受了轻伤,却没能躲过明路的铜钱点穴。
这时,只听后面一人骂到:“你个兔崽子,让大爷在柜子里面躲了大半夜你才来,爷差点……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