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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几坐小山,就见眼前路越加宽了。
而这时,天下起了雨,山上风大,虽然雨不大,却也一会儿就让几人都湿透了,一行人并未停歇,冒着雨继续前行。
再行了二里左右,来到一处三岔路口,阿三当先进了左边的岔路,又向前行了一会儿就看见两侧俱是陡峭悬崖,当中正是山寨入口的大门。
尚距寨门百步之远,几人下马,却见阿三吹了三声口哨,口哨声很特别,抑扬顿挫似有一定的旋律,声音顺着大风传得很远。
明路举目望去,隐约可见城墙上和两侧悬崖上人影晃动,显然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听到哨声,已知是自己人,退下了。
这时,城墙之人又喊道:“举头望明月。”
阿三立刻回道:“留下买路钱。”
“下面的可是三哥?”
“正是,快开门,老子和二当家都被淋湿了。”
“是,是。”城墙之人一边答,一边吆喝着看门的人打开了山寨巨大的铁门。
明路与陈喜并排而站,彼此互换了一下眼神,如果今日没有阿三在,他们恐怕还真进不去山寨。
终于一行四骑,进入了大罗山寨。
大罗山果然可怕,除了大门据守在险要之外,里面另有三道关卡,全都据守在险要位置。
众人过了第三道关卡,立刻有人牵了马去,又有人提着灯笼,拿着雨伞上前为陈喜挡雨照亮带路,陈喜一直假意看着棉被中的李瑜面露色急,似已顾不得其他,眼中只有美人。
当下就此机会,打发了随从阿三和男宠喜天各自回房休息。
明路注意到,喜天瞄着陈喜色急地摸着李瑜,神色颇为嫉恨。
而阿三在旁看着他和喜天一脸的不耻,想来很看不起王来和喜天这种出卖色相的男人。一甩袖,先行离去了。
明路暗忖:如果不是因为此刻雨越下越大,而陈喜又抱着李瑜,有人为陈喜撑伞照亮带路的话,恐怕陈喜真的就要露出马脚了,因为面前岔路很多,真不知哪一条是通往张归一寝房的。
而明路此刻看着面前这么多岔路,还真不知道走那条,当下,就跟着陈喜而去,却不料被已转身要走的喜天叫住。
喜天质问他道:“王来,今晚二当家自有美人服侍,怎么你也要跟去插一脚吗?”
明路当即道:“不是。”
“哼,不是就好,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喜天不悦地瞥了明路一眼,明路却始终低着头,喜天又道:“今晚太冷,跟我走吧,今晚二当家不会想起咱俩,我们一起睡。”说罢,也不顾明路挣扎,拖着明路就走。
什么?和他一起睡?!他也配!明路真想把面前的喜天捏死,但却只有忍。
一方面自己不知道回房的路,另一方面他不想露出马脚打草惊蛇,如今他们深入虎穴,一步走错,将立刻没命,所以只有忍。
明路下意识回首看向走出不远的陈喜,而陈喜也正巧回头看了看他,面露歉然,显然听到了喜天的话,却无能为力。眼神明显透露出,明郡王委屈你了。
明路却只有苦笑。
也不能怪陈喜,毕竟他要假装猴急地带着李瑜去过春宵,还有任务在身,没借口留下他,而且时间紧迫,必须摆脱所有人尽快拿到山寨的地形图。如果当着喜天的面留明路下来,定会节外生枝当误时间,误了禧恩攻打山寨的时间,他们三个会更加危险。
所以,扮成没地位王来的明路就只有被喜天领走了。
进了喜天所住的院子,明路略微打量了四周,见喜天住的地方比较幽静,没什么人打扰,很好下手。
进了屋后,明路正想在后面点了喜天的穴道,却不料,喜天当即开始脱起了衣服,本来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但明路一想起这喜天说要和他一起睡觉,就觉得很是厌恶。
这时,这个不知生死悬于一线的喜天还对明路呼喝道:“天气好冷啊,王来,去打盆热水来,给我烫烫脚。”
什么?让他堂堂郡王给他一个山贼的男宠打洗脚水?
竟是假的
喜天边脱衣服边不满的道:“那个叶飘飘不过仗着有几分美貌,对了二当家的胃口,二当家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哼,跟我斗,贱人,过一久还不是跟你一样被我使唤,都是贱人!”
明路破天荒头一次被人骂成贱人,那种心情怎是一个怒字能够形容的,而且听到喜天竟对瑜弟心存歹意,不禁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杀意。
从腰间摸出了一枚铜钱,扣在手中。
又听喜天不怀好意道:“不过……那叶飘飘皮肤确实细致,真他妈的像个娘们,等二当家玩腻了,我也要……嘿……”
脱掉衣服的喜天,这时转过身来却发现身后的王来始终没有动,当下斥道:“他妈的,你聋了!还不快去打水,伺候大爷洗……”
身体突然定住,声音嘎然而止,一枚铜钱嵌入他的肋下。
看着面前眼睛咕噜咕噜转、全身几乎赤裸的喜天,明路觉得份外厌恶,伸脚一踢,喜天碰的一声飞跌在床上,胸口清晰地印着一个泥脚印。可一双眼睛依旧不死心地奋力的瞪他,……满眼的不相信。
明路看着厌恶,又飞了一枚铜钱,打在了他昏穴上,喜天白眼一番,昏死过去。
明路反感地瞥了床上的裸男一眼,他本可以杀了喜天,但杀了喜天反而脏了他的手,又转念一想,只要天一亮,禧恩带兵攻上山来,此人也活不了,就让他多活一会儿。
弹下纱帐挡住了喜天赤裸的身体,明路随即出门向原路返回,再回到岔路口,顺着陈喜离去的岔路追了上去。
到了路尽头的一处院落,明路见四周并无人看守,想来陈喜已撤下了所有守卫,明路闪身进了院中,见有两处房内亮着烛火,便来到了一间房屋外面,从门缝向里望去,正看见陈喜正在屋里到处翻山寨的布置图。
明路推门而入,陈喜一惊,回头一看是他,放下心来。
当下对明路俯首一拜,道:“郡王爷,刚刚委屈您了。”
明路道:“起来吧,你做的很好,本王并没怪罪于你,先不说这些,时间不多,我们分头找。”
“是。”
二人分头寻找山寨的地形图。
据打入大罗山寨的探子回报,大罗山寨的地形图,只有一份,就放在二当家张归一的书房内。
可他二人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地形图,正着急间,明路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副画,角落里提着李白的诗,正是那首: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忽然想到了大罗山暗号的下一句,留下买路钱,他忽然掀开了那幅画,却失望的未见到后面有暗阁。
正懊恼间,忽听陈喜道:“郡王爷,你看这幅画的后面。”
明路翻过画来,只见上面画的正是地形图。大喜!
此时寅时已过,时间紧迫,陈喜当即以二当家的身份冒着雨离开了山寨。
明路则留了下来,他吹熄了书房的烛火,来到另一个屋里,正是张归一的寝房。
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李瑜。
李瑜此刻仍旧昏睡在床上。
明路坐了下来,静听四方,四周除了雨声和瑜弟均匀的呼吸声,就再无其他声音,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天明,等待着瑜弟醒来。
房外风大,屋内烛火摇曳,他偶然抬首望着床上睡着的瑜弟,不禁微微的发了怔。
不可否认,李瑜长得与他的未婚妻田惜日很像,他不是不怀疑他的身份,但事实证明他不是田惜日,那不过是他的奢望而已,一切就犹如陈喜长的像张归一一样,一切都是老天造人时的一个玩笑、一个偶然。
他曾经派人去苏州调查李瑜,得到的结果是:苏州确有其人,是一个布商的第三子,人称李三公子,听闻他从小便喜欢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听闻他博学多才,风姿俊逸,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其实,风姿俊逸,翩翩二字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他长得太美,实在太容易令人误会他的性别。
还记得,他亲眼看到他的男性身体时的震撼……
还记得,他看到他(李瑜)因龙茗离去而露出心痛神色时,心中猛然爆发的愤怒……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怨,有些恨,为什么,瑜弟不是一名女子呢?为什么,瑜弟不是田惜日呢?
房外大雨瓢泼,四周一片黑暗,窗外树影摇曳,映在窗棱上,恍惚在张牙舞爪。
他起身从桌边来到了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李瑜,手指慢慢的伸出,轻触上了李瑜的脸颊,一股战栗顺着指尖直抵心底。
他就快醒来了吧,醒来后他就不能再这样放肆的看着他了……醒来后……他就是许多人的瑜弟,不是他一个人的……
就让他放肆一回吧,就这一回。
他缓缓倾下了身去……
此刻,感觉彼此的气息在慢慢接近,慢慢的融合,而他的一切却也在点滴的混乱。
胸口像是情窦初开刚刚萌动时的那一瞬,不受控制的狂跳,喜欢他,喜欢他,就是喜欢他阿……
唇瓣相触,温温的,柔柔的,甜甜的……不愿放开……
却必须放开。
忽然,他猛然站起身,急速后退,远离了床边,就像是要远离毒蛇猛兽一般。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放任自己喜欢瑜弟,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他怎么会对瑜弟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他忽然很恼恨自己,猛然推开了房门,奔出门去,让冰冷的雨水和风打醒自己的烦乱。
不知何时,房内,床上李瑜忽然道:“我不要!”
明路一惊,瑜弟醒了?
随即,他进屋一看,方知,李瑜的穴道已经自行解了,只是还没有醒,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他,就这样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控制不住自己,竟像是痴了一般,就这样看着,似乎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
雨已停了,天快亮了,烛火也将燃近……
就在这时,李瑜又再次翻身,口中不满地呢喃了句什么,却并没醒过来。
明路却惊然发现,瑜弟的喉结似乎歪在了一旁,这一惊不小,他伸指小心的用双指指尖一夹,那喉结竟被他夹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竟然是假的,再看李瑜的喉结已不见,入眼的是如女人一样的平滑。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自己又梦见了李瑜变成了女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却在这时耳中清楚地再一次听到李瑜嘟囔道:“不嫁,不要嫁……明路……”
他手中的假喉结突然从手中掉落。
他的手在颤抖……
睡梦中李瑜的声音……变了,而他清楚的记得,那是田惜日的声音……
只在当下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明路注视着床上之人,一种刺痛倏然冲上心头。
他想激烈的撕开床上之人的衣服,仔细的看一看,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还是鬼!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此时此地,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他必须忍耐,必须控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远处有脚步声,正向此处奔来,听声音共三人。
与此同时,床上之人一动,似乎梦到了什么而惊醒,突然睁开了双眼。
来不及闪躲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先是惊讶戒备,后来才看清了他,微一疑惑便又释然。
她立刻坐起,先低头看了一眼全身,